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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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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跪得时候久了,腿脚都不听使唤,她一起身,控制不住平衡,一下子就朝旁边的矮桌歪了过去,眼看要撞到桌角上。
“啊!”她低呼一声合身朝旁边倒,险险避过。
吉祥说完话就返身进了里头,根本没有上前帮手的打算。冬雪含泪看她旋转的裙角消失在绣帘那头,咬了咬牙,再次撑着往起站。
小心翼翼手脚并用往内室挪,心里急,动作却实在快不起来,挪到半途就听见里头如瑾问,“怎地不进来?”
冬雪隔着帘子忙接口:“奴婢这就进去,这就进去!”
她忍着痛好歹挪到了门口,扶着隔扇迈过了门槛,张眼一看,就看见如瑾端端正正盘膝坐在罗汉床上喝茶,面前两碟果子,床头还放着未曾收起的绣架,一副居家之态。
“给主子请安。”她三两步跨到床前,姿势歪斜,摇摇欲坠,想要福身行个礼,实在是蹲下去掌握不住平衡,索性一下跪倒在地行了大礼。膝盖触到地面的时候,虽然有绣毯隔着,钻心的麻疼也让她咧了嘴。
如瑾拿着茶碗盖轻轻拨弄,转脸看了看她,说:“跪这半日,辛苦了。”
“奴婢不敢!”冬雪听着话音不对,连忙俯身。
如瑾却说:“你母亲郑妈妈原是老太太跟前比较得脸的人,你自小在蓝府长大,没享过大丫鬟该得的福气,却也没吃过什么苦,原是一帆风顺到了我跟前的,所以,跪这么久,怕是生平头一次吧?怨我么?”
温和的语气,像在谈论天气,听在冬雪耳中却是寒凉透骨。自她到了如瑾跟前,没受过什么重话,没做过什么重活,上头有大丫鬟顶着,下头有小丫头使唤着,同伴们就是不交心相待表面上也是和和气气的,她可没料到有一天会听到这样的话!
“主子!是奴婢错了,奴婢毛手毛脚,冒冒失失,实在枉费您的教导,枉费碧桃、青苹姐姐和吉祥姐姐的调教。不过,奴婢人笨却愿意努力,您千万不要和奴婢生气,要打要骂您只管开口,不要远了奴婢啊奴婢烫了您和王爷,就是再跪上三天三夜也毫无怨言,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砰砰地磕起头来。隔着冬日所用的厚厚绣毯,也在地上碰出声声闷响。
如瑾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淡淡问:“我说你什么了?惹得你如此惶恐不安。”
冬雪只管磕头求饶,吉祥在旁皱眉,“有话好好说,这是做什么,跟了主子这么久,你何曾见过我们哪个人在她跟前这样过?你是在真心求宽恕,还是故意给主子博苛待仆婢的名儿?”
“奴婢不敢!”
冬雪下意识又要磕头说话,看见吉祥脸色,硬生生忍住了。
如瑾喝茶,慢慢地抿,半晌才道:“受了你这么多礼,也不好再追究什么了。便算了吧,去吧,跟着吉祥去领两锭银子,你今日便回蓝府”
“主子?!”
冬雪呆住,这是要撵她走吗?
她万万没想到话还没说上两句,就得了这样的结果。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没等如瑾将话说完就硬生生打断了。
如瑾轻轻抬眼看她。
她不顾腿上难受膝行扑到了罗汉床边,伸手扒在床沿上,神情激动,就差扯住如瑾的裙子了。“主子您别这样!主子,奴婢知道错了,今后一定把手脚练灵巧了再上来服侍,您就饶了奴婢这遭吧!您生了大气,是不是王爷被烫伤了?奴婢以前似乎听谁说过治烫伤的偏方,这就去问来,您千万饶了奴婢,不要撵奴婢走!”
“你觉得,自己只是手脚不灵巧的错?”如瑾看住她发问。
冬雪一凛,不敢对视,借着俯首埋下了脸。
“我身边是需要心思通透的人,但通透也要通透对地方,胡思乱想太多的我万万不需要。去吧,主仆一场,好聚好散,我给你留个体面,只说是你回去帮我在太太跟前尽孝。你年纪也不算小,待过了年,让孙妈妈好好寻个人将你嫁了,这是我能给你的结果。”
“主子!主子?”
冬雪身子抖得厉害,死死攥住了拳头按住床沿。话说到这个地步,是无可转圜了么?
如瑾不理她的反应,接着说,“你家生在蓝府,自小认识的人多,若是有中意的人家也可主动说出来,我自会给你做主。只不过,像彭掌柜那样的得意人你就别想了,忖度着自己分量挑个门当户对的就是。”
“主子。”冬雪听见自己声音在发抖,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吉祥上前拉她起来,“跟我下去吧。我那里还有过年新作的两身衣服,你一并带了回去传吧。”
冬雪愣愣怔怔被拽起来,随着吉祥的拉扯往后退了两步,眼看着一身细绒锦袄裙的如瑾离自己越来越远,还有她手里头捧着的小巧金丝马蹄杯,上等花梨的床榻桌几,俱都在视线中后退,猛然打了一个激灵。
“主子!”她一把推开吉祥,再次扑到罗汉床前,泪水横流地央告,“主子饶过奴婢这次吧!您不看奴婢,看在奴婢母亲勤谨伺候了老太太这么多年的份上,给奴婢家里留个脸面行吗?奴婢一定痛改前非,再不敢逾矩了!”
如瑾就说,“若不是看在郑妈妈面上,这点脸面我也不会给你。你也知道自己逾矩了,但在我看来,还不只逾矩这样简单。我很讨厌有异心的人跟在身边,你需知道,有些事不能做,有些念头不能起,有些错不能犯。”
说完,目视吉祥。已经这样明晰地点出来,实在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吉祥点头,再次上前拽了冬雪往外走。
“主子主子”冬雪大哭。
吉祥道:“主子给你留体面不声张,你若非要自己喊出来,也怪不得别人了。你不顾自己丢脸,我却得顾忌主子名声,少不得只能堵了嘴一辆小车将你送走。是体体面面齐齐整整的回蓝府,还是被押回去,你自己忖量。”
冬雪打了一个寒战。
以前只闻南山居大丫鬟吉祥的名头,到底没认真在其手下做过事,更没机会被其拿捏斥责,此时,听了这话,她才知道吉祥若是狠心起来果然比最刻薄的管家娘子还要厉害。
“姐姐,好歹相处一场,你替我在主子跟前说说话啊!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吉祥不吭声,只管拖着她往外走,一路拖到了门口。
然后,冬雪双手死死扒住隔扇,不肯离开。
“你真让人意外!”吉祥皱眉,“郑妈妈也是府里积年的老人,怎么你却不知进退。”一面跟如瑾说,“奴婢弄不动她,这就去找竹春进来。”
吴竹春手上有几分力气,拖走冬雪肯定绰绰有余。
如瑾放了茶盏,吐口气,伸手指了冬雪,“你为何不走,如此,有意思么?”
冬雪就要往前跪爬,无奈被吉祥死死拽住,领口都扯开了半幅。“主子您饶了奴婢吧,襄国侯府向来宽厚待下,奴婢失手碰翻了碗而已,您若将奴婢撵了恐怕太太知道会伤心。”
如瑾不由动了动眉,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到底有多笨,或者你到底以为我有多笨,事到如今还要这样狡辩。”
吉祥看看主子脸色,总不能让主子和一个犯错的婢女对嘴对舌,便和冬雪直言了,“你这段日子心有些大了,不该你上前的时候偏往前凑,襄国侯府尚有规矩,何况是王府。王爷现在是没留意你,若哪日看出了你的心思,你让主子的脸面往哪搁?”
冬雪脸色大变,“没、我没有”
“没有?”吉祥冷笑,“譬如昨晚的事,别辩解你是一时失手,是偶尔冒失。我问你,昨天饭吃得晚,褚姑为什么还要做宵夜?是你去厨房假传的命令吧!别以为褚姑平日闷声不语就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她不说,别人还不会问么?我留你在房里给主子做暖鞋,你偏跑去弄了一碗汤到王爷跟前献殷勤,是安的什么心?枉你跟着主子这么久,不知道为她打算吗?王府这么大,这么多人,咱们蓝府出身的又有几个?幸好王爷看重抬举着主子,才让她在府里站住脚,不然上有身世显赫的正妃,下有满府的姬妾婢女,主子这后来之人要如何自处?咱们这些人怕不要处处艰难?你不说一心帮衬主子,反而还生出这样的念头,不说比不上后来的竹春,就是连荷露菱脂两个都比不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瑾没料到吉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动容。
她竟想的这么深
不是自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可这份周到细致、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的心思,却和青苹舍身挡刀差不多了。不由就想起当日老太太犯糊涂让她给人用药,她下不去手、背地里找自己打商量的事来。吉祥,一直就是个本性纯善的丫头啊。明白那么多的曲折,有那么多心眼儿,却也没失了本心。
老太太怎么就糊涂至此,将之撵走了呢!
若非当初一时心慈捞了她,岂不可惜了这样一个好丫鬟。
冬雪却听得呆了,连扒着隔扇的手都松了劲儿,吉祥索性也不扯她了,只站在旁边冷冷的恨铁不成钢的看着。
冬雪有些茫然,抬头看看吉祥,再看向端坐不动的如瑾,对上她洞悉明澈的眼,立刻就知道自己窃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小念头,原来早就被看穿了
“主子奴婢是是想帮衬您。您想想,府里这么多人,咱们院子里却没一个能帮上您的王妃那里还有满院子的婢女呢,前阵子云芍几个不安分,定是打着不好的主意,若真让她们成了事,帮着王妃在王爷跟前说好话,王爷一心软那可要遭。主子,您总说要未雨绸缪,现在王爷是整日到咱们这里来,可是”
“可是万一被别人绊住不来了,我就岌岌可危?所以你才赤胆忠心地要给我分担?”如瑾淡淡打断了她,语气带了点轻微的嘲讽。
“奴婢没有对主子生坏心,绝对绝对没有!”冬雪赌咒发誓。
如瑾感到一丝厌烦。
如果冬雪不说这样的话,一直装傻充愣下去,或者肯大方坦白心思,她还会高看她一眼。她懒得再说什么了,挥挥手,示意吉祥将之带下去。
这时候,外间的房门却被人推开了。吉祥不由扭头,暗想是谁不通报就进来,却看见,进门的是长平王。
长平王微微一愣。
他本来以为如瑾在睡回笼觉,进院进屋都没让人惊动,悄悄地就自己进来了,谁知,却看见两个丫鬟一站一跪堵在内室门口。
目光在冬雪的狼狈和吉祥的尴尬上打了个转,没说什么,自己换掉踩了雪的靴子,穿上软鞋,像平日一样往里走。
吉祥忙上去相迎,笑着福身,接了大衣服过去挂在衣架上,“王爷今日回来真早。”一面在身后摇手,示意冬雪赶紧退出去。
冬雪本已绝望的眼睛里却突然闪了一道光。
回头看看正要下地的如瑾,再看看快要进内室的长平王,她咬了咬牙。
“王爷!”冷不防,趁着吉祥没防备,她一下子扑到了长平王脚边,砰砰磕头,“求王爷开恩,让主子饶了奴婢吧!昨晚奴婢失手烫了王爷,主子要将奴婢撵回蓝府去呢!奴婢一家子都在襄国侯府伺候,若是奴婢被撵了,一家人都要受牵累,再也抬不起头,只能任人作践了您行行好,劝一劝主子,只要让奴婢继续留在王府,做牛做马,什么脏活累活奴婢都愿意干!”
吉祥唬了一大跳,下意识就要上前堵她的嘴,可当着长平王的面,已经有一个丫鬟不懂规矩了,她再逾矩行事,岂不更让主子没脸。咬牙忍住了上前的冲动,看向冬雪的眼神却再也没有惋惜怜悯了,俱成了冰刀子。
刚穿完鞋的如瑾也被这段话弄得一愣。千看万看,竟没看出冬雪是如此的人!
郑妈妈是蓝府老人,以前又有帮着如瑾在老太太跟前递话的情意,她要将女儿送过来熬出路,如瑾自然不拒绝。这么久以来,冬雪也一直乖顺,做事说话都是极有分寸的,怎么最近这样不正常。
如瑾心里生了火气。
幸亏长平王与寻常男子不同,否则,冬雪这番央告说出来,自己岂不要落个大大的没脸。倘若自己嫁到别人家里,娘家跟来的侍女如此做派,怕是什么好听的话都要传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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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僚属认主
长平王听了冬雪的话,起初有些意外,微有讶色,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神态,低头看了看跪着痛哭的丫鬟,目光微冷。转而却去和吉祥说话,“怎么带的底下人,不知道教规矩么?”
是平日里从没对辰薇院丫头们所用过的严厉。
吉祥一僵,继而立即反应过来,急急行了个礼,告罪道:“奴婢这就带她下去好好教训!”然后飞快走到冬雪身边去拖她。此时是长平王发了话,她自然可以无顾忌地动手了。
“王爷!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冬雪听了长平王的话更是浑身一震,脸色雪白,声音发抖,觑着长平王的脸色哀哀哭求。吉祥去拽她,她仍是挣扎,不过却不敢像之前那样拼命,三两下,就被吉祥拖了老远。
“王爷主子”冬雪一直哀叫。
长平王似乎是嫌她聒噪,淡淡扫了吉祥一眼,“越发不会做事。”之后抬脚进了里屋。
吉祥一惊,猛然醒觉,不由对仍然不知悔改的冬雪大怒,从怀里掏了帕子就塞进了她还在叫喊的口中。冬雪冷不防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吉祥已经扬声朝院子里喊吴竹春了。
几个丫鬟轮流在上房伺候,此时不当值的吴竹春正在厢房里,隐约听见了上房动静也守规矩没过去,听到吉祥喊,才应声进屋上前。一见屋里情景也没多言,直接接过吉祥的手,一个人就将冬雪双臂反扣在身后,轻巧拖了出去。
院中两个小丫头在堆雪人,只堆了一半,因着正房的动静和长平王的到来停了手,正往上房看,讶然而好奇。看见冬雪被拎出来一直拖进了偏厢,就更不解。平日不怎么在外走动的胡嬷嬷由房里出来,不动声色看了看那边,然后叮嘱荷露菱脂两个:“不该你们知道的不要乱问乱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两个丫头连忙规规矩矩站好,低头应“是”。虽然心里满是好奇,但俱都丢开了。
正屋内室里,如瑾因长平王突然回来撞见此事,冬雪又冒失上前说了那样的话,感到有些难堪。毕竟是她的丫头,长平王待她再好,她连自己的近身人都约束不住,未免也是惭愧。是她太疏忽,没料到冬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破釜沉舟闹上一出。
亏是长平王,这要是换了别个脑子不灵光的,还不以为是她苛待下人?一旦冬雪求来了宽恕,再借着委屈柔弱往跟前凑高门大户里,这样的事可不算少。
如瑾越想越觉得别扭,见长平王两句打发了不懂事的婢子,不由又是感叹。待他进内室,脸上神情就有些复杂,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是解释好,还是就此揭过。
倒是长平王先笑了,看住罗汉床上未曾收起的绣架,仔细端详两眼,“怎么,贤妻刚在剪纸上大展风采,又要钻研绣工了?”
如瑾被他言语里的戏谑惹得牙齿发痒,一时丢开冬雪的事,转身将绣架子收起来放了,忿忿道,“妾身在家里胡乱绣着玩,又不拿出去给您丢人,王爷不必忧心。”
“本王忧心什么,讨个手巧的妻子固然是好,可女子笨一点,反而有趣。”长平王伸个懒腰,往榻上歪着坐了。
如瑾登时盯着他,“原来妾身这么有趣,能给王爷解闷儿。”
“是啊。”
如瑾咬牙。长平王就看着她笑。
吉祥的声音隔着帘子响起,“王爷,主子,奴婢奉茶。”
“进吧。”如瑾再盯长平王一眼,转身到离他很远的椅子上坐了。
于是端了托盘进屋的吉祥就看见男女主人隔空相望,谁也不说话的情景。她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悄悄觑了一眼两人的脸色,一个淡淡的,一个微笑着,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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