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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朗台伯爵阁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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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法用同样的方法把我们比下去,只能试图给我们制造更大的麻烦。”夏尔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商场不行,政|场施压——“不特别令人意外的做法。”
“不论他们如何,我们不能自乱阵脚。”维克托说出了两人回巴黎的目标。
夏尔多看了他一眼。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有些人会奋不顾身,而更多人会选择顾全自己。前者精神值得赞扬,但后者也是人之常情。而无论是国王陛下还是德卡兹伯爵,都更偏向后一种,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他们需要定心丸。”夏尔道。有时候,只有坚信会顺利挺过暴风雨,才能有走到底的意志;在社会变|革、情况复杂的时候,尤其如此。
两人各自喝掉了最后一口咖啡,出门翻身上马,疾驰而行。此时山风正阴冷地呼啸着,密匝匝的林子里黑暗一片;但在远处,黎明绯红的光已经隐隐穿破厚重的云层,几欲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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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八的掌门官夏蒂隆最近有点忙。
按理来说,王室仆从职责明确,每个人只负责繁琐的宫廷礼仪的一部分,比要成为礼仪典范的王子公主们轻松得多。
像夏蒂隆,他只负责给每个进入王宫的人开门,区别是站在门里迎接还是站在门外迎接,就连对外租借的宝剑和帽子(平民进宫参观必备道具)都不归他管,实在不算什么辛苦工作。
——但最近进宫的人也太多了吧!
虽然只是个仆从,但夏蒂隆也从那些大臣及贵族极力保持镇定的脸上觑出了一二分阴沉沉的紧张感。再知道最近贝里公爵遇|刺的事情,很容易就能猜出来,那些大人物都在愁什么。
不过夏蒂隆只自己想想而已。他就是个看门的,天塌下来自有别人顶着。所以,在看到风尘仆仆的维克托从马上下来时,他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事实上,他觉得,对方刚离开巴黎不久、刺|杀就发生了,似乎也暗示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您好,拉菲特先生,请……”
“请拿上您的双角帽”这话还没说完,夏蒂隆就觉得一阵风声卷过,有人从弯着腰的他面前飞速走了过去。这冒失的事情以前从未发生,他一时间没回过神。等几秒过后,他才意识到,维克托无视了礼仪,直接进去了。
进去就进去吧,反正国王陛下一定会体谅他心腹的。但是……
夏蒂隆直起身,突然瞪大了眼睛——等等,他刚才是不是看见了四条腿?和拉菲特先生一起进去的那位是谁?
那个夏蒂隆一开始没注意到的人,正是夏尔。他和维克托匆匆穿过花园、小凯旋门和法式方形穹窿顶下,直接向会议厅走去。因为他们一进巴黎就接到了消息,说他们想见的人都在宫里。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当维克托推开会议厅虚掩的大门时,里头立刻有四道目光转了过来——是国王和德卡兹伯爵。
“噢,你回到巴黎了,维克托!”国王陛下一下子从他的宝座上站了起来,脸上一半是喜悦一半是惊讶。“怎么这么快?我们还以为你最早明天才能到呢!”他转动眼珠,也注意到了夏尔:“你们一起从马恩省赶回来的?”
“是的,陛下。”夏尔回答,同时和维克托一起往桌边走近后才站住行礼,“我恳请陛下原谅我的冒失。”
国王摆了摆手。“这时候就别说这种话了。”他另一只手原本放在桌面上,站起时顺势往前推了推。“你们来得正好,都帮劝劝艾利!就算有些人把刺|杀案的责任都推到了内阁身上,这事也绝不是内阁中的任何人做的!”
维克托没吱声,目光顺势垂落下去。那是一封打开了的信,信纸摊开了一半。但露出来的那一半就足够了——是德卡兹伯爵的辞职信。显然,德卡兹伯爵今天进宫,就是希望国王批准他的辞职。
夏尔也看见了上头的内容,不着痕迹地和维克托交换了一个眼光。看起来国王还没同意这件事,他们总算赶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尔:中秋上这么刀光剑影的情节,真的好吗?
维克托:没错,就该上脖子以下的情节!
夏尔:……你知道中秋是啥吗?
维克托:不知道,但我知道,任何亲热机会都不能放过!o( ̄ヘ ̄o* )'握拳!'
感谢少爷的地雷,感谢天蓝色的幻想曲的手榴弹,感谢王丛丛的2瓶营养液~一人发一个热腾腾刚出炉的鲜肉月饼~~~【没错作者菌正在口水ing
第75章
在国王站起来的时候;德卡兹伯爵当然不可能还坐在他的靠背椅上。在夏尔和维克托的目光都落在信纸上时;他的目光则落在了这两人身上。
马恩省距离巴黎有多远,他当然知道。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回来;只能一路不停地骑马;每到一个驿站就换一匹新马。虽然夏尔和维克托都还年轻,但在马背上颠簸这么长的距离、还要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受伤毫无疑问(大腿内侧绝对都磨坏了)——
可他看不出来这点。除了眼里因为长时间没睡而带出的血丝之外;夏尔和维克托站得一个比一个笔挺,神情里也看不出疲倦之色。
德卡兹一瞬间对自己产生了失望和责备混杂的情绪。因为这是一个直观的比较;在面对同样的事情时;他们的不同反应。他原本并不觉得自己态度消极——充其量只是明哲保身——但现时却有了一点羞愧感。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嗅出了这场风波之后的不妙气味吗?在明知道情况危险的情况下;难道他想出来的应对方法就只有辞职吗?
维克托和德卡兹认识的时间更久,这时候敏锐地观察到了对方神情里流露出的一丝动摇。看起来他们果然没白赶路……“没错;陛下,”他并没指出这点,而是直接回答了国王的问话,“事情还没到最糟的时候。”
国王和德卡兹一起看着维克托。“‘还没到最糟的时候’……”国王重复道,语气听起来比一开始轻松了不少;但他说这话时他转头看向了德卡兹。“很好,来说说你的意见,维克托。”
刺|杀这件事,往严重里说,它的确能变得很棘手;但要解决,也并不是一个入手方向都没有。因为说到底,人死不能复生;最后它就只是个工具,用来争夺更多利益的手段。
“那个卢维尔是谁的人都没有关系,陛下。”维克托冷静回答,“重点是有人能通过它获得什么。我并不针对谁,但它能给某些人带来的好处很明显:让艾利在各界压力中下台,换成对他们更有利的人,从而成功打压我们这派的势头。请允许我大胆地说一句——受到胁|迫的人不仅仅包括艾利,还包括您,陛下。”
国王的下巴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但想到他咄咄逼人的弟弟以及背后支持的奥地利,他没有反驳。“继续说下去。”
“虽然我们也许能找到另一个人来做部长会议主席,但是不能。这是第一步,我们不能退,否则只会被得寸进尺——”维克托说着,目光很快地扫过德卡兹,“我想在座的人都不会觉得,假如艾利主动辞职,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吧?”
当然不可能!
四人都在心里异口同声地道。
没错,这就是个开始,而已。对方可能先接受一个并不太偏向自|由主义的人选,然后再制造机会,再换人,直到换成对方的人为止。
到这时候,路易十八大概也就没什么多余选择了;形势所迫,他只能把王位传给他保守倾向厉害得过头的弟弟阿图瓦伯爵。
等阿图瓦伯爵成为查理十世,他还能做更多只有国王才能做到的事情,倒行逆施。到时候,像他们这样的人的前路只会越来越艰难,直到走投无路……
“这正是我刚才和你说的,亲爱的艾利,”国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重新缓缓地坐了下去,抓着扶手的手背青筋微微爆出,“他们会危害你的制度,我的儿子,甚至我自己。”
德卡兹伯爵的脸色有点灰,看得出在强撑着,想让自己拿出一个更有建设性的回答——能挽救局面的那种回答,而不是只考虑他自己的未来。
一时间,会议厅里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四周富丽堂皇的镀金装饰在摇曳的烛火下反射着几近刺眼的光。
国王的低沉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你既然知道,”他说,语气里带着点老年人特有的衰老沉重,“那你想出了办法吗,维克托?”
“一点儿,陛下,正想呈报给您。”听到自己被点名,维克托立马回答,“但我觉得,您也肯定已经想到了。”
国王微微扬起一边眉毛。他当然想过,万一必须妥协、要怎么办;但维克托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只是提供给他一个妥协的解决方案?那何必那么费力?
“如果你是在说同意艾利的辞职的话,那么是的,我的确考虑过;我还想到了最体面的解决方式——让艾利去英国,做外交大臣,顺带封一个公爵称号。”说到最后,国王有些自嘲,“说不定这对我来说也是最体面的方式。”
在国王说考虑过的时候,夏尔注意到德卡兹的脸色变白了一些;等再听到公爵,那颜色就和白纸一样了。
“正是如此。我附议您,陛下。”维克托似乎并没注意到德卡兹的这种变化。“但我希望,您再暗中再给艾利加点儿事情做。”
国王听出,加的事情才是这个计划的关键。“说说看。”他倏尔坐直了身体。
但这次回答他的是夏尔。“您还记得圣诞沙龙时您说过的话吗,陛下?您不愿意看到我们的国家被英国甩下去,其他国家也一样?”
“当然。”国王立刻想起了那些雄心勃勃的工业计划。他目光转到夏尔身上,在这间隔里品出了夏尔话里的一点儿味道:“你的意思是,和英国合作?”
对方有奥地利,他们也拉一个外援?就算不在政|治上支持也没关系,至少转移奥地利的关注焦点、好让他们自己内部解决问题?
“英国是我们最好的合作对象。”夏尔接着道,点出一些他们都知道、但这时候被忽略的事实,“在神圣同盟里头,对于发展经济,英国的态度绝对是最松动的。而且,在工业方面,英国人的经验最丰富。”
“同时他们还有禁令。”德卡兹加上了这句。他本来已经听得脸白手抖,只觉得自己想打退堂鼓简直是下了一步再烂也没有的臭棋,政|治生涯很有可能因此全部被毁。但听到“多加点事情”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必须竭尽全力地抓住。
“不是永远,伯爵阁下。”夏尔很快回答。“他们在做纺织,他们在做火车,他们做得最好——这都没错,但这只是目前而已。他们不可能永远垄断技术;这和他们自己愿不愿意没有关系,因为这是人类共有的财富。”他停顿了下,又道:“我想,您大概也已经听说了安培先生的诸多成果?”
“一点儿。”德卡兹回答,“但我必须羞愧地承认,虽然人们说我在振兴经济方面有一套,可我依旧不太能明白其中的意义。”
夏尔微微笑了。“您真是诚实。虽然现在说实在显得为时尚早,但我敢用我的荣誉保证,他做出来的东西足以让全世界都侧目——还不仅仅是侧目而已。如果您愿意腾出一些时间去了解,您也一定会得出和我一样的结论。”不然怎么能上全世界的物理教科书?只要拿出电动机,无论哪个国家都得跪啊!
不仅仅是侧目?莫非……
“我想,这方面我们必须相信你,因为你才是我们之中最了解科学的那个。”国王重新开了口。“这从技术角度上说也许可行,但你考虑到了历史吗?”
国王的暗示十分明显:拿破仑试图征服欧洲,这在其他国家眼里是极其严重的黑历史;就算拿破仑的铁蹄还没波及英国,但在前车之鉴下,英国人真的就会轻易同意合作?
夏尔再次笑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英国什么立场,还不是看他们能得到什么?要知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英国人会发现,相对于已经过去的拿破仑,他们更喜欢别的东西,陛下。什么东西都不会停留在原地,人要会往前看。”
别的东西?技术,还是金钱,亦或是背后更多的其他?愿意改成和英国类似的君主立宪制也是个筹码吗?
国王深深地注视着夏尔。
夏尔进来的时候,他一时间根本没想到夏尔怎么会出现在宫里这个问题;但现在,他意识到了为什么维克托会和夏尔一起回巴黎。“我很高兴,”他微微颔首,“维克托,你这次果然选对了人。”
两人进宫的时候还是下午的晚些时候,出宫时早就过了掌灯时分了。因为都还沉浸在刚才激烈的谈论里,两人都没注意到,看到他们出来,掌门官一脸忧心的表情旋即变成了放心。
“你的口才比我想象得好多了,瞧瞧艾利那心服口服的模样!”维克托挨着夏尔往外走,同时这么表示,“我从没见你一次性说那么多话,尤其是在对我的时候。”
本来已经很累,大脑又必须不停歇地运转,夏尔现在只想睡觉,连白眼都懒得给他翻一个。“你?”他反问道,“我总觉得有你在说的话,我就不想说话了……嘶!”他突然低声痛呼了一下。
“怎么了?”维克托被夏尔吓了一跳,就要伸手去扶。
“没什么,”夏尔微微龇牙咧嘴,不着痕迹地把那只手拍开,“我只是觉得,我最好雇一辆马车送我回家。”
之前还没觉得,现在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他才发现大腿内侧渗出的血把裤子和皮肤粘在一起了!幸而冬天的布料比较厚,还是深色的,看不太出;但走路时肌肉一扯,一股痛感直冲脑门,真是……蛋蛋的酸爽啊!
维克托瞬间明白了。就连他这样相对皮糙肉厚的都要控制腿不疼得打抖,更别提夏尔这种细皮嫩肉型的了。“路上就已经磨破了吧?”他语气里一半心疼一半无奈,“你一声不吭,走路也看不出,我还以为你真不觉得疼呢。”
“我那是肾上腺素爆发!”夏尔嘀咕着反驳了一句。
维克托没听清,只从语气里判断出夏尔在嘴硬。“那就先回我家吧,”他见缝插针地提议,“离宫里比较近,离医生家也是!”说到最后时,他语气控制不住地上扬。
夏尔没忍住斜了维克托一眼。去就去,但维克托这种莫名的兴奋感是哪里来的啊?他伤成这样,十八禁根本做不成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脚踏萝卜、延麒、卷刃、sueguqi的地雷,感谢MoMo的俩雷,感谢小笨的手榴弹~~感谢博果儿馥濋的营养液和子明君的2瓶营养液~~!蟹蟹大家~!
皮埃斯,以后逢年过节啥的,作者菌发点儿红包,大家得个趣儿高兴就好~~挨个儿么么哒〃o((》ω《 ))o〃~
第76章
因为受伤的缘故;夏尔在家里躺了好几天。虽然维克托对此颇有微词——他觉得夏尔完全可以在他家住下来——但夏尔没搭理。他在拉菲特家住了一晚上,虽然两条腿包得和粽子没差别;但他第二天睡醒就回家了。
没什么的时候随便怎样都无所谓;有什么的时候当然要注意人言可畏。虽说法国还没有把同性|恋当成罪行审判的著名先例;大环境也不能和后世他生活的时期比;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夏尔知道这点,维克托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也没拿出什么强硬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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