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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折红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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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气又好笑,心里的怜惜简直水涨船高般地直升。
  踏上了床铺,他也不急着去掀被褥,少女光裸的背部如此美丽,他挽过她的长发,露出她白皙的颈背,然后一个绵长的吻就落上了那肌肤。
  少女吓得一缩,却又紧接着落下了第二个吻,少女骇着了,才挣动起来,第三个吻又落下了。
  少女软了腰,嘤嘤地哭泣起来。
  邢天将自己一只手交给了她,让她紧紧握着,那微弱的颤抖传到他手心里,激起他的怜爱。
  第四个吻、第五个吻、第六个吻……他沿着她背脊绵密地吻下,少女从一开始的慌乱不安,到而后的细细嘤咛,他将她裸露在被褥之外的肌肤全细细吻过了一遍,那浑圆的肩头更被他仔细地啃吻着,逼得少女婉转地申吟了,含泪的眼睛又是羞涩、又是隐怒地瞪着他。
  邢天被那样勾人的一眼挑逗得焦躁起来,他双膝分开,跪在少女腰际左右,然后勾引着少女的视线,让她看着自己脱去衣物的景象。
  少女无比羞涩,却又转不开目光。
  那裸露出来的肌理如此地紧实,充满着和女子截然不同的雄性力量。
  邢天没有半点藏私地,就跪在少女身上将自己扒个精光;少女的目光没有来得及防备,将邢天半是昂扬的欲望看在眼底。
  有那么一瞬间,她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她呆呆地望着,呆呆地瞪着,然后目光上移,看着邢天隐含笑意以及一丝紧张的眼睛。
  她掩着脸,哀鸣了。邢天笑起来,高热的身子在掀开被褥之后,趴到她身上去。
  酒香散落在被褥之中,为这满室的青涩绮丽增添了浪荡的氛围。
  梅晴予在泪眼迷蒙里,望着这个让她成为女人的少年……他们想要的白头偕老,或许不会是梦中的虚幻。
  而埋身在她体内的邢天,则拥紧了这令他成为男人的娇婉少女,心中无限怜爱。
  他要带着她远走高飞,他已经将事务都打点交接过了,沉重银两也换成银票,到了哪儿都能更换,绝不会让她吃到苦头。
  一定能够幸福的!他们可以一起老去,握着彼此的手……
  虽说是盛怒之下将少女带走的,但邢天毕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他将银票和简便衣物都预藏在土地庙里,只待和梅晴予会了面,就带她远走他乡;至于这么夺了她的身子,也是他心思之下的打算——
  这样一来,她就不能再嫁给任何人了;纵使皇帝老头前来也夺不走,因为她再非处子。
  可是,我会珍惜晴予……邢天将怀里泪涟涟的少女拥紧,心里无限的欢喜,无限的满足。
  他们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分别,清晨的薄雾笼罩全镇。
  他让梅晴予先行去了土地庙取出他藏起的东西,而他则回家里走一趟,顺道探看一下梅府走失了待嫁的大小姐如今是什么情形;最后他们会在城外西郊的将进亭见面,他准备好了马车,可以让她安适地在车里休息,然后,他就驾着马车,带着她天涯海角地去。
  这是最顺利的、也是他所祈望的……
  然而,他却迟迟见不到他的少女,为什么呢?
  大哥赶到将进亭来,将弟弟打晕了扛回家去关禁闭,但是邢天即使昏迷,都不曾忘记这件事。
  他喃喃、询问、反复地叨念,清醒过来的他双手被绑着,关在自己房里。燃着一点烛光的室内昏暗,邢天焦躁、不安、嘶吼、甚至暴怒地踢翻了桌椅,却不见家中任何一人前来。
  虽然没有将他饿着,却也不给他任何的消息信息。短短几个日夜的煎熬,邢天几乎就要被逼疯掉。
  终于在一个方入夜的黄昏,他将声音闷沉在被子里,在床板上摔破了一只碗,用碎片割裂了麻绳,然后打晕了守在房门口的武馆弟子,把他拖进房里去代替自己捂在被子里。
  他不敢点燃火熠子来照明,摸着黑,凭借一点月色,翻出墙去,一落地就往梅府狂奔。
  月色皎洁。
  相隔一个大道上,他只要拐过弯去就可以来到梅府所在的大街;但他却撞进了两团诡异的馨香之中,恰恰就在交汇的正中央。
  初时他还感到困惑,疾奔的身势被莫名地阻挡,却仅止一瞬而已——彷佛被无形的火焰缠搏,他仰首发出了无声的哀鸣。
  那两股香气交汇之处,竟有如烈火烧焚——那是一个非常诡异的景象。
  大道转角之处,一个少年双腿离地,浮于半空之中,他全身痉孪,面部表情扭曲而惨烈,张大的口里彷佛发出了尖锐的呜叫,却没有任何的声音流泄。
  香气无形,然而其中潜伏的咒蛊之力却是当世罕见。
  月色如此明亮,立于两道屋檐之上对峙、斗法的两派人马,其服饰一者焚如火焰,一者冷如苍冰,这样明亮的颜色却彷佛融入了黑暗之中,竟没有任何人见得到他们的存在。
  诡异的香气,在他们身畔弥漫。
  似乎就是这些无形的诡香,将他们身形遮掩,纵使月色这般皎亮,也无法照出他们的身影;却可怜了无意中撞进两派人马狭路相逢、出手斗法的凶狠瞬间而寻少女心切的邢天。
  短暂的几个须臾,邢天几乎痛苦得彷佛走过地狱一遭,所谓酷刑、所谓支解,其惨烈也不过如此。
  那两方人马惊觉有人误闯、并因此受害之时,惊讶得来不及立刻反应,警醒过来之时,身上有着焰火图样的一方立刻收了手,随后鹰翔般图样的苍冰一方也收了手,并且迅速地离开了。
  受创过深的邢天,掉在了地上,彷佛死去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焰火图样的一方原本也要就此离开的,但在一群大汉保卫之中的红衣少女却停下脚步,迟疑地看向倒卧在地的邢天。
  “带他一并走吧!”良久,那少女低声地说。
  一旁的大汉稍微犹豫了,想要劝阻。“我们要尽速赶回教中,没有办带帝着一个伤者耽搁行程的,您……”
  少女微微拈了手,彷佛举起一朵花,又轻轻一挥。“带他回去。能够闯入两教斗争,还能撑过这么些时间……若死了,就丢了;若活着,就养起来。或许他有天赋呢!”
  少女都发了话,大汉也只能恭身领命。
  背负着昏迷不醒的邢天,他们一行人消失在黑暗之中;邢天与自家亲人的缘分,就此断了。
  第5章(1)
  大雨滂沱,地牢里一片阴寒,冻得骨里都冰透。
  没来得及赴约的梅晴予,与胞妹紧握着彼此的手,被关在牢房里。
  原来梅府竟是遭逢横祸——身为无数官家子弟的老师,梅家的爹因为被牵连进皇帝所主导的肃清行动之中,为了剿灭他的势力,也就一笔朱砂撇过;梅家的爹赐死,家中凡男丁十岁以上一律斩首,女眷发配官娼之中,家产全数充公,奴仆由县官决定去处。
  梅家人口单纯,没有年幼男丁,仅梅家的爹一人赐死。
  梅家的娘悲痛过度,决意追随夫婿而去,在梅家的爹死讯传来当夜悬梁自尽。
  梅府两位女儿,才情美貌尽皆声名远播,还未发下官娼名单之中,已有高官富人闻讯而来,争着抢下。
  牢里,梅晴予抱着怀里不断哭泣的胞妹,心里酸楚。
  那日,她以纱帽掩住脸面,在范围只能紧盯脚边一小块土地的狭窄视线中,努力凭着印象前往土地庙,因为频频迷路又折返,花费许多时间才好不容易到了县城门防附近,却看见大批官兵涌入县城,才在困惑,就听见了路旁有人宣读榜单。
  “梅府结党成派,意图操纵国政,混乱民心,忝为人师;念其教化无数人子,特赐毒酒,允其全尸,家产充公,其女眷发入官娼,奴仆由县官处置……钦此。”
  沉如雷鸣的一个句读,令梅晴予浑身僵止,如坠冰窖。
  那个人、那宣读的榜文……说的是些什么样的荒唐话呢?
  这是诬陷!是诬陷啊!
  她忘记了原本的海誓山盟、忘记午时西郊将进亭的约定,飞奔了起来,回到家里去自投罗网。
  哭着责备她为什么回来的娘亲,抱着她,肝肠寸断。
  惶然不安的梅家小小姐紧偎着姐姐,不住地问她:“你的未婚夫婿呢?夫婿呢?他不是兵部尚书之子吗?”
  老泪纵横,却将腰杆挺得笔直,不受周围官兵威势所恐惧的梅家爹爹,沉默地紧抱着他宝爱的家人,脸上沉痛。
  祸传来之时,兵部尚书府立即撤了婚约,撇清与梅府的关系。
  梅家爹爹昔日教授的诸多弟子,有些逃了,有些躲避,有些干脆落井下石,以示与梅府无所干系,然而亦有情义者,联名上书,请求圣上开恩,饶过梅府一家四口。
  然上意坚决,依然执行,梅府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纵使人们都知晓他们是无辜受牵连的。
  家产清点完毕,藏书无数,堆满了一大库,然梅府内无金银,所抄出的产额也不过是市井寻常人家一般,略有小富,却皆是购书之款。
  官兵沉默了,他们没有为难过梅家人,纵使送着仅存的两姐妹进了地牢待分配入官娼,也尽力将她们安排在较不潮湿的高处,还偷偷塞了一张薄被进去,甚至添了一小只暖炉给她们抱在怀里。
  地牢之中,梅晴予神色哀凄,她抱着妹妹,而妹妹手里捧着牢头送来的暖手小炉,两个被娇养在府里长大的女孩子,即使被特意照顾着,却怎么受得了地牢里的霉味、脏乱、穿梭的申吟哀号和寒冷呢?
  滂沱的雨声传入了牢里,却仿佛成了微弱的回音,听不甚明。
  遭逢如此大祸,梅晴予现在只求邢天能知道这件消息,莫要误会她存心失约;然而她又担忧邢天那样激烈的性子做出劫牢的事儿,或者追到了官娼的拍卖地去,惹来一身伤。无论知与不知,都是痛苦。
  泪水在眼里滚着,却被她眨着眼,又压了回去。
  现在那些儿女情长,都离她们太远了!唯有怀里必须死死保护住的胞妹,才是她该担忧的。
  她们在牢里待了半个月。初时,两姐妹的餐食都比照一般囚牢的菜色,微冷干硬的饭粒、半是软烂的水煮青菜以及一点生涩的青果子,娇滴滴的妹妹根本吃不入口;梅晴予皱着眉,却不能做出坏榜样,只好讨来了一碗清水润着喉,将青菜和干饭搅拌在一起,将饭弄得软一点,然后一股作气地专注吃完。
  妹妹在一旁看着,更是赌着气不肯吃了。但是这么饿过一日一夜,头晕目眩起来的妹妹也忍耐不了,她一边委委屈屈地哭着,一边接过姐姐搅拌好的饭菜,配着大滴的泪水一并吃下了肚去。
  梅晴予看得心疼极了,为了转移妹妹的注意力,她随口吟起了诗词。
  她的嗓子轻软澄澈,那每一个字句的转折、内里的意境、音调的高低,都那样清晰地流转,甚至只要合上了眼听她低吟,脑海里仿佛能够望见她所吟颂的家国河山、大江狂风。
  阴寒的地牢里,仿佛突然添了那么一点纤柔的暖意。
  哭泣的妹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小疏离的姐姐居然为了自己念诗吟词。
  姐姐吟颂的诗词,向来只有爹爹和月儿能听见而已;即使是娘,也只有在病中才能听见姐姐以轻软婉约的声音低声念唱。
  妹妹哭得更凶了,却再也没有抱怨过饭菜难吃。
  之后,梅晴予总会在吃饭的时候为妹妹吟诗,解释词句,甚至为了妹妹唱几句曲儿。
  而这个时候,地牢里那穿墙透栏而来的申吟哀号,会变得几不可闻,仿佛梅晴予口中念颂的诗词也连带地抚慰了伤者。
  一日,有一个牢头来寻梅晴予。
  他结结巴巴,有些不好意思地,向着安适地端坐在地牢冰凉的石板床上、目光平淡而态度和缓、一身整齐的梅家大小姐请托。原来他要写一封家书寄回老家去,但他大字不识一个,这牢头的位置还是送礼送出来的,这些日子听梅晴予吟诗念词,听得心里都想起家乡来了,但之前代为写信的老人家去世了,他找不着人来写,很是着急,因此想来拜托大小姐……
  梅晴予柔软地笑了笑,请牢头准备纸笔砚墨,再备一盏烛光来,她让牢头口述,而她一面润饰一面写就。花费半个时辰,牢头别别扭扭地讲完了,梅晴予也抄写完了,将信纸折了三折,递出铁栏去。
  红了脸的牢头不自在地抱着信,收齐了文房物事转头就逃了;一旁的妹妹瞪着姐姐,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顺便索要些什么,既然她都帮了那牢头这么大的忙。但梅晴予只是微笑着,什么也没有说。
  粗糙的饭食她继续吃,单薄的被子她和妹妹一人一半。
  然而隔日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拜托梅晴予,或是狱卒、或是伙房里的师傅、或是其它的牢头、或是他间牢房里被关着的囚犯。
  梅晴予一一应允了,那端坐石板床上柔婉而淡然的少女,令这许多男人都感到不可轻辱。即使她如此脆弱,眉眼温顺,但是这样一个女子,却有教人不由得心生尊敬、仔细应对的气势。
  再一个隔日,梅晴予的牢房里伙食就变了。
  饭已微热,菜是鲜的,还是用油煮过的,放了一点盐下去,一天里能够吃到一次肉,水果也是一日一次,甚至有了热汤;薄被一样是薄被,却多了两条,搭在一起还能保住暖,妹妹怀里那个暖手小炉里,整天都是热热的。
  然而最让梅晴予高兴的,却是牢头给了她一盏烛光,以及几卷书。
  红着脸的狱卒被众人推派出来向她请求,拜托她念念书、说解诗词,甚至教他们识点字。
  在两姐妹待在牢中、等候发配的这半个月,地牢里每逢用饭时间就回荡着少女软嫩柔缓的声音,为阴寒而寂寞的地牢里添了几许活人生气以及书卷香味。
  逼人疯狂的地牢,也就那么短暂地,有着不贴近死亡的温柔期间,宛如珍贵的美梦。
  半个月后,发配官娼的确实地点一发布下来,两姐妹被提出地牢。见到阳光,妹妹还缩进了梅晴予怀里去。
  有些憔悴,却仍然一身整齐、分外安适模样的梅晴予,小心地保护着妹妹,对着面前官家妓坊的嬷嬷见了礼。
  嬷嬷很满意她的知书达礼,涂着胭脂的嘴唇笑了笑,一挥手,旁侧的大汉却毫不留情地将小小姐从梅晴予怀里扯了出去,小小姐尖叫着,伸长了手向姐姐求救,梅晴予变了脸色,立即扑了上去要救。
  嬷嬷一个巴掌打偏了梅晴予的脸,一旁的大汉则粗暴地抓着她,小小姐凄惨地哭叫、踢打,被迅速地带走,消失在梅晴予视线之中。
  “你们要对我们姐妹做什么?”梅晴予愤怒地质问。
  “哎唷——大小姐您不晓得吗?您梅家姐妹才貌双全,多少官家子弟、富商人家争相垂涎,早在你们落了难、入了狱就抢着要买你们回府去了,这么起劲的拼杀还是第一次看见呢!你们两姐妹真是为妓坊赚进不少银两啊!”
  嬷嬷笑着这么说,拎着一只红绸绣粉蝶的帕子掩着嘴,眼睛睨着花容失色的梅晴予。
  “您瞧瞧,狐媚姿色的小小姐给江南地方的酒肆老板标下了,那可是掌握了整个江南地方酒产的大富商哪!小小姐被娶了回去当妾,也不算辱没她了。至于你呢,你换人嫁了,从兵部尚书府的少夫人,换成六王爷府的第十八个小妾,也算是锦衣玉食了,多给王爷撒撒娇,把你的位置保住了,别让六王爷府的王妃娘娘撕花了你的脸……呵呵呵!”
  体态圆润、笑起来慈眉善目的嬷嬷,用着轻松而关怀的语调,说着令人发指的嘲讽话,让梅晴予浑身发冷。
  被押着去洗了顿澡,妆上胭脂,换上新嫁娘的衣裙,面上掩了红盖头,梅晴予被塞进轿子里,摇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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