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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情爷(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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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在床榻上缓缓睁开眼,目光不若病貌,犀利有神。
“你就是天日的妻子?”他声音低沉严厉。
“是的。”她有些惧怕这第一次见面的老人,感觉这老人比夫君的父亲还要令人难以亲近。
他审视起她,那眼神肃然得令人害怕。“我孙子就是因你而走火入魔,甚至远走他乡?!”
“我……”她伏低着首,几乎不敢迎视他充满谴责的目光。
“我不怪你,因为你也受到伤害,这是我孙子欠你的,但是,你该明白天日不是一般人,他是我裴族唯一传人,这事谁也不能改变,你这丫头,注定必须为我的孙子牺牲到底!”
这话不禁让兰礼秋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牺牲到底?”什么意思?
“丫头,你又有身孕了吗?”哈设王突然双目炯然的问。
“嗄?”她的心狂跳了一下,乍然明白他是来逼孙的。
他还是没放弃,定要一个有与夫君相同碧眼的传人……
“有吗?”他的语气加重。
她惊得挺直腰杆。“还、还没有。”
“是因为上回小产时身子受了损,所以没能在这段时间再怀孕吗?”
提到失去孩子的事,让兰礼秋的脸色惊惧黯淡。“小产的伤害已经恢复,我的身子没问题。”她脸色惨成死灰。
“那么不能再次受孕,是因为你的身子本来就不易受孕是吗?”他咄咄逼人。
“我……”她被逼到角落,不知如何回答。
“你若真为他好,就该为他做出最好的抉择。”哈设王突然说。
兰礼秋愣愣的,听出他话中的不寻常。“什……么样的抉择?”她颤声问。
“我要你回东霖国去,想办法让天日娶东霖国的公主,然后生下碧眼传人,若达不到这个目的,你就自尽让那小子死心!”
“什么!”她变脸。
他挥动干枯的手说:“去吧,我说得够清楚了。”
她震惊的僵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又回到原点了,他们逃了半天,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难道夫君终究得抛下她娶别人不可吗?他们真的逃不开宿命的枷锁吗?
“外……公,假使我能够生下碧眼传人,是不是就能够不要逼夫君娶别人?”她喉咙干涩,两汪泪水已经蓄积在眼中,想为自己以及丈夫做最后的挣扎与恳求。
“丫头,我并不讨厌你,但我已看出,你生的娃儿定是那小子的宝,他不会放手让那娃儿跟着我的,而且他心意已决,非要带着你远走高飞,自私的过日子,我左右不了他的决定,所以与你公公说好,只好牺牲你了!”
兰礼秋向来爱笑的唇角抿成一直线,异常苍白。“可是我与夫君已约定好……彼此不再说谎的……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逼他娶九公主,他也决计不会背弃我答应这件事。”
“那就说真话,我要你真心的说出要他另娶的话,这次我可以答应你,一旦他与别的女人生下子嗣,我就将他还给你,这之后,你们爱到哪里就到哪里,我不会再干涉。”
她一窒。这岂不让自己变成另一个诸明明了?!“不,我做不到!”她愤然捍卫自己的尊严,男人是她的,她绝不外借!
而且,她也拒绝这样利用另一个女人,这伤害她亲身经历过,绝不要加诸在无辜的女人身上!
第八章
东霖国
这日全国百姓欢欣鼓舞,兴奋异常,因为他们的神人国师回来了!
因为不舍东霖的百姓,所以他由天界回来了!
惶惶不安的王室、动摇的民心,以及各国蠢蠢欲动的野心,都因为神人的归来而全数化解。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国师府的内厅。
“为什么你也回来了?!”诸明明愤怒的甩了兰礼秋一巴掌。
尽管挨了耳光,但兰礼秋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愤怒的情绪,只是抚着脸颊,任她发疯。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回来,你不是已死的人了吗?!”诸明明忍无可忍的大叫着,她好不容易盼到诸天日出现,当她旋风似的冲进国师府要见他时,没见到却反而见到这不该出现的女人,当下新仇旧恨全起,忍不住狠狠地动了手。
这阴魂不散的女人,为何总会出现来阻挠她与天日的未来?可恨!
“我没死,所以当然得回来。”兰礼秋表情仍是一迳的淡然无波。
她不过是个得不到爱的可怜女人,她不想与她计较,况且,也许自己也将……
“你!”诸明明怒不可遏。“你当初已离开国师府,就不再是这个府邸的女主人,你没有资格回来!”
“谁说她没有资格?秋儿是我的妻子,永远的妻子!”才从宫中赶回来的诸天日一踏进厅,便冷言驳斥。
“夫君!”一见到他,兰礼秋立刻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她总算再次见到他了!
“秋儿!”抱着扑进怀里的女人,诸天日的双手竟是颤抖的。
他回来后并没有见到她,还被火速请进宫去,听着东霖皇帝满脸热泪的说有多高兴再次见到他归来,并老泪纵横的恳请他别再不告而别。
他无法允诺,老皇帝竟就不让他出宫,直到他沉下一张脸,皇帝这才惊惧的放他离去,但怕他又消失,便派了几乎是一整个军队的护卫,将他四周围密不透风的“护着”。
他早预料会有这样的场面,也乐意之至,因为他清楚外公究竟想做什么,他扣着秋儿,不过是要他回来娶九公主,但恕难照办,他只会给外公一天的时间,若再不将人还给他,他将不惜带着这些护卫直奔裴族圣地讨人去!
心中盘算已成,结果人才回到府里就惊喜的见到她出现,直到此时此刻见到她安然无恙,他悬宕着的一颗心才真的放下,并且重重吐出一口长气。
小家伙总算回到他身边了!
“夫君,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抱着他,不禁鼻酸,以为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傻瓜,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惊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这回之后,我不会再让人有机可趁的分开咱们!”他激动的承诺。
“夫君……”听见这话,兰礼秋哭得梨花带泪。
“天日,难道……你也知道她没死,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就是与这女人在一起的?!”诸明明瞧着两人的互动与对话,难掩惊愕。
“没错,天日找到秋儿了,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形影下离。”诸佐贺随后踏进内厅。
“爹,原来你知道他们又在一起了?”诸明明愕然。“你竟然瞒着我?”
“告诉你又能如何?天日爱的不是你,你该觉醒了,走吧,别再在国师府里闹事了。”他拉下脸对女儿说。
他是专程来带走女儿的,这里已没有她存在的必要。
“爹?”诸明明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爹该知道她有多爱天日的,也答应过要让她与天日白头偕老,为何会对她说出如此难堪的话?他反悔不让他们在一起了吗?
瞧见她眼底的质问,诸佐贺脸色一沉。“是的,你们之间不可能,以前我以为天日对你有情,但我显然是误解他的意思了,我不能逼他回来后,还要再逼他接受你,你的一相情愿该收起了,我也不会再对你心软,回去吧,近期内,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将会为你安排婚配,你将嫁给我指定的男人。”
“什么?!”
“别怪爹狠心,我是为你好,不忍见你蹉跎青春,执迷不悟。”他语重心长的说。
诸明明脸色刷白,无法接受的嘶吼,“不、不……不!”
她等待已久以为终会有开花结果一天的爱情,如今竟连疼爱她的爹都亲口告诉她,这是一场空,还要她接受别的男人?!
“天日,你是爱我的,是不是,是不是?!”她惊恐的奔向诸天日,抓着他的手迭声泣问。
“是的,我是爱你的——以妹妹的方式。”他严肃了面容说。
她在听见他说爱她时立即惊喜的笑了出来,但接下来却哭了,而且是歇斯底里的大哭。
“不,我是你的情人,做不成你的情人,我——情愿死!”
见她又以死相逼,诸天日铁青了脸。
“明明,这回没用了,就算死,天地也容不下你的畸恋的!”诸佐贺上前揪回濒临疯狂的女儿。这女儿从以前就疯了,而且是他纵容她疯的,如今该要强迫她恢复正常了,若不能,也不能因为她教所有人跟着疯!
“这不是畸恋,这不是!”
“你该清醒了,天日爱的是秋儿,她才是他的妻子,而你永远是他的妹妹!”诸佐贺狠下心,清楚的告诉她。
“不——”诸明明抱着头,彻底的心碎,人也跟着倒下,用黑暗抹去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诸佐贺心痛的接住女儿因激动过度而倒下的身子。
“爹,谢谢你的成全。”诸天日沉痛又感激的说,他的父亲也只有在这件事上是令他感到“无私”的。
“别谢我,是我与你外公一起逼你回来的,我能做的就是帮你除去这件烦心的事,但是,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他望向儿子怀里的兰礼秋。“你与秋儿的未来如何,端看你怎么做。”他若有所指的暗示。
兰礼秋闻言,脸上血色尽失,全身瞬间冰冷。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僵硬,诸天日立即护紧妻子。“不管我怎么做,秋儿都将是我唯一的女人。”
诸佐贺深深看了一眼媳妇,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抱着女儿离开。
但他离去前,兰礼秋瞥见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不由得纠结在一块,心知肚明,公公也在逼她。
“秋儿,你被带到哪去了,为何现在才回来?”父亲带着妹妹走后,诸天日焦急的检查起妻子是否受到丝毫伤害。
“我见了外公……”兰礼秋摇着首,要他别检查了,她身上并没有损伤。
她没事!他轻吁口气,再度将她纳入怀里,深深的吸取着身上特有的气息,属于他的气息。
“你……不问外公见我做什么吗?”倚靠着他,她幽然的问。
“不用问我也知道他说了什么,我不会答应的!我进宫时已顺便告知皇上,我不会迎娶九公主,请他收回圣旨。”他对外公与爹的用意心中早有数,两人用尽心机,还是想他回来娶九公主生下传人,将来孩子给了裴族,而他为了公主,人也得留在东霖,继续扮演安定民心的国师,这是合作“分赃”。
他苦笑,这两个声称最爱护他的人,却也是利用压迫他最甚的人。
“什么?!”他已经回绝皇上了?!那……
“没有用的,我不会再任由他们摆布,他们逼你也没用,咱们说好的,绝不再做违心之事,你没忘吧?”诸天日低头看她,眸中尽是坚决。
“我没……忘……”只是她身上……
瞧着她心虚垂首的模样,他干净澄澈的瞳眸闪出疑惑的流光。“别管他们说什么,你不许离开,我也不会再动摇,我们俩不管如何,都要在一起!”
“不管如何吗……”兰礼秋木然低语,不敢望着他。
他不禁拧起眉,心头微惊,捧起她的面容,直视她的双眼。“你这傻瓜,难道真的退缩了?”
“我……当然……没有……”
他瞧着她一双水汪汪,该是会说话的眼睛,这会竟呆滞的失常起来,而且眼瞳中还泛出诡异的青光,他白玉面颊在瞬间淌出了汗滴,青筋也逐渐在颈项上冒起。
可恨,外公竟敢!“没有就好,秋儿,你才奔波回来,该歇息了。”他沉住气,力持镇定。
“好……”她乖顺的点首。
他伸出手,她将手交握上他。“夫君,以后我们都说真话吗?”她随着他往内寝的方向走去。
“是的。”诸天月不禁寒毛直竖。
“所谓真话是指真心话的意思吗?”
“没错。”
“倘若是真心为一个人好所说的假话,也算真话吗?”
他牵着她的手走过寝房前的长廊,夜风清冷,吹拂落叶,落叶飘落在他脸上,然后再落在他身上。“那要视情况而定。”他声音冷肃。
“是吗……”
回到寝房,兰礼秋疲累的躺上床,闭上明灿双瞳的同时,也错过诸天日眼底深藏的忧急。
他细心的为她盖上丝被,温柔地吻着她的额,呵护着他的珍爱至宝,待她悠悠睡去,他的双眸立即窜烧出无比愤怒的火焰。“子兵,进来!”他低唤。
苏子兵马上进房,看着主子的神色,和主子看着夫人心痛疾道的模样,他突然有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莫非……“公子,难道哈设王对夫人下蛊了?”
“没错!”诸天日怒火中烧。
“啊!这蛊只有一个人能解啊!”他心焦的看向主子。
“我若没有再次娶妻生子,外公不会解开她的蛊的!”诸天日愤怒不已。这蛊被养了百余年,是百年蛊王,然而这蛊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那就是裴族的王,唯有碧色双珠,且成为裴族君王的人才召唤得动它。
这蛊被养成的目的,是在保护裴族君王的地位与庞大的财富不受到侵占,倘若有人觊觎王位财富,却又非碧眼双珠之人,裴族之王可以召唤蛊王惩罚那人,教其丧失心智,最后疯狂而亡,也因为有这蛊王存在,才教裴族人异常死忠于王,无人敢对王轻举妄动。
“公子,这蛊不管在多远的距离,只要施蛊之人冥思召唤,中蛊的人就会做出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至于会做出什么,就只能随着施蛊之人起舞了,哈设王会对夫人下如此重的蛊,想必是再也无法容忍,非要逼得您妥协不可,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会取得解药的!”
“可是您得快啊,哈设王病重,这蛊是他下的,一旦他人不在,就算您愿意继承王位,这蛊王若无前王下咒转移,它是不会听从您的命令的,夫人的时间不多了,只要哈设王一死,这蛊王成了无主之物,定会反噬夫人,夫人最终也会跟着哈设王而亡啊!”
诸天日双眸瞬间露出灼烈炙人的阴恻之光。
寒风飒飒,在东霖最痛苦的日子,似乎永远在冬季发生。
淌过泪的眼角,还湿濡着。
爹与哥哥听闻她回来,来过又被她匆匆给赶回去了,她不要他们见到她发作的模样……
萧索的冬景,枯涩的覆雪枝干,就如同她那日见过哈设王后,从此失了心。
她的内心干枯而冰冷,她知道自己中蛊了,她不知道这蛊王会带她去哪里,会让她变成什么模样,所以她好害怕,好害怕啊……
“秋儿,瞧,这是什么?”诸天日不知何时来到妻子身后,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张开手掌,露出了一样东西在她面前。
兰礼秋眼中暂时扫去阴霾,绽出绚烂的光彩。“哇,是我最爱吃的五彩糖霜!”她瞧着一颗圆圆且裹着五彩糖霜的糖球在他掌心滚动,开心的低呼。
他含笑着将糖放入她口中,她含着糖球,戚觉那甜味夹杂着酸味在口中化开。
“真好吃!”她最爱东霖国的京城街上小贩叫卖的糖果子了,酸酸甜甜,滋味无限。
诸天日享受的看着她的笑颜。自从失去自由回到这里后,他们笑的机会就变得很少了……
“除了糖,还有这个!”他再次摊开手掌。
“又一颗糖!”她惊喜的注视着他掌心的红焰。
“是啊,又一颗糖。”一颗像糖一样的红宝石。
她小嘴轻噘。“夫君为何三天两头就送我一颗红宝石,我戴不了这么多的。”她取出还戴在颈上他最初送她的那颗宝石,最初的感动是他用血泪性命换的,她到死都想戴着它,不管之后他再送她多少颗,都比不上这颗来得珍贵。
“我没要你都戴在身上,只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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