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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红楼+番外-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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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手段狠厉、满京城都得罪遍的柳义彦,骨子里竟然是不折不扣的儒家子弟,奉行的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万民谋福利,为百姓讨生活;而面上笑意盈盈、和蔼可亲的自家孩子,骨子里却冷清无比,记得小时候他学说曹操的那句‘宁可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的薄情话,让林如海当时大怒就将他丢到了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到现在能入得了他的眼的,也就自家亲人外加杨施、司徒瑞等人,最后再加上半个柳义彦。
林如海在和柳义彦互相闲聊,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心底第一时间就冒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如果这两人将来性子能够相互弥补的话……想必他日后也不必忧心忡忡了。
这才是他对柳义彦另眼看待的真相。
83第 83 章
京城里第一场小雪到来的时候,江南却依旧带着暖意。司徒瑞手里正拿着林恪的回信含笑看着。信里都是些日常琐事:林忱的武艺又精进了,柳絮也越来越活泼了,自家妹子越发能干了,还有柳义彦那个混蛋近来总是阴魂不散……
他写了一堆府里小事,笔锋一转就开始叙述贾府的八卦,老太太前些日子为了宝二爷的婚事东奔西走,可惜屡屡被人婉拒谢绝;最近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渐渐变得消停了。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堆闲事,信的末尾才寥寥几笔问候了他的身子健康以及适应程度,一句未曾牵扯到国事政事。
司徒瑞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这才心情大好地放下了回信,埋头准备给司徒尧写奏章外加请旨回京了。此间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完毕,他自然想着快些见到林恪。只是很显然,司徒瑞眼里的处理完毕和司徒尧想象中的处理完毕,似乎并不是一个意思。
司徒尧接到奏折的第一反应,差点没气笑了。当初他让司徒瑞去试着推行新的条例,一来司徒瑞身份足够,二来既然这家伙死活不想再接手暗卫,那总要找些别的活计做做吧?堂堂王爷总不能在家混吃等死不是?况且新例是由林如海提出的,他既然和林恪交好,那总不好意思不出力,想来也不用自己督促了。
司徒尧想的很透彻也很正确,于是挥挥手准了司徒瑞小事可自行处置。但此时见到司徒瑞洋洋洒洒几千字的工作总结,司徒尧一口血堵在心口,喷不出来又下不去,真恨不得将人重新塞到暗卫呆一辈子算了!
“宣林恪入宫。”司徒尧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戴权见司徒尧这阴晴不定的模样,心底暗自嘀咕着,面上却不敢多说多劝地应了声就退了下去。
林恪接到口谕的时候,也是满脸惊讶。他这一年可是乖巧的不得了,早出晚归日日刻苦发奋读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五好青年了,这人好端端地又喊自己过去作甚?戴权见林恪这懵懂的样子,忍不住低声提醒了几句:“皇上午间接了个折子,此时心情不大好。”
林恪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心理医生,看了折子心情不好就去找当事人啊,找他有什么用处!
“敢问老大人,可方便透露下折子是何人所上?”两人此时正在马车上,林恪也不虞此话外泄,低声问着,又很熟练地塞了个荷包。戴权捏了捏荷包瘪瘪的,脸上登时带了笑意,银票的数量应该不小吧?
拿人的手短,况且他对林恪的印象一直也不错,戴权沉吟了下便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今儿晌午睿忠亲王上了道折子,皇上本来挺高兴的,但是看完之后脸色……”
林恪原本镇定自若的脸色瞬间歪掉了,他就说司徒尧不会无缘无故地喊他进宫!那家伙是不是在江南又惹了大篓子,而司徒尧一见他也搞不定,才喊他过来处理善后事宜?这可真是躺着也中枪!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林恪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两声,试图从戴权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只可惜这次不管他怎么问,戴权都死活不松口了,只是送给他一个‘节哀’的表情。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宫门前,刚进门走了几步路,林恪却突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义彦?”林恪不敢确认的喊了一声,果然见前面那人也有些疑惑的回过头来,见到是林恪,柳义彦也一愣:“林兄?你怎么……”他话未说完,就见到戴权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脸上带着焦虑之色:“嗳呦快走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和旁人闲磕牙!”
柳义彦也面见了司徒尧几次,戴权显然也认得这位官职不大、权利却不小的少年英才。只见他冲着柳义彦点点头,这才拉着林恪的袖子就走。柳义彦见到这二人急匆匆的摸样,忍不住冲着林恪的背影喊了声:“要不要我告知下林伯父?”
“不必!”林恪猛然回过头来,脸上却带着轻松之色朝他挥挥手,“无事,你忙你的!”眼见得他和戴权越走越远,柳义彦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公文,一溜小跑回了礼部衙门,将公文递给了上司,这才靠在梨花柜边气喘吁吁地平复气息,惹得众人一阵打趣。
“义彦何必跑那么快!这份公文又不着急看。”
“李老这是艳羡了吧?到了你我这岁数,可是连跑都跑不动了,哈哈哈!”
……
柳义彦此时已经懒得理会众同僚的调侃了,他靠在柜边呆愣了半天,手里时紧时松地握着一个小木牌。最后还是轻叹了一声,起身走到了自家上司那边,请了半天假就又匆匆出了礼部衙门。
此时的殿内,司徒尧见到林恪进来,先仔细端详了他两眼,见到他依旧规规矩矩的模样,忍不住气从心头起。还是这般恭敬,自己还没死呐!司徒尧越想越不痛快,连司徒瑞的折子都先抛到了一边,忍不住问道:“朕问你!你每次见到我都这般恭谨是为何?!”
自然是怕你宰了我,林恪如此想着,不都是伴君如伴虎嘛!老实点总没错的。“面见天子本该如此。”林恪如此回答。
“日后不必如此多礼!”那一丝不苟面面俱到的流程,司徒尧看着都头大。
“皇上,礼不可费。”林恪张口就来,他才不要落下任何的把柄!否则日后秋后算账,还不定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这就是个不识人心的混蛋!暴走中的司徒尧用力将手里的折子丢到了他面前,厉声问着:“这就是你出的点子?你看看最后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见司徒尧这模样,林恪反倒心下稍定,这才是皇上该有的样子啊,刚才那般春风拂面和蔼可亲的司徒尧真是太吓人了有木有!林恪边想边低头看了奏折,结果这一看,他整个人都惊悚思密达了。
“弄成这个样子,如今该怎么办?”司徒尧气冲冲地质问着,林恪等司徒尧发泄完了怒气,这才开口道:“睿忠亲王做到这步想来一定很不容易了,毕竟这种事情就是破而后立的。”不说这话还好,说起这话司徒尧更加想要吐血:“他倒是破了,那立呢?难不成还要朕再派官员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您现在不就是在拿我来发泄怒火嘛,再找个人给他收拾烂摊子有何不可,反正是自家兄弟。林恪如此腹诽着,他正无辜承受着司徒尧狂轰乱炸的时候,戴权又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皇上,柳义彦求见。”
这家伙怎么来了?林恪愣了一下。不对,这家伙怎么能直接求见?大概是林恪面上疑惑的神情过于明显,司徒尧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朕给了他一个牌子,允许他可以直接面圣一次。这人还是挺合朕心意的,比起某些个不着调的人强多了!”
柳义彦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如此一幕。司徒尧脸上还带着残留的怒气,而旁边林恪正一脸真诚忏悔的模样。看样子,自己来的还不晚?柳义彦正努力平息自己刚才一路小跑过来的心跳,就听司徒尧开口问他的来意了,“可是有要事禀告?”
他哪里有什么要事禀报!柳义彦手心里微微出了汗,忍不住朝林恪那边又瞄了一眼。这人莫非是来找他的?林恪愣了下,继而福灵心至地朝着地上努努嘴。柳义彦顺着他这动作瞄过去,就见地上一个折子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奏折上写的蝇头小字柳义彦也看不到,但唯独奏章正面的司徒瑞呈上这几个字还算清楚。
司徒瑞、司徒瑞在江南、皇上如此发火定是江南出了什么问题,柳义彦脑子里如此转了几圈,深吸了一口气,面带恭敬地俯□去:“对于新行条例,臣不敢多做置喙,但近日也查漏补缺了一些小小纰漏,想请皇上参详。”
“说!”司徒尧此时还在气头上,说话都冷飕飕的。柳义彦将前后略想了一遍,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古之理财者,汰浮溢而不骛入,节漏费而不开利源。新例实施以来,浮银尽去,账目清晰,然上之督之者虽谆谆,而下之听之者恒藐藐。想要彻底根除此等现象,整顿吏治乃首要之选,以六科控制六部,再以内阁控制六科。两京大小九卿及各属,有沉滥者裁之……”
柳义彦开始还有些磕磕绊绊,之后越说越流畅,到最后不仅司徒尧听的入神,连林恪听完了全部也不禁目瞪口呆。柳义彦侃侃而谈地说道最后,才朝着脸露笑容的司徒尧行礼道:“此乃微臣之小小见解,微臣为其命名曰考成法,望皇上参详。”
司徒尧琢磨了半晌,猛不丁地问了一句:“朕见你刚进来先瞄了林恪一眼,莫非你是过来替他解围的?!”
柳义彦不慌不慌地再叩首:“微臣不敢,实因为此法还是得了林恪的提点才能琢磨出来,臣不敢贪天之功为己有,所以听闻他在此,这才贸然觐见,还望皇上恕罪。”柳义彦如此一说,司徒尧斜眼看了林恪一眼,冷哼一声:“他?他是如何提点你的?”
“百味斋一直执行的都是如此制度,年前先写一份计划书,年后再写一份总结书,如若中间差的太多,下年月例减半以示惩罚。臣觉得这法子很不错,想着治大国如烹小鲜,这才将这些点子汇总精简一番以供皇上参详。”柳义彦如此说着,林恪在一边听的无语凝噎,深深地有种今日又要被抓壮丁的赶脚。虽然在司徒尧宣他入宫的时候他就有这种觉悟了。
果然下一刻司徒尧听了柳义彦这话,眼神也落到了林恪身上,呵呵笑了两声:“哦?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点子,不如一道说来听听?”
84第 84 章
当一个人被逼到绝路上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而当一个人被赶鸭子上架非要说些真知灼见的时候,林恪表示他其实就是个文盲,真的。
柳义彦和司徒尧两人目光一致地看向了林恪,殿内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见林恪抓耳挠腮了半天,司徒尧终于忍无可忍地一声怒吼:“你又想提什么非分的要求了?!”
林恪大汗,原来他在司徒尧的心底,竟然是如此乐于斤斤计较、讨价还价?不过被司徒尧这一吼,林恪倒是想到了一点点小主意,他猛地一拍手:“刚才柳主事这一番话,可谓是振聋发聩,想人之不敢想,忧民之所忧。柳主事说是从学生处得到些提点,这万万不敢当……”林恪场面话说的正开心,就听到柳义彦轻轻咳嗽了声。
抬眼望去,司徒尧的面色已经从白变青,眼见得就要发飙了。林恪下一秒直接转入了正题:“我也替柳主事查漏补缺一点,考成法听起来的确不错,计划书什么也是有必要的,不过高薪养廉这个就见仁见智了。学生觉得高薪和廉政并不必然的瓜葛,宋太祖时发布省官益俸诏,也是认为只要官员俸禄增加了,就必会安心于政务,更加不会以身试法。但据史料记载,增中书、审官东西、三班院、枢密院、三司、吏部流内铨、南曹、开封府吏禄,受财者以仓法论。由此可见,仅凭高薪并不能达到官员的自律,更不能让官员从此一心为公,两袖清风自此正大光明。”
柳义彦忍不住皱了眉头,司徒尧听到这里也不由起身开始转圈,“那依照无咎的想法,又该如何解决?”
这不是难为人么,自古以来便是人情社会,要想解决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林恪低头想了想,“首先,百姓自出生之日起,便要登记所属住房、棉帛、土地等各项家产,各州县府道官员要保证其准确翔实,不得瞒报;其次,内阁控制六科,六科控制六部,六部控制各自分管部门,公开预算及开支状况,另要成立独立的审计署,进行调查、监管,有直报内阁之权利,无需经过六部;第三,如发现在任期官员有违规贪墨之处,依据情节严重给予严惩,通过罢官且此生不得为官,子孙不得科举等途径来控制。长久以往,吏治或许会清明些。”
当然想要完全的清明,那是不可能的。林恪搜肠刮肚的说了一堆建议,柳义彦和司徒尧愣愣听到最后,司徒尧思索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如此动静太大了,怕会动摇国之根基。”
动摇就动摇呗,林恪很不厚道地想着,反正主意他都已经出了,剩下的事情都与他无干了。司徒尧被林恪画的这张大饼弄的心痒难耐,虽然知道不可能全部照搬,但有那合适的法子还是可以参考修正一下的。
林恪和柳义彦下一刻就被戴权领着退出了殿内。两人一路到了宫门口告别了戴权之后,林恪这才看了看身边的柳义彦:“你怎么也跟我出来了?你不是还要上衙吗?”
“方才和上官打了声招呼,说有事先走了。”柳义彦闷闷地说了句,眼神满是迷茫,显然还停留在刚才林恪那一番话语当中。见到他这摸样,林恪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嗳,回神了!”可别到时候没把司徒尧忽悠进去,反倒把这小子忽悠进去了。
这年头,变革先锋可不是什么好职业,看王安石的下场就知道了。林恪没话找话,试图将柳义彦的思绪拉回正道中:“你刚才是不是担心我出事,所以才匆忙面圣了?”
柳义彦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了句:“我正好有事要面圣,你想多了。”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林恪反倒笑了:“你有事面圣还弄得进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靠我提点你?”
“你提点我?”柳义彦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我方才说了那一通话,你那些点子何年何月才能重见天日?”
“我原本也不想让那些点子重见天日好吗?”林恪很无力,两人边说边上了马车之后,林恪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场:“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就直接说是你自己想的,不要扯到我身上。”
“为何?”柳义彦确实不明白林恪这般躲避不及的缘故,在他看来这明明是天大的机会和机遇,这人竟然就这么的不在意。
“没听过一句话吗?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林恪意味深长地说着,“所以日后你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直接面圣就可以,务必不要说是被我提点的,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读书练字。”
柳义彦看了他半天,蓦地轻笑一声:“说那么多废话,只是因为懒罢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亏你还是个状元!”林恪很悲愤。更加悲愤的是,自己这个从快节奏社会来的优秀人才,竟然被本土人士说懒!偏偏他还不能反驳!
噫吁兮呜呼哀哉!
林恪正长吁短叹着,这边柳义彦从林恪处知道了今日面圣的来龙去脉,手指下意识地在膝盖上写写画画,“睿忠王爷为何不将事情都处理好了再上旨请回京?非要弄出这么个半成品,就亟不可待的上折子了?”他虽然只见过司徒瑞几次,但却并不敢小觑。这人如此作为,意在何为?
林恪回过神来,听到柳义彦的喃喃自语,忍不住开口道:“我知道原因。”此话一出,柳义彦立刻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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