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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王爷说不:玉台碧-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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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怀疑。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连方妈妈夏初都不要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岑三娘紧接着又做出了第二个决定,“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得赶紧睡会儿。天一亮,我要递折子进宫谢恩。”
  阿秋担忧的说道:“您还在月子里,怎么能出门。”
  “不冻着就无碍。我得抢在西边的消息传回长安之前,进宫面圣。国公府不能坐以待毙!”岑三娘斩金截铁的说道。
  又吩咐黑七:“明天一早,送舅少爷回书院。再递信给姑奶奶,初二不必回门。”
  两人出去各自办事,岑三娘就请了方妈妈尹妈妈和夏初进来。
  “方妈妈,你看着老大。尹妈妈,我把老三托付给你了。从现在起,不要让他们离了你们的视线。如果宫里真的下旨抄家。两位妈妈一人抱一个孩子,我会嘱侍卫护着你们,能不能逃脱,就看天意了。”岑三娘望着炕上三个儿子,哽咽起来,“二小子安安静静的,不挠人。我最喜欢,今晚就留在我身边吧。你们抱他们出去吧。”
  方妈妈和尹妈妈上前抱了孩子,见岑三娘歪着身子爱怜的看着麦面,也不敢说什么,行了礼出去了。
  “夏初,我睡一会儿。天亮我要进宫。把花树冠找出来吧。”
  “是。”
  皇帝皇后宴请百宫命妇通常都是除夕元宵两节。大年初一,岑三娘递折求见让高宗和武后都大为吃惊。
  帝后正在太液池旁赏雪观梅。得了信,武后说道:“杜老夫人过世停灵在庵堂。蔡国公夫人原还在坐月子。年节时宴请就免了她来请安谢恩。初一她却赶了来,想必定有要事。皇上还是见见吧。”
  高宗笑道:“朕差点忘了。杜燕绥那三个小儿还是沾着朕的福气生下,过年正想赐点什么,请蔡国公夫人进宫。”
  武后见他允了,吩咐内侍道:“蔡国公夫人生产不久,用顶暖桥去接。”
  等内侍用暖桥接了岑三娘来。高宗眼前一亮。
  岑三娘挽了单髻,戴上了一品诰命的九树九翟花树冠。
  因守着老夫人的孝,她没有穿华丽的一品诰命服。里面穿了件白色的深衣长裙,外间套着蓝色的貂皮出锋大袖丝绵对襟袄子,挽了条白色的披帛。披着件白狐皮大麾。没有用胭脂。素净的像庭园里怒放的白梅。
  行了大礼叩谢了皇恩。武后赐了软榻让她坐了,关切的问道:“瞧着气色还好,只是这么冷的天,何必再进宫一趟。本宫记得你还没坐满月吧?孩子们如何?”
  岑三娘斯文的答道:“臣妾早想进宫叩谢皇上皇后隆恩,碍着守祖母的孝,不方便年节时进宫赴宴,冲撞了喜气。年初一冒昧进宫,一则谢恩,二则是国公爷递了信来,不得不进宫禀告皇上。”
  “哦?”年前最后一封战报传来,说杜燕绥带着探营和亲兵突围,往葱岭方向和北进的大军汇合。难道家书里又写了新的战况?高宗来了兴趣。
  岑三娘眼圈一红,嘤嘤哭了几声:“臣妾胆小,被信中说的话吓着了。请皇上皇后恕罪。臣妾生了三个儿子,老三弱的像只小猫,老二昨夜就喂不了奶水。臣妾惶恐,怕他们受不住皇上的福气。”
  不说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说起三个柔弱的儿子,武后也叹了两声:“你也别太难过。早产不说,又生了三个,能养活一个都是福气。尽力而为吧!”
  “娘娘说的是。小孩子本不容易养活,又生在这寒冬腊月的。是臣妾贪心了。”岑三娘勉强收了泪,却又离座跪下:“国公爷书信上说如果来年西边来的战报上没有他的消息,叫我不必担心,说他不和大军一处。他说他应承了皇上,要办完差事才会回返。国公爷说的含糊。祖母见到三个孙儿后高高兴兴的去了。国公府就只有臣妾和三个羸弱的孩儿。臣妾心里空落落的臣妾不是想探听什么,就是心里害怕。”
  武氏目光一闪,颇有兴趣的望着岑三娘,嘴里却嗔道:“皇上,您究竟遣蔡国公办什么差事去了?让他离了大军行事,西突厥地广人稀,胡人又彪悍,难怪蔡国公夫人担忧不己。”
  岑三娘一双噙泪的眼眸瞅着高宗怜惜不己。他猛然想起临行前,叮嘱杜燕绥取得冯忠首级一事。越发相信杜燕绥是为了杀冯忠,而把主帅一职让与苏定方。大局已定,领着兵追杀冯忠去了。杜燕绥不要主帅的功劳,还记挂着为自己效忠,他心里越发愧疚起来。见岑三娘柔柔弱弱的模样,觉得内宅妇人就是这般不禁吓,不觉一笑:“你且宽心。他领了朕的皇命替朕办差事去了。也不是很难的事情。想必开了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岑三娘两眼放光,激动不己:“臣妾多谢皇上吉言。”
  起身回座,脸上就带了笑。又坐了一会儿,就向帝后告辞,腼腆的说道:“不知道儿子今日情形是否好转。”
  如实露出对儿子的思念,高宗和武后哈哈大笑,也不再留她。帝后又赏了三小子绢帛等物,嘱内侍送她出宫。
  出了丹凤门,岑三娘搭着夏初的手上了车,才瘫倒在车里。
  晚上继续哈

☆、纷乱
  纷乱
  夜里,国公府外又多伸出一支小小的白幡。。。人们瞧着一大一小叹息了摇头。知道国公府三位小公子,有一位没能受得住皇帝亲临带来的福气夭折了。
  花厅暖阁里哭成一片。
  岑三娘白天进宫叫了夏初陪着。阿秋在暖阁值守,没曾想奶娘喂完奶,阿秋坚持说二小少爷是岑三娘要留在暖阁里的,抱了回去。没想到岑三娘回来没多会儿,发现麦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何时夭折了。抱着儿子哭了个雨漫金山。最后迁怒阿秋,攆了她一家出府。待众人劝着,才把孩子交给了黑七买副小棺材埋进了杜家祖坟。
  她哭是真哭,要把儿子托付给阿秋和馒头一家带出长安,岑三娘能不伤心才是怪事。然而她行事却没有瞒着方尹二人和夏初。
  逢春暖冬还小,一直都在给阿秋和夏初打下手,也不知情。倒是喂过麦面的奶娘,心疼的陪着哭了半宵。
  第二天一早,国公府的角门里驶出辆平板牛车。阿秋馒头和馒头的爷爷都换上了普通的葛麻绵衣,打扮成普通的百姓。带着铺盖卷子,为数不多的行李悄悄的离开了国公府,回山东老家。
  崔仲冬早得了信,去了城门附近的酒肆。看到平板车上放着三床铺盖卷,几只包袱。风雪飘临,做妇人打扮的阿秋和馒头爷爷手插在衣袖里,蜷缩的坐在板车上。脸晒得黑红的馒头戴了顶宽檐毡帽,沉默的驾着牛车经过。
  “算你们走运。岑三娘赶了你们出府,看在你们无心侍候死了杜家一个儿子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们。回老家种田过平凡日子吧。”崔仲冬终于长舒一口气。
  数番布置,折了那么多死士进去,杜家仍毫发未伤,他郁卒得想吐血。
  “才两场丧事,还早着呢。”崔仲冬心头浮起阵阵快意。想到三郎偷偷遣人送回长安的密信,觉得年初二的这场雪真是美妙极了,他喃喃说道:“开国侯府被夺爵,我父被逐出长安。多少人看笑话来着?用不了几日,看蔡国公府被抄,被斩沾了皇上的龙气,呵呵,那才真是场笑话!”
  唐朝还没有把路引当身份证,三人平安的出了城。到了城外十里,黑七早赶了辆马车候着了。
  把缰绳交给馒头,黑七瞧见阿秋小手的抱着裹在“铺盖卷”里的麦面下了牛车,禁不住上前。
  “二公子睡的香。一点动静都没出。”阿秋掀起小被子的一角给黑七瞧了瞧,怕被风吹着,又掩上了。
  扶着两人上了马车。黑七对馒头爷爷长揖一躬:“二公子就托付给您了。”
  馒头爷爷郑重的抱拳回礼:“黑爷放心。”
  黑七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送过去:“地址和房地契都在里面。老国公尚在的时候就买下来的。尽管放心。”
  馒头爷爷接了,小心的贴着胸藏了。
  目送着马车走远。黑七这才把牛车赶进了旁边的林子,解了牛,一把火把板车烧了。他把牛赶进空旷的田野,用刀刺了它一下,牛哞哞叫着狂奔而去。用不了多久,会被庄户人家捡到,变成自家的耕牛。从此再查不到这头牛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大步离开。
  岑三娘进宫的时候,岑知林已经离开了国公府,回了嵩山书院。岑三娘严肃的告诉他国公府或许有事发生,她年初一要进宫面圣。能让岑三娘连月子都不坐满,年初一进宫,定是大事。
  岑三娘说他现在还小,不是家事,他帮不了忙。岑知林沉默了会就让阿福收拾行李。由阿福爹赶着车出了城。没走多远,一行人从城里追出来拦住了马车。
  听见外头吵闹着说不见了个奴婢。岑知林让阿福掀了帘子下车。对方瞧见马车里就主仆二人,赶紧赔礼道歉。倒真像是查找逃奴的大户人家作派。
  岑知林耳朵尖,隐约听到有人嘀咕句:“那么小的孩子”他心里起了疑。马车重新启动,他挑了帘子回头看,那群人又返回了长安城,对路边经过的马车连瞧也不瞧上一眼。
  岑知林倒吸口凉气,很明显,这是针对自己而来。不,是针对每一辆从国公府出来的马车。有人害怕三娘送走孩子。
  “回长安。”岑知林做出了决定。
  大年初五,大雪中,征西军的战报和数封密涵送进了宫。
  本是封衙停印的时候。新提拨三省长官,六部和九寺五监的主官,以及御史台的御史大夫被匆匆召进了大明宫宣德殿。
  他们中世家一派的大多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军方的战报还是自家人送出的消息都在说同一件事。蔡国公降了冯忠。
  征西军把贺鲁打到了柘析城一带,和冯忠打着长林军旗号的队伍打了两仗。当先锋的就是穿着黑底银色明光铠,手持天策枪的杜燕绥。蔡国公勇猛,冯忠调度有力,又仗着熟悉地形,竟让征西军在石城外面的沙漠戈壁中了伏,战死了一千多人不说。大军南下追了千里,后面粮草锚重被小股胡子骚扰,行进缓慢。得不到供济,唐军冻饿死了几百人。
  苏定方先还不信,亲自带了万人马队上阵,结果被冯忠一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惊得愣了神。杜燕绥连句解释的话都没有,直接一箭朝苏定方射来。没射中苏定方,却射断了他身旁的帅旗。
  原来的主帅居然降了敌。冯忠又大骂先帝是杀兄弟逼迫高祖皇帝篡夺的皇位,唐军士气低落。
  苏定方亲眼所见,征西军成千上万人亲眼所见,还作得了假?
  而皇帝最信任的另一人,尉迟宝树却在后方,没有亲眼所见,密涵也难以决断。
  “皇上!蔡国公罪该万死!臣请皇上查抄蔡国公府,满门处斩,以儆效尤!”
  “皇上,不如绑了蔡国公夫人去西突厥,阵前祭旗!”
  群臣或有私心,或同仇敌忾。
  九寺卿之一的尉迟宝林心里暗叹,出班奏道:“皇上,杜燕绥贵为一品国公,降了冯忠能有什么好处?他尚不知道杜老夫人过世的消息。他和冯忠就算有几年师徒情谊,这份情谊能让他将自己的亲祖母,妻子和儿子推向断头台,让杜家背上千古骂名吗。下官认为此事另有蹊跷。”
  当然有蹊跷!高宗想起大年初一岑三娘进宫的事。以为明白了杜燕绥所想。他心里愤怒不己。
  就算杜燕绥想砍冯忠的人头。他也犯不着假降真打,牺牲上千名将士的性命!自己想杀冯忠不假,却没让杜燕绥胡来!
  高宗心头微震,眼里透出一股寒意。就算杜燕绥是假降,将来成功了提了冯忠的人头来复命,自己也是万万不能认了这件事。不然传扬出去,用千名将士的性命换得冯忠的人头,皇帝宽仁的名声就毁于一旦。
  且为了一个前先林军余孽,牺牲上千将士。使得征西军士气低落。落在有心人眼里,定会认为自己心虚,顾忌着隐太子。
  尘封在人们记忆中的玄武门军变会被重新翻出来。还有自己,不也是因为废了长兄的太子之位,才登基为帝的吗?
  高宗越想心里越惊。暗骂杜燕绥脑袋被驴踢傻了。难道除了假降,他就没有别的办法接近冯忠?非要用将士的性命换取冯忠的信任?他随冯忠出兵做了先锋,他就不能拼得性命将冯忠斩落马下?哪怕杀不了,也全了忠义啊!
  宣德殿里主官们群情激昂,将尉迟宝林的声音淹没了。
  高宗下定了决心:“查抄蔡国公府,捉拿蔡国公夫人和杜燕绥的儿子!先下天牢,如何处置,再议!”
  宣德殿高宗召集群臣殿议的时候,一名内侍悄悄进了国公府见到了岑三娘:“皇后娘娘请夫人带着孩子尽快离开国公府,迟了刑部和羽林军围了府就走不了了!”
  任她想尽了办法,仍没能动摇皇帝的决定。岑三娘冷笑几声,对黑七说道:“照咱们的安排行事吧!”
  方尹二人一人抱了个孩子给岑三娘磕了头,在侍卫的保护下匆匆离开了国公府。
  府里的下人悉数得了金银,四散逃命。
  顷刻间,国公府里只留下了岑三娘,杜总管,黑七和夏初四人。
  岑三娘回了归燕居,换上一身厚实的素白衣裙,平静的说道:“有我在,前来拿人落不了空。就不会在意下人们的去向。我能拖得一时算一时吧。但愿滕王守信,徐夫人能救得方妈妈和尹妈妈。他这回倒是大发善心,说了几句实话。”
  她把自己的贵重首饰和剩下的银票打成包袱,递给了夏初:“杜总管不肯走,定要留下来再摆次香案,不肯叫我跌了身份。你和黑七这就走吧。黑七,我今天把夏初许给你,你要一生待她好。找到国公爷,把这些交给他吧。”
  所有的首饰里,她只留了那枝金银团花蛾儿分心:“这一世,所有的故事都是从这枝钗开始。原是母亲的遗物,我留下做个念想。你们走吧!”
  夏初泪如雨下:“让奴婢陪着你吧!”她把包袱塞给黑七,“你一定要找到国公爷。带着我也是累赘。”
  黑七握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出了门。
  屋子里静了下来。
  岑三娘望着杜总管叹了口气:“尹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又何苦?”
  杜总管红着眼睛道:“我的妻儿昨日已经出了长安,不怕绝了子嗣。我在杜家长大,虽不能随孙少爷上战场。却不能留下您一个人。”
  “你去前院候着吧。我想在这里静一静。”岑三娘转身进了卧室,望着房里一床一榻,她无力的跌坐在罗汉榻上,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无论如何,总为你保住了一个儿子。”
  明天再更啦;新年快乐!

第五卷
☆、逃亡
  逃亡
  杜惜福慢慢推开国公府朱漆大门,寒风吹在脸上,清洌的空气让他头脑一清。。。
  他珍惜的摸了摸身上的衣裳。白色的孝衣下穿着鼓鼓囊囊的羽绒服,轻便暖和。
  下人们都**了,侍卫们跟着方尹两位妈妈,能走一个是一个,各听天命。宽敞的前院积起了白茫茫一片雪。杜惜福拿起扫帚,认真的将甬道上的雪清扫到道路两旁。
  沙沙的扫地声极有韵律,他满足的听着,直扫出一身毛毛细汗来。
  将香案抬到干净的地上摆好,在地上铺好锦绣的垫子,点燃信香。细细的烟袅袅燃起。
  外面传来的士兵重靴踏在青石板街道的沉重脚步声,嘚嘚的马蹄声。还有纷乱的指挥声:“围住前后门,偏门角门!”
  “封了坊市街道!”
  杜惜福眼里闪过一丝讥讽,洗了手,整理了下衣衫,端正的站在了香案旁。
  风吹来衣料磨擦发出的声响,一袭白裙的岑三娘缓缓行来,站在了香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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