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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欢之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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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房外的三个人,却并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与处境。
安茜犹豫着走过来,本想敲门进去看看颜青笙,却在见到骆平退却飞扬显得落寞的表情之后顿住,她改变主意,用对待客户的完美无懈的语气道:“颜总想必已经和骆先生聊完,我送骆先生下电梯,可好?”
骆平看了看她,却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拿眼睛紧紧的盯着陈靖沉思。
安茜并没在意他的失礼,因为对方露出这个表情,变相的说明了自己的老板并没有吃亏。她往外挪了挪步子,再次说:“骆先生,我们快下班了,您还是请回吧,至于……”她若有所指的看了看陈靖,“至于陈特助,我想他没那么早下班,何不等他下班后你们再继续。”
“Ann!”陈靖无奈的叫住她:“骆平只是我的朋友。”
语气有点讨饶的意思在里面,但是安茜并不在意,她只觉得自己的老板太过不值,连带着对于陈靖,都再不客气:“陈特助,我只是颜总的秘书,所以我觉得我有责任坚持我的原则,您和朋友许久,还是等下班之后吧。”
陈靖见她语气强硬,知道自己现在并入不得安秘书的眼。
再去看骆平,那样一个臭脾气的人竟然半点不见懊恼,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他看他,转而对自己道:“我先走了。”
陈靖看了看颜青笙紧闭的办公室,再看了看已经走到电梯门口的骆平,终于还是没有追过去。
“骆平!”他叫住了他,见后者回头继续道:“等有空我再约你,但是不要再这样跑到青笙面前。”
骆平惨淡笑笑:“陈靖,原来你还有这一面……怕他误会?呵呵,他才不会在意你身边有谁,你到底曾经做过什么呢?但是算了……跟我没关系。”
他说完,毫不犹豫的进了电梯,再也没看骆平一眼。
安茜等电梯门关上,才在一旁凉凉说道:“陈靖,你真行啊,爱慕者都从国外追到国内了,他这样跑了过来,当真好勇气啊,就是不知道是脑子有病,还是真爱无敌!”
陈靖头疼的揉揉眉心,试图解释:“骆平以前在我店里打工,有次我酒喝多了胃出血,如果不是他及时送我去医院,我恐怕有生命危险。”
“那你就以身相许,你们俩在一起皆大欢喜。”安茜道:“颜青笙好不容易平平静静的生活,你回来之后,看他出了多少事?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但是……怎么可能无所谓,怎么可能?”
安茜有点说不下去,但是又觉得不吐不快,正想组织语言继续,却见到颜青笙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颜青笙站在门口叫她:“Ann,我没事,你先下班吧。”
安茜咬咬嘴唇,却还是点了点头,她并不想让颜青笙为难。
颜青笙将眼神给了陈靖,发现安茜有句话说的很对,尽管他一直装作无所谓,但是怎么可能无所谓?这个人的出现,本来就是对他安稳生活对大的冲击。
“你也下班吧。”
他对陈靖说,这时候,他并不很想应付他。
虽然他知道,陈靖可能绝大多数不会乖乖听他的话。
果然,陈靖走了过来,诚恳的道歉:“今天他来找我纯熟意外,他那个人性格就是那样,我也管不住,他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颜青笙鼻子泛酸,他还是计较。
计较这个男人,用这样几乎维护的语气在他面前说着另外的人。在他们相识之后的十二年中,大多数的时间里,陪在陈靖身边的并非自己。陈靖让他难过,却也因为他过着并不快活的日子。
他觉得累,许久未曾这样得失计较,竟然每一刻,都感觉这并非自己。
他厌恶并且拒绝这样的自己,亦拒绝这样的情绪。
颜青笙转身往里走,陈靖不出意外的跟着进来。
“青笙,我很抱歉。”
他确实很抱歉,但是对于颜青笙,却早已没什么关系。
依然是这个办公室,不久前,他们还用最最亲密的姿势抵死缠绵。
但是如今,颜青笙再看到陈靖,却再没有半点涟漪。他以前以为,他忘记不了的是对方的伤害与背叛,如今,他更加介意的,还有并不曾相交的两年。
他忍不住往坏的方向去想,这个人,当初选择离开,在之后的很多年,也并没有决定回来找他。
他是不是一次次尝试着新的生活,试图忘记自己舍弃过去?就像他最开始讲的那样,自己从来不是陈靖的第一选择。
这样的认知,才是再次重逢,最为让他心灰意冷的原因。
他昂起头,逆着光,深深望着陈靖。看对方因为自己的目光脸上变换的表情,最终由忐忑变成了无奈变成了认真,最后平静下来。
陈靖试图抱抱他,被他侧身闪开。
他伸出胳膊,将陈靖隔在自己的身体之外。
“今天的事情,我并不介意。”良久,在陈靖以为他又恢复到那个面对自己彻底沉默的颜青笙之前,他开口说道:“你舍弃了曾经的一切,到另外的地方从新开始,这样的选择是对的。”
而不像他,每天生活在过往中,身边的人,父母小心翼翼的眼神,太爷爷对于曾经的闭口不谈……这种种一切,却何尝又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那些过去。
或许年少轻狂。
或许并非不可原谅。
可是陈靖,却在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离开,他获得了陌生人的同情,甚至有可能从头再来。
再爱一个人。
再从新开始。
只是,他尝试了太久未曾成功,所以才会回来找自己这个第二选择吧?
颜青笙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他克制不住自己往坏的方向去想,所有的负面情绪仿佛爆发,连同左臂的刺痛,几乎让他有了崩溃的预兆。
陈靖试图解释:“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你!我爱的始终是你,青笙……”
颜青笙抬手打断,眼神一错不错。
他想,他或许爱的是自己,但是又怎样?他再也不敢相信。
十年前,陈靖的离开,对于颜青笙来说,就如同溺入海底。溺水的时候,每次呼吸都痛的要命,那种痛直达心肺,连同仿佛没有尽头的水雾,再找不到逃离的方向,你越用力,却沉的越快。
他已经不敢,再尝试一次,因为那不只只是疼,还有深深的恐惧。
你逐渐认清楚,你希望的那个人,不会来救你,他背对你,越走越远。这样的绝望在心底,仿佛直到世界尽头。
何况,陈靖,还是亲手将他推入水里的那个人。
他带走了自己最爱的人,将自己留在原地,因为背叛而苦苦挣扎,最终万劫不复,一败涂地。
所以,他并不想让自己再相信。
陈靖的唇又开始开开合合,他并不能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心底的慌乱与烦躁,却开始慢慢平息。
他笑笑,道:“你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讲个爱情故事吧
春天开始的时候,她在照顾一只流浪狗。
小小的一团蜷缩在楼道的旁边,让她时常蹲下来,伸手抚摸它脏兮兮的黏在一起的毛。
心底的疼痛泛滥之后,是无尽的心软。
这一年,她离开他已经整整八年,但是梦里却反复出现他的样子,他一遍遍告诉她:我在等你长大。
这一年,她三十岁,一个人,很寂寞。
但她知道,在她心底的那个,再也不会回来了。
如何评价那段感情呢?
她曾对妞妞说过:百分之九十九的痛楚,百分之一的欢愉。
十四岁的时候,那人的大力射门让足球打在她的身上。
然后他将离家出走的她捡回家,那一年她离开了自己的父亲,要被送回母亲身边。
但是对于她来说,母亲只是一个名词,并不具备任何影响。她的人生,只父亲一人。那个会在她哭泣任性的时候将她拥入怀里的男子,他温厚俊毓,笑起来天塌不惊,有着温和却不烫人的温度,亦是她唯一的神明。
她半路下了火车,在小小的城市的足球场,遇到了他。
补习教室的窗外,黄色的木椅子上的,穿着黑大衣的男人,是那年冬天眼前的风景。
而薄凉天地给她温暖的人,成为她一生的爱情。
后来她告诉他,我爱上一个人。
她问他,你会不会等我长大,我会拿好看的成绩单,念大学,会洗衣服煮饭;不再学坏。
他吃惊良久,最终只是揉乱她的头发,悠长一声叹息:傻孩子,尽说傻话。
她志得意满,道:你且往以后看吧。
他因她的话伤感踌躇,只道: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现在的想法多天真。
她固执的拉着他的手,说:那你就等我长大,好吗?
他只是笑不说话,但是眼里的光,就像星星落下来一样明亮。
他说:好。
但是,他并没有等她长大。
陪伴比疼爱更真实。
而让人长大的,从来不是时间,而是疼痛。
她不懂,为何明明在自己最早遇到他,最先爱上他,他却要娶别的女人。
她想,他明明说过,我在等你长大。
可是为什么,他却娶了别的女人。
二十岁的冬天,那个城市很冷。
他事业受挫,家人不止一次的催促他离开回老家发展。
身为独子,他时常在夜晚一个人发呆很久,她守在他的身边,不止一次说:我会跟你走。
他微微笑,说:好,我会带你走。
然而,那个说要等她长大的男人,为什么会在她长大之后,爱上别的人?
那年冬天,烟花彻骨凉。
他牵着新娘的手在小区里栽了一棵树,以前所未有的耐心照顾她。
她的洁白婚纱,他的雪白礼服,将快乐诠释的那般明朗、张扬。
她孤零零的坐在车子里,离他远去。望着窗外的银白与林立的楼宇,终于哭的一塌糊涂。
她曾想做些什么让他憎恨,因为爱一个人,真的可以爱到希望他痛恨你的地步。
但是那又有什么意义,他们之间,最终连痛恨都不曾有过。
或许,很多年后她在想:他并不相信一个少女的爱情。
但是,那确实她的一生一世。
她蹲在流浪狗身边,轻轻拍拍它的头。
她说,快点长大,我在等你长大。
☆、你不是他
你不是他。
陈靖愣住,他确实慌乱,之前的所有努力,似乎全部因为骆平的出现而变得不值一提。但是他并不害怕,如果说挽回颜青笙是一场硬仗,那么他已做好为此需要面对的所有准备。
但是颜青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心迅速下沉。
他仿佛看到颜青笙眼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滴消失,而自己错过之后,将再难走进他的心。
他往前一步,贴近颜青笙,轻轻的问:“什么?”
颜青笙笑,并不畏惧他的靠近,笑的很轻,却薄凉。
他重复道:“你不是他。不是我爱着的那个陈靖。”
这句话是他最心底的想法,却直接让陈靖崩溃。
他不是陈靖,尽管他对颜青笙再好,尽管他用尽一切去补偿,但是,却依然有这个事实如鸿沟一样阻挡在两人身边。
他并不是十年前的那个陈靖。
那个颜青笙爱着的男人,那个陈靖与他,没有背叛没有逃离没有分别没有空白的十年。
那个陈靖的好,足够颜青笙铭记一生。
而他在做了那一切之后,再便不会曾经的陈靖。
身边的所有都在陈述着这个事实,十年,足够桑田沧海;十年,足够一个人死心;十年,心底最深处的希望磨灭。
他再也说不出话,身体依然挺直,却如同被掏空了力气,他只能祈求的看着颜青笙,期待这不是一场彻底的死刑。
而,颜青笙无动于衷。
他冷静的说完这些,嘴角的笑容不变,又看了陈靖半晌,才低低叹了口气。
“后天我会陪爷爷去疗养院,嘴角发生了很多事情,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总归吃不消。既然你要接下A。K的事物,那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打理。”
陈靖被他前后两句话弄的有些混乱,仔细看着他想寻找一些端倪却遍寻无果。
他几乎反射性的问:“要去多久?”
颜青笙摇头:“不知道。”
他又恢复了那样的表情,仿佛只是看着陈靖发呆一样。眼光透过这个人,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有轻微的呼吸,昭示这个人并非幻象。
陈靖已从大悲大喜中逐渐恢复了冷静,虽然颜青笙的无欲无求中,他彻底的失去了被体谅的资格,但是,既然已经做好无路如何也要陪在这个人身边的决心,其他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如此,他再顾不得颜青笙时刻提醒着他们分开十年这个事实所带来的心酸,痛苦逐渐退散,演变而成他最关心的事情,柔声说:“A。K我会看好,有空我就去看你,好吗?”
颜青笙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道:“后天九点,从老宅出发。”
他不再去看陈靖的表情,转而像之前的很多天一样,自顾自收拾好东西,在门口等陈靖。看着陈靖的表情又从低落变成为惊喜,他别开眼睛。等陈靖出门后,如同习惯一般,等那人按开电梯,按开车门,然后开车回家。
于是,当陈靖打开冰箱做饭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想不通既然颜青笙没有决定彻底决裂,为何会说出那番话?
而既然他说出那番话,又为何当做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颜青笙也不懂。
他给猫咪放好猫粮,看也不看陈靖一眼,自顾自的回房间换衣服。坐在床上的时候,脑海也是模糊的。
骆平的出现似乎成为一个导火索,引燃了他所有的情绪。在他心里,眷恋的那个陈靖,和在他家里,小心翼翼的这个陈靖并不能重合在一起。他知道陈靖一直不缺少爱慕者,但是,当陈靖对他的感情落在他人眼里,成为一往而深的执着之后,他难以忍受。
或许,还有不平。
陈靖躲起来疗伤,等待一个可以平复的时刻。
而自己呢?
自己面对的颠沛流离、自己遭遇的痛苦抉择,那些留下来的,不只是心底,连同身体的伤痕,都时刻的提醒着他所做的一切。
他全心全意的信赖的人,给予他的东西时间难以磨灭。
但那个人,怎么能是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呢?
不管别人如何亏欠陈靖,他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永远都难以抹杀。
“喵——”
猫咪吃饱喝足,跳上他的膝盖,也打断他的自怜。
他伸手将柔软的动物抱在怀里,想,既然理不清头绪,就不要再想了。
所以吃饭完之后,他礼貌的请陈靖离开。陈靖这次没有再利用自己的无赖及颜青笙的心软,干脆的离开,给他空间。
今天的事情,他始料未及。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找骆平聊聊,不管如何,这个人的存在影响了青笙的情绪。再来,他要去颜家老宅一趟,颜青笙陪老太爷去疗养,他事先没有任何准备。他并不是对此有意见,但是他需要了解更多,关于颜青笙的所有事情,他再也接受不了只字未闻这四个字。
事实证明。
果然如他所想,这件事情最开始,颜青笙不过是任选之一,但是今天的事情,成为颜青笙做此决定的诱因之一。
颜慕辰听他说明来意,难免带着惊讶,道:“本来是有打算,那个疗养院风景很不错,设备也好,青笙这段时间精神不太好,陪一陪老爷子,自己也能休息一段时间。但是之前和他提起,他明明并没多大兴趣啊。”
颜瑾棋心思缜密,早就想到了可能性,见父亲说完,继续道:“除非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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