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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风云.com-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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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自己抢劫财物之时,不也经常是非不分,乱伤人命,这或许就是老天爷的报应吧?”
凌云飞昏了过去。
第八章结茧
“姐姐!姐姐!你别走!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真的!求求你了!千万别扔下我!”凌云飞嘴中不住地呢喃,紧紧拽着姐姐的衣袖不放。然而衣袖是脆弱的,禁不起拉扯,衣袖断了,姐姐双手掩面,转身狂奔而去。凌云飞泪流满面,“姐姐,姐姐”
迷迷糊糊中,凌云飞感到一双柔软手的轻轻的覆在了他的额头上,冰冰的、滑滑的,说不出的舒服,仿佛带着一腔脉脉温情,象一缕清风吹过了他枯寂的心灵,“姐姐,你回来了!”凌云飞大喜过望,迫不急待地睁开了双眼。泪眼朦胧中,一个俏丽的身影正站在他的面前,白衣白裙,一绢轻纱蒙面。不知为何,虽然看不见她轻纱背后的面孔,但凌云飞潜意识中觉得轻纱后面的双目,正充满了关怀,深深注视着他,然而眼神虽然相近,眼前之人却显然不是他最想见之人。心中一声叹息,长出一口气,仿佛把满腔的失望叹出去,“姐姐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凌云飞彻底地清醒过来,认出了前面这位姑娘正是替他挡了一剑之人。
“多谢小姐施以援手,林云飞感激不尽。”凌云飞挣扎了一下,虽然感到腰部的伤口还有些痛,但也不是不可忍受,与在地牢长时间挨板子相比,这点痛对凌云飞来说,不算什么。他终于坐了起来。
姑娘静静地看着他,俏丽的身形如诗如画。虽然眼见凌云飞咬牙忍痛慢慢挣扎坐起,她却没有伸手相扶,这与凌云飞昏迷之时,她以手覆额的情形大相径庭,不知是出于矜持,还是害羞?
“你叫凌云飞?”声音绵软柔和,明显的江南口音。
感到了她声音中的惊讶,凌云飞微微吃惊,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小姐?这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只不过二十多年前,也有一人与你同名。”说到这她轻轻叹息一声,柔和的声音中似乎掺进了某种朦胧的东西:“他是一个大盗,被我的父亲误杀了。为这件事,我父亲耿耿于怀了二十多年了。你居然叫凌云飞,这世上的事真是不可思议——我父亲杀了一个凌云飞,我救了一个凌云飞,上天的安排有时真是很有意思。”
“你”凌云飞到底将要吐出口的话憋了回去,但他脸上震惊的表情却怎么也遮掩不住,连向白衣姑娘解释她将林称作凌都忘却了。“救自己的人居然是云鹏的女儿,是从十四岁起就号称江南一美的江南第一美人的云忌弱,天下的巧合之事真”凌云飞实在想不出恰当的词语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只是觉得冥冥中有一根无形的手牵引着他走向一定的方向,而这方向往往来是人的能力无法左右的,。
“怎么了,你?”云忌弱下意识地追问一句,随即她意识到了什么,和凌云飞双目互视,不由都笑了起来。两次相同地表情,两次相同地问话,这也是一种巧合吧!尽管每个人都有疑问在心头,但都没有再往下深究,世上的事原本就该如此,否则人生的乐趣便也减少了几分吧。
“令尊是”凌云飞追问了一句,虽“明知故问”,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必须如此问的。
“我父亲姓云,名鹏,想必你也听说过这名字。”
“令尊之名威震天下。天下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不是聋子,那就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了。”凌云飞这话说的有点不大恭敬,他心中的芥蒂还未完全消除,想让他说出大拍马屁的话,却是不能。
云忌弱沉默下来,想是觉得凌云飞这人有些莫名其妙:人家救了你,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实是不太应该。
半晌,云忌弱才又说道:“你的剑伤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了,身上的寒气经过些时日的调养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倒是你中的毒很是麻烦,由于中毒后,你强行运功却敌,毒素已随气血扩散到全身经脉,除非有解药,或者有大高手帮你打通全身经脉,也许才有希望,”云忌弱说到这,沉吟了一下,仿佛心中有些犹疑不定,才继道:“大高手吗,我爹爹原也算上一个,可惜他外出访友未归,而他老人家向来如闲云野鹤,行踪难觅,至于解药吗”云忌弱沉吟了一下,淡淡语音就此断了,余下之意不说自明。
听着云忌弱述说与自己生死攸关的事,感受到了她仿佛无关痛痒的语调,凌云飞不知如何,突然有一种淡淡的伤感涌上心头,仿佛云忌弱这种语气地急剧变化让他触摸到了什么,待要细细思量一番,却发觉心中一片茫然,没有半点头绪。在他颠沛流离的六十多年岁月中,居无定所,少有与陌生女子打交道地经验,遇到这种情形,殊少应变的本领,一时楞楞地呆住,不知如何想,更不知如何说。末了,只好尴尬一笑,道:管他呢!没有云小姐,如今的我肯定已是一具冰凉的尸体,承姑娘的情让我再多活上几天,这已是天大的恩泽了,我凌云飞感激不尽。“这话干干巴巴,有些语无伦次,但凌云飞觉得这至少表达了他的心意。
“凌公子太客气了,遇到这样的事,任何人都不会袖手的。”这位云忌弱小姐似乎有些心神不属,答完话便不再言语,仿佛陷入了沉思。凌云飞听到“凌”公子的称呼,心中不由微微苦笑,更没有了解释的心情,其实何必要解释呢,本来就姓凌吗。从小到老,这还是第一有人称呼他为公子,“公子,有六十多岁的公子吗?真是滑天下之稽呀!”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再说话,一种看不见的隔阂无声地息地横在了他们之间。
几缕阳光透过窗纸洒进了屋中,无数的光影活泼泼地闪动,宛如无数的精灵在跳着欢快的舞蹈,凌云飞呆呆注视,不由痴了。几声清脆的鸟鸣从窗外传来,旋即叽叽喳喳之声不绝于耳,彰显了欢快活泼,让人心中浮起一股振奋之意,同时惊醒了两个各想心事的人。
“天都大亮了,凌公子你好好休息,有事可叫外面的丫环叫我。”云忌弱说完,未等凌云飞回答,身形曼转,轻盈而去。
目送着袅袅的背影消失不见,凌云飞感觉弥漫室内的那种如兰似麝的幽香缈缈然竟似也随之而去,不由惘然若失。投入的心神失去了关注的对象,身上的疼痛随之而来,并且突然之间仿佛痛了许多,忍不住呻吟一声,仰倒在床上。
“呀哎!”凌云飞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心中悔恨不已,“自己简直是太笨了!居然忘了问人家救自己时,有没有受伤?后来的情况如何?护院、家人伤亡怎样?这真是失理之至,怠慢之至,无情之至。怎么连最简单的人情事故都不懂了,无怪乎人家不愿意再理会自己。”
他越想越觉无趣,起了告辞之意。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身上剑伤、毒伤未愈,外面情况不明,一出云家也许就有不测之祸,如今想来在云家反而是最安全的,应该没人敢来云府来对付自己,此时告辞实是不智之举;再说了,人家是名门大小姐,江南第一美人,身前身后围绕的青年才俊数不胜数,哪会在意一个村野鄙夫的失理呢?看来是他太多心了。
然而他无论如何静不下心来,思前想后,脑海中全是云忌弱的身影,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让他心乱如麻,烦躁不安。“我这是怎么,难道是”凌云飞被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吓了一跳,“不!不可能!绝无可能!我一个老头子居然会对一个刚见面的姑娘有这样卑鄙的念头,这,这,这总之无论如何,绝不允许再有这种想法。”
“只要还活着,希望就存在。”凌云飞只好将杀手剪拿了出来,但他默默诵念数遍,居然不起半点作用。百试百灵的杀手剪竟然失灵,凌云飞顿时惊慌失措;他刚刚受伤,本来心灵就比较脆弱,在心火的引导下,长年累月练就的沉稳忍耐一时如溃河大堤,一决而开。
凌云飞只感各种念头,如走马灯般在他的头脑中此起彼伏,频律越来越快,不久便失去了控制,乱成了一团;真气耗损严重,身体受伤,复中不明剧毒,致使许多经脉被於住,心智一失,体内两缕已被逼入一角的寒流,失去控制,顿时如脱缰的野马,冲了出来,在凌云飞的体内乱冲乱撞,结果又引动了他一条条经脉中残存的真气,于是凌云飞的体内形成了无数的水线,水流,河流,互相排斥,互相吞并,斗成一团。
凌云飞感到身体从外到内,无处不痛。仿佛无数冰寒之极的刀在一点点切割他的内脏,仿佛一丝丝滚烫的沸油在他的经脉中流淌,仿佛无数的炽热火焰在烧烤着他一寸寸的肌肤,仿佛有人在他被割成一条条的伤口上洒盐,他时而浑身抽紧,时而四肢大张,从皮肤中涌出的汗珠,刚一冒出,便如在火红的铁板上滚动般,嗞的一声,转瞬消逝不见。
这无法形容的痛苦啊,让人怎么忍受呀!
昏迷吧!昏迷吧!他在心中呼喊,然而头脑反而于此刻清醒过来,凌云飞觉得他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清醒过,他双手死死地揪住身下的棉垫,牙齿咬得咯吱吱响,强迫自己去想地牢石壁上的那些线条,一条两条渐渐地,一幅完整的画面栩栩如生地在他的眼前摊开。定位任脉,微弱气流一滴滴,一缕缕沿着画面上的线条流动。烈烈地痛,无比艰难地起步,比蜗牛还慢的速度,在比岩石还要坚定的毅力面前开始松动,一丝丝地开始了后退。“微隙在所必乘”,前进!前进!再前进!道路一点点拓宽,一厘厘,一分分,蜿蜒前伸。
凌云飞的眉头仿佛是久旱过后的枯苗,在淅淅沥沥的细雨地浸润中,慢慢地舒展身躯,绽放出生机和活力。几缕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若有若无地一层淡淡的蓝烟从他的头部蒸腾而起,衬得他的脸宛如一块蓝田美玉,如梦似幻。
不之何时,一位红衣红裙的女子站在距凌云飞三尺远距离处,迷人的双目中闪现出一抹惊奇,使得她那张清雅高华的面孔上在一瞬间幻出点点艳光,又增几分丽色。
随着时间的流逝,凌云飞脸上的蓝烟越来越厚,浙浙的他的周身都笼罩在蓝色的烟雾中,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被蓝烟托起尺许的高度,姿势竟无半分改变,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将他缓缓举起,轻柔地托住。慢慢地蓝烟开始凝结,仿佛蚕在织茧般,越积越厚,终于将凌云飞包进了尺厚的,玉质莹莹地蓝色晶体中:一个奇异无比的“蝉茧”诞生在一位美丽的姑娘面前。
姑娘的惊奇之色已变了震惊,任她识见如海,家学如山,但这等匪夷所思的情景却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缓步上前,慢慢地伸出有些颤抖的纤手,哆哆嗦嗦地将美丽的右手掌轻轻地在蓝玉上一掠,马上又缩了回来,跟着回来的还有一种坚硬,一种冰凉。坚硬也就罢了,但那瞬间的冰凉,却让她的娇躯抖颤了一下,手掌居然麻麻的,变得有些僵直。“万载玄冰恐怕也不过如此。”她微运玄功,将那丝寒意驱逐干净。
在这片刻间,她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面色不禁有些发红。
“自已只不过轻轻碰了一下,便冷至若此,他身居其中,居然显得若无其事,真是不可思议!”
她晃动了一下右手,已灵活自如,想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这屋子里面好像有不对的地方。”她心中闪现出一个模糊的念头。但哪里不对呢?她游目四顾,没发现异常之处,不由奇怪不已。“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这个人”,肯定与这个人有关,电光石火般,她终于明白了——这块“蓝玉”本身这般寒冷,这屋子里的温度竟然没有半点变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真是个怪人!”姑娘最后得出了结论。
第九章倾城
绵密的雨丝,如诗如雾。
带着轻愁的春风,仿佛无边无际的,无隙不在的剪刀,妒忌地将雨幕割成一团团,一片片;铅灰色的云压得很,远处的太苍岭仿佛被压得弯曲了腰,比平时矮了半截。
天地间迷迷茫茫,混沌初开的光景。
凌云飞仿佛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压抑沉郁,从深深的睡眠中醒了过来。睁开眼,两道蓝悠悠的光茫从眼中透射而出,阴暗的屋内在这一瞬间纤毫毕现,就在这一刻,凌云飞透视过屋门,清晰地看到了屋外弥漫的雨雾。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眼中蓝光消逝不见,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视线随即被木门隔断。“怎么回事?我的眼睛居然能隔着厚厚木门看到屋外的景象,难道是我刚刚醒来,神智不清,产生的幻觉?要不为什么一转眼又看不到了?”
摇了摇头,只感此时的自己神清气爽,似乎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疼痛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用手轻按腰部伤口部位,只有轻微的疼痛之感,心下大奇,迫不急待地掀衣解开包扎腰部伤口的一层层整齐的棉布,心中不自禁地涌起阵阵感激之情。这位云忌弱姑娘对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如此尽心尽力,由此可以看出她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好姑娘。看了看腰部三寸长的剑伤,已奇迹般地粘连一起,看来用不了多久便会完好如初,心下更是感激——人家肯定是用了极为珍贵的疗伤之药,否则哪有好的这般快法。
他功行一段时间,沉淀在体内残留下来的蓝色物质缓缓发挥作用,神游万里,已是全凭一丝灵觉的牵引,全然不了解发生在他身上的异常,自然将功劳全归在云忌弱的身上。
这次走火入魔对凌云飞来说真是九死一生,凶险无比,如果不是他的经脉经过再生而变得柔韧强悍,如果不是地牢中潮湿的环境造就了他内力如水般具有柔和包容的特点,他绝对逃不过全身筋脉断裂的劫难。
瞑目盘膝坐好,真气流转全身。凌云飞惊喜地发现,不但他堵塞的经脉已全部打通,便是在最难打通的督脉中真气一样的流转自如——督脉豁然已经全部打通。看来“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真是一点不假,一次暗杀至少缩短了凌云飞五年的苦练时光。真气运转到长强穴,待往会阴穴而去,却是不能前进分毫,看来练武者要想跨跃任督二脉中间相隔的这九寸距离,如非特殊机缘,特殊禀赋,光凭苦练,实是水中月,镜中花。
真气运转三次,依然探不到毒素的存在,加之感觉不到身体的不适之处,想来毒素已去,凌云飞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下来: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至于如何捡回来的,他却是懵懵懂懂,有些想不明白。
往夕的恩怨,莫名的情感,药铺、酒楼的情况如何?向阳府的义父如得到这边的消息,定会赶回来,要是被暗处的敌人叫人情何以堪!还有那四个可恶的女人,虽然与他交手时间很短,但他却深知这几个人的厉害,以她们的剑法推之,其师父、长辈的武功定可直追云鹏、燕兆男之流,被这样的人物当成敌人,以后的日子过起来,怕又得“多姿多彩”了。
束好衣服,起身下床。
伸手将窗子推开,一片迷蒙的雨雾随着风荡了进来,扑在了凌云飞的脸上、衣服上。感受着丝丝的春寒,将目光投注铅灰色的阴云,心中油生亲切之意,“五年前,当再次睁开眼睛时,也是这样的天空。”
今天的情形与那时何其相似,不同的只是人的心情罢了。
忽然心有所感,视线转处,目光顿时呆住。曲曲折折,鹅卵石铺就的院中小道上,一红一白两位佳人翩翩而来,红衣撑红伞,白衣举白伞,仿佛昏暗的院中一白一红两花同时绽放,那种色彩明烈的对比,鲜明地烙进凌云飞的心灵深处。多少年后,当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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