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明月归途-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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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络腮胡子对着乔一白冷笑，“有你一个也够了，如果你不能完成我说的任务，我会让所有人陪葬。”
　　任务？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让络腮胡子不惜以身犯险，截获联盟的特别班车？
　　让人意想不到，络腮胡子转身在人群里牵出一个及膝的孩子。
　　那个孩子被蒙住了脸，眼睛极为纯净明亮，他好奇的看着一字排开的众人，满是天真和不解。他本该享受纯真的童年，可惜他的额头上被烙上了邪恶的黑色印记，他这一辈都不能接受正规的教育，活在阳光下。
　　络腮胡子从怀中掏出一个试剂，递给乔一白，“你们管他叫‘纯白希望’吧！”
　　话音刚落，众人的瞳孔缩小到针尖大小。
　　纯白希望，完整版的XX00和XY00的整合版，没有性别的限制，永久性地抑制亡灵印记。
　　“你们居然能够弄到这种东西？”乔一白收起了脸上的不正经，满是惊讶。
　　纯白希望造价昂贵，技术难度极大，它的开发是为了玫林行省一项特殊的制度而存在——特许者。
　　特许者是对于被授予居住在玫林行省内围资格的病变人类的称呼。他们为玫林行省工作，享受和纯种人类、异化人类一样的待遇，理论上还能成为人上人。
　　这一项制度实施初期，遭到联盟上层的巨大反对，奇怪的是，在这一议案上，投附议票的反而是保守党和社会党代表，改革党却是激烈反对。最终，决议以微弱的优势推行。虽然仍存在很大争议，但不可否认，是病变人类实现自由平等的开始。
　　纯白希望是专供特许者使用，抹除外貌上的区别，真正实现平等的第一步。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落到“黑印”的手上？
　　络腮胡子嗤笑道，“我们怎么弄到的你不需要考虑，我们这些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是他还有希望。”他按在孩子的肩头，像是将希望的明天过渡到他的肩膀。
　　这些人为了一个孩子的未来，用自己的生命去赌他的明天。
　　纯白希望最大的缺点就是保质期只有七天。
　　那只纯白希望已经微微泛黄，看来依旧到了最后的有效期，如果今天他们没有截获他们的列车，这只价比黄金的纯白希望就失去了它的价值。
　　“你也别想耍什么花招，”络腮胡子冷笑道，“半小时之内完不成这个任务，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乔一白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四人转身走向列车的医务室，络腮胡子和一个青年带着孩子跟在后面，其余的黑印则是原地待命，提防着突变的发生。
　　合上门，络腮胡子和年轻人用枪指着四人，确切的来说，只是三人。络腮胡子和年轻人没怎么提防乔一白。流苏三人认真地为孩子身上贴满电子感应片。
　　“我说宋修，”乔一白居然还有心情聊天，他坐在显示仪前，处理着传输的数据，“你们太松懈了吧！要是我现在挟持了小朋友怎么办？”
　　叫宋修的好脾气地一笑，笑容中带着斯文和干净，光看外表完全不像穷凶极恶之徒。
　　他的话成功让林彤的手一抖，电子感应片应声而落。
　　她的确这么想过，挟持这个孩子，同络腮胡子还有宋修僵持到救援到来，乔一白这个蠢货，没事为什么要提醒他们？为了炫耀使用“纯白希望”的本领，让她亲眼见识一下被陶桢准将选中的人的实力？或者他只是在彰显他廉价的同情和黑白不分的善良。
　　孩子又怎样，什么赌上性命的执着又怎样，这不是他们道德豁免权的借口。截获列车、挟持技术人员就是犯罪，身为病变人类更是罪无可赦，就是错的，不是因为他们的出发点，他们的伟大，他们自我牺牲就可以遮眼他们的罪过。
　　“这位小姐，请你下车。”络腮胡子用枪指着林彤，拉开了门，怒火中烧的眼终于被一盆冷水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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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瞳术催眠


　“这位小姐，请你下车。”络腮胡子用枪指着林彤，拉开了门，怒火中烧的眼终于被一盆冷水浇灭，“你在这里多余了。”
　　弯腰捡拾感应片的林彤身体僵住了。
　　他不需要一个笨手笨脚的女人，而是这个女人自视甚高，总是端着架子，在道德的高度居高临下俯视他们这些病变人类。三个人足够了，那个二货虽然他也看不顺眼，但是比起这个一无是处的蠢女人好多了。
　　这种语气，这种语气，林彤握住因愤怒而颤抖的手，想起了再联盟遭遇的种种。
　　“阿彤，你真的不适合从事这个职业，有更适合你的领域。”那个完美的没有一毫瑕疵的堂姐林卿兮，虚情假意的叹了口气。林彤知道林卿兮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劝她放弃也只不过不想她玷污抹黑她林卿兮的名声，有个天资平平的堂妹，实在不好听。
　　“林彤小姐，你没有这种天赋。”年轻有为的准将陶桢直白很多，这也是自己拼命质问他“为什么”的结果，陶桢终于冷冰冰地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彤儿啊，你要是有你堂姐的一半就多好。”就连父亲也这么认为。
　　而现在，她居然被一个病变人类嫌弃！我多余了！好啊，我倒要看看那只灰不溜秋的老鼠，还有那个论文毫无亮点的狐狸，能做成什么！
　　她用上最恶毒的诅咒，诅咒这些变态不得好死。情绪毫不遮掩的表现在脸上。她从来没想过，情绪外露可能给她带来杀身之祸，这个时候还想展示她那点可怜的骄傲。
　　能活着走下列车就应该感谢络腮胡子大发慈悲了。
　　林彤深吸了一口气，走下了列车，留守在原地的同伴好奇的目光如同一个巴掌，抽打着她的骄傲，贝齿咬着樱唇，脸上强压着愤怒和难堪。
　　林彤的表现之幼稚，连二货也面色鄙夷。
　　目光不动声色的瞟了眼林彤，再在络腮胡子脸上扫过，流苏也为林彤捏把汗，她是唯恐络腮胡子把林彤结果后，一顺手也结果了她。她的目光游移，就听到络腮胡子这次是对着自己说，“这位狐狸小姐，”同样在眼前晃的还有他的枪，络腮胡子冷冷一笑，“尽量别抬头让我看到你的眼睛，我胆小，手这么一抖，对谁都不好。”
　　流苏心中叹了口气，她原本就不觉得可以用瞳术对付这两个刀口舔血的人。这种人戒心太重，经验丰富，很难完全催眠。
　　而且，自己的眼睛再快也快不过枪啊！他们三个都被缴械得彻底，她只得把头尽可能地低，手上的动作却是更加快。
　　列车中的寂静像是一张无形的巨网，凌迟着流苏的心。
　　数据分析完毕，灰鼠灵巧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开启复杂精密的仪器，然后他转过身来，鸭舌帽的前沿盖住大半张脸，“注射‘纯白希望’需要全麻。”
　　宋修清秀的眉皱了皱，全麻很影响日后的智力发展，络腮胡子的枪则是再次对着流苏，“不用麻药，这点催眠对于这位狐狸小姐来说，很容易吧！”
　　流苏的太阳穴贴着枪口，预料之中，络腮胡子再次警告，“你可别耍花招，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们统统陪在。”
　　流苏乖巧地点了点头，并尽可能地表现出惶遽。她抬头和那个孩子对视。她看到了一双纯净的眼睛，比起那只灰老鼠还要明亮，没有蒙上世俗的灰烬，心上更是纤尘不染。
　　“阿姨，”念在他年幼无知，这个称呼她忍了，“你的眼睛真漂亮。像……超市里的紫色拖鞋。”
　　可是这个不能忍。
　　紫色拖鞋！
　　灰鼠对这个比喻很是感兴趣，眼睛亮地像是白色拖鞋。身边的二货勾起嘲讽的笑容，很显然对这么傻孩子的不屑。
　　只有络腮胡子和宋修知道，这孩子很想要一双紫色的拖鞋。
　　外滩是贫民窟，用的都是破旧的废弃品。那些东西颜色很单调，像是蒙上了一层贫苦的灰。如果是文明时代，他或许会说，你的眼睛像紫罗兰，像是紫水晶，像是水晶葡萄，再不济又会说，像是弯弯的茄子。但是这些他都没见过。花卉，宝石，新鲜的水果和蔬菜，他都没见过。
　　他只知道流苏的眼睛很好看。
　　流苏心中叹了口气，虽然很是怨念，但也无可奈何。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在幻境中制造紫色拖鞋，那孩子玩得很开心。
　　瞳术催眠在很早以前就运用于医疗，替代麻药，尤其是针对某些不适合使用麻药的部位，或者某些特殊领域的精英，瞳术催眠是首选。
　　成年人对于一切保留戒心，运用自己你的判断质疑这个世界。催眠瞳术需要被催眠者全身心的信任，或者是像流苏一样高超的瞳术异能者制造幻境。总之很不容易。但对于孩子而言，他们很容易相信漂亮美好的事物，有时甚是不需要引导，也可以达到催眠的状态。
　　灰鼠的手高高的抬起，然后无比潇洒的敲下启动键，那只试剂缓慢的注入孩子的身体内，离得不近，流苏也能看到孩子手上突起的血管，她在给洛林注射XX00时，洛林总像是背负着巨大的苦难。
　　“真的那么疼？”那是流苏翻了一个白眼。
　　“像是有人将手伸入你的体内，将五脏搅成一团，然后使劲的往外拉扯；或者是从口中伸入一只手，恶意戳着肺泡，一下一下。”洛林的描述很是煽情，末了抬起眼好奇地问，“你从来没在别人身上用过？”
　　“用过。他们处在瞳术催眠状态。洛林先生应该不需要吧！记住这种感觉，用心去体会，这种痛感。”
　　试管中的液面落下大半，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枪声。
　　那一枪像是让试管中的液体都在颤。
　　救援到来，就是络腮胡子一群人的死期了，他终于脸色难看，“怎么这么快！”
　　二货突然抬眼意味深长的看了络腮胡子一眼，他轻轻一笑，笑容和面容陌生的违和。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异能枪，朝着络腮胡子连射数发子弹，措不及防下，络腮胡子险些着道，回身开枪，二货一个灵巧的翻滚，竟然杀了他一个回马枪，络腮胡子腿部中弹，手上的异能枪被二货一脚踢飞，整个过程，快得流苏险些反应不过来。
　　这种身手……络腮胡子咬牙，“你是白琮！”
　　那人披着二货皮的家伙取下耳机，关掉了身上的全息影像，那是一张稚嫩额连，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却显示出超年龄的冷静，“老鬼，”这是他对络腮胡子的称呼，“你果然来了，我用全系影像在你眼皮子底下潜伏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
　　第三空域最年轻的少尉。他的亲哥哥白珩中尉的副手。
　　

第七章　自家人


　电光火石间，宋修没有去救络腮胡子，他无视了最近的灰鼠，朝着流苏飞身扑了过来，流苏勉强格挡了几下，近战渣渣的流苏不是宋修的对手，很快被宋修一个擒拿，枪口抵着脑袋，很丢脸地做了人质。她无奈地举起双手抱头。
　　“哟！”不躲不避、优哉游哉的灰鼠淡定地朝着白琮打了个招呼。他倒是什么人都认识，而且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坐观上壁，悠闲的坐山观虎斗。
　　流苏现在无力吐槽，宋修许是忌惮她的异能，小臂压着流苏的肩，手同时掐着她的脖子，使她说不出一句话。她的后脑勺也被宋修的枪抵着，枪压得很紧，使她无法抬头。
　　两颊因缺氧憋得通红，善于诱导人心的流苏还有闲心分析宋修的心态，宋修的枪管微微得颤，他在极力压制他的惊慌和痛苦。
　　白琮用枪指着宋修，“缴枪投降吧！不然我会对小朋友出手的。大哥哥我可是很凶残的哟！”很冷的笑话，白琮说来面无表情，幻境催眠中的小朋友也一动不动。
　　“你和乔一白都不会，你们下不了这个手。”宋修钳住流苏肩膀更加收拢，疼得流苏开始龇牙。
　　白琮很是冷静地点了点头，默认了宋修的说法，“但是她下得去手。”如果没有其他人物乱入，他说的就是她了，可惜流苏无法抬头佐证。
　　游离于事件之外的乔一白甚是闲适，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络腮胡子大眼瞪小眼。
　　宋修却不上当，“瞳术异能想夺命，需要幻音的配合，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言语引导，不可能要了这孩子的性命。”
　　宋修说的很对，流苏诱人沉沦每次都需要幻音引导，有时光是言语就能产生不错的效果。瞳术异能者的眼睛构造异于常人，用科学的角度分析，瞳术异能者的瞳仁在他们自我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高速微转动，而瞳仁颜色也容易让人产生疲劳，长时间对视会产生晕眩，放松警惕，进入无意识状态。他们的注意力又被特殊的音质刻意引导，才会产生真正的幻境。
　　流苏的瞳术催眠，只是让孩子进入无意识状态，不可能杀了他。
　　“她就是做得到。”白琮理直气壮，甚至有些蛮不讲理。
　　“你们认识？”
　　“自家人。”
　　堵得宋修说不出话。
　　络腮胡子按着伤腿，冷笑道，“宋修，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自家人？他家就他和白珩。哪冒出来个女的。她是他媳妇还是他大嫂？要是这女人真有那么大能耐，早就和白琮串通一气，抢下‘纯白希望’和孩子等援军，现在才出手？”
　　被扼住咽喉的流苏只做了两个动作，她指了指天花板，然后做了个手枪的手势。
　　那时列车顶有狙击手。
　　“你怎么知道？”宋修脱口而出，说完后有些后悔，这就是间接承认了流苏推测。也不知道流苏是不是在诈他。
　　这一犹豫，宋修的手一松，流苏喘了口气，一阵咳嗽，“那台数据分析仪有一根管道通向车顶，用于测量车顶的压力。而车顶压力数据异于平常，我就知道车顶有人，应该是为狙击手。”
　　灰鼠好奇的看着显视屏，回头再看向流苏，眼里是满满的欣赏。
　　抓住这个机会，流苏的本性蠢蠢欲动，于是她勾了勾唇角，“我真的能做到不用幻音诱导，就能让那孩子去死。”
　　“不可能。”宋修的手收得更紧，他不能再让流苏说话。
　　但是流苏仍旧打手势，指了指那个孩子，又有指了指自己，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末了单手一摊，一切尽在不言中。
　　要不要赌一赌，我敢拿我的命赌，你敢拿那个孩子的命赌吗？
　　宋修根本没有赌注，他的赌注早在劫持列车开始，就一无所有。他们倾尽一切，早就豁出了一切的筹码，性命什么的简直是个笑话，他们赌不起。
　　这场较量有很多已知，宋修知道白琮和乔一白对孩子下不去死手；流苏也知道他赌不起，但是关于流苏本人，宋修什么也不知道。
　　“别信她的。”络腮胡子险些咬碎自己的牙，他就知道，就算这些瞳术师不开口，也是个威胁。
　　你敢赌吗？流苏再次摊了摊手，更像是邀请。这份安宁的邀请，在列车外的喧闹中，万分突兀。
　　他真的犹豫了。
　　优柔寡断，轻信他人。这是叶执对宋修的评价。
　　他和络腮胡子有很多机会，他也完全可以孤注一掷杀了流苏，他甚至可以用灰鼠做人质，反正灰鼠下不了狠手；他同样不应该受流苏的干扰，也不应该让她说话。
　　他却因为曾经的交情不忍心再将乔一白拉入泥沼；他知道幻音的厉害，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被迷惑。
　　他操持着流氓的行为，却偏偏有着君子之心。
　　以及，他喜欢动之以情，而非晓之以理，“白琮，”他满眼痛苦，“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放了这个孩子，我跟你走。”
　　然后，眼看大局已定，络腮胡子满眼的怒其不争以及不甘。
　　“不可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