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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朗台伯爵阁下-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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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克不反驳也不说话,只目光在夏尔和阿尔丰斯之间打了个转。他的意思明摆着:夏尔比阿尔丰斯还年轻好几岁,怎么没见这问题?
纪尧姆一看就明白了,赶紧把人拉走,到另一边说话去。
“你瞧,这就是我一直不想和我父亲一起到你家来的原因。”阿尔丰斯悻悻道,在沙发上伸长了腿。“又被比下去了吧?”他这句话惟妙惟肖地模仿了老康庞先生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随后他又找补了一句:“当然,这和你、伯父没关系。”
夏尔原本坐在对面,这时站起来换了个位置,挨着阿尔丰斯坐下了。“我看你父亲也不是一定要你做到最拔尖的那种,”他说,“他只是望子成龙,并且这是每个父亲的通病。”
阿尔丰斯撇了撇嘴。他当然知道雅克是为了他,否则才不是现在这种反应。“我不是都答应了嘛……”他嘟嘟囔囔地说。
“没什么比事实更有说服力的了。”夏尔把一边手搭上阿尔丰斯的肩膀,“新年开始,工厂就可以正式投产了。等第一批货出了,见到金子,伯父的想法肯定会有所改观。”
阿尔丰斯继续撇嘴。什么嘛,他总觉得他爹的亲生儿子其实是夏尔,他才是捡来的好吗?虽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但无论怎么说,别和夏尔比就对了。
他这么想着,又仔细打量了夏尔几眼,突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等等,夏尔!我怎么觉得,才过了一个圣诞,你好像变漂亮了?”
夏尔额上滑下一排黑线。这种直白又和他审美有异的称赞,他果然还是很难适应啊!“你说什么啊?”他无语道,“这种甜言蜜语就留着哄女人吧。”
阿尔丰斯才不管夏尔说什么,伸手就想捏夏尔的脸。“真的,让我仔细看看!你怎么做到的?也许你该考虑下进军化妆品产业?你真的不考虑吗?”
夏尔果断地抓住了那只试图往他脸上移动的手。“我觉得你大概是眼神不好。”
“怎么可能?”阿尔丰斯叫起来。鉴于他爹雅克还在不远处,他稍微控制了一下音量。“女人们都管我叫什么,你知道的!”
“请允许我提醒你,我是男人。”夏尔把那只手丢回去,脸上黑线更多了。阿尔丰斯在女人心目里是什么形象,和他有半毛钱关系啊?
“不不不,”阿尔丰斯不甘心地道,“这和男人女人都没关系——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坠入爱河了?所以才浑身都焕发着那种光芒?”
“……啊?”夏尔差点被弄懵了。他的第一反应是阿尔丰斯知道了他和维克托的事情,随后才意识到,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呢?”他简直哭笑不得。
阿尔丰斯一直在观察夏尔的反应,那短暂的思索时间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还说没有!”他更加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肯定有一个美丽温柔的贵族小姐,对吧?”他说,略有不满,“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自己说的!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该第一个告诉我吗?”
夏尔眨了眨眼睛。“可是并没有什么贵族,也没有什么小姐……”倒是有一个人前高冷人后缺药的男人,可这个他能说吗?
“真没有?难道我猜错了?”阿尔丰斯狐疑起来。他觉得夏尔没理由骗他,所以还有点相信。“那不可能啊!”他嘀咕道,“你不是去了杜乐丽宫?难道全法国最漂亮最有钱的小姐们不都在那里?”
夏尔这才弄明白阿尔丰斯的逻辑,真真正正地感到了无奈。“大概是吧,但我们一晚上都在谈事情。不要说小姐,连个夫人也没多说两句话。”
“不会吧……”这回轮到阿尔丰斯无语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强调似的说,然后又想到了别的:“不对,这是你第一次去王宫,但肯定不是最后一次吧?”
“不管是不是,那都不是重点。”夏尔把脸板起来,“重点是你该更关心棉花,而不是姑娘们!想想你刚才答应的事情,嗯?”
阿尔丰斯蔫了。“为什么工厂都在马恩省啊!巴黎郊外不也很好吗?”他挣扎道,虽然他自己都知道这已经板上钉钉改不了了。
夏尔回以一个露出八颗牙的完美微笑。“我觉得马恩省挺好的。”没有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也没有七七八八的娱乐活动,正好让阿尔丰斯收收心。等到合适的时候,就可以……嘿嘿!
看着好友这表情,阿尔丰斯突然觉得背后窜起来一股凉气。为什么他觉得夏尔一副掂量他几斤几两重、然后好估价卖出去的模样?难道是他神经过敏吗?
不管怎么说,假期之后,康庞家父子俩很快就离开了巴黎。等到一月时,阿尔丰斯给夏尔来了信,说纺织厂已经一切准备就绪、而从南锡到沙隆的铁路也要全线完工了。
这可是件大事,纪尧姆抽不开身,夏尔就自己去了东部。他有小半年没来了,以至于觉得到处都发生了和记忆中相比简直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大整齐的厂房,井井有条的设备,训练有素的工人……
“你真的做得不错。”夏尔好不吝惜他的夸奖。“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
阿尔丰斯挠了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父亲说,什么都给准备好的事情再做不成的话,那就什么都没希望了。”他把手放下来,又道:“如果一定要说问题的话,就是,你给的工资好像太高了。”
“嗯?”夏尔用鼻音表示了他的疑惑。
“不是过了一次圣诞吗?”阿尔丰斯解释,“我们带回来的英国工人,有些回去了,我还以为他们有些不会再回来了呢!结果,圣诞刚过,他们就带着更多人来了——都是因为听说了你开出的工资!比他们那头待遇好得多啊!”就连他,之前也根本没听说过工人还有加班补贴什么的福利政策好吗?
夏尔笑了。“这不是好事吗?”
“可你不觉得,我们本该能挣更多的钱吗?”阿尔丰斯有些不理解。
“不,这些花出去的钱才能使我们挣更多的钱。”夏尔纠正这观点。他才是学过现代人力资源管理课程的那个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对下属、才能提高他们的企业忠诚度。“这说起来比较复杂,过两年你自然就知道了。”
阿尔丰斯似懂非懂地点头。有些时候,他总感觉夏尔知道的东西多得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难道这还是错觉?
夏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些新来的工人也得培训。小钱不花,出了事故就更麻烦。”
“这个我当然记得。”阿尔丰斯满口保证。
就这样,纺织工厂一月底正式投入生产,而炼铁厂的生产线在二月中旬也开始运转了。这都是大事,不仅是纪尧姆,维克托也参加了开业典礼。并且后者还带来了几个有头有脸的场面人物捧场,以至于地方官员纷纷闻风而至,非常热闹。
“你打广告简直有一手。”夏尔对此这么表示。
“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维克托把这话当夸奖收下了,“做出的第一批产品记得送进宫里,你明白的。”
夏尔心领神会地点头。在报刊杂志电视网络都没有的现在,引领风潮只能靠社会上层人士。而国王岂不就是最上层的那个人士?“只要陛下点了头,下面的人肯定竞相效仿。”
“没错。”维克托点头。他原本站在办公桌边,这时候倾下|身去亲吻夏尔:“照这种趋势,等明年年底,你就是巴黎首富了。”
夏尔刚想说,大部分投资都是拉菲特家的、要成为巴黎首富也是拉菲特,但话还没出口就先被维克托的唇舌堵上了。
又来了,他们俩单独谈话最后一定会变成这样……夏尔正无奈,适时响起的敲门声解救了他——巴黎送来了两封信,一封是给他的,一封是给维克托的。
这自然就进行不下去了。维克托臭着脸,从表情来看,如果写信的人在他面前,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夏尔拆了自己那封,还没看完就喜上眉梢。等他再去看维克托时,却发现对方的脸色比之前还难看。“怎么了?”他出声问。
维克托一把把信扔在了桌面上。“巴黎出事了。”他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单词。
夏尔敏锐地从这种反应里嗅出了风雨欲来的气味。他把自己手里的信递给维克托,再拿起桌面上的那张信纸——
两封信,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安培的电磁学研究进展迅速,在近两月的时间里做出来了足够写三篇论文的成果,简直是神一般的节奏;坏消息是,有个叫卢维尔的宗教狂热分子给了贝里公爵一颗子弹,而这个倒霉的、脑袋开花的家伙正是阿图瓦伯爵的次子。
夏尔真想骂一句粗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雅克:儿子,女人们都叫你什么?粑粑总觉得很在意啊( …‘‘…; )
阿尔丰斯:不不不,粑粑,真的没什么!Σ(っ °Д °;)っ
夏尔:大概是少女杀手这类的吧?嗯~ o(* ̄▽ ̄*)o
雅克:什么?!阿尔丰斯你给我过来,粑粑很久没和你谈人生了!(o#゜皿゜)o
阿尔丰斯:……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QAQ
感谢lin的地雷,感谢shenseer的地雷和营养液~!提前祝各位中秋快乐~~
第74章
这消息凶多吉少;夏尔和维克托深知事态严重。在告知纪尧姆先在埃佩尔纳待着之后,他们就星夜兼程地往巴黎赶去。两人骑马疾行;一个随扈都没带。
现在的时间千钧一发;每分每秒都要争取;因为很有可能影响最终的结果。而不让纪尧姆回去的原因是;巴黎即将掀起腥风血雨;像纪尧姆这样的议员,这时候远离权|力争斗漩涡才是自保的最佳选择。至于维克托;就算他不回去也已经注定被卷入了。
大家都不傻;知道这时候回去;要么力挽狂澜,要么命悬一线。
其实纪尧姆本不愿意让夏尔回去。但夏尔一句话就把他准备的理由堵回去了:“这是对方的迎战,父亲;而我们没有退路,我们必须赢!”
这个时候,就必须详细解释一下,这件刺|杀到底代表了什么、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刺|杀的原因很简单。就和斐迪南早前就提醒夏尔要注意安全一样,局势早就很动荡了。大革|命一方面给底层平民们创造了往上爬的机会,另一方面,多种思想的碰撞也使得情况愈加混乱,没有哪个派别的头面人物出门时不关心护卫情况的。
从后一点来说,奥地利等国的担心并不是空口白牙的指责;毕竟在大革|命以前,这种事情真的不是普遍现象。
无论那个卢维尔是出于什么目的扣动了扳机,结果都是一样的——贝里公爵死了。
理论上来说,这事情可大可小。
往小里说,贝里公爵还年轻,手里也没什么实权,还只是次子。如果他的家人不故意刁难,这事就和凶手之外的人一点干系也没有——
至少夏尔知道,他们这头肯定没人派谁去刺杀贝里公爵!他们的策略是拖,拖到他们占据优势地位为止,而不是这么快就在台面上撕破脸啊!
但问题在于,作为贝里公爵的父亲,阿图瓦伯爵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作为一个在大革|命之前拥有一大块位于法国北部的领地和采邑的实权贵族,他当然没法忍受革|命前后待遇上的巨大差异;不论是金钱,还是地位。同时,他还没有他国王哥哥的眼光和判断力;他坚信君权神授,保王党还可以把现时的局势扭转回大革|命以前,国王就该拥有绝对权力。
这就决定了这件事的后果。阿图瓦伯爵肯定会捏着这件事大做文章,趁机把脏水都往他的敌人身上泼;泼得多厉害都没关系,毕竟他可是痛失爱子的人,所有人在道义上就已经先倾向到他那边去了。
而阿图瓦伯爵的敌人,显然就是阻碍他复|辟的所有人。国王当然不会首当其冲,但不是资深贵族出身、地位却很高的人就会成靶子了——
部长会议主席,德卡兹伯爵。
“这事会被推成他的责任,没有阻止自|由主义泛滥什么的,”夏尔在中途驿站停下来的时候——他们没时间睡觉,但三下五除二吃顿饭还是必要的——这么说,“他们肯定想要换一个部长会议主席。”
维克托注视着夏尔略显青色的眼眶,嘴唇微动。除了换马和吃饭,他们一路都在赶路;到巴黎少说得一天一夜,他有点担心夏尔那样的少爷身板吃不消。
“是,但这并不那么容易,”因为夏尔并没有表示出任何不适,为可恶拖最终还是把那些话压在心里,脸上表情已经恢复成了他惯常的镇静冷淡,“他们胃口太大了。”
夏尔知道维克托在说什么——从革|命开始,内阁首脑一直走马灯般地换,就没消停过;德卡兹上台之后,国王已经颁了一个伯爵封号做安抚,但还没过三个月,事情就再次变糟了。
“相对于他们的最终目标,这可不算胃口大,充其量是循序渐进。”他顿了顿,又道:“你觉得刺|杀是意外还是计划好的?”
维克托冷哼一声。“从我个人来说,我相信阿图瓦伯爵有做这个计划的魄力。”他话锋一转,又问:“你的想法呢?”
敢对自己亲儿子下毒手?夏尔晃了晃头,把这可怕的猜想甩了出去。“那大概只有伯爵自己知道。”他回答,又补充道:“但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的话,这事发生的时间太可疑了。”
正好在他们的工厂开始正式投产之后!阿图瓦伯爵真的不是看穿了他们拖时间的想法,才来一招釜底抽薪吗?毕竟,等他们赚到盆满钵满之后,再发难可就来不及了——优势已经改变,胜负天平已经倾倒!
“如果真和你想的那样,我必须得说,他变聪明了一些,知道先下手为强了。”维克托这么说,随即又部分纠正了自己的话:“我的意思是,只要他察觉到我们的想法,那就是一种胜利;但话说回来,如果硬要说谁先宣战的话,那还是我们。”
夏尔思考着点了点头,同时还在喝他剩余的咖啡。
他们在东部大展手脚,长眼睛的都看得到。虽然他个人并不介意有人跟风做,但无论是规模还是技术,都很难有谁能企及。而且他们的风评太好了,好得连英国人都闻风而至,颇有种笼|络民心的感觉。
当然,他个人是没这个兴趣的;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挣钱。不客气地说,王座上坐着谁他都不介意;不需要主动帮忙,只需要不拖后腿就行。
可他们的对手会怎么想这件事呢?一场由下自上的新革|命的开端?意图把国王和贵族彻底赶下台?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声隐晦的号角,代表了他们在商场上的角逐里已经占了一个先机;而作为回应,对方用一颗子弹暗示了另一场战|争的开始——
很多事情的开头只需要一个借口。战|争导火索尤其常见,因为战|争通常都是经过计划、原本就预谋好的;只要有人推动,任何小波动都会变成严重的大事。大家都知道,红口白牙的政|治就和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山一样,露出来的部分只有海底下的九分之一。
“他们没法用同样的方法把我们比下去,只能试图给我们制造更大的麻烦。”夏尔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商场不行,政|场施压——“不特别令人意外的做法。”
“不论他们如何,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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