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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by清尊-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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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珏挣扎着探出头,看到祁琛危在旦夕,大骇。
「不!不!」欲跑出去,却被凌不羁死死压制住。
「你出去也只是送死,白费力气。」
祁珏哪里听得进去,看着怪蛇缠住了祁琛,惊惶地大叫。「啊啊啊——」
凌不羁紧紧抱住他,神色凝重地望着祁琛与怪蛇搏斗。
「琛!琛——」祁珏转身哀求凌不羁。「救他!救他!」
凌不羁低头,深色的眼直直地盯视疯狂的少年。
他真的变了!褪去了懦弱,浴火重生,眼里透出的是坚定,抚去了尘埃,晶莹剔透了。
如果在以前,只会自怨自艾,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可现在,却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一样是在哀求,态度却完全不一样。从前是卑微的,让人看了只感厌烦,现在他坚定如磐石,让人不由自主地折服于他的渴望之下。那个人竟使他变得如此彻底!
转头看向远处,应该身受重伤的人,竟挣脱了怪蛇,不知何时抓了一块尖长的冰棱,与怪蛇展开生死搏斗。
不肯放弃吗?这两人之间,真的萌生了爱?
可笑!
而自己……为了一个未知数,自欺欺人!
倏地捂住祁珏的嘴,他沉声道:「活着,去东凌衡山,找鬼医。」
什么?祁珏的瞪大眼,男人却一闪,飞身冲向怪蛇,途中捡了一块尖锐的冰刀,直击怪蛇眼睛。
祁珏趴在雪地上,全身被冻得早失去了知觉,眼泪滚落,化成碎点冰珠。
「砰——」祁琛浑身是血地砸向冰地,血像喷泉般,不断地呕出,几乎要撑不住了,只凭着一股信念,不肯倒下。怪蛇在与他的搏斗下,也伤得不轻。
牠在崖底冰潭里沉睡了数十年,每当无忧仙果结果,便醒来,破冰而出,攀崖向上食之。今次却因人类的打扰,而缓了出冰时间,那无忧仙果早不知去向,牠感应不到了!盛怒之下,自然攻击掉下崖的三人。只是这人类顽强,牠竟不能瞬间吞食了他。
终于折腾得够久,那人类坚持不住了,正要开餐,又跳出一人,风速般地袭击牠的眼睛。不慎,被冰刀刺穿,眼睛正是牠脆弱之处,当下痛得发疯,硕大粗长的身体疯狂地乱扫,冰层被牠不断地击碎,覆在潭上的冰层瓦解了大半。
趁着怪蛇发狂,凌不羁闪电般地来到祁琛身边,一把抓住他,往祁珏藏身的方向甩去。片刻未到,怪蛇张口冲向他,他弹跳起来,怪蛇撞破了碎冰,尾部一扫,缠上了他。
该死!身体被怪蛇紧紧缠绕,挤压,若无真气护体,只怕瞬间就被挤破肺脏,碎了骨头。他深吸口气,运功排出真气,怪蛇全身一抖,尾部竟被他排山倒海般的真气震断!
怪蛇发出尖锐的嘶叫声,在水潭里翻滚,巨大的三角头猛地一转,狠狠地击向凌不羁。
用尽真气,凌不羁倒在冰上移不动分寸,那迎面而来的血盆大口,已无法躲开——
祁珏的瞳孔猛地一缩,接收到的画面仿佛定格了般,怪蛇的大嘴连着碎冰,吞食了凌不羁!?
有什么在脑海里闪现,心脏一窒,他「哇」地吐血倒地。
祁琛从昏沉中撑过来,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看到的便是怪蛇吞食了凌不羁——钻进水潭深处,当牠庞大的身体全部沉入水潭后,一切沉寂了。
祁琛是震惊凌不羁——居然救他们而舍生?那个狂傲的男人,怎可能?
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片茫然。在以为一切结束时,水潭猛地爆炸——水柱冲出数十米高,夹了血水,赤红赤红。
空中落下怪蛇的断体,水下倏地探出巨大的三角蛇头,狰狞地张大嘴,冲他而来,他一震,欲躲,却不想那蛇头猛地停在半米处,不再前进,大嘴里面洞开,血淋淋。
如说刚刚祁琛是不敢置信,那么现在,他是震惊以及——深深地敬佩。
凌不羁与怪蛇同归于尽了?
捂住胸口,吃力地站起,站在被染成血红色的水潭边,许久。
闭了闭眼,他转身,一步步走向倒在冰石后的祁珏。这孩子,被吓坏了吧?抱起他,走了两步,脚下踉跄,两人扑倒在地。猛烈地咳嗽,嘴角又溢出血来,抬头环视四周,没有出路,唯有那高不可测的崖壁。
3寒风刺骨,天空又飘起雪来,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便是强势如祁琛,也不由地深深地绝望。
把昏迷中的祁琛背在背上,用腰带紧紧与自己系在一起,边走边摔边爬地来到崖壁下,身上的血早冰冻,四肢几乎没有知觉。
求生的本能,激发出最后的潜力,咬牙开始攀爬。一寸一寸,一尺又一尺,
一点点地往上爬去 。
一路走来,经过多少次生死,全都挺过来了,这次,是最后的考验吧。光明咫尺天涯,岂能放弃?
已经找到了今生的伴侣,挣脱了束缚,能够自由地飞翔,怎能被眼前的险境困住?
他一定要爬上去,与珏儿一起,离开是非,作一回真正的自己!
双手早已血肉模糊,他却毫无痛觉,目光坚定,背着少年,缓慢地往上攀爬。
渐渐地,视野模糊了,四肢再也使不出一点力,那近在咫尺的光明,快要消失了……有什么从上飘落,越来越近,可是他的意识快要消失了。
在掉落地剎那,有什么缠住他的双臂,迷蒙中似乎看到夜泽澈关切担忧的脸,他终于昏过去了。
尾声
他醒了,他真正的清醒了。
原来他不叫祁珏,他是凌忆珏,凌不羁的弟弟,赤月堡的污点,世俗不容的罪人。
早该命赴黄泉,冻死在冰棺里,安详的死去,却讽刺地活了下来,而凌家其他人……都死了。
他该感谢老天的仁慈吗?唯独让他活着,活得如此健康。
是的,健康!吃下无忧仙果的他,拥有了失忆时梦寐以求的健康,却也恢复了记忆。能如常人跑啊,跳啊,甚至还能练功,经过夜泽澈的调理,他体内还多了一股强劲的真气,只要他想,就能够拥有一身不错的武艺。
然而,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想。木然地躺在床上,不动、不吃、不喝,也不睡。
他就呆滞地睁着双眼,目无焦距,直挺挺地躺着。
三日来,夜泽澈来过数十次,除了为他调理身体外,也有劝说开导他,但毫无效果。他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木头人般地躺着,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提到祁琛时,方偶有动容。
祁琛……或者叫靳天尘,换一个名字,竟连性子也有所差别。
靳天尘洁傲得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如天边一粒尘,不着边际。
祁琛却有血有肉,给了他温暖,甚至曾对他说,他会给他带来幸福。幸福呵,曾经多么渴望,却在失忆的那段时间里,他尝到了何为幸福——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听唠叨的夜泽澈说,那日,他背着昏迷的他,艰难地攀爬冰崖,浑身是血,手脚磨破,有些肉都冻坏了,然而他不曾丢弃他,只要有一丝求生的希望,他便不肯轻易放弃。
如若不是夜泽澈亲自带人下崖搜寻,如若不是夜泽澈正好抓住了他的手,他们……都将粉身碎骨。
每每听到夜泽澈如此说,他的心便隐隐作痛。
那个人,怎能对他放了真情?
而自己一颗残破的心,无以回报。对自己说,放弃这段情吧,全身都抽痛起来。
难道……自己爱上他了?
立即自厌起来。一直以来痛恨被男人折辱,无力地排斥着,却因为失忆,对男人有了依恋、渴望……真脏!
反胃起来,便想呕吐,但空空的肚里,什么都吐不出来。又想起那个恨着的凌不羁。可是,为何渐渐淡忘了他对他的折辱,却清晰地记得他被蛇怪吞噬的刹那?
于是,他反胃得更厉害了。
又是寂静的一天。
夜泽澈已经有两天没来了,无了他的唠叨声,房间里寂静得可怕。
黑夜来临时,紧闭的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让他瑟缩了下。
熟悉的气味,若隐若现,藏在被子里的手指莫名地颤抖起来。直到来人坐到床沿,探手抚摸他的脸颊,他再也木然不下去了。
「澈说你成木头人了,可你为何会流泪?」男人的声音轻柔而沙哑。
眼睛果然酸痛得紧,他紧紧闭上,眼泪却滑出更多。
「你这样子,定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原来修长白皙的手指,如今布满细痕,粗糙的指腹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我昨天才醒来,听澈说你如此虐待自己,有多气,你可知?」
他颤抖地睁开双眼,湿润的眼睛清澈晶亮,多日来的低沉,在见到他后,竟烟消云散了。
「饿么?」
听到他柔声细语地问,心抽痛得紧。启开干涩的唇,想说什么,却吐不出一字。
祁琛拍拍手,早等候在门外的侍从听到命令后,端着清淡的粥进来。
「放桌上吧。」
侍从依命把粥放在桌上,默默地退下。
祁琛把凌忆珏从床上扶起,揽在臂弯里,理理他的发。见他乖乖地任他抱着,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不由地亲亲他的鬓边。
把他包在薄被里坐到桌边,拿起碗里的勺子,盛了半勺淡粥,吹凉了递到他唇边。
凌忆珏略有抵抗,但祁琛坚持,他只好张口,认命地把粥含进嘴里。没有想呕的冲动,蠕了几下,吞进肚里。
一勺,又一勺。祁琛勺子不停,凌忆珏不停地吃下去。 〃
粥下去半碗,祁琛方渐歇,怀里的少年轻轻打了个嗝,知他是有些饱了。毕竟饿了多日,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不利于肠胃。
吃饱了,凌隐珏却发呆了。他……他竟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受男人的照顾?失忆的时候,可以说自己无知,可现在,他恢复记忆了,为何还会这样自然地让他照顾?难道说……真的是习惯成自然?
「在我年少的时候,我的皇兄便对我有超乎寻常的感情。」
咦?
「很小的时候,我很黏皇兄,与皇兄同吃同住,其他兄弟都嘲笑我是皇兄的跟屁虫。母妃去世时,兄长排万难,登基为王,而我却只懦弱地只知道躲在兄长怀里寻求安慰,那时天真的以为自己与皇兄相依为命,皇兄处处护着我。」
淡漠的语气,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凌忆珏却惊呆了。这个男人……在跟他说他的过去? 75 W@B}dZd
「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皇兄为了巩固皇权,弒兄杀弟,十二个兄弟,如今只剩他和我了,若不是他对我的占有欲,只怕我也要死于非命。十三岁那年,为了远离他,我要求去战场,他自信能掌控我一生,便由着我去了。」
整整两年,他不要命似地在战场发泄心中的郁气。
皇兄对他逆世的感情,令他窒息。为了不犯下逆伦之罪,他要挣脱束缚。
战场是个磨练人的好地方,刀里来刀里去,生死一线,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傲然地站在敌军的城墙鸟瞰城池。于是,他终于明白,只有对所有人、所有东西都不在乎,方能保持清醒,便是皇兄对他违世的情感,也可视若无睹。
十五岁,回到皇宫,与皇帝定了一个契约。
他帮他扫清一切障碍,巩固他的帝位,他放他自由,远离皇权。
「皇兄是自负的,他不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成气候,所以他轻易地与我定了契约。」轻轻抚摸着凌忆珏的发丝,他的目光温和。
凌忆珏静静地听他诉说,这一刻,他感到男人是真正地在他面前敞开了心。如果不是对他情爱依恋,岂会打开心扉?
「用了十年的时间,终于完成了,最初是浮在表面上的事,后来便转移暗处,很多事情,只有用黑暗的手段,才能达到目的。我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潜伏到猎物的身边,一待时机成熟,便将之一网打尽。」
这十年里,他扮演着各种各样的人,严谨的教书先生,诗情才溢的书生,初入江湖的少侠,倚楼笑卖的伶倌,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孤傲孑然的绝世高手……
有的时候易容,有的时候真面目示人,时间久了,连他自已都不清楚,他的真性情该是如何的。于是,敛了所有的情感,冷冰冰地面对世人。
当皇帝觉悟到他已无法掌控这个唯一的弟弟时,为时已晚。
祁琛,几乎成了一尊冰雕,甚至对所谓的世俗不屑一顾。以为世间已无任何人或事物打动他时,那个被关在铁栅栏后的少年,竟使他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一笑,共鸣了灵魂。
看着少年被自己的兄长为所欲为,便想到了皇兄对他强烈的独占欲。怀着一丝同情,他利用了少年。然而,却在何时,受少年蛊惑了?
也许……少年赤裸地躺在冰棺里,离世前那一抹释然的笑,让他沦陷了吧。
爱上一个人,多么不可思议?
原来,他还能爱人。还能在所爱的人面前,一点一滴流露真性情。
「你想跟我一起,度过余生么?」撩开凌忆珏额前的刘海,露出他迷蒙的双眼。「你可愿意?」
凌忆珏既惊讶又茫然。他……他在向他许一生的诺言吗?
可是……他这样骯脏的身体,世俗可容?与一个男人共度一生,何其惊世骇俗?以前是因为无奈,被禁锢在残酷的牢笼里。当真正走出去,却又迷惘了,不知何去何从。
父亲去了,赤月堡没有了,连那个恨他的哥哥也灰飞烟灭了。曾经幻想拥有一双翅膀,飞出去自由翱翔。当幻想成真时,自己为何站在牢笼外,静静地等待死亡?
灰暗的世界瓦解了,站在另一个多彩的世界面前,他束手无策。这个时候,那个引领他跨出过往的男人问他,是否愿意与他一起走完人生之路。
他……该答应吗?「……我爱我的父亲,是孺慕之情。父亲爱着我早逝的母亲,也许我与母亲有相似之处,那天父亲……才对我做出逾越的事。
「哥哥一直妒忌着我,他口口声声说爱父亲,却不过是自小缺少父亲的关爱,所以他妒忌我,恨我,仇视我,对父亲的执着越来越偏激……这些逆世的情感,毁了我们三个人。」凌忆珏一边沙哑地说着,一边默默地淌泪。
「被关在冷院的几年,有的时候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静静地想着。如果我们三个没有那些龌龊的感情,是否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哥哥与我都能娶上美娇娘,生几个孩子,为凌家带来更多的欢乐。
「想着、想着,就心痛地哭,哭得累了,便躺在草地上度过一夜。受了凉,病了,爬回床,浑浑沌沌,直到送饭的小厮良心发现地送来一点药。 '
「病好了后,我就想得少了,只有把心放在院里的兰花上,精心呵护它们,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痛苦渐渐远去,不敢再有奢想了。我以为自己会平平静静地活到老去。那一天,哥哥突然闯进来,打破了我的平静……」
抬眼凝视男人温柔似水的眼睛,凌忆珏伸手,轻轻抚摸着。
「我恨过你,是你把我带进了痛苦的深渊,但我又无法真正恨你,如果不是你,我永远都不明白,人生可以有另一种选择。人,不能一味的懦弱。」
嘴角微微上扬,一扫多日来的阴霾,雨过天晴般,凌忆珏恬淡地笑。「我无法对人许诺。但……只要你不推开我,我……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
祁琛紧紧地抱着他,低头把脸深埋在他的颈间,唇贴在他耳畔,低哑地呢喃:「不必如此卑微,还有……谢谢你。」其实……他也害怕,害怕他会拒绝他。这世间,只遇上了他,唯一让他心动的人,惊世骇俗也罢,天地不容也罢,他只想拥有他。
凌忆珏安心地靠在他怀里,缓缓地闭起眼。
父亲,哥哥……请让我遗忘你们吧。
我想拥有幸福……所以,请允许我把你们尘封在心的最深处……
一直站在门外的夜泽澈端着冷掉的药,长吁口气,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微微地笑。
一仆人急急而来,见主子站在门口,手端药碗傻儍地笑,而门微开的房内,浓情蜜意,他不禁把京城里来圣旨的事拖上一拖。就让那些狗眼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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