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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屠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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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他酒量素来就好,喝再多,也不至於大醉,仅仅微醺罢了。
少连君叹息一声,也便不再规劝。
谁知洛重熙就这样一盏接著一盏的喝下去,桌上的菜肴果品是一口也不吃,只一味空腹饮酒,从白日喝到了日渐西沈,也不说话,就只冷冷淡淡的,斜靠在软枕中,偶尔还抽本书出来,边看边喝。
少连君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伤身,也顾不得他恼或不恼,起身上前,一把夺过酒盏,又招了罗金等人进来。想要帮他更衣休息。
“旋枭!你放肆!”
洛重熙酒盏被拿走,自然生气,冷怒的看著少连君。
罗金等人自然不敢近前,只跪在一边。
“王兄,天色晚了,您又喝了许多酒,不如就此歇下吧!”
罗金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主上,少连君说得有理,您也累了,不如就让老奴服侍您换身衣裳歇一歇……”

“住口!滚!”洛重熙竟是忽然就大怒了,随手摸来枕边一个青铜兽头的玩器,向下用力一掷“都给孤王滚出去!”

这一下,少连君知道他是动了真怒,自然不敢继续放肆,领著众人施礼跪拜之後,匆匆退出了车外,只留洛重熙一个人在车驾之中。

洛重熙见他们都走了,也就不再发脾气,更是连喝酒的兴致也没有了。一个人半躺在车内小憩了片刻,朦朦胧胧之中,随口叫了一声“景彦”,然後,忽而转醒,却又想起景彦并没有守在他身边。
於是立即扬声“罗金!”

“主上,老奴在呢。”
“去,把孤王的马牵过来。”
“主上,您这会儿酒还未醒,若有想要去的地方……不如老奴命人驾著车辇过去,前後跟著护卫随从……”
“让你牵马就牵马,罗嗦什麽!”洛重熙自软榻上起身,只抽了一根五色丝带将长发绑紧,束在脑後,也不著外袍,只在单衣之外披了一件绛红色大氅,便掀开车帘,等著罗金命人牵马过来。

罗公公没有办法,只好命人快步去牵了洛重熙的坐骑、深棕色的扬风神驹来。
洛重熙扯了缰绳一跃上马,也不等身後的护卫,只一拉缰绳,便纵身飞奔而去。那些护卫身下的战马自然比不上国主的神驹,瞬间就被拉开了很远的距离。

洛重熙驱策胯下名马,从自己驻扎的三千骑卫营中跃出,直朝著王师的军队的驻扎地疾驰而去。
那绛红色的披风在棕色战马之上,特别显眼鲜明。任谁抬眼一望,也知道是主上驾临,於是众将以及官兵在他马蹄踏过的土地上纷纷跪拜下去。

“杂役兵的营房在哪里?”
洛重熙俯身在马背上,问一个低著头跪在地上的普通兵士。

“回、回主上,杂役兵的下等营房在驻军的西南角,正在帮火头军整理柴草做饭用……”

士兵是第一回被高高在上的国主问话,紧张得一边说一边浑身颤抖,洛重熙哪里耐烦等他说完,只听说是西南角,便急匆匆策马直奔了过去。

且说陆景彦自从到了杂役营房,那些管理杂役兵的原本就是下级军官,陆景彦的品级不知比他们大了多少倍,他们自然也知道陆景彦不过是一时得罪了主上,才被罚到此处受累几日,过後是一定要被召回去的,於是也不敢怠慢,为他单独准备了一个帐篷,更不敢劳烦他干什麽粗重的活。
倒是陆景彦这个人,虽然不大爱说话,却没有什麽官架子,不肯一个人在军中闲逛,就在杂役兵的营地里到处帮忙。四五个杂役兵合力才抬得起来的攻城车上专用的大石料木料之类沈重东西,他轻松就提起来,气都不喘一口,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他也只是随意笑笑而已。

这一刻,当洛重熙冲进杂役营地的时候,四处的杂役兵正在整理车上的柴草,准备给火头军那里送过去做晚饭烧火用。
陆景彦站在那运柴草的大车上,也不嫌脏,只将一捆小山一样高的柴草单臂提起来,背在肩头,然後轻松一跃,跳下车去,唇边带著浅笑,似乎正要对身边的一个杂役兵说些什麽。
抬头,忽然就看见那熟悉的棕色战马,以及绛红色的大披风,由远及近而来……
眨眼之间,那一人一骑便已经近在咫尺之处。

陆景彦於是从容的放下那一大捆柴草,与其他杂役兵一样,伏地跪拜。

洛重熙端坐在马上,只看陆景彦一个人。

他印象中的这个人,一直是儒雅翩翩的。
既没有那些武将的粗莽之气,又不似文臣的迂腐刻板。比如此刻,他就是被贬做了杂役兵,只穿一身粗布的低等兵士服,也一样的温柔俊雅,丝毫不比他身著锦衣,腰佩宝剑时的模样逊色分毫。

洛重熙看见了这个人,也不知是酒意更浓了,还是忽然清醒了,扬手执了马鞭朝不远处的荒山胡乱一指,朗声说道:“景彦,骑上马陪著孤王去那边,一炷香时间为限,晚了的要罚!”

说完也不等著陆景彦回应,径自策马率先离去了。他身後那些护卫才要追上去,便只听洛重熙扬声说道:“你们谁也不准跟著孤王,违令者,斩!”

这一下,众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看著这位陆大人。
陆景彦跟在洛重熙身边那麽多年,虽然知道他做事任性,却从未见过他这样,心中也暗自揣测,想他必然是借著酒意才如此放纵行事。
此刻天色已经渐黑,远处那荒山并不一定安全,一个护卫都不带就这样乱跑,想到此处,陆景彦叹了一口气,赶忙上前,令其中一个护卫下马,把坐骑让给自己。
之後便立即跨上去,挥鞭直朝著洛重熙的方向拼命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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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这个新坑已经写了一万多字了……其实我最近真是好勤劳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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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危机(下)

  陆景彦朝著那座荒山的方向一路追赶,只是他胯下的战马并没有洛重熙的坐骑那麽厉害,总是保持著一段不远的距离,怎麽也追不到近前。
  眼见著天色已经暗下来,接近洛重熙所说的那处荒山附近,四周已经渐黑,只能隐约看见树木山石模糊的暗影。
  陆景彦觉得这个地方实在不妙,离军营驻扎地又已经远得根本看不见,万一有什麽闪失……
  
  “主上!”他扬声呼唤,又催动内力侧耳细听“主上,臣已经到了,您在哪里?”
  他索性放弃了马匹,一跃上了一株老树,在昏暗之中细细辨别方向所在。
  听到往荒山深处、西北方向的土石坡道上有马蹄声,便也不再骑马绕山路过去,索性提气越过山石急追而去。
  
  直到隐隐看见那红色大氅的轮廓。
  “主……什麽人?!”
  陆景彦才要唤一声“主上”,却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里有丝异样的感觉。一惊之下,赶快从高处跃下,飞纵著往洛重熙身旁的方向赶去。
  “景彦,你还是比孤王晚了一点……啊!”
  “主上小心!”
  就在洛重熙回身,隐隐看见陆景彦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飞纵而来的时候,才刚轻笑著说了一句话,这个时候,他所背对著的侧後方,忽然闪出一抹邪异的光芒,下一瞬,便是“嗖”的一声,窜出一支细长锋锐的箭矢,陆景彦拼劲全力想要去拦下那支箭,却晚了分毫。
  
  他指尖已经碰触到箭尾末端的翎羽,却只能稍微改变一点箭身刺入的方向,没有来得及抓住那支催命的长箭。
  刹那之间,锋锐的箭头直刺入洛重熙右侧胸口处,那箭矢比普通的要长些,且力道极大,一箭下去,从胸口没入,又自背後穿透出来。
  想来对方用的是强弩,洛重熙死死抓了马缰绳才没有整个人被那力道带得摔出去。只是这个瞬间,他披风大氅之内单薄的白衣上,渐渐晕染出一片红色。
  
  这一番变故,却惊了洛重熙的胯下坐骑。
  那棕色骏马顷刻之间便撒开四蹄带著它的主人飞快顺著山路往上疾驰而去。
  
  “主上!”
  陆景彦才要去追,便被四下里闪出的黑衣刺客拦截了去路。
  那些人一句话也不说,便与他缠斗起来,陆景彦再如何努力,竟然也没能阻拦下所有的人,眼见著其中一个人避开他的攻击,顺著山路向上去追赶洛重熙,陆景彦急得只想速战速决,因而每次出手皆是杀招。
  然而才过了几招,陆景彦便又心中暗惊。
  对方五人,竟然至少有两个是武功极高的。他们所用的功夫也不像是普通武林宗派的套路,一时之间竟然也分辨不出来。只知道这不是几百招之内便可解决的人物。
  想必这批人等这个行刺的机会也不知等了多久了。缠斗下去,主上必然会有更大的危险。
  
  想到此处,陆景彦唯有一个办法,便顷刻之间将内力聚集,朝著对方猛然推出一掌。
  这一掌,是拼著至少六成以上的功力打出的,自然威力无敌,只顷刻之间,劲风卷著沙石飞走,那几名黑衣刺客不能抵挡那劲道,统统向後跌去。有的武功稍弱,便直接倒地吐血,内力稍高一些的,便被打得後退一段距离,背抵著树木山石,才没有被劲风逼迫著倒退出更远的距离。
  
  陆景彦一时骤然发力,也是内力损耗极大,况且前几日他身上受刑之後的伤还没有完全养好,若是不这样胡乱发力,或许没有事情,这样短时间内急速提升内力,身上的伤口一下裂开大半,顿时,身上也隐隐透出血迹来。
  只是他此刻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伤无伤,趁著那些刺客被逼退的空隙,直接顺著山路飞纵而去。
  对他来说,找到洛重熙是比他自己性命更为要紧的事情,丝毫也不能耽搁。
  
  
  顺著山石路一直向上,陆景彦竟是一直追到山顶才寻到踪迹。
  洛重熙的宝马虽然受了惊,但到底是名驹,并不乱跑,眼见到了山巅绝路,也就停了下来。
  
  洛重熙身上中箭,疼痛之中,酒劲也消减不少,知道是遇上了刺客埋伏,心里恼恨自己竟然一时大意,借著酒意放纵行事,才遇上这样的危险。
  於是便弃了马,自己顺著无人的荒草山路步行躲藏。
  这山虽然是荒山,并没有过多的树木,山路中却藤蔓丛生,而且多数带著荆棘细刺,岔路极多,刺客若要追来,一时之间,也并不容易。
  洛重熙一路走,便拔出腰间随身带著的短匕首,劈斩那些荆刺杂草。
  他身上中了箭,不知怎麽,越来越疼,且随著时间过去,慢慢的开始手脚发软,身体冰凉。
  最後也不再有力气挥动匕首,只慢慢向前走,任由那些荆刺划破衣服,扎进皮肤之中。
  到最後,他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却听见有刺客追上来的声音,他听陆景彦说过,武功高强的人,大多耳聪目明,比常人更能分辨细微的声音,於是连呼吸也不敢太过用力,只用手掩著口鼻,实在忍不住,才轻轻呼一口气出去。
  
  听见他刺客就在离得极近的荒草附近,他只好蜷缩著在山石边上躲避,。谁知,那身後一块山石竟然是松动的,他稍一动,那大石便忽然滚落下山,他身体一时不稳,也跟著向下滚了几圈,幸好伸手抓住了一个较粗的荆棘藤蔓。
  
  那藤蔓之上皆是尖刺,洛重熙才一抓住,手掌手腕立即被划破出一道一道带了血痕的伤口。且有长刺直接刺进的掌心之中。这一串响动,使得那名刺客也立即发现他的所在,几步赶来,漆黑之中也不太认真辨认,举刀便砍下来。
  
  “啊……”
  “主上!”
  这个紧要关头,陆景彦却飞速追上来。
  他手中没有武器,只来得及捡了一块尖锐些的碎石朝那刺客的要害打过去。
  刺客长刀脱手,并没有砍到洛重熙的身上,然而洛重熙因为只单手抓著荆藤,手上已经被刺得伤痕累累,见那刺客要挥刀砍下来,吓了一跳,一口气还没有缓过来,胸口的箭矢却骤然疼痛难忍,逼得他再提不起丝毫力气。
  於是,荆藤脱手,他顺著那山坡急速滚落而下……
  
  陆景彦大骇,急得几步上前,想也不想,便一同跃了下去。
  他看准了位置,竟然一个飞纵,在滚落中途死死的紧抱住了洛重熙的身体,但是这几经是他极限。
  再也没有力气提起真气向上飞纵,回到山顶那边。
  
  於是,他们两个人,紧紧抱著,只能任由这向下坠落的势头,掉到哪里,便算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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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屠城 8劫难(上)

这座山,外面看著既荒且秃,蔓草丛生,想不到山中却有如此险峻的断崖,陆景彦抱著洛重熙的身体,二人从上坠落,一直掉下去,陆景彦始终保持著清醒,预备随机应变。
他见下面是深潭溪涧,才放心下来,在落水的瞬间运功抵挡了一下,缓解入水时的冲击。

水潭不算太深,是山泉汇聚而成,只是冰冷刺骨,陆景彦抱著已经昏迷不醒的洛重熙,很快游到对岸山石岩洞边上。

“主上,主上……”
他也顾不得别的,就只轻缓的解掉洛重熙身上的披风,去看那箭伤。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却是大骇。
只见洛重熙那箭伤处渗透出来的血液,不是鲜红,而是泛著紫黑。明显是中毒征兆。

“主上,主上!”
陆景彦再度唤了几声,洛重熙却只是轻合著双眼,面色苍白,身体冰凉,并没有丝毫回应。
陆景彦只好将洛重熙抱进山石洞中,以免他再吹了冷风。
想了想,他便先点了洛重熙身上几处要穴,而後才这段弩箭的铁质箭头,用力一抽,将那长剑抽离出去。

因为事先点了穴道,血液并没有大量涌出。
洛重熙却因为抽箭时的疼痛而意识模糊的呻吟了两声。
“嗯……”
“主上!”陆景彦又唤了几声,洛重熙依然没有回应他。於是他略犹豫了一下,便动手去轻轻拉开洛重熙胸前已经湿透的衣裳。
从单衣直到亵衣,层层脱去,直到那胸口箭伤完全裸露。
“主上,臣……请恕臣无礼。”
也不管洛重熙究竟听得见听不见,陆景彦说完,便低头,俯下身去,嘴唇贴在洛重熙的箭伤处,缓缓帮他将伤口处的毒血吸出。
直到伤口周围血液颜色渐渐变得鲜红,不再黑紫。
他又将洛重熙翻了个身,将背後的伤处也同样处理一番。
最後,才开始运功调息,再催动内力为洛重熙逼出已经渗透入体内的毒液。

陆景彦用内力逼得洛重熙一口又一口接连不断的吐出毒血,这种方式虽然伤他身体,却也是最为有效的办法。他不清楚箭矢上淬得究竟是什麽毒,也不知道那东西会对洛重熙有多大危险,只想早一刻让他的主上清醒过来。

直到耗光了陆景彦体内所有内力,他支撑不住,搂著始终昏迷不醒的洛重熙,靠在岩洞石壁边上。
他盘膝而坐,尽量调息,想在短时间内蓄积体力,修养精神。

夜色深沈,他也辨不清坠落的地点方位究竟是何处,又不敢把洛重熙单独留在石洞里出去找路,只好就这样歇息一晚。
他虽然是世家子弟,但自幼习武,跟著师傅游历列国,也过了许多风餐露宿的日子。虽然身上新伤旧伤重重叠叠,内力又损耗过大,但是体质根基好,在湿冷的岩洞里睡一晚,也并不觉得有多难受。
洛重熙却不一样,他自出生就是炎王与王後的长子,是金尊玉贵的炎国储君,自幼生活锦衣玉食,样样精致,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不但身中毒箭,还从那麽高的断崖上摔下来,更何况石洞之中,阴冷潮湿,没过多一会儿,他就发起高热来,只怕多半也是因为体内清除不去的余毒在作怪。
洛重熙蜷缩著身体,一阵一阵的痉挛。
“主上?”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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