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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佛心-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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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鬼湖”之行,总算不虚:蒋尉民无恙,许多谜底,也大都揭穿,只是父亲生死之谜仍萦回脑际,母亲与“天台魔姬”的安危,也是在心中。
  到了正阳“鬼屋”,对蒋明珠又将如何启口说词呢?
  一路之上,他被这些复杂迷离的恩怨情仇,搅得心神不定,恍恍惚惚。
  一日一夜,才出了终南山区,投店略作休息,然后取道豫南。
  他回想终南山中,被“五方教”副教主“七煞神”周谨一行突袭的经过,觉得余悸犹存。当时不感觉怎么样,现在一回想,的确是生死交关。设使自己惊觉不够,径自解救蒋尉民,对方在不同方位,同时掷出“五雷珠”,自己纵功力通玄,也逃不过粉身碎骨之厄。
  “五雷宫”既已被“五方教”并吞为分坛,传宫之宝“五雷珠”,自然任“五方教”滥用了,对于武林,将是极大的祸患。
  这一天,途经淆山,他想到了“山林女神”的传人“云中仙子”。
  上次在来时的道旁庙中,因了红衣少女上官紫薇生产的关系,没有向“云中仙子”算帐。当时若非自己身上有“天台魔姬”含“石龙血浆”的宝血,早已死于她掌下。新仇旧恨,非了断不可。
  于是,他拣大道朝山中奔去。
  熟路轻车,他来到了那仅有一线天梯相通的危峰之上面,便是“云中仙子”的居所。
  经过上次“五万教”的袭击,无疑的,峰上必然已采取了严密防犯措施。自己是由天梯明闯,还是仗“旋空飞升”身法另循捷径而上?
  蓦在此刻——
  一阵“铿锵”的金铁交鸣之声从侧方林中传来,徐文被勾起了好奇之急,弹身朝声音所传方向扑了过去。
  林中,场面怵目惊心。
  一个乡村学究装束的老秀才,与一个锦衣中年,耽眈对峙。两人都使剑,锦衣中年剑尖下垂斜掐,老秀才左手掏诀当胸,右手剑平伸向外。这两种架式,都大异于一般剑道常轨,双方额上滚动着汗珠,胸部在急剧地起伏,看来已经过不短时间的剧战,而且彼此势均力敌五名锦衣动装剑手围在圈外,各占了一个方位,每支剑上闪着血光。
  圈内,横七竖八,陈了十二具尸体。
  徐文鬼魅般地欺到了距战圈五丈之处,目光扫处,已是了然。这些锦衣人,当然是“五方教”高手;那老秀才,正是乘危劫待自己上船,而后又加入“卫道会”
  的那来历不明之人;死的,自是“卫道会”弟子无疑了。
  场面在死般的寂静中充满了杀机。
  徐文的来临,没有人发觉。
  “锵!锵!”
  剑芒打闪,剑气四溢,人影一触而分,又恢复了原来的架式。
  双方剑术之精,武林罕见。
  徐文心想,“五万教”崛起江湖不久,何处网罗了这多高手?单以这些锦衣武士而论,每个人的身手,在江湖中都可列入第一流。
  但,他的目光却盯在老秀才身上,既然天假其便,狭路相逢,那笔帐该结算了。
  锦衣中年冷冷地开了口:“朋友,当真不肯道来历么?”
  老秀才栗声道:“没有这必要!”
  “可是朋友的剑法,已暴露了朋友的身分……”
  “你也懂?”
  “魏汉文,你的‘横天一剑’区区还认得出!”
  老秀才惊悸地退了两步;随即冷哼了一声道:“很好,算你有见识。”
  徐文登时心头大震,“横天一剑”魏汉文,不正是大母“空谷兰苏媛”的情人么?“妙手先生”蒋尉民所讲的故事,立时涌现脑海。魏汉文不是已丧生绝谷了么,何以及出现江湖呢?
  如此看来,他当年并没有死。
  对了,他当初劫持自己,迫问父亲下落,原来是为了这一段仇。
  场中,又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搏斗。
  徐文此时,心乱如麻。论事实,父亲当年所为,的确不齿于人;他与大母“空谷兰苏媛”的奇惨遭遇,也值得人同情。
  放过他么?
  暴喝声中,五名锦衣劲装的少年加入了战圈,成一对六之势,情况急转直下,“横天一剑”魏汉文顿时险象环生。
  事实非常明显,魏汉文决难逃六人毒手。
  不知是基于一种什么心理,徐文情不自禁地大喝一声:“住手!”
  随着喝话之声,向前欺近了三丈。
  场中人不期然地收手后退,目光转处,齐齐惊呼了一声:“‘地狱书生’!”
  老秀才一见徐文现身,目中立露怨毒之光。
  徐文目光遍扫诸人一眼,然后落在“五方教”为首的那锦衣中年面上,寒声道:“你在‘五方教’中是什么身分?”
  锦衣中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地狱书生’,希望你勿与本教为敌!”
  “我杀尽你们这批魔爪子!”
  六人面色齐齐一变。锦衣中年栗声道:“‘地狱书生’,别忘了人质的安全?”
  提到母亲与“天台魔姬”,徐文怨毒冲胸,杀机不可遏止,仇与恨在血管中奔流,眸中碧芒火炽,怒喝一声:“纳命来!”
  身形一弹,双掌蓄以十成功力劈了出去,撼山栗岳的劲气,暴卷狂涌。锦衣中年迥非俗流,一晃身,避开掌锋,剑芒陡吐闪射八尺之长,从侧方袭向徐文。剑气之凌厉,令人咋舌。
  另五支长剑,乘虚蹈隙而上。
  徐文双掌业已用老,当下顺势前冲,扭身,出手,快逾电花石火。
  “哇!哇!”
  两声惨号起处,五名劲装少年之二,撒剑栽了下去。
  “退!”
  锦衣中年大喝一声,当先涌退;另三名弟子,亡魂出窍,跟着转头……
  徐文怒哼一声:“你走不了!”
  身形有如疾矢,射向锦衣中年,掌指夹剧毒,连点带抓。
  “嗯!”
  一声长长地悚人惨哼,锦衣中年晃了两晃,仆地而亡。
  徐文迅捷地从地上捡起长剑,脱手掷向侧方的一名锦衣剑士,身形在同一时间,扑向正前方的两人。
  惨号再传,一人被长剑贯后心,直钉在地上,另两人被徐文左右抓住,撞脑横尸,六名“五方教”高手,在展顾之间,悉数被歼。
  徐文折身回头,到了“横天一剑”魏汉文身前,栗声道:“姓魏的,今天幸会!”
  魏汉文惊怖地退了两个大步,寒声道:“‘地狱书生’,你待如何?”
  徐文心中十分作难,如要取对方性命,一点不费事但想到父亲当年加诸于对方的残酷手段,自己如再下手实在不忍,而且有亏武道;如果放过他,这段冤结,总是不能解开……
  魏汉文又道:“本人当年死里逃生,誓非手刃徐英风不可!”
  徐文寒声道:“你办得到吗?”
  魏汉文切齿道:“小子,如本人今天毁在你手,就算是天意了!”
  徐文心念一转,道:“姓魏的,你与家父之仇,肯放手么?”
  “办不到!”
  “如在下今天放过你……”
  “小子,本人说过死了是认命,魏某人会向你乞命么?”
  “姓魏的,如我要你死,你决活不了……”
  “下手吧!”
  手中划向上一横,一副生死全不在意的样子。
  徐文内心理智与感情在搏战:毁了对方,一了百了,但自己现在已是一门之长的身分,凡事不能任性而为。
  蓦在此刻——
  一条人影,电闪掠至,赫然是一个黑衣犷悍老者,面日阴森怕人。
  徐文目光扫处,登时热血沸腾……
  来人径朝老秀才狞声道:“魏汉文,想不到你还没有死!”
  魏汉文栗声道:“阁下是谁?”
  “‘过路人’!”
  徐文接口道:“什么‘过路人’,他便是‘五方教主’!”
  魏汉文连退数步,骇呼道:“‘五方教主’!”
  魏汉文话声未落,对方已出手攻向魏汉文,出手之凌厉,令人咋舌。
  魏汉文长剑一挥……
  “五万教主”不知用了什么招式,暴喝声中,魏汉文长剑坠地,胸衣裂开了尺长一道口子。
  “横天一剑”魏汉文顿时面如土色。
  “五方教主”嘿嘿一声狞笑,向前一迫,道:“魏汉文,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掌影划处,‘横天一剑’魏汉文双目一闭,他根本无法闪避或封挡“五方教主”
  震世骇俗的杀手。
  “住手!”
  栗喝声中,夹以一声“砰”然巨响,“五方教主”退离原地八尺之多,徐文隔在了两人中间。
  “五方教主”狂吼道:“‘地狱书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不许你杀他!”
  “小子,你不知道他是‘卫道会’的护法么?”
  “知道。”
  “你有意帮助仇家?”
  “这不关你的事。”
  “小子,终有一天,本教主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也许你永远也没有这么一天了!”
  “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言……”
  “约——言?”
  “以‘卫道会主’夫妇的人头,换人质!”
  “借刀杀人?”
  “随你如何解释,这条件决不变易。”
  “我不履行呢?”
  “除非你不要你母亲和‘天台魔姬’的命。”
  “我现在就要杀你……”
  “办得到吗?”
  徐文转头向老秀才道:“姓魏的,你可以离开了。”
  “横天一剑”魏汉文似乎很感意外,徐文不杀他,反而救了他,这真是难以索解的事。
  但,他仍傲然道“‘地狱书生’,本人不领你这人情!”
  徐文冷冷地道:“悉听尊便!”
  “五方教主”半声不吭,突然出手攻向徐文。这猝然的突击,使徐文措手不及,当堂被迫得退了数步。“五方教主”志不在徐文,就在一招攻出,徐文闪让的电光石火之间,猛扑“横天一剑”魏汉文,他似非置魏汉文于死地不可。
  徐文肝胆皆炸。“五方教主”的功力与他相差无几,要解救魏汉文已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断金摧石的罡风从斜里卷到,射向“五方教主”。
  “五方教主”可识得这罡风的厉害,猛一坐腰刹势。
  只这瞬息时机,已给了徐文机会,右掌陡然劈出。他是恨到极点,这一掌用上了全力。
  闷哼声中“五方教主”踉跄出四五步之多。
  场中,多了两条人影,一个是面有疤痕的半百老者,另一个是美如天仙的少妇。
  上官宏夫妇会在此时现身,的确使徐文大感意外。
  两人的目光,先膘向徐文,然后落在“五方教主”身上。
  徐文登时激动到了极点,仇家双方同时现身,这真是想不到的。
  谁是血洗“七星堡”的凶手,在当面对质之下,将可水落石出。
  而“五方教主”多了一重身分,他是“万毒门”中的叛徒。
  上官宏沉凝地开了口道:“教主阁下,这真是想不到的会合!”
  “五方教主”嘿的一声冷笑道:“的确是幸会!”
  “云中仙子”接口道:“所有新旧帐,正好一起总结!”
  “五方教主”又是一声冷笑,道:“当然!”
  接着转向徐文道:“小子,你仔细考虑一下,如要履行条件,这是绝佳机会,本座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这是极大的诱惑,以徐文的功力,加上“五方教主”之助,要取上官宏夫妇项上人头,是可以办得到的事,母亲与“天台魔姬”,立即便可脱出魔掌。
  可是——
  “五方教主”真的会履行诺言吗?以他狡诈阴狠的为人,不会另出花样吗?
  这样做,合于“武道”的精神吗?
  自己一门之长,为本门叛徒张目吗?
  上官宏不屑地道:“教主阁下想籍‘地狱书生’之手对付愚夫妇,以遂个人私欲,君临天下,不嫌太卑鄙吗?”
  “五方教主”面不改色地道:“欲成非常之事,必须有非常之手段。”
  奸雄作风,暴露无遗。
  第十九章 武士之风
  “五方教主”以奸雄口吻,大言不惭地道:“欲成非常之事,必须用非常之手段!”
  “云中仙子”尖刻地道:“用非常之手段,必遭非常之报应!”
  徐文不耐双方的唇枪舌剑,轻咳了一声,目光一扫在场各人,冷厉地道:“血洗‘七星堡’到底是何方所为?”
  “五方教主”立即道:“上官宏!你敢不承认么?”
  上官宏冷笑一声,正待开口,“横天一剑”魏汉文挺身而上道:“徐文,是本人所为!”
  徐文心头剧震,万分意外地使声大吼道:“是你?”
  “横天一剑”魏汉文表现得十分痛恨地道:“不错,是本人所为,只可惜让徐英风漏网!”
  徐文面上罩起了一层恐怖杀机。他一直认为血洗家门的凶手不是“卫道会”便是“五方教”,结果却爆出冷门,竟会是“横无一剑”魏汉文。虽属意外,但却情在理中,论仇怨,“横天一剑”魏汉文是必然会采取这残酷的报复手段的。
  “是阁下一人所为?”
  “当然。”
  “你……办不到?”
  “为什么办不到?”
  “以阁下一人之力,尽诛本堡弟子,残杀‘七星八将’之六,还有家父……”
  “徐文,坦白告诉你,本人动手之际,适逢上官会主向你父索仇,实际上本人没有碰到你父亲。”
  “很好,现在你该死而无怨了,我不能放过你……
  上官宏一抬首,道:“慢着!”
  徐文厉芒一转,道:“会主有何高见?”
  “魏护法已是本会一分子,同时敌忾同仇,本座与他所遭相同……”
  “会主准备过问?”
  “当然。”
  “在下与会主暨尊夫人之间的过节尚未算完?”
  “可以一并结算!”
  “好极了!”
  “五万教主”阴森森地道:“徐文,凭你,今天要想快意恩仇,恐怕还办不到!”
  徐文一瞪眼道:“怎样?”
  “本座愿意助你一臂!”
  “住口。在下的事不须你插手!”
  “五方教主”双手一摊,退了数步,道:“如此本座只好隔岸观火了。”
  杀机,无形中弥漫全场。
  如果上官宏夫妇与魏汉文三人联手,的确不知鹿死谁手。但以徐文的个性,当然不会接受任何外来的助力,何况“五方教主”具有双重身分,他不单是劫持母亲、恋人,也可能是杀害父亲的仇人,对自己迭下杀手,更是欺师灭祖的叛逆。论事实,现场中他该是第一个该杀的对象。
  “横天一剑”魏汉文向上官宏施了一礼,道:“会主,这段过节由卑座自了!”
  上官宏沉声道:“魏护法,本座并非因你是本会护法面伸手,而是为了公理与正义!”
  冷笑入耳,使徐文警觉大增。血洗“七星堡”的凶手,既是魏汉文,他敢承认,就不致兔脱;对付上官宏夫妇,自可依江湖规矩而行,作公平的决斗;至于“五方教主”,诡诈万端,胸怀叵测,到目前为止,仍是谜一样的人物。今天若不乘机制住他,以后会发生什么变化,就难以逆料了。
  心念之间的事先解决!
  “五方教主”似乎有所感地“噫”了一声道:“徐文,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本人与阁下之间的事重要。”
  “你不先图解救人质?”
  “别妄想本人作你的工具。”
  “‘地狱书生’,你会后悔无及……”
  “废话!”
  “你不急于血仇?”
  “上官会主等是真正的武士,在下信得过,决不会使什么卑鄙手段。”
  “五方教主”怒哼了一声道:“你信不过本教主?”
  “不错。”
  “你想四对一么?”
  “老匹夫,别人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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