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世界之灾厄降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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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优看向他，“只不过我觉得那支曲子很耳熟，可以告诉我它的名字吗？”
　　“《愿灾厄终结》。”魏岚笙毕恭毕敬地答道，“在三十年的战争中，钟意嘉夫人所作的。”
　　优突然间想起了一个画面。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一个未老先衰的银发男子，坐在竹椅之中，静静地听着一支曲子，双目微阖，看上去十分安详，如同即将离开这个人世一般。
　　“我很喜欢这只曲子。”魏岚笙露出一个苦笑，“但这个世界上的灾厄，哪里会终结呢。活在这个世上的没一个人，一生之中，都要遇见众多的灾厄。生命不息，它就不会结束。但是，这样的希望总归是美好的。”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和我究竟该不该用殊途同归来形容。”优勾了勾唇角，“怀着悲悯之心去杀人的你，也是带来灾难的瘟神啊。”
　　“我的想法不会改变的。”魏岚笙闭眼，“直到这个世界不再有任何一个人，他们就永远无需面对更大的灾难。这不是杀戮，而是救赎。”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一个带着些倦意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优向右侧目，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
　　“……你看上去并不惊讶。”来人点了支烟叼在口中，“看来是早就料到我会到这里来。”
　　“见到你，我很开心。”
　　来人沉默了一瞬之后道：“白晨呢？”
　　“在那边的房间。”优伸出手指指了指某个卧室，“只是，你找他是什么目的？”
　　“除了杀他，你觉得我还会有什么目的？”
　　“那么，出于对部下的保护，我是不会放你过去的。”优笑眯眯地抽出一把枪。
　　来人冷冷一笑，几乎是同时也抽出了一把银白色的枪，下一秒，数个白色的机器人冲入了这个狭小的实验室。
　　“白皓副官，你这种行为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优的笑容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
　　“‘找死’？”白皓无谓地耸了耸肩，“如果你真的能够让我死在这里的话。看来你还真是足够遵循你母亲的遗言，这里竟然连能够阻止外人进入的设备也没有，进来得太轻松，都让我有点害怕了。”
　　就在外界两方对峙的同时，一个戴着眼镜，脸孔和白皓有六七分相似的男人坐在房内，静静看着屏幕。
　　“真的很麻烦。”白皓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怎么，正妻的孩子，竟然要做起给极恶的犯人做帮凶这种事，还需要我来做这种清理的事，白晨，你对得起你身上的血吗？”
　　白晨依旧只是盯着显示屏。但是可以看得出，他的手和腿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也对，你从小就摈弃了同情心，现在也更没有必要去同情天下人了吧？”
　　白皓一句话刚说完，耳机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白皓，回来。”
　　白皓愣了一下，耸了耸肩，在枪上迅速地按了一下，一个轮盘瞬间出现在枪上，下一秒，机器人攻击产生的爆炸便席卷了整个实验室。
　　一道薄薄的光幕横在优和白皓之间，替他挡住了那骇人的攻击。
　　优无奈地道：“你错过了一次机会，亏我还特地放他进来。”
　　“此时说出这句话，他也不会相信的。”白晨打开了房门，表情看上去有些落寞，“果然，他始终对我抱有仇恨的感情。”
　　“这样下去，也许你会永远错失和他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这似乎并不是我该思考的问题。我帮助你，而你必须要做的，就是帮助我去除这个心病。”
　　“真伤脑筋啊。”优叹了口气，“我果然还是喜欢小清那样的单纯孩子。”
　　白晨看了一眼已经被完全损坏的大门，轻轻握了握拳头。
　　袁清打开房门探出头：“老大，该不会我们又得换地方了？”
　　优轻轻点了一下头：“看来是的。”
　　袁清便道：“我会在半个小时内把我的宝贝熊全部装好！”
　　魏岚笙无奈地道：“白晨，再借用你的陆行机一次，我要帮小清运东西。用兵器来做这种事，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随你便。”
　　“接下来只能暂时向D城地下的基地转移了。”优想了想，道。
　　白晨道：“优坤目前就在D城，似乎那个方天啸也正在赶过去，甚至可能连优唯迁都在那里，你胆子还真不小。”
　　魏岚笙和袁清在听到D城二字时脸色也变了变。
　　优扫了他们一眼，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笑容顿时全部消失，“一群乌合之众，就让你们如此害怕了？”
　　“我们会把一切都办好的。”魏岚笙脸色一变，立时向他鞠了一躬。
　　优却没有说话，径直向前离开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19。方静生：再伟大的女人最终都只是一个单纯的母亲

　　2007年6月3日　6：10
　　
　　队伍很长，队列所在的地方也很安静。天空仍旧是灰色的，厚重的乌云把一切都笼罩在了里面，仿佛马上就要降下一场大雨一般。
　　草丛中的麻雀忽上忽下地扑飞着，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这场灾难所带来的沉重气氛。
　　人们一队接着一队地登上了转移的巨型机械，站在人群之中的一个男人转头怯生生地看了后方一眼，然后握了握拳头，低着头跟了上去。
　　“爸爸。”一个小男孩拽了拽他的手，“我们这就要走了吗？”
　　男人沉默，抿了一下嘴唇，摸了摸孩子的头，带着他跟着队列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前方的人再度停了下来。
　　“妈妈没有跟上来，”小男孩看着男人，“那些怪人把她抓走了，她不来了。”
　　男人的手微微颤抖着，扯出了一个笑容：“不是的，她已经先一步去了。我们到了那里，就可以见到她了。”
　　那男孩咬了咬下唇，眼睛突然被泪水濡湿了。
　　卡娅看了这对父子一眼，然后微微握紧了手中的轮盘，挺直了背脊向前走了过去，停在了队列的中间。队列中间站着一个左右眼异色的男人，而他此刻静静看着卡娅。
　　“抱歉。”卡娅向他鞠了一躬，随后站直了身体，“方先生，请您跟我走一趟。”
　　许盈看了方天啸一眼，嘴唇微微抿住。
　　沉默了一瞬，方天啸道：“好久不见，卡娅小姐。这八年来，你都没怎么变。”
　　卡娅勾了一下唇角：“我还真不知道，你这是不是假意的恭维。”
　　方天啸微笑。
　　“优先生在前面等您。”卡娅礼貌地向他示意最前方的飞行器，“我想你们需要一次长谈。”
　　“可惜的是，我不觉得我和他有什么话题。”方天啸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烟，点燃，“对于他那些虚伪的大义，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您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应该明白了是为什么。我不觉得小叶那些蹩脚的谎言可以瞒住你。”卡娅看了许盈身后的叶文秋一眼，叶文秋脸红了一下，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卡娅复又直视着方天啸，“优先生对您从来不抱恶意。”
　　方天啸叹了口气：“那么，无论这次谈话的结果如何，请你替我保护好盈盈。”
　　卡娅点头：“方静生先生亦是和平的大功臣，无论如何，我们有义务保证方小姐的安全。”
　　“方？”许盈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看了看卡娅，又看了看方天啸，脸上浮起一丝疑惑。
　　方天啸最后看了许盈一眼，随后决然转身向着最前方的那个飞艇走了过去。
　　卡娅随后立即向卡娅行了一大礼：“方小姐，即日起，我们将会尽最大的努力，来维护您的周全。”
　　“我姓许……”许盈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
　　“她并不知道十六年前那件事。”叶文秋忍不住开口道，“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
　　“优先生的决策是方小姐有知道一切的权利。”
　　叶文秋随即不再说话。卡娅便道：“请方小姐随我来。”
　　许盈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跟着卡娅向另一艘飞行器走了过去。卡娅带着她进入了飞行器内的一个房间，房间十分简约，几乎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卡娅将头盔放在了桌上，随后以军姿站在了许盈面前：“方小姐，我奉优先生命令，将把一个事实完完整整地陈述给您。”
　　“诶？”许盈觉得自己有点身处状况外。
　　“许琦与何婷并非您的生身父母。”卡娅直接了当地道，“您的父母，是在三十年前制造出白色军团的天才机械制造师方静生、刘萃夫妇。”
　　“你在说什么啊……卡娅小姐……”许盈觉得这很荒诞，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一脸认真的卡娅。
　　“虽然我知道这也许会给你带来伤害，但是，这件事，你必须知道。”
　　……
　　二十六年前。
　　灵堂里布满了白绫，穿堂风把这些白绫带了起来，不断地摆动着。客人都已经离开了，牌位前的香也已经快要燃尽了，一个女人跪在牌位前，在香炉里续上香，然后在牌位前磕了好几个头，直到额头已经布满了鲜血，才抬起了满是泪水的脸。
　　一个男人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恨你，优坤，我恨你！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对自己的孩子，亲生骨肉都能够下此毒手，你还有心吗？！”
　　优坤道：“这个孩子，会给世界带来灾难的。”
　　“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实现了童话书里的一小件事情而已！你凭什么这么武断？凭什么就这样夺走这个可怜孩子的性命？在他向你邀功的时候杀死他，难道你的心里就一点都不难受吗？”
　　“不难受。”男人平静地说，“为了排除他可能带来的危险，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不能再让机械大战那样的巨大灾难再次出现了。这个孩子的才能已经超过了优乾，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我没有能力阻止。”
　　“我恨你。”女人还是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样的事情无论用什么理由都无法博得原谅。
　　“那就恨我吧。”优坤看上去毫不在意，“已经很晚了，你去睡吧。……优唯天呢？”
　　听到那个名字，女人似乎一瞬间敏感了起来：“你要对唯天做什么？！优坤！那孩子才八岁！你昨天才杀死了我的一个孩子，今天又要杀死我的第二个孩子了吗！他也是你的孩子，他才刚出生两个月啊！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杀了你！”
　　男人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但是那感情很快被湮没了：“我不会对他做什么。只是如果——如果他长大后做出……”
　　“够了！”女人声声血泪，“你什么也别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听！”
　　优坤沉默了一瞬，向屋内走了过去。
　　女人依旧跪在地面，泪水已经把她的整张脸打湿了，这个过去无比美丽的女人此刻却是无比的狼狈。
　　痛苦几乎要把她淹没了。她跪在地面，狠狠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可即使这样也没有办法抑制内心翻涌而出的巨大悲痛。她感到自己的头在眩晕，这一切仿佛就是个梦一般。
　　没有被遏制住的哭声终于失控，她温柔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几乎喘不过气地嘶吼着，这样绝望的声音填满了整个家。
　　而她没有看到，门那头的男人，同样流下了眼泪。他看着怀表里的照片。上面的一家四口都笑得格外幸福。
　　可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没有了力气，女人的哭声停了。她匆忙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
　　刘萃听到哭声，打开了门，然后微微愣住了：“意嘉？你怎么会来这里？”
　　发觉到女人的狼狈，又联系到早上的新闻，刘萃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蹲下身，抱住了女人的肩膀：“我知道你很悲痛……没想到唯轩居然会突然生病，但是……”
　　“不是的！他是被优坤杀死的！”女人哆嗦着，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求求你，萃萃！救救我的孩子吧！他会杀死唯天的，他会杀死唯天的！求求你！帮我让他活下去，如果这个孩子并不聪明那就是一件好事，如果他过于聪明了，求你一定要劝他做一个普通人，不要试图去做任何可能改变这个世界的事情，求求你，把他藏起来！优坤不知道你，你一定……一定可以代替我抚养他长大的！”
　　刘萃接过孩子，叹了口气：“意嘉，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快进来休息一下……”
　　“我已经……”女人握紧了拳头，不长的指甲却嵌进了手掌，血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萃萃，求你了，这是我这辈子唯一求你的一件事了……求求你，帮帮我。”
　　似乎是察觉到女人并不是开玩笑，刘萃愣在了原地。
　　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蓦地站起身快速向远方奔跑过去。刘萃立即站起身，刚打算挽留，怀里的孩子却突然哭了起来，她看着孩子睁开的紫色眼瞳，垂下了眼睛。
　　……
　　优坤看着那个女人，她抱着襁褓背对着他，缓缓将手里的违禁药品——“燥”抛向了天空，然后看着它落在自己肩头，灼烧着自己的皮肤。
　　只有十几秒而已，地面就已经只剩下了一片淡绿色的痕迹。
　　优坤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他终于抑制住了几乎要爆发出来的情感，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脸，退回了车上：“我们回去吧。”
　　……
　　“静生，唯轩已经死了，意嘉也已经不在了，我不想连她最后的嘱托都辜负。我知道你与优先生是挚友，但是……我和意嘉同样是足以相托生命的好友，这辈子我只求你一件事，请你不要把唯天在这里的事情告诉优先生。我会把他藏好养大，让他作为一个普通的孩子长大，即使扼杀这孩子的天赋，我也一定会让他健健康康地成长。”
　　“萃萃……”
　　“这是我这辈子求你的唯一一件事。我无法理解为什么那样温柔的优先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我知道，现在，如果我不保护好这个孩子，而使得他死去了的话，我一定会痛恨自己的。”
　　……
　　“阿坤。听说……你结婚了。”男人的语气有些犹疑，“是和……优然。”
　　“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男人看上去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但是他依旧保持着面上的严肃。
　　“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和优然在一起？”
　　“然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沉睡了得太久了。我要设法替她解除那个令孕妇无限延后生产的药品的作用了。这个时间，大概需要九到十年……那个药品实在太复杂了。但愿那时候，那个孩子还能继续活着。而且……即使这孩子是他的血脉，我也不能让他背负罪父之名出生，我希望这个孩子是被众人祝福所诞生的。”
　　“你对这孩子还是抱着希望？”
　　“……希望总是存在的。”
　　“那唯轩呢……为什么，你要杀死他？”
　　优坤沉默了很久，之后回答：“静生，这个孩子是有罪的。我并没有杀死他，而是让他陷入了沉睡。一周注射一次那药剂……他将永远不会醒来。”
　　“罪？他犯下了什么罪？”
　　“比你所想的……严重很多。”
　　“那唯天呢？”
　　“这个孩子，我从未说过他怀抱任何罪孽。但是若是他变成了唯轩的样子，我就只有……如法炮制了。”
　　“究竟，是什么罪孽？我不相信如果只是吸血鬼病毒和‘燥’。……阿坤，连我都不能说吗？”
　　大概是被友人的话所触动，片刻之后，优坤道：“他在把那病毒交给我的时候，说了一些话——杀戮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看着一个人从活生生到死亡，是一件愉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