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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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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怒自威的眸底,还带了星星点点的泪珠。



  那是委屈的泪珠儿。



  她自认贤良淑德,端庄婉约,在后宫中循规蹈矩,帮皇上将后宫打点的妥妥当当。



  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是今儿,皇上却当着众嫔妃的面,数落了她。



  那些话,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插她的心口,便是这会儿想起来,都觉得心口鲜血淋漓。



  皇后一怒,寝宫上下如履薄冰。



  尤其是大殿中手捧七弦琴站在那里的丫鬟,更是瑟瑟发抖。



  因为皇后冰冷暗沉的眸光紧紧的盯着她手里的琴,眸光残忍,像是想将她和琴一起撕碎一般。



  但是丫鬟知道,皇后更想撕裂的还是庄王妃。



  庄王妃实在是胆大包天,害的皇后心爱的春雷琴被毁不算,居然还敢假借皇后的名义去欺负萧国公府表少奶奶,现在好了,害的皇后被皇上责怪,她真该千刀万剐。



  事情具体是这样的。



  一个时辰前,萧老国公带着七弦琴进了宫,在御书房和皇上商议国事。



  商议完,就让人捧着七弦琴上前。



  可怜皇上啊,还以为萧老国公要进贡贿赂他,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脚底飘飘,想着要不要端个小架子,毕竟是皇上嘛,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稀罕他进宫的东西。



  最终,皇上决定端架子,不冷不热的瞥了锦盒问,“这是什么?”



  萧老国公脸色也淡的很,“老臣进宫之前,这是安容让我顺带带进宫的,说是庄王妃给她写了封信。说皇后想借她的七弦琴。”



  说完,萧老国公掀开眼皮瞥了皇上一眼,问道,“偌大个皇宫都找不到一把合皇后心意的琴吗?”



  国公爷语气轻飘。眸底带着浓浓的轻蔑鄙视。



  堂堂一国之母,居然要去借人家的琴,简直是贻笑大方。



  要是琴艺高超,便是没有琴,也能奏出天籁之音。



  莫非皇后的高超音律就是靠一把绝世好琴?



  皇上当时就气煞了。



  尤其萧老国公让人把琴搁下。道,“安容如今身怀有孕,这琴原是我找出来给她排解烦闷的,皇后要借,我也不反对,安容说皇宫有一把琴名唤独幽,想试一试,是不是比七弦琴差。”



  萧老国公每说一个字,皇上就愤怒三分。



  尤其是那句安容说,皇上更是气的心口泛疼。



  安容一个女儿家。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惦记他的独幽琴,还不是他这老匹夫存心的消遣气他。



  还顺带把他的独幽琴狠狠的践踏了下,它怎么可能比七弦琴差?



  那是天下第一琴好不好?!



  可是萧老国公借着安容来说,皇上明知道那只是个幌子,却不得不借。



  能不借么?



  皇后找安容借七弦琴,她都借了,他堂堂皇帝,还舍不得一把琴了,传扬出去。还不得被人讥笑死。



  萧老国公拿了独幽琴不算,还豁出老脸,问皇上借几幅大家字画回来临摹。



  绝对的是火上浇油。



  皇上憋着一肚子火气,借了。



  皇上肉疼啊。那些画极其难得,不知道借出去了还有没还回来的可能了。



  皇上很窝囊,更窝火。



  给安容和萧老国公不痛快的是皇后和庄王妃,怎么倒霉的是他?!



  皇上决定好好数落皇后一顿,让她闲的没事少去招惹安容,那是萧老国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惹不起就躲远点儿!



  皇上怕萧老国公再趁机打劫,赶紧轰他,可是萧老国公道,“皇上是急着去找皇后吧,正好,老臣有两句话烦请皇上代为转达,皇后找安容要了两盒舒痕膏,原是打算用珍稀药材抵的,如今药材给了朝倾公主,胳膊肘往外拐,老臣就不说了,这钱还是尽早付了吧,安容还等着钱买药材呢。”



  说完,萧老国公瞥了眼天色道,“时辰不早了,老臣还急着回府,要不那两万两皇上代皇后付了?”



  皇上一口老血差点呛死过去,几乎咬牙切齿的吩咐徐公公,“拿两万两给他。”



  就这样,萧老国公满载而归。



  皇上被一坑再坑,怒气冲冲的去了皇后寝宫,将皇后一顿训斥了。



  更给皇后下了命令,三日之内,务必将七弦琴完好无损的还回去,再将独幽琴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皇上说完,转身便走。



  皇后是有苦说不出,她是生庄王妃的气,气她多嘴多舌,害她春雷琴被毁,可她从未惦记过安容的琴。



  庄王妃擅作主张,假借她的名义欺负安容,这错怎么能算在她的头上?!



  就因为这几日她和庄王妃走的太近,惹得皇上猜忌了?



  皇后委屈,更气的狠狠的抓紧凤椅,要不是天色太晚,她真恨不得叫庄王妃滚进宫,赏她三五十巴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要不是有个手握重兵的大哥,她早死几百上千回了。



  对于皇宫发生的事,安容是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萧老国公随口几句话就引得皇上震怒,把矛头直指皇后。



  本来这事,还不确定关不关皇后的事,但是她绝对是这件事最倒霉的那个人。



  没办法,萧老国公的手段就是这么的果断狠辣,打蛇就要打七寸。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就算去跟他告庄王妃的状,他也不可能把庄王妃怎么样,毕竟庄王妃只是个女流之辈,好男不跟女斗嘛。



  可要是皇后的话,那皇上就有权利了,管教妻子是丈夫的职责。



  再让皇后去管庄王妃,那是顺理成章的事。



  况且,庄王妃能有那么大的胆量,原本皇后就要付一半的责任,她不是惦记敖大将军手里的兵权吗,处处维护庄王妃吗。替她承担些罪责那是成全她。



  至于庄王妃,能不能给自己洗白,那是没可能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临墨轩。屋内。



  安容屈膝而坐,几次抬手想弹琴,可都没有碰到琴弦就收了回来。



  胆怯啊,这可是借的皇上的琴,万一弹坏了。可怎么办?



  算了,过过眼瘾就好了。



  萧湛打了珠帘回来,就见到安容手撑着下颚,望着独幽琴发呆。



  萧湛眉头挑了一挑。



  他记得他吃过晚饭走之前,她就在那里坐着了。



  一晚上,也没听到琴声,不会一直就这样坐着吧?



  想着,萧湛的嘴角有不由自主的抽了。



  她胆子可真小。



  当初女扮男装,吹破牛皮,把外祖父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劲头去哪儿了?



  萧湛在小榻上坐下。端起茶盏,一边道,“娘子,为夫洗耳恭听了一晚上了,琴声呢?”



  安容脸啐然一红,别想激将她,她才不会上当呢,万一坏了,岂不是要担忧的夜不能寐了,等七弦琴回来了。她再弹不迟。



  可是被萧湛这样激将,安容才不服软呢,她俏皮的抬眸,嗡了声音道。“相公,你才不过是等了一晚上,我可是等了好几年了。”



  这几年,包括前世。



  她从未听萧湛弹过琴。



  直觉告诉他,萧湛什么都会。



  连厨艺他都会,琴怎么可能不会呢?



  想到萧湛会下厨。安容动歪心思了,她努了努鼻子,捂着肚子道,“相公,你女儿,也可能是儿子饿了,想吃你做的饭。”



  萧湛正喝茶,闻言,一口茶喷老远。



  咳嗽不止。



  芍药几个丫鬟站在一旁,肩膀差点抖脱臼。



  少奶奶真是够了,方才端来的血燕窝,她吃了两口,就说撑的慌,吃不下了。



  才过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好么,这就饿了?



  消遣爷也不是这么消遣的吧?



  不过爷也是的,明知道少奶奶脸皮薄,又胆小,还笑话她。



  安容一脸无辜,还带了些委屈求全,“算了,相公要是不愿意,那我明儿早上再吃好了。”



  萧湛很无奈,“你想吃什么?”



  “烤全羊!”安容脱口便道。



  萧湛,“……。”



  烤全羊,做得好,也要到明儿早上了。



  看来她是真的想明儿早上再吃了。



  “羊呢?”萧湛问道。



  临墨轩厨房可没有羊。



  安容脸红了,这大晚上的去找羊,明儿一早就能传遍整个国公府,指不定整个京都都知道她是个吃货了。



  安容瞥了芍药一眼,芍药就上前劝她,大晚上不能吃多,要是真饿了,就吃块糕点垫垫肚子,明儿早上再吃,不会积食,对身子好。



  芍药劝,海棠捧了糕点过来。



  安容“将就”的吃了一块枣泥糕。



  一边吃,一边摸着耳朵。



  洗耳恭听呢。



  萧湛真是被安容打败了。



  他确实许久没有弹过琴了,他总觉得自己合适拿剑,不合适弹琴。



  萧湛坐下后,再弹琴之前,看了安容一眼,“你确定要听?”



  安容挑了挑眉,“当然了。”



  萧湛唇瓣上扬,深邃的眸底透着一股妖冶魅惑。



  只见他五指翻飞,清越琴声自指下倾泻而出,或登高山而观月,或泻孤峰而碎玉,快时金戈铁马踏雪,慢时春回大地融冰。



  盛世之音。



  很快,曲目一转。



  音调变得低沉悠扬,仿若两军对垒,各自备战,气氛低沉而压抑。



  接着琴声突然铮然响彻,烈烈弦音越来越激昂高亢,犹如扣人心弦的战鼓声,似如擂鼓三通、马蹄踏踏、铁骑奔驰厮杀一片。



  金戈铁马,血流成河。



  乱世之音。



  听得安容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甚至从琴声中听到了战败或者战胜,还有那些因为战争而颠沛流离的百姓,举家迁移,或病逝在途中,或走散……



  最后琴声又恢复了轻快,大军凯旋,万民欢腾。



  一曲毕,萧湛歇了手。望着安容,道,“如何?”



  安容抿了抿唇道,“战争胜利了。可是走散的人没有团圆……要是有破镜重圆就好了。”



  可世上,哪来那么多的破镜重圆?



  “要是能不打战就好了,”安容低声呢喃。



  从太平盛世,到乱世飘零,再恢复盛世。除了把百姓们折腾个死去活来,得到了什么?



  萧湛朝她走过来,将安容手上吃了一半的糕点拿下来,他知道安容吃不下。



  至于安容的低叹,他也听见了。



  萧湛什么也没说,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该去战场了。



  他道,“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安容轻轻应了一声。



  一夜安眠。



  第二天醒来时,安容是神清气爽。



  尤其是今儿的天气极好。蓝天白云,不冷不热。



  吃过早饭后,安容便和萧湛去了紫檀院,给老夫人请安。



  今儿的紫檀院,有些热闹。



  安容瞧见了许多人,似乎年纪都不小。



  老夫人坐在首座上,脸色有些怪异。



  尤其是瞧见安容进来,老夫人嘴唇轻动,似乎有话想和她说,却不好开口。



  安容一头雾水。不过很快安容就知道这些人来为了什么事了。



  因为玉簪。



  昨儿萧总管让人把安容绘的首饰图临摹了几张,拿去询问萧家族人,看有没有。



  萧老国公要什么,那萧家上下族里族外。那是不遗余力。



  这不连夜翻找,把相似差不多的玉簪都送了来。



  安容听得是面红耳赤,惭愧不已。



  她也明白老夫人欲言又止是为了什么,是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她太兴师动众了。



  那些人把玉簪挨个的送上,老夫人过目后,道。“烦劳诸位了,这些玉簪我瞧过了,都不是。”



  有老者问道,“不知道国公爷找玉簪所为何事?”



  老夫人摇头说不清楚。



  安容站在下面,心忐忑的要命,以后再也不敢找国公爷找什么了,太吓人了。



  老夫人也瞧出来安容不安,摇头道,“侯府今儿忙,你和湛儿先去吧,你大舅母怕要随后才能到,只是你怀了身孕,切记小心。”



  安容点点头,表示谨记老夫人的吩咐。



  等出了紫檀院,安容才大松了一口气。



  安容和萧湛走到前院,萧总管迎面走来,他手里拿着个锦盒。



  萧总管走过来,在安容跟前停下,道,“少奶奶瞧瞧,这对玉簪可行?”



  安容轻眨了眨眼,伸手接了锦盒。



  打开一瞧,里面赫然摆着一对玉簪。



  和她绘的图纸一般无二。



  见到安容兴奋的模样,萧总管就放心了,玉锦阁连夜打造,他还怕太粗糙,少奶奶会不满意呢。



  知道安容急着回门,萧总管便把路给让开了。



  安容出了国公府,坐上马车。



  到这会儿,她才有时间细细观察玉簪,想看看有何奇特之处。



  可是多看几眼,安容就叹息了。



  萧湛挑眉,“怎么了?”



  安容耸肩,“这玉簪好像不是前世那一对。”



  安容说着,举起玉簪,轻轻在小几上敲了下,“虽然玉簪模样一样,玉质瞧着也一般无二,可是敲打的声音不同,这个玉簪要是用力会碎,前世那支不会,它的声音……。”



  说到这里,安容停了。



  她把胳膊一伸,用手腕上的玉镯去砸小几,发出一阵清脆之声。



  “和这个声音一样,”安容努嘴道。



  正因为如此,所以安容才怀疑是萧家之物。



  萧湛挑眉,“你是说,我萧家除了木镯之外,还有玉簪?”



  安容摇头,陇眉道,“我也不知道呢,玉簪前世清颜送给了我,要是萧家之物,能送我么?可它真的和木镯声音一样。”



  萧湛握着安容的手道,“想不通就别想了,若真是萧家之物,前世能出现,这一世自然也不例外。”



  安容想想也是,正要说话,就听到一阵鞭炮锣鼓声。



  安容微微挑眉,掀开车帘,往外瞧了几眼。



  只见前面的路被看热闹的人给挡着了。



  赵成道,“爷,路前后都被挡了,属下前去瞧瞧。”



  说完,赵成便跳下车辕,去前面打听。



  没一会儿,赵成就回来了。



  带回来一个让安容陇眉的消息。



  赵成禀告安容道,“少奶奶,前面新开了家酒坊,卖的酒水和沈家酒坊的一样,但价格要便宜两成。”



  说着,赵成揣测道,“是不是沈家酒坊的秘方泄露了?”



  不然,外人不可能知道啊。



  安容轻咬唇瓣,手里的绣帕扭紧。



  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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