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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龙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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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天,要不要再等一等,万一龚神人真无法降伏恶龙,咱们再做此打算,父王当然也希望你嫁给龚神人,总比祭给恶龙当女人好啊!他轻抚着她的面颊,终于流露出一丝她脑海中熟悉的慈父笑容。
  “父王,没有关系,嫁给龚神人或是祭给恶龙,对女儿来说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想起焰摩,她觉得心很凉、很凉。
  “梵天啊,你真是父王这么多子女中最孝顺的,这么多年来,父王没有白疼你呀!‘他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摇撼着。
  在父亲的怀里,梵天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反而有种透骨的寒意,父王不再是父王了。
  她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感叹地一笑。
  “父王是始罗国的龙头,还请父王多多保重,女儿先走了。”她悠然而冷漠地回身,步伐飞快地离去。
  她很清楚再也听不见父亲慈爱的呼唤。
  而自那个月圆之夜后,她也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她原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谁知栽在他的手里,她心里明白,已无法再在焰摩面前那么骄矜自持了,他如一块青石般冰冷傲慢,看不清、摸不透他对她真正的感觉。
  “不会喜欢上我也好,我本来也无意忍受你的臭脾气,倒是那个叫龚释穹的男人赌上性命去降恶龙,目的只是为了娶你,才真令我匪夷所思。
  多么伤人的话!
  她仰望阴郁的天色,悲凉地一笑,如同她万念俱灰的心情。
  将“狮鬃”从猎场牵出来,她策骑驰离宫门,只想狠狠发泄心中抑郁的情绪。
  焰摩仁立在青铜大釜前,心神不属地盯着熊熊炉火,方士正把研成细未的砒霜、白矾、云母倾入鼎内。
  “继续维持这样的火候,等炼出丹头时再来找我。”他低声吩咐方土们,转身便离开。
  在寂静的暮色中,他思绪定,开始疑惑自己每天究竟都在做些什么么蠢事?为什么要帮那个意志软弱的暗提帝炼这些永远炼不成的“九转金丹”?
  他想用这个无人知晓的谎言骗暗提帝?骗炼丹的方士?还是骗他自己?
  他自嘲地轻叹,拥有天赋异能的他,人间世事都在他的掌握中,逃也逃不过,避也避不开。一直觉得生命索然无味,唯独今生有个人要找的意念时时牵引着他,在茫茫人世中寻觅那一缕幽香,不至于让他的生命过得大无聊厌烦。
  如今已找到了这一缕幽香,却为何觉得缥缥缈缈,掌握不住。
  “就算你有本事看出我的心思又怎么样!我说我不会喜欢你就是不会喜欢你,听清楚了没有!”
  为什么要如此竭尽所能的压抑自己,抗拒他?
  许多感觉和情绪向来潜藏、沉淀在他心底深处,遇上梵天后,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挑搅翻弄,将他撩拨得心猿意马,几近失控。
  他闭眸长叹,神魂禁不起折磨了,忍不止、忍不住,飞过重林密树,飞过亭台殿阁,落在琉璃宫里那一抹纤白的影儿上。
  暮地,一阵异样的心悸袭向他,眼前遽闪过一个景象——浴血的梵天!
  他大惊失色,旋即火速冲向琉璃窗。
  “焰摩!”
  梨儿、妙儿等几个宫女一见到焰摩闯进琉璃宫,惊吓错愕之余,却也个个兴奋得躁红了脸。
  “梵天公主呢?”他急促地问。
  “公主出宫了。”
  “去哪里了?快告诉我!”
  焰摩焦急的神情感染了宫女们,大家面面相觑。
  “公主骑着‘狮鬃’出宫,不知道会去哪里?”妙儿紧张地耸了耸肩。
  “焰摩,你的脸色好吓人,难道公主发生什么事了?”梨儿知道他有预卜的能力,脸色都被他吓白了。
  “先别张扬出去,我出去找公主。”焰摩拧起眉心,转身奔出琉璃宫。
  他从内苑猎场牵出一匹黑马,一跃上马背,即时策马飞奔,疾驰出宫们,往林子奔去。
  暮色暗袭而来,马蹄声单调急响在林荫道上,他心乱加麻。
  奔驰过一片竹林,他远远看见了一匹跪倒在地上的黑马,仰首痛苦地嘶鸣着。
  是“狮鬃”!
  他一踢马腹,策马驰近,乍见倒卧在草丛中的雪白人影,震惊地翻身下马,急忙奔过去,轻柔地扶起她察着伤势。
  “梵天、梵天!
  他拍了拍半昏迷中的她,发现她呼吸短促微弱,除了右腿骨折以外,手腕有明显的割伤,雪白的纱衣上沾染了血迹斑斑。
  梵天痛得脸色发白,她勉强睁开眼睛,暮色苍茫,她看不清背着光的那张面容,但认出了这苍哑低哺的声音,她微微一颤,豆大的泪珠忽然滚落下来。
  从小到大,她不会受过如此重的伤,更不会看见过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当手腕上的割伤不断冒涌出鲜血时,她整个人变得异常惶恐、脆弱!
  独自一人伤重地倒在郊野,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没有人发现她,生命也好似一点一滴的流失,被痛楚和惊惧折磨了几个时辰,让她有种就要死了的错觉,她从未如此接近过死亡,可怕的感觉潜进她的心底,彻底击溃了她。
  她拼命地想求生,害怕就此死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她无意识地呓语着,牙齿拼命咬着嘴唇,疼得不住吸气。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救你。”见她受此痛苦,心中爱怜的情绪油然而生,他双手紧紧握住她血流不止的手腕,暗暗凝神聚力。
  ‘狮鬃’……踩中兽夹……“她虚弱地解释着。
  “别说了,我知道。”焰摩闭眸专注地紧握她的手腕。
  梵大隐隐约约感觉到手腕上的伤比较不痛了,她低下头一看,看见割裂了约两寸的伤口居然在渐渐收缩愈合当中。
  这是什么异象?她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怀疑是自己痛昏了双眼才会看到幻觉,猛然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看,腕上的伤口竟不见了!
  “啊!”她惊骇地叫出声。“你、你、怎么会…·”
  “别太惊讶,我的能力最多就到此而已,若是太重的伤我也无能为力。”焰摩似有若无地笑了笑,轻柔地替她擦拭腕上的血迹。
  梵天惊呆地直瞅着他,像个傻瓜般问道:“那个男人变出的雪花,你……可变得出?”
  他微微耸肩。“那只是障眼法而已,他变出来的雪花其实并不是雪花,天地有它的规律,就算真的是神界的人也不能随意妄为。”
  “这么说来,他并不是真有神力,他骗了父王!”她气愤地抬起身子,不小心牵动了右腿断骨处,痛得她惊叫出声。
  “别乱动,我先帮你接上断骨。”他小:心翼翼地摸索到了她的断骨处。“先别喘气。”她配合地屏住呼吸,骤然一阵尖锐的剧痛袭来,差点害她痛晕过去。
  “我已经帮你接上腿骨,接下来应该就不会这么痛了,至于你的内伤必须吃药调养才会好得快。”他轻柔低沉地说,双手没有稍停,俐落地将树枝缠绑固定在她腿上。
  梵天缓缓吁了口长气,软软地瘫倒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已经疼得浑身虚脱了。
  “好点了吗?”他倾头轻问怀中的人儿,柔软的娇躯不由得令他心神荡漾。
  她点头,当全身一松懈,这才意识到自己偎靠在他的怀里,初次与男人有这般亲密的接触,让她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燥热酷红起来。
  奇怪的是,他伟岸的胸膛带给她无比信赖和安全感,仿佛很自然的、很熟悉的,就像已这般倚偎在他怀中千百次。
  她的心哈哈乱跳,悄悄把酡红的脸埋进他怀里,静静地不敢动,也不想动,希望他就这样搂着她久一点,再久一点。
  焰摩抱起浑身柔若无骨的梵天,很惊讶她的反应与平时大异,平日霸气狂悍的性子像是化成了一汪水,龄牙咧嘴的猛虎模样不见了,此刻乖巧柔弱得像猫一般蜷缩在他的怀里。
  他低头凝视着娇态可掬的梵天,心中围着情感的藩篱霎时间崩解了,他的心开始狂跳,极力压抑自己奔腾的思绪。
  “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休想要摆脱我。”
  焰摩仿佛听见不知何处传来的娇声软语,他不由自主地收紧手臂,窜进鼻尖的幽香令他身心沸腾鼓动,难以自持。
  “我送你回宫。”他沙哑低语,视线仍盯在她嫣红的娇靥上移不开,她柔嫩的朱唇几乎攫走他的意志力。
  她娇弱地点点头,没有忘记她的爱马。“要把受伤的‘狮鬃’一起带回去。
  “嗯。
  焰摩从耽溺的边缘抽回魂来,他替“狮鬃”解开兽夹,将它的缰绳系在他骑来的那匹黑马上,然后拖着她动作轻柔地上马,温柔体贴地不弄痛她。
  他让她半躺在他胸膛上,轻夹马腹,缓缓地朝皇宫的方向行去。
  梵天偷偷抬起眼,目光柔和地悄望着他。
  “那个男人若使障眼法欺骗父王,想必他并没有真本事降伏恶龙吧?”她情不自禁幽幽地问。
  “不,那姓龚的男人绝非凡人。”他专注凝视前路。
  “你怎么知道?”
  “凡人的出身来历绝逃不过我的眼睛,但是这个男人就像一团迷雾,让我完全无法看透。”他垂眸望她。她仓卒地移开视线,他的目光引发她心中莫名的悸动与震颤。“这么说来,他是很有可能降伏得了恶龙了?”
  “很有可能。”
  “你不也有非凡的神射本领,降伏恶龙……难道办不到吗?”渐渐地,她有意无意地泄漏出心底潜藏的心事。
  焰摩怔然凝望着她朦胧娇憨的容颜,不禁迷惘了。
  得不到答案,她缓缓抬起长睫,接住他执着的凝睇。
  “凡间的箭并没有降龙的法力,我办不办得到也无从得知。”他轻轻地说。
  梵天垂眸怔然。回宫的路上,两人默默无语。
  暮色中飘出一声怅们的叹息。不知是他,还是她发出来的。
  第九章
  一双白净细腻的裸足,有意无意地在荷花池的水面上轻轻踢踩着,一下边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水中的鲤鱼。
  少女美眸半掩,似乎在享受晚风的吹拂,她微微摇晃着粉颈,口中低吟着听不清的字句,神情专注,蕴涵着一种幽秘的美。
  焰摩立在少女身后,屏住气息,不想惊扰这令人心落神摇的刹那,默默地与她共享这~刻的美好静谧。
  静静细听片刻,焰摩方才听出她低吟着的是“心经”中的字句——“……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他心念一动,不知何故,一阵细微尖锐的痛楚直透五内,推心似地疼。
  “梵天··”
  一声沙哑动情的呼唤吓住了他自己,也将梦幻惆然的她唤回了心神。
  她幽幽然回头,迷蒙的眼瞳在看见焰摩的那一瞬间清亮了。
  “你偷看了我多久?
  她嫣然一笑,几许狡黠的神采跃进她眼底。
  “不很久。”他凝视着她,情不自禁地问:“你怎么会吟诵心经?
  “心经?”梵天轻轻蹩眉,疑惑地反问。
  “我刚刚只是随口哼哼曲子,怎会是吟诵心经?
  焰摩愕了愕,是他听错了吗?
  “这几日为何不到琉璃宫看我?”她心不在焉地踢水,娇痴地埋怨。
  “你能踢水,腿伤应该都好了。”他避重就轻。
  “我刚刚听到消息‘…··”梵天睨着他,眼神柔柔的,却满含孩子气似的委屈。“那个姓袭的男人好像已经制住了恶龙,说不定真有可能降住它。”
  “是吗?”焰摩的态度看似闲适不在乎,但心底却涌起不能解释的矛盾情绪。
  “万一那个姓袭的男人真降伏了恶龙,你会怎么做?”她挑衅地仰起面,进一步逼他。
  焰摩征钟了一瞬。自从那日将受伤的她送回宫后,梵天原本对他蛮横的态度全都变异了,望着他的眼神多了闪闪烁烁的情意,神态多了若有似无的挑诱,言语上,总是固执而明显地试探着他。
  他这一生因看透人间世事,性情傲岸冷淡,一直心如止水,情绪从未有过太大的波动,是因为遇见她,他才开始感受到许多不曾感受过的情绪——喜悦、焦虑、渴盼、驳杂的激荡,还有似乎永不会痊愈的痛楚感。
  焰摩相信自己比她还要明白,只要他向她张开双臂,她必然会毫不犹疑地投入他怀里。
  但他还没有弄清楚,这一生极尽所能想找到她是为了什么?为了爱吗?
  他没有深刻体会过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当追寻的那一抹幽幽幻影渐渐与梵天重叠时,得偿所愿之余,他并没有仔细思量过,那种困惑的甜蜜、扑朔迷离的感觉、神秘而复杂的情绪,究竟是不是一种爱?
  “如果龚释穹真的降伏了恶龙,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他毫不隐瞒地说出真心话,不管面对的是人或事,他向来超然冷静,处之泰然,少有多余的幻想和不切实际的期待。
  “你难道不在乎我必须嫁给他?”她咬着下唇,用急切的眼神望定他。
  焰摩晶透的眼眸一瞬不瞬地与她对视。
  “我在乎。”他沙哑低喃,声音轻得像耳语。
  梵天闪动睫毛,神情瞬间从怔然到狂喜,唇角不自禁地泛起一朵灿笑,生怕他看见,忙止住。
  “既然在乎,干么老是摆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她嘟起嘴低哼了一声。
  “什么是在乎的样子?”他双手环胸,淡淡一笑。“我此生不曾在乎过任何一件事,也不曾在乎过任何一个人,不知道在乎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轻浅的几句话,让梵天的心如烟花般霹雳绽放。
  “我想知道你有多在乎我?”她理直气壮地问,有娇嗔的神气。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在乎一个人是种难以揣测、无法解释的心情,如何衡量得来。
  “为什么不回答?”
  她的态度更认真了,完全摆出一副公主的骄态来。
  他端视她片刻,她那跋扈骄恣的神情令他心神一荡——
  我不管,我永远都要跟着你,我也不许有人嫁你,你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这声音蓦然闯进他耳里,他浑身一震,心口像被尖针一刺,烧的般地炙痛。
  “这是一种无法度量的情绪,我不会回答。”
  他直来直往地说,炯炯眼眸有温存和狂野,但她分不清也看不出那双幽邃瞳眸中的深度。
  她要明明白白的承诺。
  “其实你根本并不在乎!”她施以刺激。
  “我嫁给姓龚的男人,或是祭给恶龙当它的女人,你一定都不会在乎!
  “祭给恶龙?”焰摩蹙了蹩眉。
  “嫁给姓龚的男人和祭给恶龙,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
  她愤然起身,幽怨地怒瞟他一眼,旋身便走。
  焰摩哑然。她的背影有股坚强的黯然,瘦削的双肩无力软垂,整个人就像一朵快要凋谢的花。
  “梵天!”他跨出几步追上她,不由自主地拉住她的手。
  她顺势倒入他怀里,伸出双臂狠狠地抱住他。
  “父王已经病人膏肓,他快疯了,你带我走!”她一阵嘶喊,双手死命揪紧地的衣襟。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紧缚在他的怀中,原始的情感击溃了理智,一刹那间,心跳和血液都加速,情感激荡沸腾。
  恨一个人有千般因由,但爱一个人却是无从解释起的。
  他轻轻托起她的脸,温热的双唇急遽地吻住她,狂野地、几近凌虐地吮吻她的红唇。
  仿佛等待了千百年,所有的压抑都在这一刻惊心动魄地进发了。
  在他深吮轻熔的狂吻之下,梵天抽息战栗着,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竟觉得他的吻、他的气息有点熟悉。
  “好奇怪……”她急遽、微弱地喘息着,双手虚软地攀住他的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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