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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鹰犬-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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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可以自己试试。那雪艳娘更别说,当年秦淮河上艳压群芳,今天来的各位爷,怕是一半都是冲着这位来的……”
提到雪艳娘的名字,台下又是一阵嘈杂。但几十个锦衣卫却都是一言不发,甚至脸孔个个板得贼死。严鸿在正中间,冷笑着把手里的瓜子一个一个捏开,却不吃。胡天佑在一边,却只顾不要命地吃着教坊司送的点心,拼命往嘴里塞。今儿女人是沾不到了,好歹混个饱吧。
楼上,裕王偷偷瞥着严鸿那一副装逼的模样,不动声sè,只是轻轻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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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飞扬跋扈为谁雄
这时台上的气氛,却已经被秦泰引领到了高cháo。他简直是扯着嗓子在吼道:“各位大爷,咱们呢嘴上就算不说明白,心里也有数。雪艳和那刘氏都是嫁过人的妇人,今天用明天用都一样。可这莫清儿还是个姑娘,谁给她梳拢,那可不一般!没别的,冲着这上好新鲜的美人儿啊,大家就得破费几个。看谁叫的价高,这莫清儿头一晚上就归谁!另外两人,也是如此。若是您银子出的多,谁也拦不住您跟她啊!底价便宜得很,二十两!大家就加价吧!”
此时留下的客人,皆是些好sè的主。他们虽然大多数没见到莫清儿的相貌,但莫怀古家闺女长相清秀,美名儿先前便有传扬。而自从一大早莫清儿被抄家抓走,这事儿更是早就一传十十传百的说开了。大家都有个耳闻,知道这莫清儿是个模样可人的。
再说,世袭百户家的小姐,就算长相平平,那也有个心理上的爽感啊。这帮子piáo客的心思,倒是和当初永平庄伪天佑皇国的“高官”们和二妮公主鬼混的心思差不多。
于是乎,堂下的纷纷叫价,你加十两,我加二十。没多少回合,初夜身价就一路叫到了纹银三百两。这个价已经是天价了。论买rì用品的价格,一两银子约折合人民币几百元。那时候,二百两银子就足以买个模样漂亮的小妾,房价便宜,买所四合院也花不了这许多银钱啊。
当rì雪艳娘赎身,老鸨狮子大开口,开价也无非纹银两千两。要知道,那可是赎身,是买一辈子的zì ;yóu。而这里这只是过夜的钱,只是陪上一夜。
除了南北两京这些纸醉金迷的大地方之外,别的地方,就算打死也叫不出这个价来啊。喊这个价的,则是一个中等身材,略带肥胖的商人。严鸿常年管严府生意,对这人倒也并不完全陌生。此人姓乔,山西人,乃是做盐巴和绸缎生意的,背后靠山却是定国公徐公爷。
这乔胖子把价格从二百四十两直接加了六十两,叫到三百两,可谓势盖全场。二楼上呢,裕王殿下食不厌jīng,他本为的是雪艳娘来,对这莫清儿并无兴趣。开玩笑,身为皇子千岁,又何必在个小小的百户闺女身上找成就感?更何况他的正牌夫人就是个百户小姐,他已经受够了。故而这朱载垕只是饶有兴味看着一群人竞价,自个一直没张嘴。
一般儿贪sè不差钱的主儿,看这老乔如此气魄,自度财力不如人家,也犯不着为个雏儿把身家全败在这里。三百两差不多是个极限了。于是乎,也就没人跟着喊价了。
秦泰等了片刻,见无人喊价,扯开嗓子叫道:“乔大爷三百两,三百两,还有哪位大爷出更高的没?”
一时无人应声,施大胜急的头上冒汗。这里的事他是知道的,生怕那秦韶舞一锤定音,便把莫侄女给了那大腹便便的绸缎商肆意蹂躏糟蹋。看着乔胖子满脸得意的模样,他心里更是暗自发狠,你老小子,老子须认得你!无非你仗着与定国公徐公爷的管家是连襟,便不把我们锦衣放在眼里。早晚不寻个由头拾掇了你,咱就不叫锦衣!
一边发狠,一边瞅着严鸿:“严公子,您看……”
施大胜急得直跳脚,严鸿却不着急。他眼见没人再喊了,那绸缎庄的掌柜正一脸笑意要走上高台,秦泰也亮开喉咙,叫道:“恭……”一个“喜”字还没出口,严鸿突然站起,大喊了一声:“八百两!母女三个,我小阎王严鸿全包了。谁敢跟我抬价?”
这也是严鸿玩的一个小小花招。母女仨若是拆散了零着包,一样一样抬价,说不定总价更高。他一家伙喊出八百两包三人,从气势上就完全盖住了竞争者。好在,只有他是来救人的,其他那些来**的,断不至于为了一个人喊出更高的价来。
严鸿这话一说,施大胜大喜过望,跟着拍案而起,喊了一声,“黄华坊的兄弟,给我动弹着!”
这一声喊出去可不打紧,围在严鸿身边的这些锦衣霍然站起,团团围定,几十双眼睛瞪得如狼似虎,恶狠狠向四周扫了一遍。凡事被他们扫到的人,大都不自禁地矮了一头。
而同时,在几处角落里又钻出好几十人,看来也都是黄华坊的弟兄,个个腰板挺直,双手叉腰。这些人手中虽然没拿兵器,但各个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已经是无言的表态。
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再抬价?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有?没见过,今儿就见识了。再说,谁知道这些锦衣卫身上藏没藏着铁尺、锁链?
教坊司内那些富商财主们,虽然皆是些个sè中饿鬼,可谁敢得罪小阎王?这里面半数的人,生意上都多少被小阎王或扒皮、或揩油;剩下一半有靠山的,也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就万事大吉。
这个京城中的恶少,生意场上的魔王,他不来寻自己的晦气就已经鹅米豆腐了,主动去撩拨他,莫非是寿星老吃砒霜?
更别说看今天这意思,好家伙,黄华坊的锦衣卫弟兄,怕不是全体都出动来为小阎王撑场面。这种大手笔,可见小阎王是志在必得。说不定,背后还有严阁老的支持呢。
这个时候要来触了小阎王的霉头,那不光是和小阎王抢个女人的事儿啊,没准直接就是不给阁老府面子。计较起来,自己估计要当场挨上一顿胖揍不说,他rì自家的买卖生意,恐怕也不那么好做。
自古商人最是善于计较利弊的。这么两下一衡量,大家也就识时务者为俊杰,个个打起了避字诀。省下银子,还是去多做一笔生意的好。别说跟小阎王竞价了,这些富商们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被小阎王或者锦衣卫误认为是要出来抬杠的。
当然,教坊司素rì的主顾,远不止这些有钱商人。平素不把锦衣鹰犬放在眼中的大有人在,比如身有功名的文人才子,自负风流;比如朝廷官长乃至勋贵子弟。这些人并不会惧怕锦衣卫。
然而这帮人今天却又没来几个。首先是刚发生完行刺的事,朝堂上波澜迭起,běi ;jīng城流言飞起,自重身份的都老实的在家猫着,没谁没心没肺还出来寻乐子,万一遇到刺客余党,吃了刀子,岂不冤枉?
再则,这个关头出来piáojì,虽然是piáo的官jì,若被御史拿住把柄,随便参上几句,就算不倒血霉,也得恶心一阵子,犯不着。
此外今晚到场的少数有朝廷背景的,一些人是看严嵩一派不爽的,却也没必要在piáojì这种事上强出头,争风吃醋,闹了什么纠纷,脸上都没有光彩;而另一些人,和严府有些瓜葛,那又完全犯不着去和严阁老的长孙斗这一口气了。
所以,等严鸿这八百两的调子一唱出来,基本上便是三个女子手到擒来的模样。
就在严鸿刚刚喊出八百两三人一起包的时候,在二楼的包厢内,只看裕王爷面如铁青,手中的象牙折扇轻轻敲击着坐椅扶手,发出咚咚的脆响。
紧跟着,随着下面那锦衣卫虎狼四出,严鸿威风大盛时,裕王爷手中敲扇子的用力也越来越大。忽听得“啪”的一声,那折扇边缘的扇骨,竟然被硬生生敲的断折。
“千岁息怒。”陈洪与那侍卫武国栋,见裕王爷发怒,急忙跪倒在地。
那边的奉銮刘保,更是早吓的半跪半跌,瘫倒在地上。他现在真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苍天啊,大地啊,这还有人走的路么?小阎王你出山就出山吧,怎么变的更鬼畜了?
你腰里有钱,包谁我也拦不住你,怎么竟然来了个母女全收,一箭三雕?你的口味几时怎么这么重了?三个你一个都不拉下,这也难怪裕王爷这么发怒。搁我是王爷,有人跟我抢女人,还一抢抢三个,我也发怒啊!这下完了,裕王爷这边怎么也没法交代了,哎哟我和我的小伙伴啊……
刘保在心里大哭大叫,其实他根本没搞明白,裕王发怒的真实原因。当然,要这位官办男xìng老鸨做出超出他业务范围的推测,确实也有些强人所难。
事实上,裕王爷心仪的雪艳娘被人抢了,当然会有些郁闷。但毕竟他也是一任藩王,他rì有望问鼎江山的,自幼受的圣贤教育,断不至于仅仅因为一个jì院的女人被别人标价,就怒不可遏。
朱载垕愤怒的真正原因,是严阁老之孙严鸿,竟嚣张到这样的地步?piáo个院,竟然驱锦衣如使家奴。来抢几个犯官眷属的头彩,居然命一个百户所的全部锦衣前来护卫。
那锦衣卫按制,为天子亲军,大明朝百万雄师jīng锐中的jīng锐,嫡系中的嫡系,如今居然沦落为权臣子弟私用?而且看这些锦衣卫官校们的架势,仿佛个个都心甘情愿,卖劲得很!
更可怕的是,这个嚣张的孙少爷,他的爷爷和爹爹,当朝首辅严嵩和工部左侍郎严世蕃,一向未曾表态支持自己,看架势很可能是站在自己的弟弟那边的!
这样一来,他rì若是朝中有变,锦衣卫这支这天子亲军,到底会站在谁那边?
裕王忽然间感觉背脊之间一阵发凉。唐朝有玄武之变、宋朝有烛光斧影、本朝可也有靖难之役、夺门之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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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竞相卖乖
正是考虑到朝中夺嫡之争的高低利弊,乃至背后蕴藏的无边风险;裕王爷脸sè才如此难看,以至于有些失态。这当儿,什么雪艳的妩媚芳名,包括出门前吃的保健药品,暂时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至于这位教坊司的负责人刘保,他是打死也不会想到,裕王朱载垕此时已经把争piáojì这件事情,由男女问题上升到了国家安全和朝廷正统的问题层面了。他只当是千岁爷还在为了娇娘而发怒,当下道:
“千岁,千岁勿忧。严鸿敢喊这价,定是不知道千岁在此。下官这就下去,与那严鸿说清楚,这雪艳娘乃是千岁看重的。想来他不过是一个宰相养孙,断不敢与千岁相争,定会让出雪艳。”说着,刘保提起衣襟,就要下楼。
“站住。”朱载垕狠狠的说了一声,叫住了刘保。
这个混蛋,怎么当上的正九品朝廷命官?他是嫌本王的脸还没丢够么?
堂堂大明的裕王千岁,未来皇位继承人,居然来教坊司来piáo犯官之妾。而且piáo还piáo不上好的,还要去要求个纨绔浪荡子把姑娘让给自己。这种事说出来很光彩么?
更别说,严嵩本就不是自己这面的。自个去找严嵩的孙子要女人,多半此事会被严嵩得知。到时候,如果严嵩心存恶念,把这个事报到父皇处,以父亲喜怒无常的脾气,还不定会怎么大发雷霆呢!
这就等于是给景王一脉提供了天赐的良机和丰富的弹药,自个这异母兄弟及其党羽,可就会全力发动攻击。虽然说自己有高师傅保护,倒未必至于因此而失位。但就算是招架起来,也会麻烦的很。万一不慎真是yīn沟翻船,那就哭都来不及了。
所以裕王打定主意,今儿这事,忍了。piáo姑娘本来就是图个乐子,犯不着为这斗气伤身。
这边裕王在卧薪尝胆,准备忍痛割爱;全当今天白走一遭。那边刘保的心里,也把自己的小九九打得溜溜转。
他虽然不懂王爷殿下的心理在想啥,可是也知道本能的趋利避害。而且在官办jì院迎来送往呆久了,所谓的原则什么的也就是笑话了,一心只是想保住位子往上爬。
裕王看见严鸿的跋扈,只以为是仗着了严嵩的权势。可刘保对锦衣卫却更熟悉,他已经看出,这背后必然是陆炳在支持。
如果是裕王单与严鸿相斗,刘保可以做到两不相帮,甚至稍微多扶持着裕王一点,毕竟虽然严鸿的势力对教坊司这片地儿更有影响力,但严阁老的孙子总归比不上皇上的儿子。
但是,如果站在那一边不仅有严鸿,还要加上陆炳,那刘保就只能对不起裕王了。毕竟你这个未来皇帝是未来的,将来你能不能当上皇帝,还在两论。而这面的锦衣都督,当朝元辅可都是眼前的。
如果说得罪了未来的皇帝,可能在若干年后让自己灭门;那么眼前这两个爷手握实权,明天就能让自己抄家。在这种情况下,人人都得珍惜自个的脑袋和家产吧,所以刘保也就不可能无条件支持裕王了。
当然了,要是能两不得罪,或者两边圆活,那是最理想的。刘保尽力还在想把事态往这个好多方面推进。好在,严鸿想要一下包三个,裕王只要一个,这里还是有一个cāo作空间。
因此刘保急忙对朱载垕道:“千岁,此事无妨。那秦泰只是在台上招呼大家竞标而已。没有下官的话,秦泰那是不敢定下来的,他总得等上片刻。下官这就下去交代,就说有人出千两银单包雪艳。料那小阎王也不至于这般不给面子。如此千岁遂愿,也便是了。”
裕王听他这么说,尽管方才已不抱什么希望,但脸上的神sè还是好转了些。哪晓得刘保的话音未落,却听下面秦泰已经高声道:
“喔唷,我道是哪位大爷如此慷慨,原来却是严大少来了。严大少,您原谅小的眼拙,开始没认出来。这个事啊是这样,叫价嘛,大家叫;定事嘛,我来定。既然严大少今天难得好雅兴,又有这一掷千金的豪情,那当然断断不能让您扫兴。诺诺诺,这犯官莫怀古的一家三口女眷,今晚就全归您了。众位老少爷们,对不住,刘氏、雪艳、莫清儿,今晚有主了。好在啊,我们这不只三个佳丽。您各位大可以找别的相好,要不就明天请早吧。今晚,这一家三口归严大少了。”
混……混蛋!刘保在包厢,刚刚才稍微转圜过来的情绪,猛地又是一冲,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若不是当着裕王,他就要恶狠狠地骂出声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秦泰这个混蛋,居然敢如此胆大。选这个节骨眼上,公然的与自己唱反调搞对立,坏自己的安排!
说起来,这教坊司的事,前台竞着拍姑娘,虽然秦泰确实有权决定,但是自己这个奉銮在,他就得听自己的啊!更何况,秦泰又不是不知道裕王爷在楼上,又不是不知道刘保在陪着裕王爷。他这么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立刻拍定,是存心把裕王给晾楼上啊!
刘保毕竟不是傻瓜。秦泰这厮,这样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就是嫌我刘保碍事啊,分明是想搭上严阁老这条线,谋个好处!
是啊,说起来,秦泰本也不是什么科举正途出身,也不指望着能外放知县内转御史;各部部曹之类肯定是没有他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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