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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宫倾城乱-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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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箬见了,笑道:“进来吧。有什么事?”

  鸣绢拿了中秋采买物品的小册给欧阳箬过目,欧阳箬看了看,字体娟秀,条目清楚,该买多少,银钱大概多少,都一一列了。

  连欧阳箬不擅于看帐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将那帐册放在了桌上,笑道:“说起来鸣绢真的是管帐的一把好手,以前家中是做什么的?”

  鸣绢面上闪过一丝黯然:“家中以前开了三家布店,后来爹爹一心要考举子,都将家业荒废了。奴婢幼时曾跟掌柜的学过看帐,所以懂得一点。”

  欧阳箬点点头,美目在她面上一轮,看她一眼:“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依本宫看,倒真要识几个字才能在这世上立足。你做得不错。将来出了宫便开间布匹店,自己当个女掌柜,许还能找户好人家,生儿育女”

  她说着说着便愣愣出神,若当初,她不是入了华宫当妃子,那是不是也是嫁一户人家,相夫教子

  命运兜兜转转,谁在其中都身不由己她回过神来,冲鸣绢涩涩一笑。

  鸣绢被她那一笑晃了心神,只觉得她容光绝美,恍然若仙子,但是其中的悲凉意味,却看得她心中忍不住涌起酸楚。

  过了一会,德轩进来,见内屋只有欧阳箬等三人,才躬身道:“娘娘,事情办好了。”

  欧阳箬惊诧坐直,看了一眼鸣眷,才问道:“这般快?才过了了五六日而已。”

  德轩含笑道:“娘娘,他说了,这等小事情自是手到擒来。”说着对鸣绢微微一笑:“鸣绢姑娘大喜了,你的奶奶与妹妹都被安排妥当了。”

  鸣绢听得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德轩摊开手心,一封皱巴巴的信递到她面前。鸣绢看看欧阳箬,又看看宛蕙这才颤抖着打开,才刚刚看了一行字,泪就滚了下来,一封信读完,已泪水满面。

  她“扑通”一声,跪在欧阳箬跟前,哭道:“娘娘的大恩,奴婢这一辈子都报答不完。”

  欧阳箬命宛蕙扶她起身,含笑道:“你不怀疑那信是假的?说不定是本宫命人造的?”

  鸣绢摇头,指着那信的最后,歪歪斜斜画了一朵桃花道:“这是奴婢妹妹的小名,她小名就叫桃花,除了奴婢的奶奶与奴婢,谁也不知道,这封信真的是她写的!”她说着又要哭。

  欧阳箬点点头,心中大石放下:“那既然你的心愿了了,现在给本宫说说,柳国夫人那边可有什么破绽?”

  鸣绢冷静了许多,将信细细放在怀里才道:“奴婢这几日也回去想了想,柳国夫人为人精明,什么事她都不出面,只命下人去做,所以实在是很难拿到她的把柄。可是,奴婢想,鸡蛋还有缝呢,柳国夫人做事总有马脚。这后宫用度都是柳国夫人说的算,这个宫少一点,那个宫少一点,其实积在一起就是很的的一笔,柳国夫人对外称那些银钱都归到了国库,奴婢以为,其中定有不少被她中饱私囊了。”

  欧阳箬听得她说的有道理,点点头:“不错,本宫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这根本不好查,说得难听的,就是根本没机会查。都在柳国夫人手里握着呢,除非”她忽然陷入沉思之中。

  鸣绢心中惴惴不安,欧阳箬忽然抬头一笑,先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她笑着拍了拍鸣绢的手,笑道:“宫里不好查,可以先从宫外查起。她藏那一大笔财是为什么?在宫里难道要用那么多?”

  欧阳箬嫣然一笑,望着没回过神来的德轩与鸣绢,笑得妩媚生动。

  德轩依旧不明白,欧阳箬叫鸣绢与宛蕙退下,秘密地商量起来。德轩听完,连连称妙,只是半晌后才为难道:“可是就算搜集到罪证我们朝廷中无人,也没办法扳倒柳国夫人啊。柳国夫人家中财势通天,想必已经买通了不少官员了。我们与她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娘娘请三思。”

  欧阳箬拧起悠远的柳眉,细细地想了想,忽然笑道:“也是,容本宫再想一想,这事急不来。”

  德轩这才退下,临去前他回身道:“娘娘若有这心,奴婢先去再通知外边的人,命他们暗中查探一番,就算扳不倒她,手中有罪证也是多了一道防身符。”

  欧阳箬微微一笑,低了头饮了一口茶:“防身符,不要变成催命符才好。就依你说的,吩咐外边的人,一定要抓住切实的罪证。”

  德轩敛容躬声道:“是,奴婢遵命!”说完,大步而去。屋外的秋光灿烂,又是一年深秋到了。

  ——————

  冰冰迷上了看电视剧堕落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布天网(二)

  八月十五的中秋很快便到了,欧阳箬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出席那热闹的中秋宴,只与几宛蕙等几个在“云香宫”里简单过了。

  宛蕙置办了一桌菜肴,欧阳箬便叫众人不必拘礼,都一起坐了吃了,连做粗使,洒扫的宫女都在僻静的院子里开了一桌,里面外边,热热闹闹,真似过年一样。

  欧阳箬看着他们,眉眼笑意盈盈,今年的中秋与去年大不一样了,少了几许悲伤,多了几丝憧憬,即使前路依然坎坷,可是有了盼头,人便不一样了。

  宛蕙甚是激动,举了一杯水酒对欧阳箬道:“娘娘,这可是我们在宫里过的头一年呢,奴婢愿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平安。”

  说罢先饮了。众宫人也都笑着敬了。欧阳箬端了一杯清水一一笑着回了。霖湘见众人热闹,也笑得咯咯地。

  欧阳箬看着她粉嫩的小脸,心中一酸,便别过脸去。小霖湘却腻了过去,奶声奶气地叫着“母妃,母妃”叫她看她的新衣裳。欧阳箬笑了笑,细声哄了。

  宛蕙自是最明白她的心思,忙将小霖湘抱了过来,靠在欧阳箬身边。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皎洁如月盘一般。欧阳箬听着众人吃酒说笑声,便回了内屋。她如今身子越发重了,时常感到倦怠。

  本是心中有事,却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身边似坐了一人,她的眠浅,立刻睁开眼睛。

  睁眼一看,睡眼朦胧中,只见楚霍天一身玄色长衫,外罩一件暗红色罩衣,墨玉的发冠上雕了两只金龙,栩栩如生。

  他手中拿了条薄衾正要往她身上盖,一回身,却见欧阳箬醒了过来,俊颜上挂了一丝笑:“是朕吵醒你了吧?”

  欧阳箬心中一暖,拉了他的手,示意他坐下,将头靠在他胸前,笑叹:“皇上可过来了。臣妾以为皇上今夜不过来了。”

  楚霍天不答,默默看了她半晌,忽然摸了摸她冰凉的脸,一伸手,放在她面前,看定她静静地道:“你哭了”

  欧阳箬一愣,才觉得面上湿濡一片,赶紧擦了擦:“皇上这”

  楚霍天按了她的素手,一双深邃的眼眸在她面上搜寻:“是不是想故乡了?”

  欧阳箬低了头,轻轻地“恩”了一声,楚霍天搂了她,长叹一声:“终究是朕害了你,可是,若重来一次,朕依然会这么做。箬儿箬儿你可恨朕么?”

  欧阳箬在他怀里听得他的从胸中传来的声音,嗡嗡的,似乎这话从心中延伸过来,传到她的心中。

  欧阳箬忽然笑了,笑得皎洁如月,笑得妩媚如云,往日的执着的什么,忌讳着什么忽然在这最虚软的一刻统统崩塌。

  她不假思索,冲口而出:“臣妾恨过皇上,但是,恨太累了,所以臣妾想问皇上一句。皇上,可以让臣妾依靠么?一生一世的依靠。不因臣妾的年华老去,不因臣妾的身份卑微,单单让臣妾一生有靠。臣妾便知足了。”

  楚霍天面上动容,握了她的手笑道:“好,朕金口御言,朕只要有生一日,便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害你,定保你一生无忧。不过箬儿,你也不会背叛朕,离开朕对不对!”

  他的眼中带了一丝热切与希望,在她面上搜寻,欧阳箬心中重重一震,想笑,忽然却忍不住想哭。原来,原来他的心中也有顾虑。

  两人默默对视,眼中波涛汹涌,掀起滔天巨浪。

  他太骄傲,天下家国,在他的掌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有她的心他捉摸不定,所以他一直怕,怕所有对她的好,她都不领情。征战南北,夺权霸势,从来没有退缩过的人在情关上犹豫重重。

  她太多的顾虑,一介亡国妃子,颠沛流离,像最无根的藤蔓依赖着他的恩宠,他的庇护,在看不见的重重险境中将真心深埋。

  而如今,这一刻,两人沉默地对视,那最深埋在心中的那个念头越来越要跳出心腔,显现在二人的面前。

  欧阳箬看了他半晌,幽幽一叹:“霍郎”说着投入他的怀里。

  

  第二日,楚霍天依旧早早上朝,欧阳箬撑着在一旁伺候他更衣。楚霍天笑着道:“去,坐着便好,小心碰了朕的皇子。”

  欧阳箬笑着斜睨了他一眼,啜道:“哪里是皇子,分明是帝姬。皇上不觉得臣妾越变容光越盛了么?生女的都是越变越美。”

  楚霍天哈哈一笑,刮了她的鼻子道:“哪里美了,朕觉得你越来越丑了啧啧,太丑了太丑了”

  他本是玩笑话,欧阳箬却听了三分急了,慌忙去照镜子,又急忙问道:“真的丑了?真的吗?”

  楚霍天见她如此,在她耳边轻笑道:“别照了,你成了母猪,朕也是喜欢的”此言一出,引得欧阳箬抡起粉锤作势要打。

  两边伺候的内侍吓得慌忙道:“哎呦,娘娘,皇上可打不得的”

  欧阳箬这才悻悻住了手,楚霍天与她笑了一阵,便出了门,欧阳箬送了他出去,楚霍天忽然见殿前小园中好几盆早开的菊花都谢了,皱了剑眉道:“怎么这菊花谢了都不搬走再换几盆来?”

  欧阳箬看了一眼,不在乎地道:“不就是几盆菊花么,再领的话,又要耗内务府的开销,柳国夫人不是奉行裁减用度么,还是把钱花在国家大事才好。”

  楚霍天面露激赏,正欲要说,欧阳箬忽然又问:“皇上,柳国夫人这一两个月下来,可是节省了不少银子了吧?”

  楚霍天一愣,却半晌没说,握了握她的手道:“谁知道呢,朕看报上来的还是没少多少。”

  欧阳箬哦地一声,也就不说了,便恭送了他出去。

  转眼见那几盆凋零的菊花,忽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 布天网(三)

  她是不是太冷情了?昨夜的交心,今日的利用。站在他的面前,她笑靥如花,不动声色在他心中埋下猜忌的刺。

  她看了看屋外的朦胧天色,空气中带着冷冽的味道,都道秋风肃杀,怎么心也觉得如秋一般清冷到底?她淡淡收回眼眸,不愿再想。

  宛蕙站在一边,看着楚霍天离开,对欧阳箬轻声道:“娘娘这句话真不露痕迹,估计这刺就在皇上心里种下了。”

  欧阳箬优美的嘴角一勾,划出冷媚的弧度,轻轻搭上宛蕙的手臂静静地笑:“也就是一根刺而已,要让这根刺在皇上心里扎得深,扎得痛,还需要做太多的事。”

  宛蕙扶了她进去,宫人安静地在各处做事,两人说的话又低又快,自是旁人听不见。欧阳箬看着天色尚早,命宛蕙叫宫人伺候她更衣,梳洗。

  宛蕙疑惑道:“娘娘要到哪里去?这天色还早呢。”

  欧阳箬笑道:“先给柳国夫人请个安,然后去各宫走走。”宛蕙也不再问,只赶紧命宫人准备停当。

  一行人往柳国夫人的“延禧宫”而去。去给柳国夫人请安之时好几宫的娘娘都还未到,柳国夫人笑道:“柔芳仪真的太守礼了。昨夜皇上不是宿在你宫中么?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万一累着了就不好了。”

  欧阳箬柔声笑笑:“柳国夫人就会取笑臣妾,臣妾昨夜早早就睡了,皇上来了都不知道。最近总是觉得倦怠得很,许是身子笨重了。”

  柳国夫人凝了眉,抿了一口清茶这才道:“莫不是要快生了?要让吴老太医好好看看才是,也得准备妥当,要不本宫去给你置办置办?”

  欧阳箬心中一突,忽然想起林氏二皇子的乳母,强笑道:“好啊,那就劳烦柳国夫人多多费心,只是那些小衣物臣妾都准备好了,只这一项,柳国夫人不必备了。”

  柳国夫人闻言,看了她一眼,眉眼弯弯笑得十分舒畅:“那就定下来了,过几日本宫给你挑几位能干的嬷嬷与乳母,你到时候也看看。”说罢翘起玉指,拿了帕子拭了嘴,那手指上的镶猫眼绿缠金丝护甲晃出一片冷光来,刺得人心头发寒。

  欧阳箬笑着谢过了,出了“延禧宫”,宛蕙低声又紧张地道:“娘娘你怎么不推了去?难道还真让柳国夫人给咱宫塞人来?”

  欧阳箬苦笑:“能说不要便不要么?先应着好了,等到时候再看。先去宛妃处。”宛蕙应了一声,欧阳箬又皱眉道:“不,先到张小仪处。”

  说罢叫德轩一路令带了过去。

  到了张小仪住所,欧阳箬先派人进去探听人有没有在。

  不多时,问话的小内侍身后便跟着一个小宫女,那小宫女面色有些发白,赶紧大开了门,将欧阳箬迎了进去:“柔芳仪娘娘恕罪,我家小主昨夜染了风寒,还在病中呢。实在未能远迎,娘娘见谅!”

  欧阳箬眉头一挑:“哦?真是生病了?本宫今日在柳国夫人那边就没见着她,没想到让本宫猜中了,快些去领路,让本宫看看。”

  还未到张小仪的暖阁楼前,就听得她对着门外道:“婢妾身体有恙,不敢将病气过给柔芳仪娘娘,娘娘还请止步才是。”

  欧阳箬听得她声音沙哑,心中微微一踌躇,便又上前道:“无妨,就是染了风寒而已,本宫不怕,倒是张妹妹你可有命人去请太医么?”

  她说着便命宫人推门进去,转过绘金雕花屏风,见张小仪一脸病愁之色,半依在床榻之上。窗外的淡淡晨光打了进来,照到她面上,一片青白,隐约可见面下细细的青筋。

  欧阳箬一愣,紧走几步坐到她身边:“张妹妹怎么了?几日不见消瘦得如此厉害?”

  张小仪见她面上关切,心中感动不已:“娘娘”才说了一声,便要哽咽。欧阳箬转头对张小仪身边的宫女道:“可有叫太医?还傻站着干什么?”

  那小宫女赶紧应了一声道:“娘娘,不是不去,是小主不让奴婢们去请太医来,说几日就好了。”

  她说完咬着下唇看着张小仪,眼中满是委屈。

  欧阳箬闻言,看了看张小仪见她面上除了病色,还似满腹心事一般。欧阳箬握了她纤细瘦弱的手叹息道:“怎么那么不小心呢,是不是昨夜赏月赏得着了凉了。”

  张小仪轻轻恩了一声,低了头不说话,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我见尤怜的模样。

  欧阳箬知道她平日不多言,正想着如何开导她开口,忽然身边那小宫女一时嘴快,冲口而出:“娘娘不知道,我家小主是想家了,昨夜趁着十五,派人回家问了一趟消息,夜里就整夜睡不着,只坐在窗前发愁呢。”

  欧阳箬闻言,恍然大悟,正欲要说,张芳就冷了脸斥责那小宫女:“小绿,就你多嘴,赶紧退下,娘娘跟前岂是你能插嘴的份?”

  叫小绿的宫女见她发怒,只得赶紧退下。张芳对欧阳箬道:“小绿是婢妾从娘家里带过来的,不知礼数,娘娘还望见谅才是。”

  欧阳箬心中有了计较,笑道:“不妨,只是张妹妹实在是太见外了,想家也是人之常情呢,本宫昨夜也想家了。可是家没那么近”她说着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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