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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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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上前拦住两个下人:“你家夫人是哪位?”
“还有哪位,襄国侯府就一个夫人,侯夫人。”
年轻人略略犹豫一下,最终道:“别扯他了,我跟你们去看看。”
两个下人愣住,上下打量他,那中年胖子率先叫起来:“老九你瞎掺合什么,都被踢出宗谱了还敢给家里惹事,小心”
“小心什么?”年轻人笑着看了看他,“如你所言,我已不是你家人,难道你们还能将我怎样不成?”
“你”
年轻人不再理他,直接跟那两个侯府下人说:“他医术远不及我,你们带我去便是。”一句话说得那中年胖子满脸恼怒。
“小九你”一旁老者欲言又止,当着侯府下人的面终究没法说得太直白。
“二爷爷不必担心,我有分寸。”
两个下人对年轻人的话将信将疑,但一看这场面也知道那中年胖子不会跟他们走了,又想起事先打听时街坊都说胖子家里世代御医,这年轻人与他一家,虽然被踢出宗谱这事有点悬乎,但总归是个世家出身的,说不定真行。于是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点头。
“那就有劳先生了。”两人对年轻人行个礼,急忙引路。
年轻人冲老者作揖一礼算是辞别,跟着两人快步而去。
中年胖子凑到老者身边,瞅着年轻人的背影直皱眉:“二爷爷,他来找您干什么,是不是还企图”
“企图你个祖宗!”老者一巴掌拍在胖子肥厚的后脑勺上,“滚回家里去,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我丢人!我告诉你,少打小九主意!”
中年胖子嘟囔两声,捂着脑袋悻悻而去。
夜已经深了,池水胡同的蓝家小院里里外外灯火通明,下人们不断奔走着传信送东西,内院后进正房外更是人影纷乱,屋里却是寂静的很,听不到谁说话,唯有秦氏昏迷中偶尔的呻吟和蓝泽来来回回的踱步声。
“连番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不好,这些家伙都是什么医术,开些个模棱两可的方子,谁也不敢打包票,一个个只知道骗诊金!”
蓝泽走了一会越发烦躁,干脆坐到椅上骂人。如瑾不由蹙眉,怕他吵着昏睡的秦氏,低声阻止道:“您别抱怨了,适才已经吃了一碗药下去,说不定一会就好。”
话是这样说,但看着母亲一直紧紧蹙着的眉头,以及额上从未停过的冷汗,如瑾也知道恐怕境况是不好。拿过帕子给母亲擦拭额头,又掖了掖被子,她跪坐在脚踏上担忧地陪着。
蓝泽长叹一口气,心里又着急又憋闷,只觉近来事事不顺。
好好的立了功进京谢恩,路上就遇到了扮强盗的刺客,然后跟着两位王爷进京本以为会时来运转,谁知自从进了城开始,这偌大的京城就没人搭理他,连以前的一些旧交都刻意避着,让他隐约感觉有些不妙。偏偏上头又迟迟不定宣见的时间,害他在外面悬着心奔波打探,回到家里,秦氏的胎却又出了问题。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盼望有个嫡子已经盼了好多年,家里蓝琨虽是儿子,但终究是个姨娘生的,日后要请旨承爵还得费一番周折,哪有正统嫡子来得爽利。何况就算真的袭了爵,庶子出身的爵爷在公侯圈子里也未免低人一等,哪怕是被嫡母寄养到名下也不行,那日后襄国侯家岂不更在其他公侯跟前没面子。
“怎么就突然有事了,不是一直好好的”蓝泽越想越烦,坐在那里长吁短叹。
如瑾突然想到一事,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出来:“父亲,您是否能有法子找宫里的御医?”宫里最重要的就是子嗣,御医中也颇多擅长保胎之人。
蓝泽摆摆手:“不要想那个了,咱们家又不同于京中那些公侯,和宫里不熟。”
“话虽这样说,但公侯家里有病请御医也是常事,父亲您且去递牌子问问看,就算没熟人,御医们也不会置之不理。”
“唉,你不知道”蓝泽说到一半话头打住,不好将自己难处说出来,改口道,“如今是夜里,宫里只有当值的几个御医在,人家不一定有工夫来,再说就算来了咱们家,若是期间宫中有事耽误了,咱们怎么担待的起。”
如瑾不由心中恼火,暗想他这样推三阻四的做什么,“父亲,母亲身子要紧,您只去问一声又能怎样,行就行,不行再想别的法子,难道您不着急么?”
“我如何不着急!”蓝泽也火了。
父女俩眼看就要发生口角,外头丫鬟匆匆来报:“侯爷,姑娘,又一位大夫找来了。”
如瑾忙道:“快请进来。”随口又问了一句,“是哪家的?”
丫鬟面色有些古怪:“是是一位御医世家出身的先生,但”
蓝泽喝道:“那还不快请,杵在这里啰嗦什么!”
丫鬟不敢再说别的,忙忙返身出去带大夫进来。连番的请大夫,如瑾心中焦虑都没有回避,这次也不例外,直接站在母亲床边等着大夫近前看诊。
湘帘动处,丫鬟引着一位青衫素带的年轻男子走进了内室,如瑾举目看过去,一眼之下,微微有些疑惑。
来者身材颀长,眉目疏朗,目光温和如身上青衫质朴的颜色,面带焦急却仍不失从容分寸,芝兰玉树一般气韵浑然。
如瑾只觉得似曾相识,耳边却听得身侧碧桃低低惊呼:“凌先生!”
如瑾这才恍然,怪不得看起来眼熟,那次闺中诊病,她于帘栊半合之际曾见过他的背影。继而却又疑惑不已,他不是离开青州去游历了么,怎会出现在京城,还这样巧被下人们找进家里来看病
年轻男子已经朝着蓝泽躬身拜下:“会芝堂凌慎之前来看诊。”
蓝泽也是一愣:“请起。会芝堂你是蒋先生那位徒弟?”
凌慎之点头:“正是。恰逢来京探亲,不想街上巧遇侯府家人找寻大夫,念及同乡之谊,毛遂自荐前来尽一分薄力。”
蓝泽仍是疑惑:“你是御医世家?是哪位御医,怎地你会在青州”
“父亲,这些稍后再说不迟,先请凌先生给母亲看诊要紧。”如瑾见是凌慎之到来,一惊之后便是一喜,焦躁的心绪缓和许多,见父亲仍在那里夹缠不清的磨叽,忍不住催促。
蓝泽瞅了女儿一眼,又看看凌慎之,却猛然想起前阵子回青州时偶尔听过的一些风声,说是这个凌先生与惯与贵门女眷有些不清不楚的瓜葛,忍不住心中不喜,朝如瑾道:“你且去后头避一避。”
凌慎之垂下眼睛,面上闪过一丝不屑,静静站在一边。如瑾不由心中起了恼意,先前来过好几个大夫父亲都没特意嘱她避开,此番当着人家面说这样的话,任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转目一看凌慎之,已知道他明白了,不免愧疚,弯身朝他郑重福了一福:“劳烦先生费心,家母怀胎却腹中急痛,但求先生救治,我这里感激不尽。”言罢转身走去了屏风之后,母亲要紧,她不便在小事上和父亲争执。
凌慎之磊落一揖还礼,朝蓝泽道:“可否看诊?”
蓝泽好在还不是糊涂到底,也知道秦氏要紧,其余先放在一边过后再说,于是点头:“蒋先生名遍青州,他的高徒定能解本侯燃眉之急。”
凌慎之也不去管他那些拿腔作势,径直走到秦氏床前锦杌上坐了,一旁孙妈妈搭了薄巾在秦氏手腕,凌慎之垂目诊脉,凝眉不语。
片刻后他朝孙妈妈道:“需观夫人舌象。”
孙妈妈打起床帘,和丫鬟一起轻轻抬起秦氏头部,打开下巴让他看了。凌慎之点点头,孙妈妈又将秦氏安顿好,重新放了帐子,说道:“夫人方才有出血,现下止住了,可人仍然昏迷着。”
凌慎之问:“最近可有腰肢酸软,下腹坠胀?”
“腰酸疲累是有的,夫人素来体弱,早年怀着小姐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下腹坠胀却是没有。”
“可过分劳累或受过刺激?”
“最近几天是有些累,但先前一路车马颠簸也是好好的,若说受刺激该是在先前二十日左右的时候,见过刀光受了惊,只当时并无异样。”孙妈妈想起方才的药,忙让丫鬟去外头拿了方子过来,递给凌慎之,“这是先前大夫开的安胎药,刚才夫人喝过一碗,先生看是否妥当?”
凌慎之接过方子看了看,见是枸杞、紫苏梗等惯用的安胎药物,并无错处,药量虽然稍嫌猛了一些,但依现在的情况看也不为过,便道:“药是不错的,若是我开亦是如此。”
如瑾在屏风后不禁焦虑道:“母亲用完药物有一阵了,境况并未好转,先生看看是否能有立竿见影的法子?”
凌慎之沉吟,想了一会方道:“夫人素日体虚,脉象上皆有反应,中气不足,难以养元,怀胎时会有困扰是在情理之中。但若似这位妈妈所言,近来并无异常症状而突然胎漏下血,恐怕还要家中诸位仔细回想今日是否有不妥当的事情,我这里才好对症施诊。立竿见影的法子暂且却是没有的,情况如此,恢复起来总要一段时间。”
孙妈妈努力回想这一天的事,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最终迟疑道:“可是吃了瓜果的缘故?但也没敢用冷水湃过,都不是凉的。”
“这却也难说,不好下定论。”凌慎之站起身来,“既然方才用过药,这就等一阵子看看再说,不要重复用其他方子了,以免冲了药性。可以炖些补血养气的汤水略微服一些,我去外头候着,若是有事随时传唤。”
如瑾闻言知道暂无他法,于山水屏风之后福身道谢:“有劳先生。”又叫了丫鬟婆子跟去外头好生伺候着。
凌慎之出门,青衫消失在湘帘之后。如瑾从屏风里面转出来,坐回秦氏床边担忧守着。蓝泽在一旁叹气:“唉,这可怎么好,请了这么多大夫都是一个说辞,暂且等着,暂且等着,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您安静一会吧。”如瑾给母亲擦汗,对父亲这样不耐烦的性子感到烦恼,“好歹凌先生还说出个缘故来,先前那些大夫哪个不是支支吾吾的。”
蓝泽叹道:“也不知他顶不顶用,年轻人终究不稳重,要不然哪有那些风言风语,要是他师傅在这里就好了。”说着又叮嘱自家女儿,“这次是你母亲病了急乱求医,以后咱们家还是少沾他,传出去不好听,你也和他少说话。”
如瑾只觉心里怒气一层层的往上涌,看看昏睡的母亲,勉强压住,只道:“父亲若能请来宫里的御医,自有年纪大性子稳的妥当人,何至于还在这里嗟叹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
“御医哪里那么好请,私下里咱们又没熟人,过明面去请的话,你不知道圣上”蓝泽一冲动差点说出了实情,想想还得在家维持一家之长的尊严,赶紧又打住,末了重重哼了一声。
“父亲别只顾发脾气,母亲如今这样哪里经得人吵,您若是不耐烦,自请回房等候消息,左右您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如瑾索性开始赶人,一点情面也不讲了。
蓝泽眼睛一瞪立时就要跟女儿发火,贺姨娘在旁连忙搀住他:“侯爷您别生气,姑娘年纪小,见太太这样未免慌了手脚,您可别往心里去。自家女儿任性,您不担待谁担待呢,快随妾身到那边房里歇着,您在外头奔波一天,这么晚也累了,且去眯上一觉如何?”
小妾低声软语安慰着,蓝泽心中火气消了大半,坐在这里也是烦,便任着贺姨娘搀扶着去了,走到门口还叮嘱道:“有了什么动静可要赶紧知会我。”
孙妈妈忙道:“侯爷放心,奴婢一定及时禀报。”
蓝泽去了,屋里这才算清净下来,如瑾长长出了一口气,低头看见秦氏苍白憔悴的容颜,不免又是暗自垂泪。
家中事事纷乱,父亲又是这样的性子,她所能依靠和指望的也只有母亲,谁想好好的就出了这样的事,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一生还有什么意思。
“母亲,您不会有事的,您别怕,女儿陪着您呢。”她轻声在母亲耳边低语,轻轻给母亲擦去额上冷汗。
孙妈妈去厨房吩咐人熬汤去了,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秦氏昏睡中偶尔低吟一两声。
丫鬟隔帘低声禀报:“姑娘,东院大姑娘来看望太太。”
如瑾脸色一沉:“让她回去,母亲正睡着,谁也不见。”
丫鬟应声去了,不一会又回来:“大姑娘说,听见这边事情她们一家都担心,但二老爷和大少爷不便过来,她特意前来,只盼着能帮上一二。”
“劳她惦记,替我谢谢她,好生送她回去。”如瑾冷笑。
丫鬟去了再没回来禀报,想是蓝如璇走了,如瑾忧烦的心绪却因为她的突然到来而渐渐清醒,坐直了身子,默默看住雕花山水屏风上镶嵌的珠贝,凝神思索。
母亲这腹痛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得蹊跷,难免不让人多想。加上凌慎之方才一番陈述,还说“今日是否有不妥当的事情”如瑾心中一紧。
想起以前凌慎之帮她点明药量的事情,如瑾知道他不会随意乱说,必是言有所指。皱眉片刻,如瑾遣退屋中其他丫鬟,独叫了碧桃:“去凌先生那边看看,避开人问问他到底诊出了什么。”
碧桃见如瑾脸色凝重,不敢怠慢,连忙去了。如瑾坐在床边等候消息,越等越是不安。恰好孙妈妈从厨房回来,说道:“已经吩咐人煮了荔枝红枣汤,待煲好就送来。”
如瑾道:“让妥当人经手,小心些。”
“姑娘说的是,自从太太有孕,一应吃食上我都留心着。”孙妈妈点头应了,顺便说起之前的事,“今日小彭氏还要去厨房帮忙备饭,被厨房的人打发出去了,她最近总是巴结着讨好奉承,这里帮忙那里搭手,不知轻重的,也不看看厨房是什么地方,能轻易就让她沾手么。”
如瑾却从中听出了不妥,问道:“小彭氏今日去过厨房?是进去了,还是没进去,可碰过什么东西,都和谁说过什么?”
孙妈妈微怔,转瞬也反应过来,脸色一白,“姑娘是怀疑太太不好和她有关”心里也没底起来,仔细回想方才听厨房婆子们说的情况,言道,“听说是她进去要帮手,几个婆子劝她不听,缠着人家非要做个菜给主子表忠心,后来还是董姨娘路过将她劝了回去,说是没碰什么东西。”
“董姨娘?怎么还有她。”如瑾不由蹙眉。
孙妈妈道:“她平日就爱做些吃食不是,惯常总去厨房要食材,出现在那里倒也不稀奇。”
“惯常去厨房也就算了,今日不同往日。”如瑾想了一想,道,“妈妈再去仔细打听,看看今日董姨娘和小彭氏两人到底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孙妈妈去了。如瑾一边思量,一边随手给母亲掖被子,冷不防看见新换过的褥子上又是一片殷红。
“母亲!”如瑾惊了一跳,连忙掀开被子一角看了看,只见锦褥上已经浸透了。
“来人,快去叫凌先生!”如瑾连忙喊人。
须臾碧桃带着凌慎之进门,凌慎之一看此情也是皱眉,搭手在秦氏腕上探了探,言道:“情况不好,若是一直这样漏血恐怕胎儿不能保住,且夫人身体亦会大损。”
“凌先生!”如瑾焦急万分,一句话未完已是落下泪来,“但求先生相救!”说罢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
“使不得。”凌慎之连忙起身避开,低头看见如瑾清泪满颊,早已失了当日初见时从容端雅的态度,不免心起恻隐。
方要开口,外头蓝泽闻讯赶到了,进屋一见女儿跪在地上就是皱眉:“快起来,成何体统!”
如瑾不理他,只看着凌慎之:“但求先生救我母亲和腹中胎儿,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她们无恙。”
凌慎之沉吟不语,片刻后看了看蓝泽。
如瑾明白他这是有所顾忌,忙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言,只要能救母亲,怎样都可。”
凌慎之温言道:“小姐起来,容在下细说。”
如瑾这才让丫鬟扶起,拭干眼泪屏息聆听。凌慎之说道:“如今若是不保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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