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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情贝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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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又皱起眉头,元钧忍不住失笑。坐直身子,他又捧过那碗药汁。
  “先不说这些,你把药喝了。”他怎么还记得?原本想这样蒙混过去的。
  “我现在不想喝。”
  “那你什么时候想喝?”他也锲而不舍。
  “我不知道。”头一甩,映月下巴昂得高高的,根本不想看那碗黑黝黝的药汤一眼。
  “我说了,喝下去!”这女人老是这样!
  “我说了,我不要!”这男人老是这样!
  马上又对峙起来的两人抛开方才温馨美好的气氛,互不相让。
  突然一个很不搭轧的轻笑声插入,让两人剑拔弩张的局面暂时停歇。
  “那是谁?”映月问道,看元钧那张突然冷掉的死人脸,他一定知道来者何人。
  “元钧贝勒,这位就是你新进门的夫人吗?”一个娇丽女子袅袅婷婷的步入房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映月。
  “映月,她是皇十四格格,珑玉格格。”刚刚怎么没要门房落下大锁,谁也不许进来呢?唉!
  “格格吉祥。”映月正想翻身下榻,却被元钧一把压住。
  “你身体不方便,礼就免行了,相信格格也不会在意。”他这般先声夺人,教珑玉也不好反对,省得传出去坏了她的名声。
  “是啊!你休息重要。”珑玉笑容可掬的说道,移步到元钧身边,故意以三人都听得见的音量说话:“元钧,你也真是的,怎么都有了我还去招惹她?”一句话说得两人脸色倏变——虽不相同,但都一样难看。
  “你有了她还来招惹我?”映月心火大起,狠瞪了那对碍眼的奸夫淫妇一眼,怒声大喊。
  “银兔儿!贝勒爷回来了,珑玉格格也来了,咱们该走了!”不等元钧反应,她怒瞪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留在这儿是因为你要我等你回来。我等了,你也回来了,所以现在别再碍着我,让我走!”她没力气了。要等的她等了,要忍的她忍了。现在,她不用等,也不须忍,但是要她和别个女人争宠夺爱,她做不到!
  第9章(1)
  “你误会了。”掰开珑玉攀在他臂上的手,元钧忙把要下床的映月制住。
  “你听我说行不行?”死瞪着他,映月的眼神几乎要将他撕碎。
  “你确定你想白费唇舌?”
  “你身子还没好,别气呀!小心又气坏了身体。”惟恐他们夫妻不乱的珑玉在一旁泼油点火,搅和得十分彻底。
  一道杀人目光马上射到珑玉脸上。
  “不好意思,珑玉格格,我说话的对象是元钧贝勒,请您先出去好吗?”虽是问句,映月眼中的怒火却不容许她反对。
  “珑玉格格,你是来找织月的吧?”相较之下,元钧显得冷静多了。
  “我请人带你过去。我和我的夫人有家务事要讨论,恕不招待。来人,带珑玉格格到织月格格那儿去!”好不容易打发了珑玉格格,映月双眼怒火高张,下颚高昂,一副不认输的模样。
  “你不必解释了,没有那个必要!”拉过桌边的凳子,元钧定定的看着她的怒颜。
  “请问一下,你可是在吃醋?我的夫人。”
  “抱歉让你失望。”映月硬扯出一个甜笑。
  “我不是。”
  “既然不是,你大可不必生气,更不需要离开。”除了吃醋,他想不出其他可以解释她突然暴怒的行为。
  转头直视着元钧,映月突然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在吃醋才这么说?错了。我本来就不打算留在这儿,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我答应你要等你回来。现在你回来了,希望你也不要拦着我。”歛起笑意,她定定的看着他。
  “让我走。”
  “你忘了你是成过亲的人,是我的妻子?”对她异常的反应与坚决,元钧有些心慌意乱。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还像个笨蛋一样在这儿等你?”对他的质问,她似乎觉得可笑。
  “我不是皇亲国戚出身,这些繁复的礼仪我也没学过,和其他人交际应酬我更不会。你要我留在这儿做什么?”
  “这些可以学。”她的理由根本不成理由。
  “为什么都是我在适应?不公平!你和其他人都站在云端,却要我从地上自个儿爬上去?我不要!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你就硬要把我拖到你那儿去?”她已经心力交瘁,也不管自己说得语无伦次,心中的委屈不平突然就爆发出来。
  “你根本不问我想不想过这种生活、想不想成为你的贝勒夫人,净是耍手段要我照你的计划去走。你不知道自从住进这儿,我心里的压力有多大!”
  “你的压力在哪里?”
  “我的压力就是你!”咆哮之后,紧接而来的是沉默。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元钧静静的低头想了一会儿,目光再度回到她激动得已通红的脸庞。
  “我所做的一切,对你而言是压力吗?”他没想过。他只知道自己所渴望的事物一定要想尽办法留在身边,他只知道她正是他所爱的、所渴望的。
  这样处心积虑、用尽心思的留下她,对她反而是压力吗?
  看着他有些茫然、有些失落、有些歉疚的表情,映月终于落下泪来。
  “是的。”
  “和我成亲,你并不觉得幸福?”定定的看着她,他仍然不愿一切就这样结束,依然寻求着挽救的机会。
  “可是你刚刚见到我时,我觉得你是开心的。”
  “我开心,因为我喜欢你,也许可以说是爱你。可是这并不代表嫁给你我会幸福。”映月悲凄的摇摇头。
  顿了半晌,她终于说出心底的感受与深埋的情感。
  “其实,门当户对真的是很重要的……我无法过这种生活,你不可能、我也不想要求你抛官弃爵。再这样下去也只是互相勉强而已。”
  “你爱我?”咀嚼着这三个字,感受它在口中、心头流动的温暖与幸福,元钧笑了起来。
  所以她看见珑玉格格会生气?会为了他的要求而留下来?会偶尔在她的眼中看见令他沉醉的温柔与笑容?
  “那又如何?”她不认为爱可以解决一切。
  那又如何?是不如何,只是让他拥有下某种决定的勇气。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留下吗?”凝视着他,映月叹了口气,但脸上表情微微带笑。
  “我不要如果。”这个充满不确定的字眼,有也等于没有。
  “我爱你。”没有如果。
  “谢谢。”原以为只能藏起来的感情得到了回应,她再无遗憾。
  “我很高兴。”
  “你不能为了我留下来?”他看着彷佛随时都会离去的她,迫切而想尽办法要留下她。
  摇摇头,她无奈地拒绝。这阵子她的精神已经受了极大的折磨,她不想再隐忍下去。
  “我不行,我已经累了。而且你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再怎么和平的开始,最后一定会是以吵架结束。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需要爱,像我们这样不协调,是不会长久的。”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紧紧的锁住她的目光。
  “放我走。”映月也看着他。
  “如果你真的爱我。”
  “我不相信我们每一次都会吵架。”至少今天到现在还是一片和平,虽然有点感伤与悲痛。
  元钧续道:“如果你不要故意吵架,我敢说我们今天一定会在和平的气氛下结束我们的谈话。”
  “什么?”才说着,映月马上瞪大双眼,声音拔尖了好几度。
  “你……你说我故意要和你吵?我什么时候故意了?每次都是你来惹我的,这种话你竟然说得出口!”太过分了!
  “你看吧!你现在又要和我吵了。”他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喂,是你,是你害的!”才不是她的错!都是他说什么她故意和他吵,她才会生气。
  “谁教你乱讲话,我哪有故意和你吵?”
  “你敢说没有?”元钧挑起眉,一副怀疑的模样盯着她。
  “每次我做什么你都反对,然后就同我吵架。像叫你喝药你不要,我们就吵……对了,说到喝药——你这碗药赶快给我喝下去!”都冷掉了。
  “你是故意的,拿这种藉口来逼我;我又不是不喝,是不想喝!不、想、喝!”她大声的吼回去。
  “没有人逼你的话,你永远不会想喝。”
  “那又关你什么事?”
  “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忍不住要骂你。”
  “你骂我?那我骂回去有什么不对?”要讲公平,那就礼尚往来嘛!
  元钧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对骂中突然停了口,顺便伸手捂住她的嘴,争吵暂时告一段落。
  “看吧,又吵架了。”话中的怨叹多于责备。
  愣了一会儿,她拉下他的手掌。
  “所以我说,我们真的不适合对方。”身分、个性无法相合,再相爱又有什么用?
  “夫人,贝勒爷真的让你走?”边帮着打包行李,银兔儿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太奇怪了!元钧贝勒明明想尽办法要把她绑在身边,连那些下流手段都使得出来,怎么突然会说放就放?
  “嗯。”应了声,映月专心的收拾着东西。
  “是吗……”还是很怀疑。银兔儿边工作边观察着映月的表情,可惜只看见一片漠然。
  终于要走了。映月无声的叹口气。终于要离开京城,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对于这些荣华富贵,她弃之不觉得可惜;唯一舍不得的只有在这儿认识的朋友以及元钧。
  爱毕竟是爱,再怎么合不来依然会挂在心上,即使日不思,夜也会念。
  “银兔儿,你以后就别叫我夫人,叫我映月就好。”朝银兔儿咧嘴一笑,映月企图冲淡空气中的沉闷与心中的牵绊。
  “映月……”银兔儿试着叫,总觉得拗口。
  “很好,就是这样。”映月笑嘻嘻的。
  “银兔儿姐姐。”不再是了,她已经不是容王府的少夫人。
  昨天终于认清两人无法相合的事实之后,她已经请元钧写了休书,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一切终于回复原状了。
  “映月?”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焦急又惊慌。
  “你要回扬州?真的吗?为什么呢?”望着刚进房的美人,映月笑得云淡风轻。
  “银筝姐姐,我要回扬州了,谢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映月很感激。”
  “你……你真要回扬州?”杜银筝吓了一大跳,她还以为这消息是她相公道听涂说来的,正想拿来当笑话说给映月听,没想到一来就瞧见她们主仆两人在收拾行李!“为什么?元钧肯让你走?”怎么每个人都认为元钧不会放她走呢?
  “嗯,我们谈过了,这样对我们都好。”映月淡然道。
  “才不好呢!”杜银筝急得团团转。
  “怎么会呢?映月,你和元钧贝勒说了些什么呀?他怎么会愿意?”
  “我说我们两个人合不来。”事实证明,正是如此。
  “所以我们决定不要再勉强彼此,不然谁都不会快乐。”这个理由真是充足得教人没话说。
  杜银筝虽急,但也想不出什么方法来挽留她。
  “不然……映月,你们先到平王府去住个几天好不好?先别回去嘛!”
  “银筝姐姐。”映月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早晚都是要回去的,就不再多叨扰了。倒是姐姐哪天到扬州去,记得顺路来看看我啊!”唉!挽留失败。
  “我会的。那你们何时起程?”
  “大概明天吧……”
  “就你们两个女孩子?很危险的!”杜银筝还是想尽办法要让这面破镜重圆。
  “请元钧贝勒送你们回去吧!”
  “谢谢银筝姐姐关心,贝勒爷说他会派人跟着。”映月很清楚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贝勒爷工作很忙,不用劳烦他了。”唉!计谋又失败。
  第9章(2)
  元钧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映月走呢?有什么问题可以协调讨论嘛!何必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
  完全不明白真相的杜银筝边纳闷着,边步出了容王府。
  听她相公说,这几天元钧很忙,可是除了元钧和皇上之外,却没有人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这么神秘,是和映月有关吗?
  如果是,那他又想做什么?
  回到家,看见也正好回到王府的丈夫,杜银筝心中慨然。相爱却不能相守,是多么痛苦的事啊……
  这次回到扬州,映月顺便搬了家。
  和元钧摊牌那一天,无奈于她对回乡的坚持,元钧对她只开了一个条件。
  “我不知道你以前住的地方是哪儿,也不晓得是好是坏。我只要求你一件事,我在扬州有间房子,我希望你住在那儿。那里地方虽然不大,但也还称得上舒适;这是我唯一、也是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虽然觉得他这么做总有些可疑,可是当时他脸上的恳请与诚挚,却让她不得不点头。
  所以,映月便从扬州城附近的泰川县搬进了扬州。
  “少夫人……呃,映月姑娘,还有什么事要做的吗?”奉元钧之命保护两人来到扬州的护卫一时改不了称呼,挨了一个白眼。
  “谢谢你们,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送客送到大门口,映月对几个欲言又止的护卫点头致谢。
  “还麻烦你们跑这一趟,真是对不住。”
  “请别说这种话,这是应该的。”极少得到感激的护卫们慌乱地摆手。
  “贝勒爷也要我们好生照顾着,不许有半点闪失。”又提起他。映月的心轻轻颤动一下。
  “总之很谢谢你们。回去请替我转告贝勒爷,我很好,请他不要挂念我。”映月笑着这么说,心头却苦涩不已。
  如果可以,她也想请自己不要想念他。
  “那,我们回去了。还请姑娘多多小心。”行礼告辞,数人上马的上马,驾车的驾车,没多久已消失在映月的视线之外。
  轻叹口气,慢慢的关上了大门。
  转过身,她环视着这个陌生的新家。
  虽然比不上容王府的宽敞豪华,可是和她以前住的地方相比是好得多了。
  但是,为什么她会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空虚呢?
  “映月。”绕了屋子一圈的银兔儿走到前院,把映月从沉思中唤醒。经过一路上的练习,她已经叫得很顺口了。
  “我出去买做晚餐的材料,你趁这时候赶紧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如果有弄不来的,等我回来再帮你。”银兔儿俨然一副姐姐模样。
  “你知道哪儿有市集?”她之前住在泰川县时,没进过扬州城几次,根本不晓得哪个店在哪条街上。怎么才这么一趟路,银兔儿就摸得清清楚楚?
  “刚才来的路上有看见,我大概还记得位置。”抬头看看天色。
  “时候不早了,再不走就晚了,我马上回来。”说着便出门去了。
  映月呆呆的站在门口,心里总觉得这些事是她应该做的,难道她已经习惯了在容王府当少夫人时的安稳舒适生活?这真是个不好的习惯。
  惊觉自己逐渐有好逸恶劳的趋向,她决定马上动身干活儿。
  她要再勤快起来,她要再劳动起来,她要再忙碌起来,最好是忙得什么都不会多想,忙得不会再想起他——唉!又想了,又想他了。
  摇摇头,甩开脑中那张笑脸,映月正想起步回房,背后却又传来敲门声。
  她拉开门,“请问你找谁?”望着屋外那张陌生而略显腼腆的脸庞,她微笑道:“我想你敲错门了,我才刚搬来。”门外的男子急急忙忙的摇手。
  “不!我知道你们是刚搬来的……”他慌慌张张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映月,笑得有些羞赧。
  “这是我刚抓到的鱼,分你们几条。”映月有些迟疑地接过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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