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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3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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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没几日,派去卫所办差的人通过私下渠道送回口信来,将那边的情况如实禀报。

“据说,那个大营原有的军妓上个月闹风寒死了一半,还有一些未去病根不能伺候,营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她们去了正好补缺。因是新去的,大家图新鲜都愿意去捧场。小佟姑娘每日都法子寻死,撞墙上吊咬舌闹得烦了,领头的老妈子怕一时看不住被她闹出事来,把她绑在床上,每日给她喂些汤水饭食吊命。佟姨娘倒是没大折腾,但是精神不大好,总是说胡话。”

“说什么胡话?”

“总是对着屋顶和墙说话,口里叫的是‘寒哥儿’,听起来像是人名。”

祝氏皱眉想了想,没个要领,让木云娘翻了记录佟家事的册子出来。

“寒哥儿,寒哥儿是函哥儿吧!”

翻到一页,上头写着佟秋雁在青州时定亲的人家,未婚夫婿小名就叫函哥儿。

祝氏嗤笑:“好好的婚事不认,偏要大老远跟着王爷回来,现在倒想起什么寒哥儿热哥儿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木云娘道:“她从一开始跟了王爷就没安好心,随身行囊里带着砒石,是准备进府来步步为营谋害谁呢!便是没有蓝主子,也终究要有人着了她的道。此人之心毒可见一斑。”

“都怪我们没仔细查清楚,竟忽略了那么毒的东西。”

自从此事曝出,当日在佟秋雁进府后负责检查她行囊的一个姬妾已经被遣去府外田庄了,因着父兄的功劳并没有问她的罪,只是她自己在庄子里要有些难捱的白眼。

木云娘道:“这也不能怪谁,谁想到她会把毒石涂了粉彩画满经文当作辟邪的东西,而且还大明大摆放在每天开启的衣箱里,甚至她那些日子抄经文讨好陈嫔娘娘,竟把那东西当作镇纸摆在人前。我们是灯下黑,别处查得细致,却忽略了明面!”

祝氏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要不是那日咬牙彻查全府,从收拢佟家姐妹遗落旧物的杂物房里找到了一块未曾用尽的砒石,发现那熏染处理的手法和园子里埋的碎石一模一样,她们这些人还都蒙在鼓里,以为撵走了两个祸害就心眼清静了呢!

却险些被两姐妹连累得被王爷赶出府。

总算是在王爷在家的时候查出了收尾,不然她们现在不知道会在何处。便是留下了,也带着将功折罪的意思,再不能出一点差池。

事情一经查实,当时在佟家姐妹身边伺候过的所有仆妇无论远近,全都被撵出了王府,到田庄做苦役去了。

若不是如瑾下令不许伤她们性命,按老规矩,犯了这样的大纰漏,那些人全都要处置掉。

就连祝氏自己和木云娘两个都要问罪,虽不至死,却是交待了后半生。

王府私下的规矩向来如此,为的就是不能有一丝差池,否则很可能由一件小事惹来灭顶之灾,祝氏等人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就算当日被长平王不顾往日功劳立时要赶走,她们也未曾怨恨半毫。

若不严苛至此,长平王府兴许早就不在了。

祝氏只恨佟家两个祸害从进府前就没安好心。

到最后为了谋害如瑾,竟然连满府上下的性命也不顾了。接下来弄得大家都要喝一阵子解毒汤,真是没来由的无妄之灾!

所以她再三叮嘱卫所办差的:“不耗到油尽灯枯,绝不许她们死掉!”



长平王走了之后,如瑾睡了大半天,才将熬夜所积累的疲乏减轻些许,身上却还是不舒服。

凌慎之进来问诊,见她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对长平王的不满就又多了几分。

“今日疼得厉害么?”

如瑾摇头。凌慎之说:“一丝疼痛也要说出来,方便增减药量。”

“嗯。”

“今日该行针了,可是你昨晚熬夜恐怕会受不住,明日再说。今天要早睡早起,赶紧将身子调理起来。”

在同一方天地里相处日久,如瑾发现凌慎之并不像以前印象中那样洒脱,叮嘱起病人来反而有些婆妈,每日被他事无巨细地念叨,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她就笑了笑。

凌慎之眸中有无奈一闪而过,收了药箱本该走了,却又留了一会,最后说,“那天他走之前去找我说了几句话,顺便,我给他看了看。你放心,他身子好得很,些许毒素也伤不了他。我给了他两样解毒方子,身边伺候的自会料理他周全。”

如瑾连忙郑重道谢。

凌慎之告辞离去。

祝氏前来,将府里头清理的结果告诉如瑾知道:

“前头的藤萝她们加上后头几个,一共二十一名,八个以前有错的就地处置了,其余人全都挪到了后面独院里,每日有专人送吃喝。”

如瑾点了点头,和她说辛苦。

祝氏忙道“不敢”。

又问罗姨娘那边怎么办,如瑾道:“她在府里时日不短了,还算安分,现下不用处置她,一切等日后大局定了再给她安排去处。”

私下里祝氏就和木云娘念叨,“蓝主子还是心慈手软。若是王爷,这些人前前后后必要不留痕迹死个干净,罗姨娘也不会留下。”

木云娘道:“不留后患和不伤及无辜难以两全,但既然王爷让我们跟着蓝主子,我们就听她的。只是不知道如此下去,王爷和蓝主子做事总有出入,我们效忠蓝主子会不会拂逆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隐隐觉得,蓝主子似乎不大适合站在王爷身边。若是日后王爷荣登九五,蓝主子要怎么掌管后宫”

“这些话也是你我该说的?”

祝氏赶紧提醒,两人齐齐噤声。



如瑾在家除了养身子,就是等着永安王谋反查案的结果,以及关心西北军报。

每日都会有加急消息从西北边镇传到兵部,魏地的来犯敌军正到处攻城掠地,烧杀抢掠,但是并没有长平王的只言片语。

唐允这头起先还有暗线消息传来,但几日之后,这些消息也不及时了。如瑾忖度着长平王大概是深入西北,一时不易联络。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却是忍不住日夜担忧。

这天夜里被噩梦惊醒,睁着眼直到天亮。

梦里长平王浑身是血,在一处陌生的地方越来越远,惊得如瑾半日都没回过神来。

早晨凌慎之进来看见她脸色,又絮絮叮嘱半日,如瑾却只是心不在焉。

直到祝氏来报京兆府府尹的官印被挂了。

如瑾这才回神问府丞江汶,也就是江五的爹,“把衙门里料理得如何?”

“江府丞特意托人捎话过来,感谢主子您扶他这一把,说以后一定更加勤勉办差,还说等您允许外客上门了,就让江太太领了五小姐过来看您。五小姐整日在家念着您呢。”

如瑾不由想起江五在家百无聊赖蔫头耷脑的样子,唇角弯了弯。

自从淮南和西北相继起了战事,京里不太平,几个人合开的相宜斋生意受了影响,如瑾自有别事要忙,江五的乐子大部分可都在那里,铺子一不景气,家里又拘着她怕出门有危险,不用想都能知道她憋成什么样子。

“让她父亲好好做事吧,以后没了阻碍越发得心应手,只要肯勤勉,稳住京都不出乱子,王爷回京之后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因为佟家院落起了大火,又是闹贼又是人命的,两个被盗贼掳走的女子还和王府有牵连,京兆府和兵马司都把此事当成大案来办。

如瑾让唐允他们暗中扶了一把,帮着江府丞借机将府尹整倒了。

这府尹与长平王府走得不近,反而和朝中几个心思难料的老臣瓜葛着,正好一举拿了,省得他总碍着江府丞给王府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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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意料之中

长平王走后第七日,祝氏带了一份西北军报的抄录进来回事。

“袁家那位军将在抵御魏地进犯的一次战事中表现不俗,不但阻击了敌人,还带队反过去追出了几百里,以三百人的小队击溃魏军左翼的一个小旗——他们的小旗可不比咱们的只有十个人,而是上千人的大队伍,相当于咱们的千总了。虽然魏小旗逃兵不够千,可袁军将也是追剿两三倍于自己的敌人,杀敌过半,回来后还带了许多魏地军马,算是大功一件。兵部已经发了嘉奖令下去,升任袁军将为正六品昭信校尉,快马送去边镇了。”

一个六品的军将,在普通百姓眼中算是大官,但对于长平王府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如瑾之所以让底下特意把袁家这位军将的消息报上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位军将的母亲,和佟家太太是表姐妹。

佟太太离青州来京,有大半时间借住在袁家,后来才搬出去另外赁院子单住的。

佟秋水临走前的威胁,不过就仗着这一点,认为如瑾不敢在西北有敌的时候处置将官亲眷,动摇了人心从而影响战事,最后将远在辽镇征讨的长平王拖入险境。

就连佟秋雁最后吐口的所谓“其他要事”,最关键的也不过就是这一条,期待如瑾能有所顾忌。

佟袁两家走动频繁,佟太守这个善于钻营的人还特意犯了文官武将来往密切的忌讳,屡次给袁军将送信拉关系。信件倒是没什么要紧内容,暗中都被长平王府底下专盯官吏的庄头毛旺经了手,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可毕竟,有信件,有走动,就是一层关系。

眼前战事吃紧,处理了佟家,袁家军将不要心中有想头才好。

长平王老早就盯上这个人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瑾知道他在等这位年轻将领一步步长成。

“佟太守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刚问完,如瑾想起现在已经不能再叫佟太守,而是应该称呼佟知府了。官阶是升了,可是在穷乡僻壤的地方当知府,要比青州做太守可怜得多。

祝氏道:“佟密勾连淮南叛军逆贼,证据确凿,正在押解回京的途中。”

她恨极佟家姐妹,不肯称呼他们父亲的官职,总是直呼名姓。佟密字茂丰号“仰德先生”,祝氏叫了好几次“缺德先生”。

而所谓勾结反贼的证据,也是如瑾授意毛旺安排的。

王府底下这些人要想祸害一个小小地方官,实在是有层出不穷的花样。

如瑾点了点头,吩咐道:“既如此就不必管他了,或押回来问罪问斩,或不堪流离病故在半路上,都是他该得的。”

只要佟知府不在人世而已。

至于以什么方式故去,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如瑾对佟知府不是厌恶一天两天了,自从他煽动蓝泽捕风捉影告发晋王“立大功”,如瑾就想好好收拾他一番。只是碍着佟家二小姐秋水的面子,勉强将这份厌恶压了下去。

及至佟秋水进王府,佟知府却脚踩两只船暗中勾搭太子的关系,又不断和蓝泽走动来往,如瑾对他的厌恶就到了极点。

现在,索性一了百了。

“告诉毛庄头的人,袁校尉那边最近仔细一些,战事吃紧,佟家刚刚落难,他那边不要出了岔子。”

静了一会,心里又升起另个念头。

“如果那位袁姓军将心有疑窦,对佟家事胡乱揣测,有了别的想法而不肯一心战事这样的话,也由此能看出这个人的心性。”

若不是西北战事关乎长平王性命和心血,如瑾倒是愿意将此事当作帮忙验看袁军将品质的凭依。

只是那边战事却是不容有差池的。

这验看不合时机。

也唯有暗暗祈祷长平王没有看走眼,那人是能够分清楚是非的。

祝氏闻言,却想起长平王那日临走时的交待——

“将那佟家给本王一窝端掉!不许漏了一个。”

“王爷,袁家那边”

“倘若那小子会因为表亲之事心境动摇,也不值得为本王所用。”

没想到蓝主子却和王爷想到一块去了。

祝氏想起木云娘私下里的担心,顿时觉得她也许多虑了。

主仆两个在这里商议事情,吴竹春匆匆而来,隔着内室帘子求见。自从险些被长平王撵出去,事情查清后如瑾又把她们调回来,这丫鬟做事越发谨慎,连回禀都小心翼翼,要在以前,如瑾和祝氏在屋里说话她是不会回避的。

如瑾叫她进来,“什么事?”

“主子,皇上不行了!”

吴竹春一开口就是惊人之语。

祝氏上前:“怎么回事,你仔细说,不许惊了主子。”

吴竹春告了一声罪,连忙细细回禀原委。

“前日各司刚把永安王爷妄图谋反篡位的事情审理清楚,紧接着连夜给涉案之人敲定罪名,八名三品以上官员被拟定炒家斩首,亲族没籍流放,另有十七人问斩,二十四人革职,行文一发,不日就要拿办”

“这些大家都知道,不用说了,直说皇上是怎么回事。”

“是永安王。不知谁将审理定罪的结果透露给了他,当晚宗亲府的内侍和护卫一时疏忽,竟被他走脱了!”

祝氏一惊:“怎会!那里还有我们的人盯着呢。”

如瑾倒是没惊讶,只问:“他走脱之后去了哪里?”

“正是这个令人吃惊。”吴竹春肃容道,“永安王逃出禁制后没回自家,没寻处隐匿,更没出京逃遁,竟然乔装进了皇宫,一路摸到了皇上寝殿!夜深人静,值夜的宫人大半都在偷懒打盹,他对皇上下了手”

祝氏眉头紧锁。

如瑾问:“然后呢?”

“然后皇上昏迷之中惊叫呼痛,惊动了值夜的,大家合力把永安王拿住了。只是皇上身中数刀,失血过多,太医们说恐怕是凶多吉少。”

原来是这样。

“他还能挺住多久?”

吴竹春道:“张德公公私下告诉说,他悄悄背着人问过太医院的医正陆雅,陆医正言辞谨慎,可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都是说,皇上大概最多只能撑过今日。若是一个不慎,随时有可能殡天。”

如瑾神色淡淡的听着,自己也为自己的心平气和而感到惊讶。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人的生死已经挑动不起她心底一丝波澜了?她突然想起当日那人从暗格之中走出,她也不过是愤怒生气,却并不是多么恨之入骨。

他早就从她的生命里满满褪净了颜色。

成了一层风一吹就消失的浮灰。

“永安王现在哪里?”

“回主子,在宫里的刑房,张德公公手底下的人看着,他逃不走也死不掉。”

如瑾道:“他既然敢进宫行刺,就是抱了不逃的决心,生死也置之度外了,大约不会让张公公为难。”

当一个人彻底绝望,发觉一生所营连镜花水月都算不上,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那么的确是有可能做出非常疯狂的事情。

何况弑父杀君这种事,对永安王来说本也不算疯狂,他老早就筹谋着篡位了。

“咱们进宫看看吧。皇上要殡天,总得去送一送。”

如瑾扶着腰慢慢站起来,叫人进来服侍梳妆换衣。吴竹春赶紧扶着她,颇有顾虑,“主子您的身子经不得劳累,要么还是留在家里吧?奴婢随时把宫里消息给您报进来听。”

祝氏也道:“老人常说怀了身子的人尽量不要去忌讳的地方,皇上若是真的莫惊了孩子才好。”

如瑾坐到梳妆台前将铜镜翻开,细看自己映在镜子里的眉眼。

容颜依旧,前世今生,换的不过是一颗心。

“替我梳头吧。没什么可忌讳的。”她将手轻轻抚上高高隆起的肚子,“当日宫门前那么大的血腥都见了,去看一个垂死之人而已,他们哪里会受惊吓。”

这是她和阿宙的孩子,才不是经不得一点风浪的弱苗苗。

祝氏和吴竹春对视一眼,只得从了如瑾的吩咐。两人都对如瑾听闻皇帝噩耗的平静感到有些奇怪,一国之君若是驾崩实乃大事,在平静时节都会因皇权更替而波谲云诡,弄不好就要动刀兵,大换血,何况是如今到处烽烟的局面?

主子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她们却是不知道,如瑾并非不着急,只是明白着急也没用罢了。

长平王那一日的话回响在耳边,“越乱,定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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