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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外西塘月by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霸道渣攻x清寡倔强受 民国旧影 怅然若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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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陶然反手拧住枪管狠狠推了一把,拉开保险栓指住景灏天,“闭嘴!由不得你来使唤!景灏天,现在这里是我做主。东藤中将,现在另外一个可以合作的人在我手上,只要让我现在杀了景灏天,我就把她交给您。我可以保证,您一定可以得到充足的军火供给。”
  陶然说着,一步一步朝景灏天拐了过去。枪口抵到景灏天脑门上狠狠顶了一下,手指一点一点地往下扣。
  东藤介野只是冷眼看着,嘴角勾起微若的笑意,仿佛陶然这样的做法倒正合他胃口。狭长的眼微微眯起,盯着景灏天的反应,他倒要看看这个狂妄的小子在枪口下会有什么漂亮脸色。
  景灏天却举着左手手腕,漫不经心地盯着手表,就像陶然和那把枪根本就不存在。“时间差不多了。东藤,我脑门上这一枪下去,马上就会有几十吨炸药扔进来。不光是你外面的兵,还有你本人都得给我陪葬。如果你想得够清楚,叫这条狗尽管动手。你要知道我景灏天,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看着东藤介野微微拧了拧眉,景灏天低回地笑了,“你来的时候难道没在意吗,我一早就叫人在货仓周围准备好了火油。你再看看我这仓里,堆得全是炸药。要是今天我回不去,那大家都别回去了。你觉得呢?”
  在上海滩混黑道,赌的就是谁比谁狠。自昨夜接到陶然的绑架信起,他已预料了所有可能的情况。既然这事涉及到日本人,只怕没那么容易脱身,万不得已,先一枪解决了日本人。
  “陶然,把枪放下。”东藤介野终于开口,没料到景灏天会舍得自毁身家,也没料到他这么豁得出命。东藤介野目的很明确,此来是求合作,并非结怨,更非搭上自己的命。
  “不成。”陶然却朝地上啐了一口,枪口更紧了紧顶到景灏天脑袋。“我一定要杀了这个人!”
  很显然,他想杀了景灏天,却没想过自己也一起死。东藤介野的态度不明确,他没把握如果自己杀了景灏天,东藤介野会不会为了免去身后的麻烦而牺牲他。
  景灏天看穿他的犹疑不定,心里再清楚不过,在不确定自己的生命安全之前,这只无胆的龟蛋定然不敢开枪。不禁“嗤”一声笑了出来,“东藤,你看着办。”
  东藤介野静默了一下,货仓内的气氛忽然紧绷凝固,陶然但觉那仅剩的一条腿也开始有些不利索。东藤介野霍地站起了身,唬得陶然闪到景灏天身后,拿枪抵着他,“别过来。”
  这个时候,门却突然开了。只听阿昌低喝了一声“进去”,便见门口推了个人进来。那人吃不住阿昌大力的推搡,趔趄了一下,直接跌在了三人面前的地上。
  那一刻,景灏天和东藤介野几乎是同一时间喊了出来,“云初!”
  话一出口,又惊异地相互对望了一眼。
  徐云初半撑起身子,抬头一眼看见景灏天,但觉全身血液都凝结了,脸上一下血色褪尽。
  景灏天,他怎么会在这里!
  原本昨晚跟东藤介野听戏时得知他要来这里商谈军火的合作,回去考虑了很久决定暗中跟过来看一看。一旦确定他和军火商的合作,他必须找到军火商背后的力量破坏他们的交易。他在外面是故意让人发现了的,如果东藤介野问起,他可以说是因为担心他。虽然这样的话会让两人的关系更牵扯不清,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东藤介野找的军火商,竟然会是景灏天!
  他可以跟东藤介野解释因为担心他才跟过来看看,却怎么跟景灏天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跟东藤介野认识?
  要是让他知道他跟东藤的事,景灏天为了他随时都会发疯,要是他一个狂怒杀了东藤介野,日本人本就愁找不到借口开战,岂会善罢甘休?而东藤介野此人也不是什么善类,他对自己那种占有的心态早就昭然若揭,若是知道景灏天和他的关系,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景灏天?
  原本盘算好的说辞,定好的计划,却因为景灏天的出现,生生搅作了一团乱麻!
  而景灏天,方才还大局在握的景灏天,却因为云初的出现,和东藤介野脱口而出的那一声呼唤,冷硬的眉终于紧紧拧了起来。他一双眼睛利如鹰隼,定定望了徐云初一眼,对阿昌冷声喝道,“谁他妈让你带闲杂人过来了!把他绑起来交给四双!”
  此时此刻只能先保他无事,至于他怎么会在这里的,回去后他需要细细审问。
  阿昌领命弯腰去绑徐云初,却听得陶然一声爆笑。他拿枪顶着景灏天脑门笑得欠下了腰,“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景灏天啊景灏天,你也有今天!我怎么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能叫你比死了还难受!”
  云初只惦记景灏天安危,却没认出陶然来。直到他沧狂爆笑,才细细去打量了他一眼。等确定是陶然时,一股难言的仓惶突然如巨浪猛地拍在他头上,让他从头到脚整个都晕眩了。
  果然,陶然拿一只右眼看准了东藤介野,竟是癫得怎么也止不住笑,“东藤中将,这个人就是在嘉善陪您上过床的那一个,您喜欢得不行,从前还叫我帮您找他来着。如今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只不过呢,您还得问问咱们景老板,他肯不肯把心头好让给您。哈哈哈,怎么天下间还有这么滑稽的事情!中将,说起来您跟景老板还是兄弟连襟,这军火的事有什么不好谈的!应该坐下来谈!客客气气地谈!哈哈哈——”
  一时间仓内只剩了陶然张狂的大笑。他一边笑得气喘,一边絮絮叨叨说着那些污七杂八的事情,竟觉从未如此快意。而景灏天和东藤介野双双将目光投在云初身上,三人就像是被定住了身体,连轻轻一晃都不曾有。
  两手被阿昌拧在身后,云初但觉此时自己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丢在大街上。曾经的那些不堪,与东藤介野的纠缠,虽然辛苦痛苦,可受了就受了。只要景灏天心里还有他,他就是死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可如今,曾经的疮疤被□裸地撕裂开来,血肉淋漓地直戳那人眼睛,景灏天原本心目中干净纯澈的徐云初竟是这般模样,叫他该如何以对?
  景灏天曾说,他最爱他干净。可他现在知道他原是不干净的,早就不干净了,岂不是空将他一腔恋慕都生生撕裂毁去了。叫景灏天情何以堪?叫他何以自处?
  而东藤介野呢,他不惜自污去接近他引诱他,如今他知道了自己跟景灏天那样,哪里还会信任他?之前的那些努力,全都付诸东流,白白枉费了。
  陶然笑得断断续续,却还不肯住嘴,“景灏天,你不是喜欢跟我抢吗?你不是自以为抢到他了吗?哈哈,你想不到吧,你能抢走他,我也能把他双手送给别人!徐云初一定没跟你说过吧,他是怎么样侍候东藤中将上床的!”
  彭地一声响。
  景灏天猛然转身,钢铁般的拳头狠狠砸在陶然鼻梁上,砸得他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已一头载到地上。景灏天一脚踢掉他的枪,利落地拔出了自己的,枪口对着陶然砰砰砰连放了三枪。
  这三声突然的爆响,让云初猛地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陶然仅剩的腿以及两手关节处都被打穿,疼得整个人剧烈抽搐起来。而景灏天面目冷怒,双眼怒瞪望着云初,不过三个点射的动作,却像是费尽了全身力气,胸膛起伏竟在剧烈喘息着。
  东藤介野脸上毫无表情,站在原地看景灏天发了狂一样枪击陶然,眼光轻飘飘地兜在云初脸上。而后,他伸手到腰带上扳下枪,慢慢地拉下保险栓,将枪口对准了云初——又慢慢移到景灏天的方向。
  不意外地,看到云初几乎连犹豫都没有,猛然挣开阿昌的钳制,挡在了景灏天身前。将自己堵在枪口下。
  东藤介野的嘴角抽搐般地勾动了一下,就那样拿枪口对着云初胸口,轻轻摇了摇头。“你在我手里看的信,你知道我在这里。云初,告诉我,你是为了我才来的。不是为了他。”
  事情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云初清楚地感觉到景灏天就站在他身后,要不是那把冷森森的枪对着他,以景灏天的爆烈性子早就上来一把拖住他不顾场合地当众上演激情一幕了。他也很想,很想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抱住他,告诉他徐云初最重要的人是景灏天,徐云初离不开他。
  要成全自己,太容易了。可是,他可以这样做吗?如果他这样做,东藤介野会先杀了他,再杀了景灏天。这样的牺牲,是完全没有价值的。
  只希望,景灏天,你会明白我。徐云初要你,好好地。
  云初惨白的唇角颤抖了一下,背对着景灏天,面对着东藤介野,闭了闭眼睛。
  东藤介野轻轻笑了一下。“云初,告诉我,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
  也不等云初回答,直接就走到景灏天身边。云初惶然转身,却看见东藤介野对着瘫倒在地上的陶然一阵乱射。而景灏天,两手握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喘不过气似地冷笑,“放他娘的屁!徐云初,你告诉他,你心里的人叫景灏天!让他娘的滚!”
  东藤介野收了枪,冷冷地转身,“景老板,这个人死了。三天之内我会派人找到你的合伙人交给你,然后我们再谈合作的事。”
  说着走向云初,帮他松开被阿昌绑了一半的绳子。将云初一把拖到景灏天面前,“这个人,我不管你跟他之前是什么关系,他和我们这次的交易没有任何联系。我不会放弃,而会用我的方式来追求他,直到他愿意跟着我。景老板,你胜在比我先认识他,但其他的方面,你未必能赢我。”
  说罢,东藤介野在云初肩上拍了拍,转身往门外走去。
  



☆、(四十八)

  货仓外传来马达声,渐行渐远,直到渐渐听不见。四双想进门来看,却被阿昌一把按住。阿昌对他摇了摇头,拉着他一同退出门外,随手无声关上了仓门。
  室内,陶然的尸体还横陈在地上,却无人理会。
  景灏天和徐云初仍旧那样面对面站着,谁也不出一言。或许是因为凝视对望得太久,云初只觉得眼睛酸涩不止,眼前的这张脸,也慢慢变得模糊。
  岁月如水,浸漫过描摹的画像,最终导致面目不辨,迹象晕染。
  对面而不识。
  嘴角凄然一笑。
  景灏天和徐云初的相识,不过是宿命的一场玩笑。断然走不到天荒地老。
  手指下意识地曲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是空气过隙,什么也没有。心下恍然一空,张了张嘴,却只能叹一声,罢了。幡然醒悟,总好过一世糊涂。
  乱世浮生,不谈什么救国救世,不谈什么高尚无私,他只要景灏天活着。之前他还想着若还有机会,他希望一切过后仍能够留在景灏天身边,好好地,平平淡淡地爱他一场,陪他走完一生。只要景灏天需要,只要景灏天愿意,他就会坚定地与他携手到老。不顾一切,至死不渝。
  可现在、眼下,他什么都不求了。徐云初最大的愿望,只要景灏天好好地活着。
  怎么想到他暗地里做的是军火的买卖,怎么想到日本人会跟他牵扯上关系。如果景灏天拒绝,日本人有一万种手段能让他死。如果景灏天跟他们合作,国民政府也断然不会放过他。若有一天他接到的命令是亲手暗杀景灏天,那怎么可能!
  所以,他情愿现在设法破坏东藤的计划,也绝不愿景灏天来蹚这趟浑水!
  命运一早有它的安排,他和景灏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对不起,景灏天,对不起。
  可还是幸运,今夜来这么一遭,早一点知道景灏天真正的背景,让他还有机会同猎鹰部署好保证他的安全,将他排除在局外。
  虽然那些风月欢爱,已无法再顾及两全。景灏天,徐云初只能用放弃你这种方式,来酬你如此深情。我要你活着。
  真的,对不起。
  云初用力地眨了眨眼,强行隐去将欲崩决的泪水,转身就走。
  手臂却突然被用力拽住,而后,景灏天的胸膛从背后撞上来,两条手臂扣在他肩膀和腰上,紧紧地将他锁住。
  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一向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景灏天,竟然会抖成这样。
  耳边充斥着他透不过气似的低喘,沉稳有力的声音亦微微颤抖着,“你那时候离开我,就是因为那样?”
  对于徐云初来说,那时该是被背叛,是生受屈辱,是有苦说不出。或许因为太苦太难,反而能咬牙挺住不肯轻易崩溃。可对于他景灏天来说,自小养尊处优横行霸道,别说委屈,就连小亏也没吃过一记。却像个局外人一样听闻徐云初受过那样的□欺压,别说保护,就连安慰都不曾做到。
  他景灏天,原来是这么没用的一个人!是这么靠不住的一个人!他不但没有保护好徐云初,甚至连陪他一起痛一起受折磨,都没有做到。这样的景灏天,又有什么资格说徐云初是他的命这种狗屁不值的话!
  光是想象云初那时受过那样的苦,他就想杀人。可说到底还不是他自己作下的孽,最该死的那个,原本就是他景灏天。
  若当时徐云初的离开叫他认知到什么是无能为力,那么此时此刻的感觉,简直是万箭穿心。他自以为自己有一双强悍的臂膀可以为徐云初撑起畅泳的天地,原来却只是叫那人光天化日地遭雷劈了一场。而他此时也只能紧紧地抱住了他,颤着声音一遍一遍跟他说,“对不起,云初,对不起!我是个混蛋,我才是那个脑门上刻着衰字的王八蛋!”
  强自忍住的泪,在听到景灏天这样撕磨的自责时,再也抑制不住,崩溃横流。手掌紧紧压在他圈住肩膀的手臂上,几乎拼尽了力气才克制住哽咽。徐云初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对他说话,极度冷静的,带着轻笑的,简直像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那些都过去了,也没有必要再提。景灏天,现在你都知道了,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微微抬起了头去看仓库顶上昏黄的灯光,仿佛这样眼泪就会倒流。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若不是身后那具胸膛支撑,他只怕会狼狈跌坐到地上去。从没想过跟景灏天分开,要承受这种从血脉中剥离的痛,他只觉得这样像是自己拿刀捅进身体,裁断筋脉,剜心掏肺。
  痛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景灏天似乎是愣了一下,却笑。笑得很狼狈。“你在说什么屁话!徐云初,你知道我他妈的从来不在乎那些鸟事!你当你是女人吗,要在乎狗屁的名节贞操吗!就算你是个女人,那些对我来说,也都是狗屁!”
  云初的泪落得更凶,印象里,他长这么大,从没像今日这样落泪。怎么也抑制不住。景灏天,为什么不像从前那样发狠发狂地将他推开,扇他耳光?他可知他今日说出这些话来,就像是伸手在他心脏上捏了粉碎,快叫他痛死了。
  痛得快死了,徐云初还要用那么冷静的口吻逼他放手,冷静得让自己都觉得可怕。“可是我在乎。景灏天,你不是喜欢我干净吗?若只是我的人不干净,心却总还是你的。可是你看,我的心也不干净了,我对那个日本人动了情了,你还要这样的我来做什么?”
  “我要的!还要的!”那人的手臂紧了又紧,仿佛是怕稍稍松开了些,怀里的人就会突然消失了一般。景灏天将脸贴在云初颈窝里,蹭得云初微微疼痛,“你说过,你心甘情愿跟我的。就算你的心都是别人的,就剩我一个躯壳,我也还要!往后你老了,你死了,我也还要!我景灏天这辈子,就要定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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