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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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卜撇了撇嘴角，蓝田继续装傻，两人丝毫不配合某变态表演，但戈林森倒也不是太在意。
　　戈林森领着他们在中间豪华的圆桌旁坐下，侍者端来了酒和茶、及几样精致的小点心，蓝田毫不犹豫地拿起一个就吃，反正要是不能吃莫卜也会阻止。
　　「好吃吗？」戈林森问他。
　　蓝田点了点头。
　　「那我来点馀兴的解说好了，」戈林森指着地下一个穿着银色短裙的女孩，「那个黑短发皮肤麦色像只小野猫的美人叫苏儿，我最爱的收藏品之一，她钢琴可是弹得相当的好，你想听吗？」
　　蓝田摇了摇头，觉得这个男人似乎不像是单纯地在炫耀他的情人之多。
　　「那真可惜，」他露出惋惜的神情，「我可是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让她弹得跟她来这之前一样富有感情、激情。」
　　戈林森微笑，「你知道这真正美妙之处在哪吗，七月？她们都是在我用扑克牌随意选定的时刻被捉来的，我的嘉儿是最让我吃惊的，当时她在与她的老师接吻，离上床只差最後一步……当然了，我遵从她们的意愿，除了不能出去，所以她们最後一定会爱上我的，我这个她们从未见过面的情人。」
　　「……」真是叨叨絮絮，蓝田暗自决定，以後要叫他林叨叨。
　　「现在来一曲吧，我的苏儿。」
　　戈林森不知打开了什麽机关，那个叫苏儿的女孩像是被牵了线的木偶似的站了起来，来到房间一角弹奏起钢琴。
　　「它如醇酒般细腻、紫罗兰般淡雅，充斥你所能接触的每一寸空气……更似初夏湖畔的薄雾……」戈林森闭上眼陶醉的说道。
　　这人是变态，蓝田确定，为什麽总有些神经病能从医院中跑出来……
　　当莫卜拿起白色的瓷杯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狠了，蓝田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杯子上也印着一张图。
　　戈林森满意的笑了笑，说道：「这是我近期最满意的作品。」
　　杯子上是一个女孩被绑在高背椅上，照片是从女孩背後拍的，看不到她的正脸。她上半身的衣服几乎破烂，背後血淋淋，皮开肉绽，伤口深到白骨都能从模糊的血肉间看到，纤细的脖子顶着脑袋无力歪着，甚至那上面也有着吓人的血痕。
　　「这可是︽卡利威尔之死︾经典谋杀场景的再现，我花了不少时间才把她绑成照片上这样子，当然了，我们是经过双方相互协商同意过的。」戈林森饮了一小口酒，「可惜这样尸体最後不易保存，只留下这照片。」
　　莫卜挥起拳头将戈林森打倒在地，身体压在他身上，顿时数个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
　　戈林森不在意地抹去额头上的血迹，血沾在他的手指上显得格外妖异，他微笑道：「可爱的小Susan不是吗？她虽是你的初恋，但你之後太乱来了，交的女友无数，我还以为你早就不记得她了。有些感情付出了真的很难再收回来，不是吗？」
　　「我已经放手了！我强迫我自己和她分手！」莫卜的眼睛有些发红，「为什麽……」
　　「可是你亲爱的弟弟不这麽认为，这是他的委托，鉴於他已经死了。我就让你痛苦少点好了，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难道说这个男人还准备了一手……
　　蓝田皱眉，但莫卜似乎明白了戈林森的意思，他突然浑身颤抖，无视对准他头上的枪口，单手掐住戈林森的脖子，另一手用一支不知什麽时候拿出的明晃晃的小刀抵住他的脖子。
　　「Susan的尸体在哪？！」他低吼道。
　　「她是我私人收藏品，不随意见人的……」戈林森皱起眉头，但也不能忽略老卜的刀子，说道：「我叫Ｋ带你过去。」
　　一个白衣的男子站了出来，举着双手接近。
　　「你也知道他可是我的得意干将，我不会拿他的命开玩笑。」戈林森说。
　　莫卜迅速将小刀换到白衣男人的脖子上，从Ｋ身上摸出手枪。
　　莫卜後退出去，没看蓝田一眼，蓝田不禁对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这变态的局面感到无比悲惨……
　　「这家伙怎麽会那麽冲动……」戈林森将桌子上的桌布一掀，桌子上餐具应声落地，他无所谓地在桌子上坐下，然後拿起通讯器问：「莫卜他现在在哪？」
　　「莫先生现在已经把Ｋ放掉了，但他似乎弄错了路，往您的『影间』一路走过去了。」
　　「为什麽你们不阻止他？」
　　「少爷，您知道的，那里的路除了您和韦尔乔先生，谁都会迷失。」
　　「莫卜，还真是可笑。还好那里不像我另一个地方，没有什麽要命的机关。」
　　听了这话，蓝田越发怀疑之前那地的主人是戈林森了，可是拉斐尔的朋友不可能是这位变态先生吧？
　　「不过，要是真让他找到他要的，岂不是太没意思了，还是我去给你们带路吧。」说完戈林森便做出要走出去的样子，转过头对蓝田说道：「你先在这休息一下，可爱的小七月。」
　　「别走！」
　　蓝田拉住他。戈林森眼中的迟疑他没有忽略，蓝田狠下心，一把抱住戈林森。莫卜既然想去什麽地方，那自己必须给他争取一定的时间。
　　「别走！求求你别走！这里我害怕……」
　　总觉得故意做出快要哭的样子其实很简单，但落下眼泪总觉得丢脸，他始终做不到，蓝田搂着戈林森呜咽着，心中祈祷着戈林森千万不要想为什麽他光有雷声没雨水。
　　莫卜曾悉心教导蓝田，如果遇到什麽麻烦，实在不行就装可怜，一般如果不是啥太变态的应该都能行，他後来又补充，如果是什麽变态宁可装哑巴都不要装可怜。
　　蓝田突然想到这家伙不就是标准的变态……想到这他突然浑身僵硬，完了，踩雷了。但他没有那个咒骂自己蠢的时间。
　　还没来得及好好忏悔，戈林森的身体突然向他压来，从椅子上一起重重摔在了地上。
　　蓝田能够抬起头时，发现之前他们所在处｜｜离他们现在的位置不过几厘米的位置上插着一枝银色的箭，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角度射来的。
　　这都什麽时代了，还用冷兵器，蓝田想。
　　但戈林森似乎不这麽认为，他冷笑道：「哪个白痴竟然敢跟我玩阴的，真让我兴趣颇大……」
　　戈林森冷冷地笑，那种冷残的气息能轻易将任何人吓得失去心智，但这当然不包括被他压得只剩下半口气的蓝田。
　　在任何情况下，人都是会先顾命再去思考天有多麽蓝，水有多麽清，自己处境有多麽危险，蓝田也不例外。
　　蓝田用仅剩下的力气去推戈林森，好让自己可以呼吸到些氧气，虽然对方依旧是纹丝不动，不过至少让戈林森注意到了他。
　　「你还真是瘦呢，乔魏平时怎麽跟你做爱的，据我所知乔魏虽没有什麽特殊癖好，但也绝对不算温柔，男人的话在下面那个可是不那麽好受，而且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能受得了。」
　　蓝田感觉戈林森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戈林森的指腹相当光滑，诡异的触感让他觉得额头冷汗直冒。


　　章六　美玉与劣质冰棒，比喻不在於优美

　　「就像个瓷娃娃，我还真担心刚才会把你压碎……」
　　男人！戈林森知道他是男的，做爱，那麽……蓝田脑中乱成一团，男人之间也可以做那种事？！
　　「不过我不会要你的，不碰其他人碰过的东西，这是我的原则，虽然我现在不是那麽讨厌你的气味了。」
　　蓝田极其悲哀地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个……他还从来没和别人做过那种事……这个变态知道了会怎样，他真的喜欢男人？
　　戈林森的眼睛像猫一样地眯起，蓝田心中暗觉不妙，可是动弹不得。
　　「真是有趣，」戈林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逃命的直觉却没有逃命的本事，这样你迟早会被人吞个一乾二净的。」
　　「少主，一位自称『乔先生』的人想见您。」一人进来禀报，蓝田从来没有觉得有人的声音能如此动听。
　　「莫卜找到了没？」戈林森问。
　　「没有，少主。」
　　「只好先带你过去，虽然乔魏一向不重视他的情人，但至少能交代一点是一点。」
　　见到那挺拔清冷的身影後，蓝田激动得差点就直接冲过去抱住乔魏了，但要是戈林森像电视剧中演的一样在他背後开一枪之类的就麻烦了，加上莫卜的教导，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乔魏看着一脸犹豫待在戈林森身後、几乎是欲哭无泪的蓝田，主动张开了手臂，示意他过来。
　　蓝田顿时眼睛发亮，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因为太过激动终於可以摆脱变态，几乎是扑进了乔魏的怀里。
　　乔魏为了不让自己被撞倒，弯下了腰，一时间，两人气息几乎是互相缠绕在一起。蓝田意识到背後的戈林森还在看着自己，心一狠，算了，又不是没有做过。
　　他用嘴唇主动触碰上男子的唇线，乔魏似乎愣了一下，搂着蓝田，整个身体在一旁沙发上陷下，手拦住他的腰，将蓝田的身体拉近他，另一手固定住他的头，轻轻浅浅的吻着他。
　　吻更加重了，感觉乔魏似乎想加深这个吻，蓝田侧过头，乔魏顺势将吻移到他的颈边。
　　蓝田悄声说：「做做样子就好，别接深吻……」毕竟那种舌头口水与人接触的事，特别是与男人做的话，心理上多少都有些反感的，虽然是与乔魏。
　　听到他的话後，乔魏的动作在一瞬间停下。看了一眼依旧饶有兴致打量着蓝田的戈林森，猜出了大半的原因。所幸戈林森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兴许半个小时都不到就没了。
　　「你未免太过分，戈林森？」
　　「我哪知道之後莫卜的弟弟会死，否则我也不会接这个生意。」戈林森轻松地耸了耸肩膀，「请原谅，『少爷』。」
　　「那是莫卜的事，」乔魏顿了顿，「不过我十分钟後有事要与他商量。」
　　「好吧，我尽力。」戈林森站起，笑了笑。
　　「不过说起来你口味真是奇怪，从三年前我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只对这种类型感兴趣，」戈林森最後扫了蓝田一眼，「如果你对他没兴趣了，希望你能把他给我，他的皮肤是不错的材料，呵呵……」
　　蓝田恶寒，这人要滚了还不忘吓他。
　　「乔魏，请若真是你的妹妹？」
　　生命得到保障，物质生活有了基础，好奇心上来，坐在车里等莫卜的蓝田开始关心起精神文明建设起来了。
　　「莫卜跟你说的吧，真是口无遮拦。」一个女声从前方副驾驶座的座椅上传来，请若似笑非笑的脸近在咫尺。
　　她又笑了笑，然後掏出一个手机晃了晃，笑道：「看看这是什麽？」
　　他的手机，蓝田伸出手准备接，她竟然又把手收了回去，成心想跟他玩「抢呀，快来抢呀」的游戏。
　　「小姐，你今年多大了，还弄这些玩意，有点你这个年龄的女性该有的行为举止好不好。」
　　请若神色有些怪异，她问：「你认为我今年多少岁？」
　　「那个……大概……二十多？」一般女孩子都喜欢别人说得年轻些，於是蓝田将他猜的岁数减了些。
　　「那你猜我哥哥今年多大？」请若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乔魏？他今年道行大概一千岁有馀吧……千年老树精、冰块精之类的，但蓝田没敢说出口，於是……她大爆发了。
　　「我今年才十九！」
　　请若愤愤不平边念叨「我有那麽老吗」边将手机扔到蓝田的座椅上，蓝田还没来得及拾起它，手机就被一只大手拿走，蓝田瞪着大手的主人｜｜老卜。
　　「老卜，你想做什麽？」
　　莫卜没有回答，倒是请若从车上下去了，他在手机上不知胡乱按些什麽，等手机回到蓝田的手上时，电话号码被删了个一乾二净，连短信和通讯记录也是空的。
　　「……」
　　好似没有注意到蓝田在瞪着他，莫卜一上车便说道：「LOSATAOS的事应该与戈林森无关。我去他那所谓的『影间』看了，手法有许多不同的地方，」莫卜微笑，「我还把他许多收藏品给砸了，还好那混帐不是只爱收藏尸体，不然我就要担上虐尸的罪名了。」
　　「老卜，你……」
　　「他不是想看我失控吗，我就失控给他看了。」
　　莫卜竟是真的不在意他的初恋女友吗？这件事将蓝田对手机的气成功地转移了。自从认识以来，蓝田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莫卜的眉眼，明明还是相同，但是什麽时候开始，深处的，却是他一丝也窥探不到了。
　　来到闹市区时，莫卜问：「去我家？」
　　「我就不能回家吗？」蓝田嘀咕道。
　　「那你就等着戈林森找上你，然後把你做成他最满意的标本之一。」
　　「老卜，不如你和我一起住阿魏家吧。」蓝田说出口後马上觉得一定会被拒绝。
　　「我可以，」出乎意料莫卜答应得痛快，但他随即又说道：「看乔魏愿不愿意我去了。」
　　「我没意见。」乔魏说。
　　蓝田本以为经过那些他所不了解的事後，莫卜会忙起来，但奇怪的是莫卜现在却闲得让人发指，天天陪他一起玩，其实与其这麽说，不如说是莫卜天天都在浪费他自学经济学的时光。
　　蓝田本指望拉斐尔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但奇怪的是接下来的几日却是一点联系也没有。
　　这家伙是怎麽了，他虽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但也没做过什麽过分的事，反而是一个让人觉得不错的朋友。
　　蓝田暗自念叨，但一看到莫卜的脸就马上乖乖闭嘴，他丝毫不怀疑凭莫卜的脸色，就算下一秒他掐住自己的脖子他都不会吃惊。
　　「够了，在这睡也不怕着凉。」
　　蓝田揉了揉眼，发现自己竟在长石板凳上睡着了，他撇嘴：「老卜，现在是夏天，哪来的着凉法？」
　　「也没有人会感冒一个月都没好的感冒法，要睡回房睡去。」
　　蓝田懒散地躺着不肯动弹，莫卜只好先在石凳空馀位置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着。
　　「记得你自闭那个时候吗？」
　　「怎麽？」蓝田皱眉，「那个时候你就注意到我了？」
　　「嗯，那个时候的你看上去冰冷得骇人，实际接触了却是圆润细腻，就像一块美玉一般。」
　　蓝田直接忽略了他的赞美之词，抓住事物的本质问道：「老卜，你是不是想说我从一块美玉彻底变成了一块大木头。」
　　「当然不是，」莫卜苦笑，「你现在只是被捂暖罢了。」
　　「我觉得你这形容词给阿魏更合适。」蓝田想了想说道。
　　「不，乔魏的冰冷是会在不经意时刺伤别人的。」
　　蓝田的眼珠子一转，说道：「老卜，我想到了一个好的比喻句，你听不听？」
　　「什麽？」
　　「阿魏就像劣质冰棒。」
　　莫卜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比喻要是让乔魏听到了真不知他会如何作想，唯一确定的是，他绝对不会像那些被自己喜欢的人给了低评价的人一般沮丧。
　　「怎讲？」
　　「小时候吃那种五块钱一根的冰棒，很便宜，但每次吃时却总能尝到除了柳丁味之外的味道，後面才尝出是血的味道，自己的血。」
　　「为什麽？」这种劣质冰棒莫卜他自然从来都没吃过。
　　「因为从冰棒上咬下一块冰後，舌头会去舔缺口部分，却不知缺口处因为冰层的断裂而产生了尖利规整的冰纹，毫不客气将你的舌头割伤。但伤口太微小，同时舌头尖也被冻麻木了，没有丝毫痛感。而後血流出来了，於是便尝到了自己的血的味道。」
　　这是蓝田後来在冰棒上发现有血丝时，仔细打量後才明白的。
　　在极地，海豹狡猾难以捕捉，人们猎捕海豹也是类似的作法。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