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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盖亚-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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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他一直用那么热情亲切的态度来对待我,却在企图落空后毫不留情地发起攻击——当然,他并不知道我能够察觉并抵抗来自灵魂的干扰波动,否则他必不会用这样突兀冒进的手段。
我不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他不知出于什么动机想要控制我的意识,从和我的第一场交谈开始就无数次把话题引向那个传说中的密室——他想利用我达成某些目的。
五十年前,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已经是这样一个风度翩翩、文采斐然的骗子。
107夜谈与球赛
(显然,“文明守礼”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就是句废话。)
意识到五十年前密室事件的蹊跷之后,我再没有理由把日记本保留在自己手上——我没有权利私藏一件牵涉到多年以前重大事件的证物,也没有胆量保管一个明知危险的物品,即使心中再多犹豫挣扎,我也必须要把它交给有能力处理的人。
我找到了阿不思,把之前和恩迪一起设计了许久的说辞连同日记本一股脑抛给他,然后告诉他我对他的聪明才智抱以充分信心,我相信他一定能理解我到底在说什么。
——接着我用了一小段时间来欣赏阿不思从迷茫到头疼的表情变化。
“你真是一刻也不肯放弃给我添乱的机会,安提亚斯……”阿不思叹息道,“我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你比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更让人烦恼。”
“你不能这么说,我的朋友!”我大声叫屈,“作为校长,你应该感激自己能有个警惕又乖巧的学生……”
“哈!”搁板上的分院帽和墙壁上的某幅校长肖像大声讥笑我的言论,我假装没听到,坚持把话说完。
“你应该感激自己能有个警惕又乖巧的学生,极大地帮助你未雨绸缪,把可能的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阿不思没有回答我的话。他慢慢翻动着日记本——那上面一片空白,只留下了汤姆·里德尔的名字和我最初用圆珠笔写的几行字——脸上的表情说明他已经陷入了沉思,也许还有某些困惑。
……
过了许久,他才再度抬起头,用和刚才截然不同的严肃目光望着我,这种眼神让我无法再继续摆出一副油腔滑调、嘻嘻哈哈的姿态;有一会儿工夫,我觉得他看透了我试图遮掩起来的不安和矛盾。
我慢慢坐直身体,迎向他的视线。
“阿不思,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是吗?”
“是的。我明白要做出这个决定有多困难,安提亚斯,但我不得不向你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我郑重请求你在尽可能的范围里告诉我一切信息,事无巨细。”阿不思站起身来走到房间中央,取出魔杖施了几个隔绝咒语,然后又重新回到桌前坐下,“在说之前,请确定话语的内容属于可以透露的部分——我希望你真正是一个能保证自己安全无虞的乖巧学生,我的朋友。”
我点点头。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才智机敏确实令人惊叹,他在对我的了解远远少于盖勒特的时候,就已经和他一样明白了很多我所不能直言的东西。
……
眼下距离我把日记本交给阿不思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时间,我相信这一次的邀请比以往更加事关重大;但在我进入校长办公室之后,我发现他完全没有提及这件事的打算——事实上他用了半个小时和我东拉西扯地聊天,那些谈话内容不客气地说,简直就是……
“风牛马不相及。”我瞪着阿不思,“我以为你放弃万圣节晚宴和骷髅舞蹈团的表演特地把我找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阿不思往嘴里送了一勺甜粥,然后笑眯眯地对我说:“我确实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安提亚斯,只是我想把它保留到餐后再谈——这是一年一度的万圣节前夕,我以为你会像我一样享受节日的气氛。”
我把圆形的房间打量了一圈,叹了口气:“阿不思,你甚至连个小南瓜灯都没挂出来,居然指望我在校长办公室这种地方享受万圣节?”
“我以为即便是老人的卧室,也应该保留足够的**权,所以请原谅我不得不在办公室招待你;我相信你不会为此而生气——据我所知,你也常常在西弗勒斯的办公室用餐,不是吗?”
“……你真是无所不知。”
吃完晚餐后,阿不思终于拿出了日记本,轻轻放到桌上,明亮的蓝眼睛透过半月形的镜片望着我:“安提亚斯,你对斯莱特林的密室有什么想法?”
“《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提到过一点关于密室的内容,但我认为那不是你想要的答案;所以很遗憾,我提供不了更多的信息。”
“那么关于密室里的怪物呢?”
“除了它在五十年前让一个学生离奇死亡之外,一无所知。”
“是的,离奇死亡,身上没有一点伤痕。”阿不思黯然地说,“当时我还是变形术教授,看到自己学生死去的滋味是毕身难忘的……哪怕这些年来我目睹了不止一次的死亡,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从来不会因此而减少半分。”
而这样的悲哀,也不是旁人的安慰能够缓解的。
我安静地等待了几分钟,直到阿不思重新看向我,才开口说道:“我想你和我一样认为鲁伯·海格是无辜的。他豢养的那只怪物多半是八目巨蛛,那种魔法生物可做不到毫发无伤地杀人。”
阿不思点点头:“关于真正的密室怪物,当年我就查阅了不少资料,有了一些猜测,但苦于证据不足,没办法为海格洗刷罪名……现在你把这本日记交给了我,这实在是莫大的帮助。”
“只可惜我交给你的时间太晚了,即使现在它能成为证物,为海格正名,他也回不到学生时代了。”我勉强笑了笑,“他失去的那些岁月已经永远离开了,再也回不来,没有什么可以弥补这些。”
阿不思注视了我一会儿,用安详的语调说:“安提亚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许每周可以花费两到三个晚上对我详细讲述一下你的旅途见闻?要知道,用整整十年的时间周游世界,这是相当惊人的经历,我敢说一百万人里也未必能有一个……去年你对我说起这些的时候非常简略,我很希望能听到更详实有趣的内容。”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忽然转到这个方面:“可是这十年里我并没有跟那个人发生任何接触——”
“不不不,这与伏地魔无关。我并不是只为了向你打听他的事情才提出这个要求,事实上,你本人才是最吸引我的——任何对你稍有了解的人都不能否认你的独特,安提亚斯,但……也许我的好奇对你来说是唐突失礼的,如果你觉得受到了冒犯,那就当我没有说过这些话吧。”
我轻声笑了起来。
两个人究竟要有多默契,才能像阿不思和盖勒特这样说出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即使分离了这么多年,他们在某些情况下给我的感觉仍然惊人的相似,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们是否真如盖勒特所说的那样只相处过很短的一段时间。
所以,哪怕只为了这种相似,我也很乐意向阿不思讲述我过去十年的流浪生活。
“阿不思,我发现你是个狡猾的人,因为你总能提出一些让人难以拒绝的要求……那么,哪怕我的旅游见闻里有很多与魔法界无关的部分,你也愿意听吗?”
“非常乐意,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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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的魁地奇比赛采用循环赛制,每隔两周举行一次,每个院队在两场比赛间都有至少半个月的休息期;十月中旬的第一场比赛是斯莱特林对战拉文克劳,那也是德拉科在二年级加入斯莱特林院队之后的首场比赛,当天卢修斯亲自来到学校给他的儿子助威——看着德拉科临上场前紧张得连扫帚都快握不住的样子,我很难说父亲在场给他带来的是压力还是动力,不过他在比赛里表现得还不错。
赛后多比给德拉科送去了纳西莎特制的法式奶油布丁——用银质的托盘盛放着,精致的水晶罩子盖在上面,家养小精灵擅长的保温咒语让布丁一直保持着热气腾腾;布雷斯告诉我如果他的妈妈在比赛结束后大张旗鼓送“补品”,他一定会觉得很丢人,但德拉科似乎不认为这种待遇有损自己的男子汉气概,他趾高气扬地当着大家的面揭开盖子看了看,然后嫌弃地斥责多比保温咒用得不够好,没能让布丁保持在最完美的状态。
这个举动让哈利他们更讨厌他了。
——那是多比第二次出现在霍格沃茨校园,之前的初次见面让哈利、罗恩和赫敏对这个家养小精灵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和好感,因此这一次德拉科在众人面前的大声呵斥引起了他们的不满;事实上,如果不是卢修斯及时出现并带走多比,我想这几个孩子大概会打起来。
“他没权利那么虐待自己的家养小精灵!”赫敏在事后愤怒地嚷嚷,“我从认识多比之后就查阅了很多关于家养小精灵的资料,天知道他们为巫师的发展作出了多大贡献!而且他们还完全不求回报!这不公平,安提亚斯,你怎么能站在一边看着?”
“如果不是你们抢先说话了,我会制止德拉科的。”我试图安抚情绪激动的小姑娘,“赫敏,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件事,但大部分古老的巫师家庭对待家养小精灵的态度都不怎么友善,这个现象已经持续很多年了,我们没办法一下子就改变它。”
“可是你自己就对多比很好!如果你以前就认识马尔福一家,为什么没帮多比争取他该有的权利?”赫敏不依不饶地说,“他们没有工资、没有假期,做着繁重的家务,还要忍受主人苛刻的对待!多比第一次和我们见面就说过家养小精灵是受到压迫的种族,他说他希望自己能有薪水和休息日!”
我叹了口气:“赫敏,我认识不止一个家养小精灵,我接受过他们的照料,我比你更了解他们的优点。他们有的睿智冷静,有的善良体贴,但在他们之中,我不得不说多比的个性算得上是最独特的——他渴望自由。以前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最近……”
“这有什么不好?他们拥有获得自由的资格!”
“是的,他们有这个资格——确切说,自由是任何种族都应该获得的权利,它甚至不需要资格。但你必须意识到,在家养小精灵这个族群内部,在我所知的范围内,多比是唯一一个希望得到自由的。”
“这并不奇怪!”赫敏不服气地喊道,“任何种族都会有先驱者!”
“我并不是说多比奇怪,我只是说他独特。”我轻轻按住赫敏的肩膀,“多比是个具有不同寻常的观念的家养小精灵,但这意味着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先驱者从来都是承受苦难的人,他们前行的道路充满荆棘。如果多比愿意成为这样一个先驱者,我会尽力帮助他,但在他本人开口之前,我决不会鼓励他走上那样艰难的道路。”
赫敏咬住下唇看着我,她的倔强神情表明了她并没有被我说服。
……
现在是十一月中旬,周六早晨,又一场魁地奇比赛正在进行。斯莱特林对战格兰芬多,几乎全校的学生都涌向了球场看台——这两支球队的比赛向来被认为不可错过,因为……
“斯莱特林的马库斯·弗林特狠狠撞了安吉利娜·约翰逊一下——这姑娘反击回去了!好样的!”
格兰芬多的李·乔丹是这两个学院比赛时的固定解说人之一,虽然因为学院划分的关系,他的言辞多数时间偏向格兰芬多,但他至少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斯莱特林球员的风格是四个学院里最粗暴的,而格兰芬多向来不服输,一旦被欺负就坚决要找回场子,所以这两支球队的比赛总是格外激烈和有看头。
“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一起向着地面俯冲!这是作伪战术还是真的拼抢?哦——我确实看到了金色飞贼!两个追球手互相冲撞着向它飞去……快!”
无怪乎学生们不顾阴沉闷湿的天气倾巢而出,站在看台上大声地呐喊尖叫——我觉得哈利和德拉科根本就是在扫帚上打起架来了,助威的观众们当然不甘其后。
更加不幸的是,我的耳力过人,每当两队球员飞到靠近看台的地方,我都能听到他们互相谩骂嘲讽。
显然,“文明守礼”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就是句废话。
108混战与释放
(德拉科小主人给了多比一只袜子,多比自由了!)
西弗勒斯是个性格暴躁却又精简务实的人,能博得他的耐心和关注的事情实在不多,我相信他会出席魁地奇比赛完全是因为身为院长的责任感在督促着他,而他本人其实并没有从这项运动里获得多少乐趣——不管是作为球员、裁判还是观众。
我想,在这样一个阴雨连绵的周六,舒舒服服坐在壁炉边读书或者在制药间熬煮魔药更符合他的心意,这从比赛结束后他立刻叫上卢修斯回到城堡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先不去安慰因为自己学院失败而沮丧的布雷斯,也不去祝贺抢到金色飞贼、获得了胜利的哈利,而是慢悠悠跟在斯莱特林院长和霍格沃茨校董的后面,敲响了魔药教授办公室的门。
——自从我知道卢修斯也是霍格沃茨董事会的成员后,我就一点也不奇怪他知道我为塞缪尔作画的事情了。
“斯科尔斯是个喜爱安静的人,平日里离群索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被排除在社交界之外——事实上他很少拒绝正式的聚会邀请,同时热衷于自己举办艺术沙龙。”暑假里卢修斯曾这样微笑着对我说,“你为他画的那幅肖像可是被他向人们展示了不止一次,年初收到你的第一封信时,我刚好从他的城堡回来。”
随后,我在八月末应邀前去他的城堡,为那幅被他挂在大厅里、从哪个角度看都一览无遗的巨大肖像而震撼不已——我以为人们通常会把自己的肖像放在陈列室。
“此人的展示欲毫无疑问达到了人类巅峰,那喀索斯也要甘拜下风了。”恩迪讥讽地说,“那朵可怜的水仙花顶多是自恋,这个草包却希望所有人都爱上他。”
西弗勒斯发表的观点和恩迪完全相同,我觉得一人一猫能如此趣味相投简直是奇迹,特别当那个人是西弗勒斯、而那只猫是恩迪的时候。
要知道,在我忠实复述恩迪原话的前提下,他们的和平交谈从来不会超过三分钟。
……
进入西弗勒斯的办公室之后,我发现卢修斯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三人份的红茶和糕点。
“我想你多半会跟过来,所以擅自做主准备了你喜欢的甜点。”卢修斯笑吟吟地示意我坐到他旁边,“虽然在午饭前吃点心不太合适,不过纳西莎坚持要我趁着看德拉科比赛的机会把这种蓝莓蛋糕带给你。”
我满心欢喜地道了谢,然后伸手端起蛋糕碟子,假装没看见西弗勒斯一脸轻蔑的模样,和卢修斯聊起最近的生活琐事。
“你知道,霍格沃茨的学校生活相对封闭,关于社会新闻,我顶多知道报纸上刊登的那些……真糟糕,我变成只会说家长里短的碎嘴家伙啦!”我在最后这么总结。
卢修斯大笑起来:“如果这样的自我打趣还不能称之为高明的谈话技巧,我可就找不到更令人愉快的聊天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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