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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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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车门重回厢内,长平王正含笑捏起一块点心,一旁画着晚妆的侍女持着巾帕伺候,纱袖轻展,素手上丹蔻颜色红得妖艳,贺兰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又酸了起来。
长平王笑看他一眼,并不言语,贺兰垂首跪倒:“已经办妥。是奴才的罪过,奴才领罚。”
“二十军棍。”
“是。”贺兰磕了一个头,膝行退出门外。
捧帕的侍女眉头微微皱起,露出受了惊吓的神情,“王爷您不知他犯了何罪,奴婢虽然跟着您的时候短,但也听说军棍十分要命,几棍子下去人就完了,二十军棍岂不是”
长平王笑道:“那是普通人,有些底子的都能挺住。”
“可可是也疼呀。”
长平王捏着点心的手停在半空,手指一松,桃花瓣形状的细饼就摔在了绿玉盘里。
侍女一愣,慌忙跪下,伸手将巾帕奉上,低头告罪:“是奴婢失言,奴婢不该过问王爷公事。”
长平王拿过帕子擦净了手,随手将巾帕甩在她头上,“去吧。”
侍女轻手轻脚退了下去,直到退出车门,才敢将头上顶着的巾帕拿下来,慌乱之间却带散了精心梳好的发髻,
夜鸦在头顶上呱的一声,惊得她刚刚放下的心又跳了起来。
抬头看看无边夜幕,月亮又大又圆,明晃晃的照得原野一片霜白,远处山峦都显露了松柏轮廓,不再是模模糊糊一道虚影。而近处,那所破败的客栈院落也更加清晰,连院子里值夜的仆妇靠墙打盹的模样都映入了侍女眼帘。
她站在那里想了许久,最终抬起脚,朝着那所矮墙矮屋的小院慢慢走去。月亮将她的影子拉得好长,拖在地上一点一点蔓延过杂草碎石,随着她朝院子缓缓靠近。
军营里的士兵是不会管她的,到了小院跟前,却有蓝府值夜的仆人拦住了她。
“请问您是?”见她从王驾军营中走出来,衣着打扮光鲜亮丽,仆人摸不清她的底细,不敢莽撞,躬身深深见礼。
“去悄悄通报你家三姑娘,就说,旧人来访。”侍女的声音柔和似水,却是冬日将要结冰的寒水。
仆人一个激灵,顾不得细想,连忙匆匆来到如瑾窗下报给值守的婆子。
如瑾已经换了寝衣,在祖母和父亲两处累了一天,身上疲惫得紧,正要上床休息,听见通报愣了一愣。军营走出,孤身少女?
如瑾立刻想起应该是谁。可这样晚了,她为何要独自来访,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快请进来。”如瑾急急披了一件外衣走到窗前,月光之下看到熟悉的身影款步走过来,心头各种滋味一起涌上。
“秋雁姐!”女子一进屋,如瑾就忙忙拉她到桌前坐下,一声呼唤之后眼睛就湿了。
那女子正是跟了长平王离家的佟秋雁,青州佟太守的长女,如瑾知交佟秋水的姐姐。
“三小姐。”佟秋雁唤了一声如瑾,垂眸而坐,半晌无言。
如瑾亦是不知从何说起,对着她默坐了半日,终于勉强开口:“秋雁姐姐,你好不好?我家中遭事,这些日子虽是有心,却分不开身去看你。”
却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蓝如璇做成那样,如瑾是不好跟长平王开口询问佟秋雁的。
佟秋雁淡淡笑着摇了摇头:“三小姐无需解释,府上出了事,我近在咫尺的原是早就该来看你。只是只是我轻易脱不得身。”
如瑾听了这话心中黯然,“我明白你的处境。秋雁姐姐,别唤我三小姐了,没的生分。如今他乡再遇实是缘分,请你像秋水姐一样,唤我瑾妹吧。”
“瑾妹妹。”佟秋雁没有推辞。
如瑾给她倒了一碗茶放到跟前:“路上仓促,有些好茶叶放在车上箱内一时翻不出来,姐姐暂且将就着喝了润润吧。”
佟秋雁谢过,却没有喝,捧起来放在鼻端闻了一闻,似有所感,片刻才道:“你这里没有好茶,大小姐身边却是有的。那日在王爷车内,热汤一熨,香气四溢,比王爷日常喝的也相差无几。”
如瑾脸色尴尬,一时不好接话,佟秋雁轻轻笑了笑:“你为何这种神色,大小姐得王爷青眼相看,难道你不替自家姐姐高兴么?”
如瑾抬眸,细细看着她,“秋雁姐姐,以往的你不是这样的,这种有些尖刻的话,向来是秋水姐在说,你在后面打圆场。这些日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成”后面的话如瑾说不下去了,遭逢大变而性情转移,即便佟秋雁不说,她也能感受的到。
“不要说我了。”佟秋雁轻轻摆了摆手,“我不能出来太久,这次来,是要和你说说大小姐蓝如璇。”
“她?”如瑾略一思忖,“那晚她去长平王车上烹茶,你也在场?”
佟秋雁笑了笑,“何止在场,我们还说话叙旧了。她似是不知道我的事,见到我十分惊讶。回来之后,她没有对你说起么?”
如瑾摇头,佟秋雁道:“想来也是了。你们姐妹关系并不好,我虽然只去过你家几次,但也看出来了。”
如瑾为她的敏感而吃惊。蓝如璇在人前向来是厚待姐妹的,没什么人会觉得她不好,而佟秋雁几次做客就窥出端倪,真是难得的细致。
“姐姐今夜来,是想告诉我什么?”
佟秋雁抚着指上丹蔻,凝眉道:“是想告诉你,最好不要让蓝如璇再接近王爷了。”
如瑾无奈一笑:“多谢姐姐提醒。只是我那日阻止不及,如今恐怕已是晚了罢。蓝如璇的相貌性情秋雁姐你也知道,长平王是什么样的人,虽然他救了蓝家上下我不好再作置喙,但这两个人”
佟秋雁道:“两人相见,且在车中对谈许久,你觉得已经无法阻止了么?”
“恐怕正是如此。”如瑾直言不讳。佟秋雁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活生生就是一个例子,蓝如璇又是惯会体察人心,善于讨好奉承的。即便她如今着了如瑾的道,在屋中休养轻易不得出来,但日后若是长平王有意想起
佟秋雁语气有些硬:“不管怎样,你千万别让她再接近王爷,她那夜在车中,言语中多次提起蓝府中事,言下对侯爷不是很好。”
“这我也知道,她若是得势,恐怕就不仅仅是言语间贬低我们了,恐怕还要亲自出手。”
佟秋雁道:“是以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不然日后她若真的恐怕对侯爷不利。”
如瑾点头:“多谢姐姐漏夜前来作此提醒,如瑾感激不尽。”
“我不需要你感激,曾经相识一场,我也只能帮上这么一点了。”
如瑾细细想了一会,说道:“姐姐也无需太为我们担心,其实仔细想来,蓝如璇虽然只是侯府的侄女,但到底和我父亲沾了关系,长平王爷若是有意,也要顾及”
说道此处骤然惊醒,惊觉自己戳到了人家痛处,连忙赔罪,佟秋雁却道:“无妨,你说这些都是实情。我家原本地位低微,与你家是不能相比的。所以我来提醒你,也是想让你从内里用些力,只要蓝如璇这边不便主动,王爷那里也是有阻碍的。”
如瑾点头:“这就要看我父亲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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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滑胎风波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如瑾在房中尚未起身,院子里已经有些嘈杂,不像往日此时那样安静。如瑾凝神细听,却听见父亲蓝泽的声音。
“你们镖局此次出力不小,所有伤亡本侯尽会安置,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如瑾猛然坐了起来,呼唤丫鬟,“快去看看是不是父亲在院子里。”一边说一边飞快穿衣。碧桃跑到窗前朝外看了一眼,立刻惊喜道:“是侯爷!姑娘,侯爷能自己走路了!”
如瑾赶紧穿好衣服隔窗去看,果然看见父亲站在院中正与镖局首领说话,虽然肩上还缠着厚厚的白布,但说话行动已经没有大碍。不一会镖局的人退出院外去了,如瑾也已经快速梳洗完毕,忙忙走到院中。
“父亲,您可以行动了么?若是不舒服可不要逞强。”如瑾又是担心又是高兴。这两日父亲已经能由人扶着在屋中稍微活动,她却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出屋。
蓝泽气色看起来不错,脸上血色还少,但兴致很好,见到如瑾出来笑呵呵的说:“起来这么早?我没事了,待两位王爷起身就过去请安。”
如瑾打发丫鬟去催厨房的婆子们赶快准备早饭,陪着父亲说了一会话,院中其他人也都起身出来了,纷纷和蓝泽嘘寒问暖。待到用过早饭,蓝泽不顾大家劝阻,执意去给两个王爷请安,回来的时候十分高兴地宣告:“今天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就启程,跟着两位王爷的车驾一同进京。”
蓝泯立刻恭维:“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大哥,此番咱们虽然受了惊吓,但经过此事朝廷必然更有嘉奖啊!”
蓝泽笑而不语,秦氏担忧道:“侯爷刚刚好转,是否再休息几日才妥当?伤势太重,不能掉以轻心。”
蓝泽皱眉:“难道还能再因为咱们耽误两位王爷不成?我没事!”不容人置喙,行程就这么定下了。
蓝泯眉开眼笑,直夸蓝泽以大局为重,将蓝泽说得有些飘飘然。秦氏见不像话,待蓝泯走后,私下里将蓝泯和蓝如璇这些日子的荒唐透露给蓝泽听,谁想蓝泽不但不生气,反而数落秦氏没有见识。
“璇丫头若能得长平王爷青眼相看,那咱们家就算搭上靠山了,她身份不同佟家丫头,如今圣上对我又看重,璇丫头若能进王府,最起码也是个侧妃的位置等着她,正妃也有戏。”
秦氏被他噎住,劝了一会不但无果,反而惹他生了气,最后只得说,“听说长平王惯是喜欢招惹女子的,璇丫头不一定能进王府,说不定只是他一时兴起,侯爷也别高兴太早。”
蓝泽听了自是不高兴,数落几句将秦氏打发下去了。秦氏到如瑾那里叹气,如瑾道:“母亲忧愁什么,父亲认人不清,还拿东府当亲人,咱们替他擦亮眼睛就行了。”
秦氏疑惑:“你是说?”
“当日胡家娘子送来的东西,也该用上了。”如瑾冷了脸,看向姨娘所住的房间。
晚间贺姨娘来访,在如瑾房中坐了许久,深夜方回。到了次日启程的时候,因为秦氏劝诫令蓝泽不喜,蓝泽不让她与自己同车伺候,如瑾转目看了看贺姨娘,贺姨娘笑着走上前去:“侯爷伤势需要人仔细照料着,让妾身和您一起可好?”
蓝泽没有阻拦,于是贺姨娘登车,和小彭氏一起在蓝泽车中伺候着,全家上下离了客栈,跟在两王车驾之后尾随而行。地方官和守军一直跟在整个队伍后面,连续几天,护送着一行人出了自己管辖的地界才敢回去。
这一路上不断有官员沿途迎送,参拜两王之后都要来蓝泽车前拜望一回,因此蓝泽虽然伤中赶路十分痛苦,但也被这些人哄得兴致高昂,一路上见谁都是笑呵呵的。
秦氏坐在车里,一边担忧蓝泽的身体,一边看着蓝泯来气。这一日又有地方官来拜,蓝泯又和往日一样,站在蓝泽车外一边奉承哥哥,一边和来访的官员相谈甚欢,秦氏恼道:“真是恬不知耻,权贵要巴结,地方小官也要结交,他比你父亲还要热络。”
如瑾笑道:“且让他去,日后总有他们摔下来的时候。”
因为跟着王驾行路缓慢,一众人走了十几天,距离京城却还有十天的路。这一晚在一个府城驿馆歇下,接受了地方官的拜见之后天色已经全然黑了,如瑾陪着秦氏进房更衣歇息,秦氏洗澡换衣之后不免感叹:“还是驿馆里住着安生,饭食床铺都干净,车马仆役也有地方安置,沐浴也是方便。”
如瑾道:“父亲想事情太左,之前要不是他一意孤行非要自己找客栈住宿,怎么会出那样血腥的事情。只顾着博个不惊动地方的贤名,什么都不顾了。”
秦氏勉强笑了一笑,“我看他这些日子被官员跪拜的很是惬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瑾知道母亲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对父亲也从当初的挂念痛惜渐渐变得心灰意冷,连忙把话说到别处去以作宽慰,母女俩正在这里说着,突然丫鬟进来禀报:“太太,暖玉那里出事了!”
暖玉是小彭氏的名字,秦氏一惊:“什么事?”
孙妈妈紧跟着也匆匆走了进来,贴着秦氏耳边说:“奴婢刚从那边路过,听说似乎是滑胎了,底下见红,正在那里哭。”
秦氏错愕:“滑胎?她她什么时候有的胎”
如瑾在一旁听得分明,接口道:“母亲没看出来么,该是我们从青州出来时就有了,所以父亲才会对她那样看重,这一路上颇多照顾。”
秦氏紧紧皱了眉:“你是说,你父亲他知道?他知道却不肯告知我。”
孙妈妈知她想起旧事,劝道:“许是姑娘乱猜的,侯爷不一定是防着您。现下还是别想这些了,该去看看小彭氏到底如何。”
秦氏站起身来朝外走,一边走一边问:“侯爷回来了么,可知道此事了?”
“侯爷还在外面与本地各位大人们用膳,尚未回来,可要去知会他么?”
“暂且不必,我先去看看再说。”秦氏匆匆带人赶去姨娘们所住的房间,未待进屋就听见屋内有女子大哭。檐下围了好几个丫鬟婆子,院门口也有人探头。
“都去做事,在这里看什么热闹!”秦氏蹙眉。仆妇们一见太太来了,连忙低了头各自散去。
贺姨娘匆匆迎出来,一脸凝重:“太太”
“怎么了?”秦氏往屋里走,一进门就闻见扑鼻的血腥气味,不禁皱了眉头。
如瑾跟在后头进门,隔着半卷的竹帘看见榻上蜷缩着一个人,身子弓得像是虾子,不住痛哭,正是侍婢小彭氏。
董姨娘正在榻边陪着,见到秦氏和如瑾进来,赶紧瑟缩着退到一旁,小声叫了一声“太太”,然后就不言语了。
贺姨娘上前轻轻碰了碰小彭氏:“太太来了,你感觉如何就跟太太说,让太太帮你请大夫。”
小彭氏却猛然从榻上坐了起来,一张俏丽的面孔上满是泪痕,苍白憔悴,眼睛却瞪得溜圆,直愣愣看向秦氏。
秦氏不禁皱眉,见小彭氏不说话就去问贺姨娘:“她是怎”话未说完就看见小彭氏坐着的榻上一片殷红血迹,有些吃惊,眉头皱得更深。
贺姨娘叹口气:“是是滑胎了,刚刚清理完。她伤心太过有些神志不清,不让人近前,也不肯盖被子,只一味的哭,没法子才请了太太过来。”
秦氏看了看塌下散落的棉被,朝小彭氏说道:“你怎么不懂事,这时候身子最弱,要好好养着才是,虽然是夏日也容易着凉的,快盖上。”
贺姨娘也道:“是啊,虽是滑胎,和坐月子也差不多了,体虚伤神,哪经得住你这么折腾,还一味的哭,这时候最容易伤眼睛。”说着就上前捡起被子,要给小彭氏盖在身上。
“不用你们假好心!走开!走开!”小彭氏尖声叫起来。
秦氏道:“你乱喊什么,这里不是家里,地方狭窄大家住得近,你这样叫惊了老太太怎么办,她本来这些日子就不好呢。快住了嘴好好躺着,我让人去请大夫。”
小彭氏盯着秦氏咬牙切齿:“不要你请的大夫,你请人要来害我么?害了我的孩儿还不够,你还想杀了我灭口是不是?侯爷不在跟前,你赶紧把我杀了吧,不然一会让人知道可不好。”
“你胡说什么?”秦氏吃了一惊。
贺姨娘连忙走到门口朝外看看,果然有些丫鬟婆子在远处探头探脑,想必都听见了小彭氏的话。回身她就呵斥小彭氏:“你疯了!满口乱说污蔑太太,你自己丢了孩子怎么怪起别人来?你的孩子就是侯爷太太的孩子,难道太太不难受么,说这种话也不诛心。”
“诛心?呵呵”小彭氏突然笑起来,“诛心的可不是我!我是没有名分没有地位,一个伺候人的婢子罢了,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那是侯爷的血脉,你们怎么下的去手,怎么会!啊?你们说,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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