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明月归途-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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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的下巴让她看上去目中无人，眼高于顶。但是双手抱胸的姿势有些松垮，把浑身的重量压在墙面上，透着力不从心的姿态，在流苏眼中她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小姑娘。
　　林彤穿着熨烫笔挺的白大褂，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色如宝石的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一丝不苟。
　　林彤这个人对某些方面严谨到苛刻，那排圆润莹亮的口子内有颗银色的五角星，每颗五角心倾斜的角度都是一般无二的，一看就知道是主人事后精心调整过的，这种严谨几乎到了强迫症的地步。流苏甚至怀疑她搭在两肩上的发丝数都是一样的。
　　林彤的着装样式简洁但做工考究——她穿的是全系服装，衬衫是名贵的牌子sunny，黑色的短裙却是另一个奢饰品品牌night，脚上穿着一双流苏不认识的黑色高跟。
　　她身上只有极简的黑白两色，看上去像是处在黑与白的拉锯战中，衣服上的标签也让她置身在日与夜的交替之间。
　　这种搭配很眼熟，流苏想起来上次见到林卿兮的时候，褪下全系影像的她也是这样的装扮，只是她那次惊叹于林卿兮的美貌和陶桢的八卦故事，对于衣服的品牌没有仔细观察。
　　直觉却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中二小姑娘，是在模仿林卿兮，模仿那个她望其项背而不能急的堂姐。
　　流苏双手插在口袋里，挑眉一笑，忍不住逗弄她，“我是赶场子来的。你用‘也’，还有谁这么大逆不道居然也迟到半个小时？”
　　林彤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让流苏深以为奇，没想到林彤居然是声控的，脸色变来变去着实让狐狸小姐的挑逗心有上了一个台阶。
　　“还能有谁？我那个超凡脱俗的天才堂姐。传说她那次基因评估师考试也是赶场子的，为了……她居然也去选修心理学，参加心理学的证书考试。她和你一样，可以一心两用，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本事岂是我等凡人可以相比的。”
　　林彤咬牙切齿，却把“为了”后面陆宸的名字吞在嘴里，显然极为不齿，潜意识中，那个她讨厌之极、冷嘲热讽的堂姐其实是让她崇拜而憧憬的，她觉得陆宸那个阴冷危险的人物配不上她那个天之骄女堂姐。
　　可惜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口是心非有多么浅薄，她的口吻有些恶毒而幸灾乐祸，她自以为她把对林卿兮的厌恶展示地恰到好处，“果然，她还是放不下心里的初恋，她心里的白月光。一大把年纪嫁不出去还学人家小姑娘玩儿退婚的游戏，真是……不知检点。”
　　“林彤准尉慎言。”她难道不知道她身边有位爱打小报告的熊猫胖达？
　　可是这换来林彤新一轮的厌恶。
　　是是是，她堂姐真是了不起，一个两个都为她说话。她想要什么都轻而易举，得天独厚的美貌，优渥显赫的背景，学术上的的才华，论文上的造诣，著作等身，荣誉拿到手软。
　　还整天一副苦情无助的表情，装给谁看。林卿兮就是喜欢做，糟蹋那些她林彤可望而不及的东西。林彤对陶桢的崇拜就像年幼的洛林那样，不带男女私情，她想进陶桢的实验室想到疯魔，她想证明自己不平庸，她想告诉林卿兮自己总有一天会追上她，但是林卿兮甩手就把她崇拜的人甩在身后，把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踩在脚底。
　　林家是个多灾多难的家族，要么选择天赋异禀但是无法享受常人之寿，要么和她的家庭一样，平庸长久。
　　她真的很恨林卿兮，她不能不恨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有人传陶桢准将会答应林卿兮要求，是因为你，云流苏下士。”
　　这是绝对是谣言！异想天开。还没等流苏来得及反驳，林彤还有更加劲爆的，“还有人在传，陶桢准将有断袖之癖，他喜欢乔一白下士。”
　　她这个时候才觉得，和这个相比，前一种猜测真是弱爆了。
　　“不过传来传去，旁人都说他想要一个异化人作为伴侣。不论性别。”
　　“这是谣言，林彤准尉。”流苏誓死捍卫陶桢的性取向，因为她不要一个同她性取向相悖的上司，也是为了乔一白下士的清白，“玫林行省是对抗圣亡灵帝国的天堑，是联盟的壁垒，您是联盟的精英，是联盟送来为联盟效力的，如今却这么道听途说，会让人心寒。”
　　熊猫胖达跟在流苏身边，双手捂脸，一脸羞射，短小的尾巴还随着忸怩的姿态微微晃动，像是一块抖动的年糕。胖达显然看不上这么虚伪的流苏，果然是智能好宠物，对朝夕相处三个月（我改时间了）的主人的秉性摸得一干二净。
　　“我也觉得这是谣言，”林彤冷笑着看着她，“这么虚伪做作的言论你也说得出口，陶桢准将如果真是因为你放弃我堂姐，那一定真是近视到无可救药！”
　　原来她今天特地找她只是担心陶桢准将的视力问题，不过陶桢准将取片美瞳都滴眼药水，林彤准尉一定白担心了。
　　流苏无所谓的耸耸肩，“他不戴眼镜，不过带不带隐形不知道。”
　　林彤深吸了几口气，显然莫名的失望，幻灭地一定很厉害——她们的初见面很平淡，至少和这次相比，所以林彤不晓得狐狸小姐的瑟枪，对流苏至少有些幻想。结合那些流言蜚语，她还以为这会是一个云疏桐式的妖精。但是很可惜，流苏虽然是云疏桐带大的，但是本质上很懒散，完全没有具备小三的一切潜质。
　　林彤这幅类似兴师问罪的模样，用错人了。
　　她是坚定地相信这一切都是流言蜚语的。流苏有一个注射XXOO的昔日舍友，抽女士烟的上司，用女子防身术的同窗，如果两位（加上雪莉准尉）疑似性取向有问题的上级，流苏会觉得自己很危险的。
　　林彤幻灭离开后，流苏马上编辑信息，和乔一白分享了这个喜闻乐见的消息。
　　乔一白的回复是，雪莉准尉和她未婚夫这对甜蜜爱侣，居然也会闪电般的解除婚约，让人匪夷所思，纷纷表示不相信爱情了。然后人们不久以后发现，陶桢准将也取消订婚……
　　这才是真相吗？
　　

第九章　不能轻信的人


　流苏曾经听过这样的说法，良心是胆怯的商号名称。流苏觉得，这是陶桢可以勇往直前的原因之一。
　　他声音轻缓如夏日风铃，但总是说一不二，骸魔林卿鸢在第二天就被送到了她的实验室的小隔间里。透明的障壁将他困在斗室之内，全息影像的画面倒是非常风雅。这款名为“唐韵”的全系印象价格不菲，是陶桢亲自挑选的，木格花窗，落地纸闷，矮几软垫，偶尔有飞鸟掠过水面，飞掠的阴影在纸窗上营造一刹那的婉约风情。
　　如果他真的和林卿兮结为伴侣，或许他也会铸成类似的华丽牢笼，罩住那只不切实际、一往情深的金丝雀。
　　陶桢说，骸魔很暴躁，没想到一到云流苏下士手上，就无比温顺。
　　口胡！陶桢准将，林彤准尉怀疑你的视力问题是可以理解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是“温顺”啦！别说的他比骸魔还恐怖好不好！
　　这明明是绝望到麻木的姿态。将近一个月，骸魔几乎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偶尔间或一轮，让流苏知道这不是死物，其余时间就这么静静地发呆。
　　终于又过了小半月，骸魔转过头来，那只幽蓝色瞳孔怔怔地看着流苏，然后又转了回去。
　　不是她！上天入地，他都找不到她了。他心底最恐惧的，莫过于他连她的模样，她的声音都快遗忘了。很讽刺，姐姐是因为幻听，记忆串成音频文件不断在耳边循环，让她分不清错觉和现实的距离；而弟弟则是快及不得了。
　　叶执带她出勤的频率越发频繁，等到她正式取得基因评估师资格证时会更加忙碌，叶执的指点让流苏突飞猛进，只是他似乎不太放心把背后交给狐狸小姐，这点让流苏颇为无辜。她几乎是委屈地咬着光笔，把三万字的检查写完的。
　　她对红月谷的分析工作却是止步不前，红月谷那场诡异的辐射的确像她猜测的那样，似乎是在潜移默化中累积，在某一时刻达到一个临界点，然后猛然如山洪暴发。但是究竟是什么，可以避开所有人的眼睛，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一切？
　　直到某天小金毛李非推开第一空域餐厅的窗子，泻入一地的阳光，那种灿烂美好的光线让流苏浑身的血液凝结成冰。
　　她怎么没有想到，是虚拟阳光啊！那个爆发的时点就是太阳黑子的运动，就像千百年前那场天外异物侵袭一般，惨烈地改变着一切。
　　这只是她的猜测，但是这个猜测有些惊世骇俗，毫不客气地说，甚至动摇过本，她需要证据，不是为了证明这个猜想，而是为了否定这个猜测，只是苦于资料有限，调查分析陷入僵局。
　　“云流苏下士，我给你讲个笑话，从前有一个人……”
　　舒检不仅废话多，而且笑点低，讲得笑话真的好冷，流苏好想在解决红月谷问题研究之前，抽空写一本书，《论笑点低的解决方法》。
　　相比之下，林卿鸢还是更加可爱一点的，她宁愿抱着膝盖坐在林卿鸢的旁边，他和一样什么也不做，盯着墙壁上生出一朵花来。
　　不过今天她拿出一本书，文明时代的名著《变形记》，讲得是一个小职员某天突然变成了甲虫，被整个家庭鄙弃。
　　这本书是陶桢推荐的，“他若是一直这么沉默，你不妨给他讲个故事，听说以前林卿兮总会给林卿鸢讲个睡前故事。”
　　“……他带着爱心和感动回忆家庭，并坚定地认为他必须从这个家里消失，这种看法的坚定性比起他妹妹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流苏从来没有读过这本书，在朗诵的过程中在字里行间品出些古怪的意味。
　　林卿鸢真的像陶桢预料的那样转过头来，这一次他的视线越过流苏，目光穿过透明的障壁，呼吸蓦然急促起来，故事发展到尾声，他猛地站了起身，用尽全力敲打牢不可破的透明障壁，甚至用头撞碰，直到头破血流。
　　你是想告诉我，你留恋的那点亲情其实根本就是镜花水月，如同书里面那个可怜的小职员，在面目全非之后，会在一片冷漠中死去。他的亲人寻找的根本就不是他这个人，而是联盟的准校监察官。他们更不想看到一个顶着林卿鸢名字的怪物。
　　流年是这般残忍，将现实血淋淋地剥开，他是童话故事书中的野兽，哪怕在保持着一颗人的心，也不会有美女用爱融化他的，使露出原本王子的模样。
　　其实陶桢真正想讽刺的是林卿兮，那个比谁都干净，比谁都纯洁，比谁都美好的林卿兮，你想找回的真的是你的家人和爱人吗？还是你只是沉浸在过去的幻想中，如果你发现你耗尽毕生心血，换回的只是两个带着过去回忆的怪物，你会如何呢？
　　像楚璇一样，无视自己的洛林哥哥，哪怕双手把裙子绞烂了也不愿意伸手拉他的洛林哥哥一把，然后还满脸委屈甚至觉得是自我牺牲似的嫁给云翳。
　　流苏的指节有些发白，她恨自己的文学功底这么差，居然念叨快结尾了才发现陶桢的用意，流苏甩开书本，用生硬的磕磕绊绊的语调篡改了故事的结局，骸魔突然停下了，显然是想知道流苏的语文是不是化学老师教的，不过想归想，他终于平静了下来，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兀自发呆。
　　陶桢的话是不能轻易相信的，流苏得出了结论，她领教到了杀人无形的功底。
　　

第九章　看来你拒绝我了


　不能背后念叨人！这是流苏的想法，她刚在心里吐槽陶桢的人品，后者就出现在他的通讯器中，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照片上的陶桢的笑脸，似乎能一眼看穿狐狸小姐的心思。
　　点开通讯器后，两边的空间仿佛实现了对接，实验室另一半的场景转换成陶桢的书房，书桌上是陶桢绝不离手的黑咖啡，他这次穿得比较随意，是一件厚实的黑色大衣，精神比起前几次来都好很多。
　　“云流苏下士，没打扰到你的吧！”他的开场白总是很客气，先礼后兵，这是为他接下来的咄咄逼人做的铺垫。
　　顺着透明光墙缓缓滑落的血珠，像是两行眼泪这么挂着，流苏尽量让自己不去注意这些细节，“没有。”
　　但是陶桢却没忽略这个问题，“我一早就告诉你我是一个什么人，你不会现在还来质疑我的人品？”他像是在说一个笑话，虽然一点也不好笑。
　　“您……对林卿鸢准校或者是林卿兮小姐带有……”
　　“非常讨厌。”流苏还在斟酌着措辞，陶桢却这么直白的表达出来，就像他当初承认自己很讨厌聒噪的洛林一样，让流苏有些不适应。
　　“我说过不会骗你，只要你来问我，”同样的内容他说过很多次，即使表达不同，“相比较林卿兮，我更愿意选择下士你作为终生伴侣。”
　　他说的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说“比起苹果我更喜欢桃子”一样，口气就像是在讨论商品。
　　“陶桢准将，请您别开玩笑，真的一点也不好笑。”
　　流苏瞬间惨白的脸色似乎让陶桢有些受伤，“你不相信？不如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段时间，我是认真的。”
　　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透着真情实意，几乎让流苏信以为真这是一场表白，即使是一场诡异的表白。
　　“看来你是拒绝我了。”谢天谢地，陶桢的大脑回路还不至于像言情小说中的中二少年，把震惊的无语当做默认。当然，如果是旁人，流苏绝对会高贵冷艳地回以，“呵呵“两个字。让对方感受一下“据说每个呵呵背后都有数百万头的羊驼在奔跑”的境界。
　　门第差距，观念差异，生活习惯的不同，都让流苏不敢想象他居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合适的终生伴侣。
　　果然是像林彤猜测的那样，您的眼镜度数不够吧！
　　“云流苏下士，你的评估报告很有趣，”陶桢转换话题的速度让流苏险些反应不过来，一句话就了结了刚才的旖旎，“你似乎没用审判之眼，而是采集发丝作为样本，用最原始的方法检测DNA。”陶桢扬了扬手里的电子报告。
　　“我不喜欢审判之眼，”流苏直截了当、毫不避讳地否定了某准将的杰作，要不是熊喵胖达看不下去用小手绢经常给审判之眼做做清洁，上面一定积了一层灰。它在这里唯一的用途就是被流苏贴上乔一白和李非两个小贱人的照片，当飞镖练着玩儿。
　　“你已经拒绝了我一次，又拒绝了我第二次。”他又神乎其技般地再次跳回那个话题。
　　流苏小姐有些烦闷，只能无声地对陶桢眨了眨眼睛，陶桢回以沉默的微笑。
　　这样神奇的场景持续了大约五分钟，流苏的眼睛眨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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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是第二更吧！虽然字数实在是少了点，明天补上吧！算是更了一张半，电脑要没电了
　　

明天放假，所以明天补更新


　我这人有强迫症，一直在修改前面的内容，更新明天见，更新天天见

第十章　我想看到最真实的你


　想想这其实是不对的，断更不到的，所以还是发了一千字
　　“流苏，你总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这句话他将来还将重复无数遍，这只是一个开始，陶桢的拇指抚摸着咖啡杯柄，像是温柔地抚摸着情人，他并不看流苏，语气无奈地像是对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每次他让她信他时，他都会叫她流苏，而不是云流苏下士，相比较而言，她更喜欢后一种称呼或者是狐狸小姐这种叫法，要么干脆和乔一白一样，将“狐狸”“下士”“流苏”这三个词汇来个诡异的排列组合。
　　流苏觉得他和自己不在一个次元，两人对终身伴侣的界定有很大分歧，至于陶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