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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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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楼的客人非富即贵,可不是一般市井酒楼能比的,吵着客人们,说不定哪个隔间就会突然钻出有势力的勋贵或是朝中堂官的亲眷,将闹事者好好收拾一顿。这不,这隔间里还有皇子呢。

“没地方?没地方也得给咱腾出一个地方来!就这间了!把里头人撵走!”吵嚷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清嚷的是什么。

长平王目光微微一沉,至明已经走出去了。

很快,门外的吵嚷和伙计劝阻的声音齐齐灭了下去,只有扑扑几声闷响,然后就是至明若无其事的回返。祝氏嗤笑一声,招呼伙伴们继续押大小,仿佛一些都没发生过。

长平王不悦:“满楼的伙计打手都是摆设,竟让人一直闯进这里?”

至明躬身:“已经通知唐头领了。”

这里虽是私产,但出面打理的并非王府中人,他们自然不能亲自跑出去教训底下人,因为未必有人认识他们。至于外头的仆役护卫,只要闹事的没威胁到主子安危,肯定也不会轻易出手。

长平王没再说话,但明显是不高兴了。如瑾道:“一点小事,你生什么气?”她叫他过去,给他剥果子吃。长平王脸色缓和了一些,渐渐又说笑起来。

大概一刻钟之后,进来了送食水的酒楼使女,将盘中吃食都放下摆好她并没立刻走,而是低声禀报起来:“唐头领说此时不便,改日他亲自和您赔罪去。现下让奴婢转告,已经命人将闹事的处理掉了,是几个纨绔子弟而已,请您不要生气,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等疏忽。”

长平王盯了使女一眼,“方才没见过你。”

使女忙道:“奴婢是唐头领那边的,为了传话才扮作这里的使女进来,免得惹人生疑。”

至明也说:“奴才认识她,以前在唐允跟前见过。”

长平王这才点点头,说:“告诉你主子,要处理的不是纨绔,是能让纨绔闯到这里的掌柜和伙计。明溪楼是什么地方,让闹事的直闯包间,说出去简直是笑话!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何况,为何偏偏是我在这里的时候遇上?那几个纨绔的底细,身边带着什么人,暗中有什么人,不知道查吗?闯到这里没被拦着,是酒楼打手真的窝囊,还是故意纵容?问问你主子,他要是力不从心,我可以调人帮他。”

“不敢!”使女忙跪下告罪,额角滴下大颗汗珠。

长平王不再理她了。至明低声呵斥:“还不快去!”那使女磕了几个头,忙忙退出。

如瑾听得心头直跳,难道一场简单的抢包间事件,背后还有层层不妥?

吆喝着玩闹的祝氏一众再次停手,屏气看着长平王发火。长平王转目,“你们继续。”

“”祝氏等人又赶紧闹腾起来,只是这一次明显心不在焉,有应付差事的嫌疑了。

如瑾不由伸手握住长平王的手,“即便有事,也不要坏了自己的情绪,生气伤身。”

长平王反握她,板着的脸色缓和下来,“我并未生气,随口教训几句罢了。”说着,笑将那盏小兔子花灯摆在桌子上,“这个灯简单,我也会做,等哪日闲了做只公的和它相配,免得它孤单。”

“又胡说,花灯还分公母。”如瑾笑嗔。

“你猜谜赢来的当然是母兔子。”

“那好啊,那你便做一个公兔子我瞧,要和这个一模一样的,错一分都不行。”

“自然,但个头肯定要大一点,我还比你高呢。”

“你才是兔子!”

两个人说笑着,旁边祝氏等人觑着长平王脸色,纷纷松了一口气,暗道还是蓝主子在好啊,以往王爷发了火,可没这么好转圜,大家要看他许久冷脸的

约摸有小半个时辰,外面值守的一个内侍进来低低和至明禀报几句,至明又转告长平王。说话的声音低,如瑾听不见,只能看见长平王沉吟一瞬,然后轻声冷笑:“好啊,咱们回府。”

“主子,此时恐怕不妥,稍待片刻,等”

“等什么?几个杂碎都收拾不了?”

长平王不等至明说完,起身拿了如瑾的斗篷,亲自给她披上,携着她的手往外走。祝氏一众也忙忙跟上,奇怪的是这次并没有跟在后面,而是有一半人赶在了前头,引路似的。

如瑾心中疑惑,也有些不安,一边随着长平王出了隔间,一边低声问,“真的有不妥当的人吗?”上次遇刺的事她还心有余悸。

“无妨,有我呢。”长平王捏了捏她的手心。

一众人穿过走廊,走下楼梯,纷纷上了马车。这个过程中如瑾一直忐忑,但什么事都没发生,及至坐进马车里,她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长平王却下了一个让她再次忐忑的命令,“穿过灯市回去。”于是几辆马车纷纷驶进人潮熙攘的灯会之中。

街上也有其他马车在,他们进去也没显得扎眼,只是速度明显减慢了许多,比走路还慢。长平王将车门和一侧车窗全都紧闭,将另一侧车窗拉开一半,抱着如瑾看灯。璀璨的花灯和欢声笑语近在咫尺,更加真实,可如瑾却没有欣赏的心情了。

明知有危险,为何还要在人来人往的灯市上徘徊,早些回府不行么?

“害怕?”长平王察觉到她的紧张,轻轻拍她的背,“没事,跟着我怕什么。”

就是跟着你才会怕

如瑾心中默念一句,还没念完,猛然感觉到长平王手臂一紧,然后就被他狠狠压在了软垫上!

砰!一声闷闷的碰撞响在头顶。

接着是车窗合拢的撞击声。

长平王很快扶着她坐起来,借着车内灯火,如瑾看到一侧车内壁上扎着一支短箭,箭尾还在轻轻颤动,发出嗡嗡的响声。她扭头就去看方才半开的车窗。箭是从那里射进来的,现在窗子已经被长平王关紧了。

“别怕,车壁很硬,何种箭弩都穿不透。”长平王安慰她,然后垫了帕子,将内壁上的短箭拔了出来。灯光一闪,如瑾看见那箭头有蓝绿色的幽光闪过,和普通箭羽不同。

“别碰它,带毒。”长平王将帕子包住箭头,放在座位底下的置物格里。

最初的震惊过后,面对近在咫尺的危险,如瑾反而很快冷静下来。她细细瞅了两眼那支箭,点头道:“我不怕。”

车外的街市上肯定是起了骚乱,有尖叫和哭喊声传进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马车的速度变得更慢,也许是被混乱的人群阻拦住了。车壁上不断响起笃笃的撞击声,似乎仍有箭矢在攻击。可长平王一脸镇定,眸子半垂,似乎在思考什么,一点也不为突然的袭击感到惊慌。

如瑾便也不慌,只问:“你方才故意留了半扇窗子,是引人出手吧?”

长平王这才抬了眼睛从思绪中回神,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认真地看她两眼才说:“是。但我有把握,不会伤到你的。”

“我难道是责怪你不顾我安危吗?”如瑾哭笑不得,这也太小瞧人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想出一份力。

长平王摇头,将她搂得紧了一些:“不用。抱歉,本是良宵,有些煞风景了,不过很快就好,你闭眼休息一会吧。”

如瑾便顺从地闭了眼睛,不打扰他的思索了。

马车在街市上盘桓了很久,噪杂纷乱的人声才渐渐低了下去,被一声声呵斥控制住,听起来,似乎是官兵?车子行驶的速度变快了,没多久就在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很快,车外响起洪亮的声音,如瑾侧耳听了,发现是兵马司的人在和长平王请罪。

长平王开了车窗,只露出一个侧脸,语气冰冷:“街上有无死伤?”

“卑职一路护送王爷来此暂避,尚未查问死伤王爷息怒,待卑职送您回府之后,立刻就去查看街上情况。”

长平王冷哼:“上元灯会人潮密集,之前就该仔细盘查周围护佑百姓安全,你们是怎么做的,竟出这样的岔子?匪贼在街上动刀动枪,如入无人之境,你们当时在哪里?朝廷养你们是吃闲饭的?”

兵马司那人只是个巡街的头领,哪里面对面和皇子说过话?顿时就只知道磕头请罪了。长平王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灯市,那边一片火光,他就问:“你要送本王回府,是打算让本王从火场里穿行?”

兵马司头领呐呐不知如何答话,长平王冷笑:“让你们指挥使亲自来灭火擒贼!”

很快东城这边的正副指挥使飞快赶到了,一个人连腰带都没系好,另一个靴子穿岔了颜色,身上还带着酒气,也不知是从哪里被叫过来的,见了王府的车驾,两个人全都趴在地上磕头不已。

长平王说:“磕头,火就灭了?贼就不跑了?百姓的死伤就都可以掩盖了?”

“不、不是”东城正指挥使擦着冷汗,叫苦不迭。

那个副的机灵一些,忙拉了主官从地上爬起来,说一声“王爷少待,卑职这就去处置”,飞也似的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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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卖个人情

如瑾从没见过长平王跟下头的人发火,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她有些恍惚。

这个人,她好像一直到现在都没真正认清过。即便在一起同床共枕,耳鬓厮磨,他在她眼前仍然隔着雾气似的,看不真切。就像从铜镜里看人影,总没有远洋镜那样清晰透彻。

这段时间他经常和她无所顾忌地开玩笑,促狭的,带着坏笑的模样,让她一闭眼就会想起。还有枕榻之间,他光裸着,时而温柔时而霸道的驰骋

以及他密会僚属时认真严肃的样子,面对刺客时处变不惊的样子,跟张六娘佟秋水等人不假辞色的样子,还有,很久之前他没正经地调戏她,以及来京路上的血火里,他身披银甲,马上弯弓

这一切,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呢?

或者,所有加起来,才是真实?

马车没有动,静静停在一处不算宽敞的街面上,长平王没有要走的意思,如瑾就在车里默默看他。感受到她的目光,他转头冲她笑:“再等一会,要是困就睡吧。”他拍拍腿,示意她可以将其当枕头。如瑾笑着摇了摇头。

长平王盯着她看了两眼,发现她眉目舒展,眼睛亮如宝石,就问:“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怕什么?”

“有人放箭,放火,街上一片杂乱,你不怕吗?”

如瑾摇头:“你说车壁很厚很安全,而且我们现在又不在火场中,我身边有你,所以不怕。”

长平王捉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如瑾连忙抽回手,怕被车外的人看见。车窗半开着,外头除了王府跟来的人,还有兵马司刚派来的兵卒拱卫呢。长平王笑笑,然后正襟坐着,只给车外人留一个严肃的侧脸。

没多久,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使也来了,气喘吁吁跳下马,几乎是飞着扑到了车前,跪在地上就是磕头请罪。长平王对其态度倒是客气一些,没有像刚才那样劈头盖脸地痛骂,不过说的话也不好听。

“赵侯爷,幸亏您来了,不然今日本王有没有命回去还很难测啊。”

“王爷言重!卑职罪该万死!”都指挥使连忙叩首不已,话锋一转,将手下的东城指挥使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其玩忽职守尸位素餐等等,然后只给自己安了个治下不严的过错。

长平王叫他起来,“底下人的过错,赵侯爷就不要自责了,本王明白许多事你也是力不从心。只是,这次上元佳节闹出这样的事,父皇和诸位阁老恐怕要追责,御史们也不会放过的。天子脚下怎会出现这等匪类?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简直和前年天帝教的乱民一样丧心病狂,而且,射向本王的箭上还带着毒,赵侯爷,恐怕此事非同小可,你觉得会是何人所为呢?”

兵马司的都指挥使历来由勋贵担任,这位赵侯爷世袭安阳侯,在御前也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人物,但此时听了长平王的话,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心里只管叫苦。

这说的也太毒了吧?又是天帝教,又是毒杀皇子,又是作乱京城,整个联系起来和谋逆篡国也差不多了。好好的元宵节,怎么偏偏摊上这种事!再说这位王爷不在府里饮宴歌舞,跑到灯市上来瞎逛什么,不是纯给人添乱么?他要不来,街上闹一闹匪类完全就是小事一桩,起了火也能说是花灯不慎燃烧所致。他一来,这事可就不能往深想了啊不对,他要是不来,说不定都没这档子骚乱

赵侯爷心里腹诽不已,嘴上还得敷衍:“王王爷,卑职一时也想不出是何人所为,请您容卑职下去详查,届时兵马司上下一定给您一个交待。”

“不是给本王交待,是给皇上、给京城百姓一个交待。”

“是是是”赵侯爷满口应着,试探着问,“王爷,您看,要么卑职派人先护送您回府?王爷千金贵体,在这里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无妨,本王等街上平息了再走吧,今夜百姓恐怕伤亡不少,本王也着实放心不下。”长平王长叹一声,吩咐赵侯爷到灯市那边镇场子去。

可怜的兵马司都指挥使不敢顶嘴,只得又留下一批人手团团护卫着王府车队,然后匆匆上马。长平王却又叫住他,安抚道:“赵侯爷不必急躁,此事发生在东城,不如听东城指挥使分说缘由之后再做计较。”

赵侯爷满脸灰败,闻言眼睛却是一亮,在马上躬身作揖,扬鞭走了。

如瑾轻声笑:“你又算计谁呢?这下东城指挥使可要惨了。”那位也是事后才赶到的,拿什么分说缘由?

长平王勾勾嘴角:“出了这等事,五城兵马司必定要有人倒霉。安阳侯忠于父皇,东城那位是太子的人,由谁背这黑锅不是一目了然。”

“灯市闹匪原本可大可小,往大了追究,安阳侯丢官问罪也有可能,你跟他达成了这个默契,他只有努力往东城指挥使身上泼脏水了,还得感谢你呢。”

长平王目露赞赏,“贤妻,你很阴险嘛。”

如瑾眼皮直跳。什么叫阴险?她明明是在分说他的意图好不好?事情可是他做的!她伸出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听他倒吸一口凉气,方才舒坦。

长平王漫不经心地念叨:“东城指挥使仗着储君撑腰,跟上峰不对盘的时候不少,而且多次觊觎都指挥使的位子,安阳侯想找他麻烦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将这个机会给安阳侯,买他一个人情,以后好办事嘛。”

就知道是这样子。首当其冲被攻击的是长平王,后续宫里和朝廷纠察此事,肯定要听他分说。同样的事情,该怎么说,向着谁说,还不是凭他一张嘴。他想把责任推给东城指挥使,安阳侯再一使力,哪有拿不下的。这个人情可卖大了。

如瑾默默想,要是照他这么见缝插针的收买人心,离羽翼丰满的时日也不远了吧?

车窗外,不远处的灯市上火光熊熊,多处起火,被扑灭的地方又腾起浓烟滚滚,月色之下一片狼藉光景,与之前的繁华璀璨形成了鲜明对比。如瑾隔窗望过去,叹口气。为什么世上有那么多坏人坏事呢?好好的元宵节不过,非要动刀动枪。

“阿宙,今晚这乱子是冲着你来的吗?普通贼匪只管抢东西放火就是了,弄什么毒箭。”

“嗯,大概是。”

“谁指使的?”

“尚不知道。”

“能查得出吗?”

“谁晓得。以前也有许多类似事,能确定幕后黑手的不过一半。谁让本王惊采绝艳惹人嫉妒呢,想杀本王的人多了。”

如瑾瞪他。这种事适合开玩笑吗?方才那毒箭要是躲得慢一点,说不定现在

长平王却笑:“没关系,查不出来反而更方便,到时想让谁背这黑锅,就让谁背。”他的眸子闪过一抹杀意,在火光的映照里,亮得迫人。

如瑾默默握住了他的手,俯身伏在他腿上。“阿宙,你一定要小心。”

“嗯。”他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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