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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眼的夏娜-第4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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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嗯,小姑娘,你实在是”
对于吉田的理解能力之强,他出声表示赞叹。
(比预料中来得更快啊。)
(只要抓到事情的头绪,就已经足够了。)
“卡姆辛小弟,呃周围”
由于两人、应该说三人停在步道的正中央,周围的人群一边面露困扰的表情,一边闪避他们。吉田很在意他人的目光,但也不能直接推着卡姆辛走,只能缩着身子。
卡姆辛不理会四周,简单说了一句:
“有句话说,百闻不如一见。”
空着的左手在胸前迅速轻轻一挥。从中指延伸到手背相互交岔的绳结发出玻璃珠撞击的叮叮声响。
“啊?”
吉田吃了一惊。原本只注意他的动作,不知何时他的手心冒出一个小小物体。比少年的小巧手心来得更小的玻璃镜片?
卡姆辛以拇指和食指夹住镜片上下边缘,以隔着玻璃镜片眺望的动作递到她的面前。
“最近,几乎看不到以这种为主的道具了你知道吗?”
吉田隔着玻璃镜片凝视卡姆辛的脸庞。看来好像有“度数”的样子。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银边,还附加了熟悉的零件,也就是方面固定在鼻梁的鼻架与鼻垫。
“我在电影看过是眼镜吗?”
“啊啊,正是如此,这个叫做单边眼镜你用这个浏览四周看看。”
吉田不明究里,将单边眼镜贴上因在意周围视线而泛红的脸庞。由于鼻垫间隔太大,无法固定,只能拿在手上观看。
于是
“——!?”
吉田一美的世界,就此瓦解。
卡姆辛再一次说明:
“这个世界拥有一种生存的基本力量也就是所谓的‘存在之力’。”
透过单边眼镜映入吉田一美眼帘的是——死灵的世界。
“剥夺‘存在之力’的吃人魔潜入了这个城市。”
混杂在来往人群之中的诡异光亮。
“不,你不用担心,已经被我的同志收拾掉了。”
映入眼帘的是,人类。然而,透过单边眼镜的却是,昏暗的火团。
“那个吃人魔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吃人,所以动了一些手脚。”
这个物体夹杂在人群之中,伪装成*人类的模样。
“就是名为火炬的装置,那是‘存在之力’的残渣,会伪装成遭到啃食的人类。”
不停摇曳的火苗以正常的标准来看也是毫无生气,缺乏存在感。
“火炬会慢慢消耗‘存在之力’,最后在任何人也察觉不到的状况之下悄悄熄灭。”
忽隐忽现,仿佛随时可能熄灭的火苗在人群之中徘徊不定。
“意思就是,‘存在之力’一旦消失,就等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很想大喊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做假的!然而,她了解那种感觉。
“我们的同志负责解决这种残酷的吃人魔,我的工作则是收拾善后。”
她知道也感受得到,以前也曾有过这种从体内深处涌现的不协调感与毛骨悚然的感觉。
“遭到吃人魔啃食之后的世界,丧失了原本应该相互影响的和谐。”
单边眼镜当中,有一缕火苗消失了。
“于是产生‘不自然’的扭曲规模一旦扩大,很有可能导致可怕的灾难。”
另一边的眼睛,却无法辩识出来。
“所以我巡回世界各地,修正并调整扭曲的部分。”
令人战栗的,对于存在与丧失的不协调感。
这个人存在过吗?还是这个人一开始就不存在?
曾经是大地主的佐藤家东边,有个院子应该说是宽广的庭园。
其中一隅,是一片从馆邸东边延伸凸出的屋檐,下方是半露天的泥巴地房间,便于一面品茶一面观赏庭园四季,地面比庭园来得稍微高一些。这个地方已经有十年以上无人使用,但从来不曾疏于打扫整理。
在又黑又硬的土堆上面,这个家的不孝子与他的朋友正展开一场如同画中所描绘的艰苦奋战。
“嘿咻——!!”
“你的病才刚好不要逞强,太危险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不,可是呃说的也是。”
听田中荣太这么一说,佐藤启作出人意料地二话不说,放开正打算举起的巨剑“吸血鬼”布罗特萨奥格。
随着沉重金属之间的擦撞钝响,这个“红世”宝具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也就是厚重的铁片摆放在低矮的台座而剑柄悬空的位置话虽如此,佐藤也只是握住剑柄稍稍把剑抬起而已。
这里是两人小时候玩相扑,长大后各自进行必要训练的运动场。现在不知为何演变成将异次元世界的宝具灵活运用的地点。
在玛琼琳拿回这把“吸血鬼”布罗特萨奥格之后,他们两人立刻把巨剑搬来这里,利用放学回来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努力训练如何用剑(接下来才是平常的读书时间)。
摆放在正中央的“吸血鬼”布罗特萨奥格的剑架,是将车库里面专门用来加工零件的台座搬过来使用。原本应该相当坚硬的土堆承受了钢制台座与巨剑的重量,已经凹陷了数公分。虽然这里每天都打扫得一尘不染,不知为何却带有一种空虚的感觉。
田中轻拍佐藤的肩膀,要他后退。
“这可是带有利刃的杠铃啊,要是太过逞强,生完并接下来变成受伤的话,就不怎么好玩了。”
“我知道啦。”
佐藤表情复杂地答道,接着往摆在泥巴地房间一角的铁椅一股脑儿坐下。脸色略显郁闷地看向田中。
他以右手握住巨剑剑柄,左手以明知是很不自然的手势从上方盖住。
“——喝!!”
出声呐喊,凝聚全身力量,使出肌肉最大极限,把剑举起。
又厚又长的刀身整个浮起。
不过
只到此为止。
“唔,可恶!!”
“磅”的一声,从数公分的高度落下的剑身撞上铁板。
“不、不要紧吧!?”
佐藤连忙站起身。
“没事。”
田中伸出双手,笑得苦涩。粗糙的大掌只有握住剑柄的右手一片通红。所幸似乎没有受伤。
“可是——没什么。”
“果然还是没办法”这句话差点从喉咙冒出,田中及时打住。一旦说出口一起就结束了,这个念头一直挥之不去。
佐藤也感觉得到,但他什么也没说。再次略显粗鲁地坐下。
两人从来没有开口讨论过这句话,却同时决定绝对不能说出这个忌讳的字眼。
田中再次凝视“吸血鬼”布罗特萨奥格的“单手握”剑柄。虽然尝试连左手也一起使用将之举起的方式,但是这把剑的重量果然凭这点程度是无法应付的。
人类即使可以举起杠铃,也无法灵活挥舞。
肉体的极限乃是不争的事实。
就算明白这一点,田中仍然握住剑柄。
(大姐挥动的时候,刀身会泛起鲜红色的涟漪我们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吗?)
“怎么?你们两还在玩啊?”
背后传来无精打采的声音。
“为什么我身边全是这种玩不腻、学不乖的家伙?”
身着双边抽绳T恤的玛琼琳站在泥巴地房间入口处的走廊,今天的她放下长发,让一头直顺的栗色秀发披在肩后。
随即,夹在她腋下的神器“格利摩尔”爆笑出声:
“哇——哈哈哈!你明明知道这两个根本就是玩不腻学不乖的嘛噗!?”
“闭嘴,笨蛋马可!”
她伸手一敲对方安静下来。
佐藤站起身来询问:
“玛琼琳大姐,真难得你会来这里。”
“我是来探险的啦!”
“是探索吧,要找噗!”
“闭嘴!”
听着两人一如往常的对话方式,佐藤跟田中不禁笑了。
玛琼琳抓抓头试图敷衍过去,然后说道:
“什么都需要经验,所以我不会制止你们但是你们最好明白,有些事情的确是你们的力量所不能及的。”
刚刚才确认过这件力量所不能及的事情的跟班之一…田中荣太将红肿的手藏到身后,仍然答道:
“就算明白还是要继续尝试,希望大姐能够谅解。”
“”
玛琼琳稍稍拨弄长发,并未回应,只是继续说道:
“一起同行只是一句玩笑话,我可能在几个月或几年后,只要调音师一出现,就必须离开了。”
说完才发现。
(——?什么时候演变成这样的局面的?)
已经决定了吗?那不是昨晚炎发灼眼才提到的事情吗?
马可西亚斯老是挑这种时候默不作声。
站起身来开口说话的是,感觉就像拼命三郎一样的跟班之一(两人一起冠上这个头衔)佐藤启作,他以半立正站好的姿势答道:
“就算玛琼琳大姐只不过在开玩笑,但对我们来说是不一样的。”
“”
玛琼琳感受到异样的压迫感,顿时觉得很无聊,从鼻子冷哼一声接着转过身,离开时顺便呛声道:
“如果‘那家伙’明天出现,我就会马上离开,别忘了这一点!”
提前感觉到马可西亚斯想开口说话的动静,“磅”的一声敲了“格利摩尔”一记。
感觉不够威严。
(算了,反正也不会觉得不愉快。)
黑夜开始渗入地平线。
(为、为什么)
大马路上的人潮目前正处于尖峰时刻。
穿梭在人群之中的吉田一美面露极其憔悴的表情,跟随在卡姆辛身后。右手扶在卡姆辛肩上,藉由他支撑自己。左手紧握着那个名叫“杰塔托拉”的单边眼镜。
(为什么)
岂止步履蹒跚,吉田还拖着不停颤抖、随时可能瘫软的脚步,感觉骨头仿佛消失了一样,只觉得四肢无力的身体勉强依靠着卡姆辛得以站立。不过,她还是无法对他表示感谢。
(为什么)
卡姆辛的肩膀看来细瘦,但体内充满强劲的力道。掌心隔着衣服却可以感受得出来。
少年是个可怕的存在。
现在可以明确体验到这一点。
“为什么会这样?”
内心不知第几百次的疑问,终于化为即将中断之前的颤抖声音脱口而出。
吉田“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什么东西。她感觉不到熄灭的火炬,“好似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从头到尾只能感应到那股诡异的不协调感,由于是透过单边眼镜跟自己的肉眼两者同时观看的关系,才会产生那种感觉。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无法承受持续凝视那幅景象的这个事实,以及藉由卡姆辛的说明所产生的诡异体认与理解。
“这是真正的事实”。
听见少女发出的说话声,卡姆辛从风帽下方,头也不抬地淡然答道:
“很抱歉打乱了小姑娘的精神平衡机制,然而必须确实感应到不协调感,对我们才会有所帮助。见小姑娘聪颖过人,所以一时大意,做事的步调略显冲动,非常抱歉。”
“呼嗯,我也向小姑娘道歉。”
即使处在人群之中,贝海默特也满不在乎地开口说话。
“不过,藉由我们的当然,也包括小姑娘你在内哦我们的工作,可以大幅降低吃人魔锁定这个城市的几率。尽管怨恨我们当然,只有卡姆辛跟我而已,尽管怨恨我们没关系。”
接下来,卡姆辛态度严肃地接腔:
“不过,希望小姑娘可以协助我们。不为别的,而是为了小姑娘着想。”
“可是,那些、那些”
吉田双肩打颤,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事实上,如果不是身处人群之中,可能真的会哭出来也说不定。甚至连头也抬不起来,害怕得无法正视这个“世界”。单就没有当场昏倒这一点,以平时的她来说已经近似奇迹了。
她看见了
“这个世界的真相”。
看见了毫不知情生活着的地方的危险性,以及遭到灾难重创的伤痕。
看见了因吃人魔而丧失“存在之力”的人类遗骸。
看见了徘徊在街道上,燃烧着昏暗诡异火焰的代替品。
看见了大量混杂在人群之中,于无人发觉的状况下持续度日的残渣。
看见了总有一天即将燃烧殆尽,消失无踪的牺牲者。
那是火炬。
吉田一美看见了。
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事实有如可怕的传染病侵入她的体内,让她全身不停颤抖。
冲击太过强烈,以至于无法明确表达情绪。
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何感想。
卡姆辛对着她说道:
“我说明一下昨天向小姑娘询问住址的理由好了。”
该不会是什么另类的推销手法吧?昨天是这么认为,心想原来还有这种事情。而接下来的说明几乎要粉碎吉田的心。
“小姑娘请你放心,你的家人全部安然无恙。”
对他而言,这是为了安抚少女目睹眼前景象而受到严重打击的精神状态,为了适度降低危机意识所采取的因应措施。
然而,吉田却因此产生另一个层面的恐惧感。
安然无恙这句话无非是代表了另一个相反的可能性。卡姆辛这番话在她听来,并非现在目睹的“别人的世界”,而是对于家人朋友与亲近的人所居住的“自己的世界”的一种侵略。
“对于我们擅自私下确认的无礼行为,在此向你道歉。不过,如果你的家人之中出现火炬的话,我们之间的约定就不能算数,必须再另外寻找愿意接受这个说法的引路人。到时候,你只会觉得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孩,如此而已。一开始我们就说过,寻找引路人的过程是最辛苦的。”
原本是避免对方受到打击才会出言接腔,结果出现的全是反效果。对于这个现象早已习惯的卡姆辛显得冷淡无情、不以为意。
这番话强烈冲击着少女原本已经十分脆弱的内心。
(我真是个大傻瓜!)
吉田一美打从心底后悔不已。
(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
早知道不要理会“昨天那个奇怪的少年”就好了。
怎么一来,自己现在就会留在原来的地方。
预习明天的考试。
阅读喜欢的小说。
帮妈妈准备晚餐。
边折叠洗好的衣服边看电视。
可以留在原本应该做这些事情的地方。
(为什么,我要站在这里?)
或许可以改变烦恼的自己也说不定。
或许可以抓住机会也说不定。
抱持这种些许的期待与天真的决定一脚踏进,才明白这个世界太过骇人,付出的代价太过庞大。她完完全全、理所当然没有办法按照卡姆辛所说的那样坦然面对。
吉田似乎喃喃自语一般询问道:
“为什么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呢?”
不知不觉,开始对他使用敬语。与其说是表达敬意,不如说是表露恐惧。
受到询问的卡姆辛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根本没有任何人会允许这种事,当事人也不会取得任何允许,只是刚好有个动机想这么做,并且拥有足以达成的力量罢了。)
即使内心已有答案,却没有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对世间大到难以承受的不如人意避而不谈,仅提供微不足道的一时慰藉:
“从这个城市的扭曲推测,大部分的火炬已经熄灭了。原本的数量比小姑娘你看到的来得更多,那个吃人魔已经被我们的同志歼灭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吉田对于这个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露出有话要说的表情,不过卡姆辛却佯装没有发现。在他看来,并不觉得有继续给予她情报的必要。
事实的认知手续已经完成。
因此再继续下去是毫无意义的。给予越多情报,反而越是加重她的烦恼与痛苦。若是这么做导致她陷入自闭状态,妨碍自己完成使命,那可是一点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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