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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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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率极快的顺藤摸瓜之后,那碗汤被查出中间经过了一个可疑的宫女之手,而那宫女之所以可疑,是因为她的表妹在永安王府当差,是皇后指给张七娘的陪嫁。
与此同时,递上皇帝案头的,还有宋侍郎府上一个幕僚乔装仆妇趁夜出府的消息。虽然那幕僚在被抓获的当时就服毒自尽,但他在死前却大喊了几句语调怪异的话,似乎是在交待什么事情,而在闹市之中,周围人多,有谁听到了他的话,接下来又做了什么事,捉捕他的禁卫就不知道了。
两相联系,太子的中毒和宋直幕僚的自尽,如果说和永安王一点关系没有,除非皇帝是傻子才会相信。
经过治疗的琼灵县主被灌下满满一碗汤药之后,从昏迷中醒来哭了几声,就带着右臂上的夹板虚弱睡去。永安王听人禀报了女儿的情况之后,一言不发,看着封闭的窗子默坐。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快到子夜时分,突然大开的房门灌进冷风,将他从沉默中惊醒。转脸,看见鱼贯而入的内侍,领头的是张德。
永安王心中微沉。
如果是康保前来,大概只是父皇派人过来关心孙女的伤势。然而张德来了,这个在御前地位并不十分显赫,却一直埋头做重要事的太监,带来的,恐怕只能是不好的消息。
“王爷,请随老奴前往勤政殿。”张德躬身开口。
永安王就更加不安。
去御前,深夜时分,父皇不睡觉,是为了什么?
晨起被囚困的原因,是阁中以贝成泰为首的大臣们根据大理寺等各部联合审出的灾银案结果,指责他伪造证据构陷储君。但太子有没有沾脏水是明摆着的事情,他不信父皇会昏聩到这么偏听偏信的地步,因为一个漏洞颇多的结果而拘困他。
在狭窄的配殿里默坐一日,他早已体会出了父皇的用意。
父皇,并不想动太子。
可,只为了这个,就将他囚困在宫里?还将妻妾女儿都押了来?
大约不是吧。
那又是为了什么?想不出缘由的时候,恐惧就会放大,面对深夜的传召,心中便更加没底。
“有劳公公。”永安王站起来,稍微活动一下坐麻了的腿脚,脚步僵硬地跟在张德身后。
出了殿门,周围马上围上几十个护卫,前后左右,将他包裹在中央。冬夜的风冷冷的,各处宫殿檐角下风灯乱飘,照不透深沉的雾霭。
永安王深深吸气呼气,一边默默地走,一边让心情平复。御前应对最忌慌乱,一慌,就会失格出事。
踏进勤政内殿,看见短榻上歪着喝茶的皇帝时,他深深低头,跪地行了大礼,口称万岁。
日常见面不会采用的礼节,皇帝却坦然受了,待他磕头完毕也没有叫起,直接问:“你做的那些事,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呢?”
永安王深垂眼睑,默了一瞬,俯首道:“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皇帝就把手里鸦青金纹的茶碗扔在了地上。没用力,只是松了手指,让茶碗自己滚在地毯上,闷闷一声响,倾覆了茶水,将毯子浸湿。
这不大的闷响却让永安王心中一颤,保持俯首,没有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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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禁足解除
皇后一宿未睡。
当皇帝对媛贵嫔说的那句“虎毒不食子”传进凤音宫的时候,她的心就越发沉了下去。
皇帝平日人虽然严肃,对子女们也没太多和颜悦色的时候,但亦不会无缘无故地训斥责骂,像长平王那样不成器的,也只不过是不理他罢了。虎毒不食子,朕不会伤他性命,这样的话说出来,也就代表着,皇帝彻底放弃了六儿子。
在争储这件事上,若无意外,永安王再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除非其他皇子统统死光,无人承嗣,被弃的永安王才有可能被想起。可太子等人都健在呢,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让他们死光?
皇后和媛贵嫔不同,没有血脉之亲,皇帝这句话传出来,她的低落情绪只是源自于对多年培植的皇子倒台的失望,以及怕自己也被牵连怀疑,从而招致皇帝厌弃猜忌的恐惧。
于是在失望和恐惧之余,她开始费神思索,该怎样才能改变现今的局面——不要沉浸在情绪之中,遇到难处,首先要想办法解决。这是当年出嫁之前,母亲语重心长告诫她的话。二十多年来她一直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永安王被传进勤政殿许久未出来,里面发生了什么,外人谁也不知道。于是皇后更加急于思索对策。
凤音殿内外静悄悄的,宫女内侍们都知道不能打扰主子,谁这时候犯事,谁就是找死。
可是丑时刚过,天空还一片漆黑的时候,宫外却有人敲门。门房的内侍问一声,原来是庆贵妃跟前的侍女。
“她来添什么乱。”皇后冷笑,难道是见永安王快要不成了,遣人过来说风凉话。庆贵妃倒是惯会做这种蠢事。
时辰尚早,但平日里早起做事的宫人们也都陆续起来走动了,庆贵妃跟前的人站在凤音宫前不得入门,被人见了,还以为是凤座上的人气势弱了呢。皇后当然会让人进门。
庆贵妃的侍女走进来,依礼问了安,将身后跟着的一个老宫女推到跟前,“娘娘,这位是辛奉殿的老嬷嬷,平日最是随和安分,倘若有什么委屈也不习惯往出说,不过,这次的确是遇到了难事,贵妃娘娘昨日路过辛奉殿,正好遇见她在背人处哭,于是,特遣奴婢来带嬷嬷给娘娘请安。”
跟着庆贵妃久了,这侍女也染了目中无人的脾气,对着皇后说话也这么着三不着两的。皇后一夜未曾卸妆,上好的脂粉勾勒出的光洁肤色,隔夜也不变,坐在凤座上嘴角含笑听她陈情,以上位者特有的优雅语调柔声问:“庆贵妃看见有人哭,就要领了来给本宫请安,不知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泽被万民,我们娘娘是想请您以无上福泽给有难处的人解困。”
“那么,这位嬷嬷——如果本宫没记错,是姓尹?她有什么难处呢?可和辛奉殿的太妃们有关?”
辛奉殿原本是一个普通宫院,从太祖亡故开始,没有子嗣的上一代嫔妃们就统一安奉在那里,一代一代的,到了后面,女人太多的皇帝一崩逝,辛奉殿就住不下了,于是便向周围扩建,到现在成了很大一片院落。可惜到了这代,先皇嫔妃又不多了,于是偌大的地方住了没几个人,宫人倒是不少,这个尹嬷嬷就是那里的一个领事,整日清闲,领着俸银养老而已,只是偶尔出来做些事,譬如帮着选秀之类。这等人,还能有什么难处?
也不知庆贵妃搞得什么鬼。
尹嬷嬷有些畏缩,被那侍女捅了两次,才在凤座跟前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老奴老奴不是有意啼哭,实在是”说着,就哽咽起来。
宫女内侍们背地落泪是忌讳,因为大家都相信那会对主子们有妨,所以这哭,闹到皇后跟前,是一定要给个合适理由的。
“是什么,你说吧。”皇后慈眉善目。
尹嬷嬷反而哭得泣不成声了,好像受了多大委屈。
庆贵妃的侍女就替她说:“皇后娘娘,尹嬷嬷的干女儿前几日不在了,她是为这个伤心。”
宫里的老侍女们没有亲人,喜欢认一些年轻的宫女做干亲,平日里互相照拂一下,在深宫内院里也算一场情分。皇后一听,心里纳罕,这几日宫里可没有哪个宫女死去,难道庆贵妃发现了什么隐秘未报的事情?
“她干女儿是谁?”
庆贵妃的侍女叹口气,“这正是我们娘娘难以决断的地方,不然,就给尹嬷嬷做主了。她的干女儿去得惨,不是别人,正是长平王妃的陪嫁侍女,香缕。”
皇后笑容淡了淡,目视心腹秋葵。
秋葵朝尹嬷嬷皱眉:“您老莫非记错了?香缕是我们这里出去的,以前整日在我手底下做事,可没听说她有干娘。”
“是私下里认的。”尹嬷嬷呜呜地哭,用袖子抹眼泪,朝皇后磕头,“这孩子肯定是犯了错才被王妃打杀,老奴求娘娘一个恩典,能不能容许老奴出宫一趟给她收尸?隔了好几天,也不知她的尸首在哪,真是可怜”
私下里认的,却是没法查证了,宫女们认干亲又不需要跟主子报备。皇后心中恼怒。这尹嬷嬷整日在辛奉殿做事,什么时候跟庆贵妃勾搭上了?且不管她到底是不是香缕的干娘,这时候来哭哭啼啼,摆明了故意添堵呢!
永安王刚有点要倒的趋势,庆贵妃腰杆就硬起来了,长平府上那日来人说香缕的事,并没有刻意避人,庆贵妃定是知道了,立刻找茬来抹黑。
“蠢!”打发走了尹嬷嬷两人,皇后收了笑,骂人。
秋葵忙顺着主子的意思说话:“娘娘莫跟她们一般见识,以为将六小姐打杀香缕的事闹开了,旁人就会看娘娘和六小姐之间的笑话么?大家眼睛都是亮的,六小姐行事必有缘故,等查清了原因,还不知道谁哭谁笑呢。”
皇后默默坐了一会,却不生气了,瞅着窗外未明的天色,慢慢站了起来,踱了几步,微微眯起了眼睛,将鱼尾纹挤得深了些。
“她除了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还有什么本事?呵,想让人看本宫的笑话,却也给了本宫一个机会。去!叫尹嬷嬷回来,本宫有话嘱咐她。”
天刚亮,宫里就来了人。
如瑾还在锦绣阁柔软的大床上沉睡,早就起身的长平王并没有惊动她,自去处理事情。处理到一半听得皇后又派了人来,便叫请。
来的还是上次传话让张六娘穿什么衣服的那个内侍,不过,态度却恭敬多了,丝毫不提前次的别扭,笑眯眯,十分恭顺地给长平王行礼。
“娘娘这两日事忙,没空处理王妃,正好今天香缕姑娘的干娘去求见,皇后便允了她来给香缕姑娘收拾后事。顺便也让奴才给王妃带话。”
处理王妃?
这可是皇后从来没说过的话。
联想永安王的事,长平王唇角就淡淡勾起来,径直问,“给王妃带什么话?”看这内侍恭敬的样子,问了,他肯定会照实说。
果然,就听他答道:“娘娘让奴才问一问王妃,安国公府从来宽待下人,王妃幼承庭训,为什么会做出棒杀侍女这种事。香缕安分克尽,从不做出格的事情,娘娘让王妃给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就想请王妃宫中说话去,当面解释给她听。”
看了看长平王的脸色,内侍又补充说,“自然,王妃能不能出府进宫,娘娘说了,还要听王爷的。女儿家出嫁从夫,娘娘管束侄女,也要问过夫家的意思。”
这话说得巧妙。
长平王笑意不减,也没谦逊,接口便说,“那么本王就允她进宫。”
“多谢王爷。”内侍行了个礼告退,往舜华院那边去了。尹嬷嬷在楼下等着,随了他同去,是皇后特意派她来的。
待得如瑾睡醒,听说了这事,不由诧异。
皇后怎么将态度放得这么低?
什么姑母管束侄女,皇后她本身也是侄女的婆婆,要管儿媳妇,还要问过儿子吗?故意绕开婆媳关系而只论姑侄,这是给了长平王足够的脸面,也就是说,从前对其禁足侄女的不满,一笔勾销了。
“从前只以为皇后能屈能伸,却不知道,她柔韧到这个地步。”她十分感叹。换了自己,也不一定能低头如此。
长平王呵呵的笑,“六哥势头不好嘛,本王是她目前唯一的倚靠啊。静母妃要家世有家世,要心眼有心眼,可不会做第二个媛贵嫔,任她摆布十弟。”
却说那凤音宫内侍领着尹嬷嬷进了舜华院,刚将皇后的话说了一半,张六娘就打断了冷笑:“要我给解释?我可没什么好解释的。奴才不好用,犯了错,罚板子是常事,香缕那丫头平日看着好好的,谁知道她那样熬不住刑,才打了几下子就没气了,能怪我么?”
一点儿都不像张六娘该说的话,反而比张七还张七。
凤音宫内侍都听愣了,这么横眉竖眼的六小姐可是他从没见过的。“王妃,要么,要么您随奴才进宫一趟?”
“进宫?王爷让我禁足呢!”
内侍就把长平王的应允说了。张六娘闻听,呆了一呆,方才的气盛瞬间消失干净,“王爷怎么,王爷肯让我进宫了?”
“是。”
“呵,这个时候。”
张六娘虚弱地笑。早不让,晚不让,偏偏在她打杀了香缕之后才让,这不是明摆着让皇后收拾她么?
“王爷,就这么不将我放在心上,非要看着我不得好死才行?”她转头问侍立在屋角的林五几个。
林五她们不理她。
291老奴之死
张六娘再看看身边,只有藤萝和云芍站在身边,还是凤音宫内侍进门时她们才特意过来的,之前,几个丫鬟根本轻易不到屋里来。是因为打杀了香缕吓怕她们了吧?张六娘轻轻哂笑,身边人离心离德,她不在乎。
女人的一生,娘家只有十几年,大半辈子都在夫家。嫁给什么样的人,得到什么样的对待,就决定了这一生是否安稳幸福。长平王是能给她带来幸福的人吗?过门才几个月,张六娘早已发现了,这场婚姻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因为她是皇后的侄女,长平王永远会视她为敌。
因为她是皇后的侄女,就没有正常的洞房之夜,也不可能做真正的主母。
长平王,这个不成器的、没前途的皇子,远观时,除了相貌好些,一无是处。待到走得近了,才发现他原来是一个很难被接近,很有自己主意的人,和一般男子不同。
在他身上,所有对付普通男人的驭夫之术全都不顶用,他根本不给她使出来的机会。无论是温柔,还是强硬,他的回应都是居高临下的嘲讽一笑。撵了窈娘几个乐女,她以为她胜了一局,可是后来才发现,他当时对皇后的妥协根本是假象。不想低头的时候,他可以当众顶撞皇后,坚持让她禁足。
那么自己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呢?张六娘扪心自问之后,发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比之前十几年过得都累,似乎,把以后大半辈子的精力全都耗尽了。
孤注一掷——也说不上是孤注一掷,心中期待并不大,充其量只是破罐破摔?总之——杀了香缕供出连荣,向他表明立场,他却也只是轻飘飘处置了连荣几个,然后便继续不理她了。现在皇后派人来了,他就将她推出去,一副死活不论的态度。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仿佛从踏进长平王府开始,她的每一步都是一个笑话。
“王妃,时辰不早,您要么跟奴才说说,让奴才转告皇后娘娘,要么您就跟奴才走一趟?”凤音宫内侍面上恭敬,实则不耐烦的催促着。
后头跟着的那个尹嬷嬷提裙跪了下去,哭诉:“王妃,老奴斗胆问您一句,罪婢香缕现在何处呢?老奴想请王妃给个恩典,允许老奴给女儿收尸。人死万事空,她生前有什么罪过,请王妃看在她是宫里出来的份上,看在她伺候您一场的份上,网开一面好不好?”
老婆子含混呜咽的哭声,在光线微暗的屋子里飘忽回荡,有些渗人。
张六娘只听进了一句“人死万事空”。死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吧?可是为什么要死呢,凭什么是她死?她才不想死!
“本妃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也不想进宫,劳烦公公转告皇后娘娘,本妃近日身体不舒服,恐怕进宫只会失仪,就不去伺候她老人家了。”
张六娘抬着下巴说了一句,保持着王妃端庄的仪态,昂首挺胸走进了里屋。
“王妃!王妃求您允许老奴给香缕收拾后事啊!”尹嬷嬷想追上去,被藤萝云芍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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