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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尔之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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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习惯他随时会有的亲昵举止,转而望着吧台外嫉妒的许多眼神,“我不饿,倒是你……”她住进来后,都不见他再带女人上楼,掐指算来,他有七天没有“进食”了。
他不“进食”也就罢了,但他却吃非常非常多的药,每天都吃,药量加起来比一个人三餐吃的食物还多……
埃米尔看穿她的疑惑,邪气地微笑,“我是饿了,吸血鬼的饥饿是很可怕的,饿得太久,会失去理智,变成嗜血的野兽。老实回答我——当你看见我啃着某个女人的脖子,难道不会阻止我?”
“……当然会。”她反应稍有迟疑,却很清楚自己不会坐视不管。
“因为这是你族人教导你的天职,即使我不伤人命,你也被训练为必须制止这种‘暴行’,不是吗?”他啄吻她唇,叹道:“我舍不得你因此为难,只好忍耐了。”
姬心草一愣。为难?她为什么要为难?
她来不及厘清他的意思,吧台边传来娇瞠呼唤的女声,有几名女客看不过她霸占埃米尔,要他回到吧台边。
他又在她唇上偷个吻,“我马上回来。”转身走向吧台。
姬心草怔怔看着他的背影。他说为难,莫非意指她与他朝夕相处,产生了情谊,届时会难以下手?
他未免小觑了她,姬家对术师的训练极为严格,养母若非肯定她被锻炼得够坚强,不会派她来对付他,她怎会犯这种最基本的错——但是,她当真能下手不留情,方才回答他时又为何迟疑?
她咬住唇,他不曾在她唇上留下气味,吻的感觉却化为一缕细丝,挑出一道又一道迷乱的痕迹。她记起养母的谆谆告诫——必须格外小心吸血鬼,他们长得像人,姿态举止都与人无异,就像另一种形态的人类,散发闇魅诱惑的光辉,最容易蛊惑人心。
如此说来,他这几天的收敛,不过是混淆她的手段?可是他数日不曾沾染血腥味是真,如果他存心愚弄她,何必拿自己的命来玩?
她仿佛陷入巨大的迷宫中,找不出合理的方向。
忽有个年轻的长发女人挤到她这边的吧台外,叫道:“小姐!”
她以为对方要点酒,指向前面的酒保与埃米尔,“点酒请到前面。”
对方却不离开,笑吟吟地望着她,原本甜美的女声忽转为清亮的男中音,压低嗓音道:“心草姐,你不认得我了?”
姬心草一愣,眼前的女子戴着淡色眼镜,身着深色外套与牛仔裤,妆点精致的漂亮容颜有几分眼熟,但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位出色的女子。
“连你都没认出来,看来我的化妆很成功。”魏霓远摘下平光眼镜,把假发掀开一角,露出修整的短发,笑道:“以后我出门再也不必偷偷摸摸,扮成女人就好了。”
姬心草认出了对方,讶异低呼:“小魏?你怎会来这里?”
魏霓远是她表弟秀和的高中同学,是知名的矩阵集团的少东,幼年时曾为慈善活动走秀,从此活跃在镜头前。她知道他当年曾以女装造型艳惊各界,却没真正见过他扮成女人。
“我今天遇到秀和,他说你来这里以后就没回家,正好我今晚有空,就过来探探。秀和来找过你,可是你远远看到他转头就走,他去问南宫老师,南宫老师说你被这位开舞厅的先生留下来作客了。”魏霓远望着埃米尔的背影,低声道:“是他不让你离开吗?”
他听好友解释过姬心草来此的目的,她不是会忘了己身责任的人,十之八九是受了埃米尔胁迫。
“不,我是自愿留下来的。”
埃米尔是提出威胁的条件,但决定答应的是她自己,她会自行担起后果,只希望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请你转告秀和,我没事,很快就会回去了,要他别向其他人提起我在这里。”
她曾担心养母会带人来找她,来的却只有姬秀和,她既松了口气,可这般无人闻问,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消沉感。
魏霓远颔首答应,目光很自然地往她颈间瞧去,欲言又止地道:“他没对你怎样吧?”
“没、没有。”她粉颊微燥。
他问的是埃米尔有没有拿她当“食物”,她却想偏了,但从另一层意义而言,她的确是被吃了。
她连忙转开话题,“你穿这样很好看。”
魏霓远闻言笑了开来,俊美脸庞显得淘气迷人,“我以前穿女装都是为了走秀,今天头一回扮成女人出门,一路上猛想着要怎么走路才秀气,又担心有人认出我,紧张极了。”他嘴里说紧张,兴高采烈的模样却显然觉得有趣又刺激。
堂堂集团小开,冒者被记者逮到的危险,深夜扮女人前来探她,让姬心草相当感动,微笑道:“你的扮相很美,比我还象女人。”
“美不美是其次,要是让我爸妈看见,不吓昏过去才怪——”话未完,一只微凉的男性大掌落在他头顶,威胁的力道紧扣住他脑门。
“小子,想勾搭我的女人吗?”埃米尔懒洋洋地道,侧眸将姬心草来不及收住的秀丽笑颜尽览眼底,犀利的眼光才投向魏霓远。
“不敢,我只是来找心草姐聊天。”魏霓远知道此人不好惹,连忙竖起双手表示和平之意,至于那大剌剌的“我的女人”四字,他纵然有满腹疑云,也不敢开口询问。
“他只是替秀和来看我,并不是帮我传话回去。”姬心草立即解释,怕这个难以捉摸的男子出手伤人。
“别紧张,我知道你很守信。”埃米尔放开魏霓远,改而搭上姬心草腰间,在她后颈落下一吻,亲昵的姿态让魏霓远看得两眼发直。“走吧,我们去厨房,我弄点吃的给你。”
姬心草只来得及对怔愣的魏霓远丢下一句:“别把你看到的事说出去……”人已被埃米尔半拉半搂的带入吧台后的阴暗走道。
“他替你表弟来看你?真是令人感动的友情啊。”埃米尔啧啧称赞,“你没回去,你家女使居然没上门要人,莫非她当你死在我手上了?至少该来把尸体领回去吧?”
“因为她相信我能达成任务,所以不过问。”
“也许她认为你这一来就再也不会回去,所以才不必过问。你真是宝贵的女使继承人吗?我看倒像颗被抛弃的棋子呢。”
他的话语如一把利刃,戳入姬心草最担心的部分,连她也不明白自己忽起的心慌,怒道:“你根本不懂!我们姬家人一向同心协力,这是给我的考验,所以她——”亟欲辩解的唇蓦地遭他堵住。
他猝然揽紧她身子,狠狠吮去她所有话语,在她欲反咬他之前准确逃开,他以指抚着她气红的娇艳粉腮,答非所问地道:“你应该多点情绪,笑或生气都好,就像这样,有点表情,看起来美丽多了。不过,这种事只能找我练习,哪个男人先我之前看见你这些可爱的模样,我就挖掉他的眼珠子,去喂外头游荡的妖魔。”
莫名其妙!她咬牙挥开他的手,“我的情绪你管不着!”
埃米尔也不动怒,一迳地轻笑,走入厨房,打开冰箱,“你想吃什么?天气冷,煮汤喝吧?”
姬心草头一次碰上脸皮这么厚的人,一口气无处发,冷冷道:“我不饿!”
“嗯,你想喝汤是吧?”他自行曲解她的回答,“就煮个蔬菜浓汤吧。”
她看着他拿出一堆要洗切的食材,讥嘲道:“你会煮汤?吸血鬼不都吃‘现成’的?”
他并未回头,低低一笑,“如果你像我一样活了几百年,时间漫长得不知该如何打发,也能学会很多无关紧要的杂事。”
不知怎地,他说这句话时的背影透出一股郁结的沧桑,她一时忘了反驳,怔怔看着他动手处理食物。
厨房里安静下来。
第五章
直到将材料下锅,埃米尔才转身去开冰箱旁的柜子。柜子里摆满药罐,又是他吃药的时间了。
他将各种药丸放进一只杯子,缤纷的五颜六色像是糖果,最后一种药却迟迟找不着。
姬心草忍不住出声提醒:“在柜子最下层,绿色药罐的后面。”
他依言找寻,果然找着了。他瞧着她,漾开愉快笑意,“原来你这么注意我,连我吃什么药部记得啊。”
“天天看你吃,很难不记得。”她初时认为他性格怪异难测,却没想到他有这么一张刀枪不入的铁脸皮。“你为什么要吃药?”
吸血鬼百病不侵,即使他有一半是人,偶尔会生个小病,也不需要吃这么多的药吧?
她下禁猜想,莫非他患了某种绝症?
“我在造福人群啊。”碗里多彩的药丸散发刺鼻的气味,他抓了一把送入口中,蹙眉吞下令人不快的异味。
“难道这些药是用来毒死吸血鬼的?”
他闻言差点把嚼了一半的药屑喷进汤锅,玩味地睨视她,“你就这么笃定地认为吸血鬼是害虫?”
“我是人类。”猎物与天敌当然不能并存。
“你杀过吸血鬼吗?或者我该问,你见过真正的吸血鬼吗?”
她被问住了,诚实地摇头,“现在吸血鬼已经很少了。”
“那么你的认定从何而来?不外乎你家那套驱魔师教育灌输的知识吧?不是自己亲眼看到的,别轻易相信。有时候,即使是亲眼看见,也不要相信。”他舀了汤递给她,轻声道:“否则也许会像我一样,犯下痛悔一生的错。”
他语气轻描淡写,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却如撕心裂肺般,狠狠震痛了她胸口,她几乎想问——那个令他痛悔一生的错是什么?
“所以,何不用单纯的眼光看我?撇开你家女使要你做的事,单纯以你女人的眼光来看我……”他碧眸一眯,恢复风流德行,“其实,你有一点喜欢我吧?否则这几天我们同床共枕,都没见你将那把可爱的小剑拿出来?”
“没有足够的胜算时,我不会贸然行动。”
“你真是坦白得令我伤心啊,连一点幻想空间也不留给我。”他咯咯轻笑,暧昧地朝她眨眼,“真的没有?如果你害羞,可以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保证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没有害羞。”他并未碰触她,视线却十足放肆,简直是以眼神在爱抚她了,被他盯视的部分灼热发烫。
她承认他很迷人,俊美的皮相添上魔性的魅力,像一个淬毒的瑰丽梦境,她得不断提醒自己彼此的身分,才不致沦陷。
她咬着唇,迎视他那双无时无刻不在勾引她的碧瞳,将汤碗交还给他,“你喝吧。我知道你不吃一般食物,但空腹吃药总是不好。别误会,我不是关心你,我只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只是不饿。”
她话才说完,他竟笑了出来。
她瞪他,“有什么好笑?”
“我感动啊!”他笑着,捉起她柔荑按在自己发暖的心口,故意逗弄尴尬的她,“感觉到了吗?因为你这句一点都不关心我的话,我这颗冰冷无情的心脏搏动加速,温暖起来了呢!”
他早已摸透她外刚内柔的个性,她口头上严谨地说着正邪之分,其实心肠太软,同情心太丰富,偏偏使命感过重,迟早会把自己绑死在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不适合成为驱魔师,就像住在他心里的那个女孩也不适合。她们俩一开始就不该生在姬家。
他轻啄她柔软手背,任她窘迫地把手抽回,笑道:“虽然我不喜欢人类的食物,但为了你,我愿意破例一次。”
他端起汤碗喝了口,俊脸霎时皱成一团,就像怕吃药的小孩,想吐掉,最后还是吞了下去,低叫:“天哪,真难喝!”
“难道你从没吃过普通食物?”浓汤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味,应该不是他手艺不佳,而是他的味蕾出了差错。
“在很久以前吃过,不过,鲜血太美味,足以掩盖任何味道,例如——”他撕塑胶袋如撕纸张,拿了一小块塞入口中,慢慢嚼着,“果然,两者滋味尝起来差不多。”
她看得皱眉,“塑胶袋不能吃,你不知道吗?”
“只是向你证明,能吃与不能吃的对我而言味道没两样……”他猛地呛咳起来,似乎被塑胶袋噎住了。
她帮忙拍抚他背脊,心焦地斥责,“快吐出来!要证明也不必真的吞下去啊!快吐出来!”
见他越咳越剧,俊脸由白转红,咳得喘不过气,她慌了,“我去叫酒保开车,去医院——”
腰间蓦地遭他铁臂缠上,亲密地将她揽入他怀抱,愉快的低沉笑声在她头上扬起。
她一愕,随即领悟——他骗她!
“毫不关心我的人,反应未免太紧张了吧?”他吐掉塑胶袋,轻咬她柔腻的耳垂,双手从她毛衣下摆探入,握住她纤细腰身。
她咬牙,恼怒自己居然上当,气得口不择言,“我是怕你噎死,我就不能亲手取你性命!”
“冲着你这句话,我一定好好保住我的命,等你来杀我!”
他大笑,堵住她不情愿的唇,双手滑入她衣内,抚爱她馨软的身子,娴熟地撩拨起她的欲望。
他的胃在疯狂抗议,渴求着血液的滋养,他对她的渴望却更炽烈,不顾一切想亲近她。
他能感觉到,住在他心里的那个幽影正默默看着这一幕。
她虽死犹生,深入他的骨血与灵魂,伴他度过悔恨交加的数百年;于是他虽生犹死,如行尸走肉,在物换星移之间,他成了一滩寂然死水,无人能撩起半点波纹。
直到遇见这个叫姬心草的女孩,她一箭射破他的麻木不仁,在他心版上溅起许久不曾有的火花。
拥着倔强又矛盾的她,他没有背叛的罪恶感,有的是如同数百年前那个绝无仅有的拥抱,一种令他舍命也想拥有的强烈悸动……
“等等……”转眼间,姬心草已然衣衫不整,她轻喘着,推开压迫自己的火热身躯,“这里是厨房。”
她勉强接受与他发生关系,可是也得看地点,选在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厨房里,她没这种心理准备。
“今晚客人很多,酒保不会有空进来。”他吮吻着她细致的颈项,将她推坐上流理台,反手自口袋中摸出“铝箔包”,不让她有推托的借口,“也不必费事上楼了,我怕我们的兴致被打断,顺手从你枕边那盒拿了一个。”
这男人!
她狠狠瞪他,想一口咬在他厚颜的脸皮上,“听说你冷感。”居然随身携带保险套,根本是欲求不满!
“被你治好了。”他低笑,一口咬住铝箔包边缘撕开,瞅着她不快的脸色,“你似乎宁愿我继续冷感?”
“当然!”银剑就放在她上衣口袋里,但偷袭必须出其不意,他为此吃过亏,必定有了防备,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他们的实力差距过大,正面为敌,她绝无胜算。
她咬牙道:“我宁可和你拚个你死我活,也不要……”言语止于他的骤然入侵,她倒抽口气,紧紧掐住他肩头。
“拚得你死我活,太伤感情了。”他知道她的紧绷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尖锐的欢愉,他在她耳畔邪恶地低喃,“反正要死,我宁愿选择在床上被你榨干,死在你销魂的怀抱里,你意下如何?”
她竭力咬唇,不让难耐的呻吟逸出,她水雾双眸氤氲如醉,似乎随时会融化屈服在他身下,偏又负隅顽抗,理智与情欲拉锯之间,她绽放惊人的艳丽,令他心醉痴迷。
“在一个对你有兴趣的男人面前露出这等反抗表情,等于是变相的挑逗,你知道吗?”他的嗓音因情欲而沙哑,着迷地看着她的发丝披散在他渗着红色淡汗的手臂上,“会害他不想放开你。”
她闷吟了声,十指深深地嵌入他肩头,像要推开他,又像要揪紧他,圆亮瞳眸气恼地瞪着他。
他低笑,啄吻着她不情愿的娇美容颜,陶醉地聆听她压抑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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