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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小五义-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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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阮成问徐良:“你知道我们盟兄事情吗?”徐良说:“我知道。”就把白菊花镖打总镇,郑天惠投开封府,后上鹅峰堡讨药,受白菊花一镖,白菊花打死师妹,摔死师母,逼死师傅,郑天惠怎么发丧,如此这般,说了一遍。二人一听,咬牙切齿说:“天下竟有这样丧尽天良之人!天地间就没有个循环报应不成?”徐良说:“别忙,报与不报,时辰未到,恶贯满盈,自然必有个分晓。”随说着,就到了后面,一看五间上房,东西配房,极其宽大的院落,正芳引了徐庆,见了亲家母,然后把徐良叫过去,与伯母行礼。李珍称舅母,阮成称师母,行礼已毕,皆因天气炎热,就在院中看了座位。郑氏冲着徐庆说:“我的小儿太庸愚不堪,蒙老师朝朝暮暮,劳心劳力,实在我们夫妻感激不尽。”说毕,深深与徐三爷道了一个万福。徐庆一生,最伯与妇人说话,人家说了多少言语,他一语也不答,也就作了一个半截子揖。郑氏又与徐良说:“这位贤侄,刻下作的是什么官?”徐良说:“我是御前带刀四品护卫。”老太太说:“如今到我们寒舍,必是找你天伦来了?”徐良说:“正是。”就把相爷失印的事情,说了一遍:郑氏回头又与阎正芳说:“看这位贤侄,堂堂相貌,仪表非俗,真称得起是将门之后。你我女儿之事,可曾对徐公子提过没有?”阎正芳说:“”提起咱们姑娘,她有多大本事?如居井底,不知井外乾坤多大,她会三五个招数,哪里敢称与人家比试,无非叫徐侄男替咱们教训教训她,从此就也不狂妄了。“徐庆说:”千万不可那样言讲。就请出姑娘来,叫小子过去,让姑娘打他两拳,踢他两脚,就算完了。“转面来又对徐良吩咐:”少刻你姐姐出来,打你几下,踢你几下,不许你抢上风。你打她一拳,我给你一刀;你踢她一脚,我也是给你一刀;你踢她一个筋斗,我把你乱刀剁了。“徐良说:”阎大爷你瞧,我还活得了活不了啦?我要碰着我姊妹一点,我就是个剐罪。“阎正芳说:”别听你父亲言语,全有我一面承担。“阎正芳叫婆子请姑娘,由东院把姑娘请出来。姑娘来的时节,是穿长大衣服,珠翠满头,环佩叮当,看看临近,阎正芳叫她见过徐叔父,然后见大哥。徐良说:”不能,这是姐姐。“后来一问,两个人,全是二十二岁。姑娘生日,比徐良大五日。李珍、阮成也见过姑娘,然后上阶台石。老太太是在廊檐底下坐着,他们大众,在院内坐着。姑娘来在老太太身后一站,徐三爷说:”侄女,就是为你兄弟说会掌心雷,姑娘心中有些不乐,你就更换衣服,快来打他几拳,踢他几脚,我就爱看姑娘们玩拳踢腿。“姑娘净等着这句话哪。老太太说:”姑娘换衣服,与你的哥哥领教领教去罢。“阎正芳也说:”徐侄男脱衣裳,文不加鞭,武不善坐,动手非得利落不成。“徐良从见姑娘之后,低着脑袋一语不发,越想越不好,打量这姑娘本领若要是小,绝不敢与男子交手,倘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现任一个四品护尉,输给人家一个姑娘,非死不可。赢了人家,也没有什么滋味,实是心中难过,阎正芳又催他换衣服,又想男女授受不亲,难以为情,哪里肯脱衣裳。阎齐过来一定要他脱,徐良不肯,就把袖子挽起来,衣襟吊好。此时姑娘身临切近,却脱了长大衣服,摘了花朵簪子,又用一块鹅黄绢帕,把乌云罩住,系了个麻花扣儿。身上穿一件桃红小袄,葱心绿的中衣,西湖色花汗中,大红缎子弓鞋。窈窕的身体,行动类若风摆荷叶一般,细弯弯两道眉如新月相仿,水灵灵一对星眼,鼻如悬胆,口似樱桃,牙排碎玉,耳挂金钩。对面一看徐良,两道白眉,盾梢往下一搭拉,形如吊客,一身青缎衣襟。抱拳连连说:”姐姐手下留情。“徐庆说:”小子,我告诉你的言语,你可牢牢紧记。“徐良答应。
两人留出行门过步,往当中一凑,将要挥拳比武,姑娘微微一笑说:“我问你有几个首级?”徐良往后倒退身躯,一摸脖子说:“就是一个。”姑娘说:“你要是一个首级,就不用与我动手了。”徐良说:“怎么?”姑娘说:“昨日晚间,你在店中吃醉了酒,在床上睡觉,有刺客去,你怎么醒的?”徐良说:“皆因床往上一抬,底下有人说,有了刺客,我才醒的。”姑娘说:“若要不是那人将你叫醒——”徐良说:“我就死于那刺客之手了。”姑娘说:“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徐良早已理会,说:“莫非是姐姐救我的性命?”就深深一恭到地,说:“姐姐,咱们不用动手了,你是救命恩人,要没有你,我早已死多时了。”原来姑娘到阎家店,由东夹道往前一走,就遇见金永福、金永禄将要下房来。徐良可巧出去,她就钻入房中,那灯也是英云吹的,后来见刺客要结果徐良的性命,姑娘一想,这个人打死虎,与这一方除害,自己在这里,见死焉能不救呢?这才把床往上一抬,大声一嚷:“有刺客到了。”姑娘想着,要与徐良较量,看他这个掌心雷怎么使法,故此这才就把衣服抱走,第二天用青竹竿挑出镖囊去,特意招他前来。又一看他这大环刀,就知他是一条好汉。如今交手,提起昨晚的事情,徐良连连与姑娘道劳,不敢与姑娘交手。小姐说:“不交手也使得,你把掌心雷发出来我们看看。”徐良说:“实在不会。”姑娘说:“你不会,那虎到底是怎么治死?”徐说说:“我先打它一镖,后砍它一刀在胸膛之上,方才结果虎的性命。那是我信口开合,姐姐何必认真。”徐良一定不动手,徐庆说:“就陪着你姐姐走个二两趟,还不行吗?”徐良无奈,说:“姐姐手下留情。”姑娘也不答言,二人这一抡拳比武,施展平生武艺、蹿奔跳跃,闪转腾挪,蹿高跳矮,形若耗子,恰似猿猴,身躯滴溜溜乱转。姑娘用了一个进步连环腿,将徐良腿兜住,住上一挑,徐良噗咚坐在地下,说:“姐姐,我输了。”姑娘一笑,也没到屋中穿衣裳,直奔东院去了。徐良说:“好本事,比我强够万分了。”阎正芳说:“贤侄,除了你伯母不懂拳脚里的事情,剩下哪个不是行家?你赢了她几手,她不认输。嗣后你让她这一招,她还不知道。可见得本领差的太多。总是贤侄容得让得,称得起量大宽洪。”回头又叫阎齐:“告诉你姐姐去,她早就输给人家了,叫她别自夸其能,她身上还带着土呢!连要你哥哥的衣服。”徐庆说:“算了,只要侄女不生气就得了。”阎正芳同着大众,仍然奔前面厅房,同着徐三爷刚走不远,婆子又把他请回去,说:“安人请说话。”阎正芳叫李珍、阮成,陪着徐家父子,前边厅房内去坐。
阎齐上他姐姐院中,丫鬟正给小姐打来脸水,姑娘很觉着洋洋得意。阎齐进去,说:“姐姐你算赢了罢,把人家东西,还给人家罢!”姑娘说:“不算我赢了,还算我输了?不是苦苦求饶,教他带点伤儿我才罢手。”阎齐说:“你拿东西来呀!”姑娘说:“短不了他的物件。”叫五梅把箱子打开,把衣服、袖箭,飞蝗石口袋,大环刀,全都交给阎齐。阎齐把衣服裹着刀,往怀中一抱,说:“姐姐,你看你肋下,是哪里来的土哇?”姑娘一看,说是方才蹭的。阎齐又说:“有土也蹭不到那里去,你再看你右胁,你两个膝盖的左右中衣上,难道这几处,也都是蹭的?”姑娘一瞧,纳闷说:“怪呀!”阎齐说:“论动手,你早输给人家了,别不害羞了!”姑娘一听,羞的满脸通红,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往里间屋中一跑。五梅说:“大爷这是何苦?我家小姐高高兴兴的,满让你看了出来,也不便说呀!”阎齐抱着衣裳,直奔前面,到了厅房,徐良在那里磕头哪。原来是安人把员外叫住,与员外提姑娘的事情,说:“你我的女儿,如今已然二十二岁了,终身尚且未定,咱们这里,找不出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来。看这个徐公子,虽然貌陋,现任的官职,我虽不懂得武艺,见他也不在咱们女儿以下。我打算要把女儿给他,不知你意下如何?”阎正芳说:“我一见徐良,就有这个意思,倒怕你不愿意。如今你既有此意,这是很好的一门亲事。”夫妻二人商量妥当,方才出来。见了穿山鼠徐三爷,就将女儿要给徐良的话说了一遍。徐庆哈哈大笑说:“亲家,我那小子,长得十分貌陋,如何比得过姑娘去,你要愿意,我是求之不得。”阎正芳道:“亲家,不必太谦了,你我就是一言为定。”徐庆最是性急的人,叫小子过来,与你岳父叩头。山西雁暗暗着急,自己明明知道,在二友庄定下了一个,再要定一个,人家焉肯给作二房,日后人家岂能答应?说:“爹爹你老人家出来,我有几句言语。”徐庆说:“小孩子,人家父母与你定亲,你说使不得,你知道什么,过来与你岳父磕头。”徐良无奈,只得过来,与阎正芳磕头行礼已毕,大家道喜,将要摆酒,外面号炮惊天,家人进来报说:“襄阳王反到这里来了!”要问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六回 徐家父子观贼队 乜氏弟兄展奇才
且说徐良,刚把亲事定妥,忽听号炮惊天,众人一怔,本来生在太平年间,听着这事,当作新闻。刚要派人出去打听,忽有家人进来,说:“不好了!襄阳王反到此处,会同朝天岭之人,就在梅花沟扯起大旗,要招安咱们这几个村子。外面也有不降的,也有降的。”阎正芳听说气往上冲,说:“众位,如今我们这里造反,你们大众去罢,逃生要紧,我是至死不能降反叛的。”徐庆说:“他们谁爱走谁走,我是不走了。”又听外面声音更大了,阎勇、阎猛、阎安、阎兴、阎海、阎泰,全是阎正芳的侄儿,有短衣襟,有长衣襟,各执兵器,大家迎风而入,见了阎正芳,一齐行礼。有叫叔父的,有叫伯父的,齐说:“如今梅花沟造反,你老人家降不降?”阎正芳说:“我不能降贼。不知你们心意如何?”众人异口同音说:“我们打听你老人家,我们全死在这里,也不能降贼。”阎正芳说:“亲家,此事怎么办法?”徐庆说:“亲家,我就管打头阵,出主意我可不行。我是个浑人,若论打仗,千军万马,我都不惧。”此时徐良和阎齐,与他们小弟兄们见礼。阎勇、阎猛见徐良在这里,也是纳闷,过来问他的衣服下落,阎齐告诉大众一遍。徐良害羞,不肯让他再说,就在徐庆面前说道:“孩儿东西全有了,还有半袋多镖,没还给孩儿。”阎正芳说:“叫阎齐取去。”徐三爷说:“那就不用取了,就作为定礼罢。”阎正芳说:“既然这样,咱们大家上庙齐人。”众人点头。原来门外已有好几百人了,都听阎老员外的吩咐。阎正芳就把不降的话说了一遍,大众全都愿意,俱跟着上庙。
庙叫北极观,进庙一撞钟,可着三千户的男子全到,有二十二个会头。
阎正芳对他们讲说,此时有徐三爷在此,不久的又有开封府的护卫老爷们前来,保护咱们这一方的生灵。众人一听,无不欢喜。就是与他们交手,没有兵器。众人各自去寻找,也有长短家伙,也有铁锹木耙,也有挠钩木棍铡刀,用大竹竿子绑上包袱,就算大旗。拿出锣鼓来,阎正芳的主意,若要紧打鼓,谁也不许往后退,若要敲锣,谁也不许往前进,传将下去,大家全都知道此信。此地叫三千户,虽不够三千户的人家,也有二千有余,老叟顽童中年汉,全凑在一处,就有好几千人。此时又有八宝村、断头峪、桃园这几处的人,全是年富力强二、三十岁,各人扛定家伙,跟着会头,俱要求见阎老员外。阎老员外把他们会头全请进来,先与徐三爷见礼,说:“这就是开封府护卫大人,攻打朝天岭的前站。”众人一听,无不欢喜,把信往外一传,那几村人,如同有了主帅的一般。
正在说话之际,有人进来说:梅花沟连梅花岭一带,有两三千人。用石头筑起一段墙来,还有一个辕门,扯起许多纛旗,内中有两杆大白旗,上写着是“改山河扶保真主”,那边写“灭大宋另整乾坤”。另有两杆大纛,上面写着两个斗大的金字,还有写乜字的旗子,当中一杆大纛旗上,写着:赵王驾下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八路总先锋王。所有他们那里的人都换了衣服,在他们墙子上,四面八方,全插着红旗,上面有白字写着,是“招安四方”四字。又写着“无论士农工商,知天命愿降王爷者,量才录用,倘有出色文武艺,之外或数学或算学,只要有别创异格之能,立封显爵”。徐良说:“这可真是要造反哪!我先探探虚实去。”正要前往,忽听有人进来报说:“梅花沟有人来下书。”阎正芳吩咐,叫他进来。不多一时,前边走着一个,后边跟着一个,前边那个翠蓝箭袖袍,狮蛮带,薄底靴子,肋下佩刀,面似烟熏。后面跟定梅花沟金家店的伙计。前边那人见着大众,深打一恭,众人全都站起身来,惟有徐庆昂然坐在那里不动。阎正芳连忙问道:“未曾领教,尊公贵姓?”那人说:“我是王爷驾下的旗牌官,姓王名信。王爷在宁夏国,不久兴师,先派两个前部,正印先锋官姓乜,一个叫乜云雕,外号显道神;一个叫乜云鹏,外号巨灵神,奔到朝天岭,约会五家寨主,要把左右邻一齐打尽,杀奔潼关。现有朝天岭大寨主,是王爷的招讨大元帅。为因朝天岭与贵处俱是唇齿之邦,不忍伤害许多生灵,故此修下一封书信,派我前来,定要见着阎老员外,将书投递。老员外若肯归降王爷,免死许多的生灵,还可以保住全村的性命,王寨主情甘愿意,把元帅印付与阎老员外执掌。”说毕,把书信往上一递。徐庆听这旗牌前来劝降,与徐良使了一个眼色。徐良绕在来使的身后,把大环刀拉出来,对着来使脑后,噗哧一刀,咕咚头颅坠地,尸首往前一栽。徐良杀了这个旗牌官,把金家店的伙计吓得跌了一个筋斗,跪在地下,苦苦哀求。徐三爷说:“别杀他,杀了他没人前去送信。”徐良说:“便宜你,回去送信去罢。回去时节,你可务必说明,你那伙计,是我杀的,不与阎家相干。我姓徐叫徐良,外号人称多臂人熊。你记住了没有?”伙计说:“我记住了。”徐良说:“多少给你留下点记号。”大环刀一过,削了一个耳朵。那人撒腿就跑。遂吩咐把那个尸首搭将出去,徐良说:“咱们疾速快去,如不然,怕他们带人前来,就不好办了。”
阎正芳同着徐庆带领众家小弟兄,教家人预备兵器。别的会头,也有会本事的,总而言之,有本领的在前,无本领的在后,出离三千户的后街,就听见咕咚咚连声炮响。来在梅花沟的对面,就看见了人家那里列成阵势,明显一字长蛇,变化二龙归水。戈戟森森,器械鲜明。两杆白缎子大旗,上面书写黑字。写的是:改山河扶保真主,灭大宋另整乾坤。当中有一杆大座纛旗,写着是:赵王驾下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八路总先锋王。当中另有两杆大旗,写着前部先锋,还有两个斗大的“乜”字,左右两杆红旗,左边是左先锋,一个斗大的“金”字,右边是右先锋,一个斗大的“金”字。徐良一看,就认得那“金”字旗下,是金永福、金永禄,“乜”字旗下,是两个穿黑挂皂之人,全都身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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