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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飞的梦幻人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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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飞出去了。荣逸和荣杰彼此吐吐舌头也跟着出去了,残汤剩饭就摆在那儿,谁也无心收拾。
  “有话好好说嘛。小飞不是孩子了。刚才他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如果你们爹还在世,听了这些话不知该多高兴,他最疼爱的孙子真的长大**了。”老太太瞬间做出了决定,“你爹留下的东西都是主要是金子。这东西在新社会你去哪儿买去?留着呢,你们又惦记的紧,总想拿它去做生意挣钱。生意真的那么好做?我劝你们好好想想小飞的话。老大你不要那样看我,我感觉到了,这东西留着也是祸害,搞不好你们兄弟之间,父子之间都要生了嫌疑------我将金条分了,每家二根,重量呢我称过了,每根一斤二两三,相差很小。上面还刻着你爹福顺久金店的招牌呢。镯子是给媳妇的,每个媳妇一对。戒指呢,每个媳妇一个,将来每个孙媳也一个。老二你别嫌我多给老大家,谁让你就生一个呢?”老太太瞬间做出了决定,仿佛放下了千金重担,“其他值钱的东西就没多少了,那两对单瓶是我娘家陪嫁的,等我死了再说吧。”
  安萍实在忍不住,“听二娃(荣之英的小名)说,咱爹留下的戒指不止这几个吧?”她对老大家占人数的便宜早就不满,认为二个儿子应当平分。
  王老太眼中闪出一道厉芒,“戒指确实还有二个,我准备留给小飞!我准备卖掉给他买个自行车!孩子每周走上近三十里回来看他这个老得快死的老婆子,我不能没有一点心意。何况,这也是你们去世的父亲交代过的!你爹亲口对我说,哦,对了,老大当时也在,你爹让用他留下的东西给小飞买一辆自行车,买一块好表,算是他给孙子的纪念------”
  安萍还要说话,被荣之英一把拉住,“算了,不说了。妈,安萍嘴快心直,你老别往心里去。”他盘算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是不是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为老丈人拜年呢。
  “我不往心里去。你爹在世的时候总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性就是那样啊。家产也分了,待会儿我取了给你们,你们早些回去吧。”
  老太太取了一把铁锹,将门边的两块青砖挖起来,取出一个油布包,将里面的金条戒指拿出,“老大,你写个章程出来!”他见荣之贵没明白,“分家按说要你舅舅做个主,但今儿只是分了些浮财,房子,院子都没分嘛,所以没有叫你舅舅们。可是,为了以后说得清,你还是写下一份东西,你和老二以及我,各拿一份。就按我刚才说的写吧。”
  荣之贵舒了口气,找了纸笔开始写。很快就写好了,他将写好的东西交给王老太,王老太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你给我念念。”
  荣之贵念了一遍。
  “和我预想的一样,你们谁也不想我这个老婆子的生活。我和你们可不一样,你们有工资,我什么也没有。”
  荣之贵尴尬地站在那儿,随即他说道,“妈,你想哪儿了?你现在不是有钱吗?当初卖掉新街巷的房子的钱不是都在你手里吗?何况,真的需要我们帮助,我和老二岂能不管?对吧,老二?”
  荣之英心里暗笑,但还是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妈,我们一定孝敬好你的晚年。”
  “孝不孝都在心里。签字吧,写了名字好领东西。”
  荣之贵去世的老父亲是独子,年轻时经亲戚介绍进城学徒,学的就是金店生意,因为人勤勉,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学徒干到掌柜,在北阳挣下了一份不大不小的家产。北阳解放前损失了不少,解放后又被充公,金店的生意自然不能做了,就那样晃了几年,一无所成,在五十年代末干脆卖掉在北阳所置的房产,举家回到老家付家堡。荣之贵是五八年大招工进入北阳纺织厂的,荣之英则是部队复员安置入北阳钢厂的。老父亲卖掉城里的房子的钱不是小数,这些年老夫妻主要就靠这笔钱生活。
  金条和镯子没什么好选的,在分戒指时出了点小麻烦,主要起因是戒指的式样不一样,看上去重量也有区别。面前的五个戒指都是老式的,样子很古朴,魏瑞兰手快,先挑了一个,看看安萍,“你也挑吧,弟妹?”
  安萍立即拉下脸来,“嫂子,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多拿了一个不说,还先挑?”
  魏瑞兰意识到自己的不当,讪讪地笑笑,“好吧,安萍你先。”安萍直接拿走了魏瑞兰刚才挑的那枚,确实,这枚戒指看上去要份量足一些。
  魏瑞兰心里大怒。她总觉得安萍会给她留个面子,既然她已经选了那个,她肯定不会再要了,谁知这个胖女人就是这么无耻。
  看在眼里,王老太在心里叹息不止。
  分家最终分完了,本来荣之贵想看看老母亲留给长子的戒指,但看到老太太坐在那里流泪,他便将嘴边的话咽到肚子里。“我是想起你爹。这些东西都是他挣来的,可惜老汉自回到村里,连烟酒都戒了,好吃个肉食,我都克扣着没满足他。本来挣下的产业都是留给子女的,我这样做,你爹在九泉下倒也不会怪我。人都死了,说啥也晚了,希望你们在时时节节别往了给你爹烧几张纸。”
  二个儿子,二个儿媳连声答应。因为分家,春节的气氛荡然无存。收拾完碗碟,老二家先提出要走,说之英要给领导拜年。他们走了不久,魏瑞兰也提出回去,老太太只好答应。送出他们院子,只见荣飞和一个女孩子站在街门洞说话,那个女孩身材中等,大约有一米六二左右,和荣飞站在一起稍矮了些,但皮肤白净,五官清秀,尤其是一双大眼,顾盼动人。女孩穿着一件棕色的半截大衣,脖子里围了条红围巾。见了荣之贵夫妇,女孩甜甜叫道,“阿姨叔叔过年好。”魏瑞兰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去过家里,正是那个荣飞的高中同学张昕。


第十八节不速之客

  荣飞被父亲呵斥出门,想想这样也好,完全避开了家里的纠纷。他知道他们有可能为遗产吵个一踏糊涂。之所以尽力阻止他们的计划,并不是贪图那几根金条。在他那个困扰并激动人心的记忆里,爷爷奶奶全都去世后,他是那样的怀念二位善良和优秀的老人,认为父亲及叔父连他们的三成本领也没有,是二个典型的败家子。爷爷留给他的东西不多,除了二枚戒指几乎一无所有了,存留的只是越来越淡的记忆。如果留下那些东西,将之传之后人,让后人铭记祖先,该是多好的事?可惜事与愿违,谁愿意听他一个不满十八岁青年的话?
  荣飞漫无目的地走出街门,向文昌庙方向走去,文昌庙再往东不远,一条柏油路向北25里通向北阳市,向南45里则是G省的另一个地级市北新市。母亲魏瑞兰的老家,自己的母舅家就在北新市下属的临河县。
  母亲曾说今年要回去为去世三年的外祖父祭扫。他应该陪同回去。午后的太阳照的人暖暖的,但街上的人很少,放炮的小孩子也不见了,偶尔有二声炮仗传来,提醒他正处于春节中。时间的流逝真是可怕啊,在他这个年龄,绝大多数人都期盼着快快长大,只有拥有另一份记忆的他知道现在的时光是多么珍贵。他一直站在文昌庙后的半截土台上,向北新方向瞭望,究竟瞭望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
  “你看什么呢?”声音很熟悉,像是在哪儿听过。荣飞转过脸向下看,然后他就看见了推着车子的张昕。
  张昕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荣飞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方才问道,“是你呀,找谁呢?”
  “来傅家堡除了找你还能找谁?”
  “找我?”荣飞吃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当然。整个付家堡我就认识你一个人啊。”
  荣飞跳下土台。站在距张昕不足二米的地方。张昕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因为这身衣服他没见过,那条红围巾极其亮丽,像一团燃烧的火。
  “找我什么事?”荣飞淡淡地问。
  “给你拜年啊。”张昕失望地说。她以为荣飞看见她一定会很激动,从而很热情。但荣飞的态度虽说不上冷淡,至少不算热情。
  “谢谢。”荣飞的礼貌再次让张昕迷惑,对眼前这位老同学感到陌生。
  她自元旦晚会后又改变了对荣飞的态度。少女的心如六月的天,变幻莫测。一首《千万次的问》立即打动了她。晚会后歌曲在学院内部快速流传,外系的同学也来寻找歌词和曲调,这是一个娱乐贫乏的时代,一首好歌便显得如此珍贵。千万人同唱一首歌搁在后世简直不可想象。02班的同学当然最先拿到了词曲,张昕被《千万次的问》中饱含的深情和无奈所打动,认定是荣飞为他而作。晚会上荣飞**演唱的二首歌是否荣飞所做一开始是有争论的,晚自习后的女生宿舍为此还吵的一塌糊涂。随着时间的流逝,到期末考试前基本没有分歧了,这二首歌真是荣飞原创。因为来自音乐学院的消息将反对派的疑惑打消的干净。音乐学院都认为是荣飞原创还错的了吗?
  张昕在琢磨歌词意境的时候不由得回想自己认识的荣飞,强烈的反差让她困惑,让她着迷。荣飞的形象在她脑子里再次颠覆,如果刚入校是因为荣飞使他的高中同班因而走的近,之后因为荣飞的平庸和家境促使她下决心终止那段游移于恋情和友谊间的感情,陆英寿则乘虚而入,她确实对风度翩翩的陆英寿产生了交往的兴趣。她的移情别恋让女伴们多有指责,这让她有些内疚,不自觉的疏远了紧追不放利用各种机会接触她的陆英寿。随之传来荣飞和陆英寿之间的战斗,被她认为性格软弱的荣飞竟然将陆英寿揍的住了三天医院。然后就是黑社会上门给荣飞撑腰,虽然没有形成什么后果,但消息还是传开了,荣飞的形象便带了几分神秘,使得自认为对荣飞深度了解的她产生了深深的困惑。接着是最后一击,元旦晚会上荣飞意外的演绎了二首她从未听过的歌------
  歌言志,感情不到岂能写出歌来?这个道理是知道的,如果《飞得更高》是表达荣飞的志向,《千万次的问》只能是出于失败的爱情了。张昕的注意力就此全部转到了荣飞身上。放假后她一直想去荣飞家找他,聊聊那首歌曲,聊聊他的变化。但出于女孩的矜持又让她拉不下脸,她托赵爱华告诉人家再不要找她,转脸自己却送货上门了。所以她幻想荣飞能主动一些。既然能写出《千万次的问》,那就一定还爱着我。
  可是荣飞杳无音讯。于是她找了个最好的机会,利用春节拜年的机会上门。同学间的拜年不是最正常的吗?她一早就跑到荣飞城里的蜗居,邻居告诉她荣飞一家都回村了。傅家堡她知道,见不到荣飞使她的心情更加急迫,于是在午饭后骑了自行车跑到了傅家堡。一眼就看见站在土台上向南瞭望的荣飞。
  “你不请我进屋?”张昕感到了荣飞的冷淡。
  “唉,真是不好意思。我爸我妈以及我叔一家都回来了,把家里占了个满满当当。现在正讨论分家的事,把我都赶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荣飞眯着眼看了头顶偏西的太阳,“好在现在还不觉得冷,我们就在村里走走吧。”
  “好吧。”张昕有些委屈。
  “你家里都好吧?你大弟今年该高考了吧?”他记得张昕是老大,下面还有二个弟弟。
  “咦,你怎么知道?是,张越今年高考,估计够呛。班里成绩只是十名左右,希望不大。”
  “第一年考不上就补习。千万不要将就着走大专和中专。现在文凭很重要,无论在企业还是在机关,职称也罢,晋级也好,首重文凭。没听说吗?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关系最重要,综合做参考。”
  张昕笑了,“你可真逗。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呵呵,我也忘了。总之文凭很重要就是了。”
  “你又不用愁这个。”张昕说,“对了,我跟我妈说起你,她说像咱俩从中学同学到大学的真实罕见呢。”
  “现在升学率太低。将来这种情况就不稀罕了。”他们已经走到村学校的近前,一路上总有村人在打量他们,可没人上前说话。
  “我在这儿念了五年。就是说小学都是在这儿上的。”
  “哦,村里的教学质量好吗?”
  “学校教的都是能力,不是知识。别说小学,就是大学学的东西,出去没两年就还给老师了,唯有思维分析能力是自己的。你呀,别那样死用功了,学理的,应当读一些文学历史方面的东西,思路就开阔了。记得钱学森就这样说过。”
  “呵,你倒像是老师,老气横秋的教训我。你的生日还没我大呢。”
  “对不起。”
  “以前你很少说这类的客气话的,现在随口就来。”张昕沉默了片刻,“我让赵爱华带话给你,不生气吧?”
  “什么?啊,不生气。你还是个孩子,而且,而且初恋时不懂爱情。”荣飞微笑着说。
  “我是孩子?”张昕彻底迷茫了,觉得荣飞很陌生,“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放假走的早,你走后音乐学院有个女生来找你,那个女孩可真漂亮。”
  “是甄祖心。”情况甄祖心在信上都说了,甄祖心大放异彩的时候应当是十年后了,她或许不算极美丽,但那种雍容华贵的气质确实同代歌手中的翘楚。
  “好像是。她找到我们教室,打听你,我恰巧在。”张昕问,“你怎么认识她的?”
  “宋书记的爱人是音乐学院的秦教授。她是秦教授的学生。元旦那天秦教授将我拉到音乐学院,就那样认识了。”
  “她找你什么事?”
  “咦,我没有见她怎么知道她找我什么事?她没跟你说吗?”
  “没有。听说你回家了,很失望的走了。”
  “哦。”
  “对了。跟我说说元旦的二首歌,什么时候写的,怎么写的?我根本不知道你会这手。”她的眼光热烈起来。
  “游戏之作而已。自己也记不得具体的时间了。不是他们激我都快忘了。”
  “都快忘了?就是说很长时间了?不会是高中时候吧?那时候你有时间写歌?”
  真是苦恼的问题。“那倒不是。是在工学院后了。”
  “那首《千万次的问》是为我写的吗?”张昕鼓足了勇气。之前在荣飞面前根本不需要勇气的。
  “这个------也不能这样说。我说了,就是游戏之作,不必那样认真的。”荣飞发现了张昕的失望,大眼睛里立即蓄满了泪水。
  “张昕,以前我很喜欢你,后来你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我说了,初恋时不懂爱情,这是真理。我们都年轻,没有丝毫的社会经验。爱情是什么恐怕真的说不清楚。”
  “那你说爱情是什么?”
  “爱情首先是责任,共同承担一切的承诺,面对一切艰难困苦的勇气和毅力,还有很多。当然,也不乏花前月下的浪漫。但是那很少,占的比例,绝不会超过20%。”
  “这些你从哪儿听来的?我怎么觉得我和你不是同龄人。”张昕极为失望,在荣飞面前愈来愈自卑。
  “哈哈,我是在胡说。不过,张昕,我们之前是同学,现在是同学,将来至少可以做朋友。社会上有三种关系是最铁的,战友,同学和插友。我们至少占了一种啊。谈到爱情,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爱情需要忠诚,我们却处在最易变的年龄。爱情从来不会跟现实脱离,琼瑶小说里的爱情只能存在于她的小说中,而我们却远离社会,处于象牙塔中。等你走上社会,你就会知道天地有多宽阔,世界是那样的大。国外有个人说过,地球是平的,早上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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