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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你心似我心-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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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从来都不是考量爱情的标准。
  “太快了……”安诺再次喃喃低语。
  “是啊……谁知道呢,带队的老王也许是太急了,当时那车速别说前胎爆裂了,压个大点儿的石头都得翻……唉,老王那个火爆脾气啊,以前就这样,现在还是……这回得挨处分了。”
  安诺茫茫然点点头,他想,郑锐,还能活下去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朋友,我在新浪开了个微博(雨过碧色),大家可以一起聊聊天啊


☆、第六十三章    信任

  安诺举着手机,看着白以辰撵着小哈连跑带颠地转过小花园后隐在一丛灌木后面,他不自觉地微笑着,觉得自己真的不能搞砸了这个任务。就这么个小家伙,连奔跑的背影都能戳中自己心里最柔软的一个角落,刚刚才追到手,甚至还没来得及抱抱他,这要是不明不白地挂了,自己做鬼都不会甘心的!
  他抓回自己飘飞的神思,耳畔堪堪滑过夏景辉的那句:“带队的老王也许是太急了,当时那车速别说前胎爆裂了,压个大点儿的石头都得翻…… ”
  这几天一直盘旋在安诺心底的那种违和感再次翻涌而上,他急切地打断了夏景辉的话头:“等等,等等,我有个想法……让我想一下……”
  夏景辉不说话了。
  纷杂的思绪一点点汇拢,过去的画面一帧一帧在眼前掠过,某人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在耳畔重现,安诺在一瞬间如坠冰窟:
  “夏景辉,赶紧通知秦晓……不,他不能露面……通知莫局,找人盯住董均和张新民,警队里有内鬼,那个……老王……有可能……”
  “安诺,你说什么呢?”夏景辉打断安诺的自言自语,“我有点儿听不明白了。”
  “我记得在别墅的时候,吕强说过,他们能找到韩子飞全都得‘感谢警察’,我一开始觉得是因为警方的动静过大,给了他们追查的机会。现在想想,即便如此,他们怎么可能抢在警方行动之前就埋伏在那架天桥上开枪?这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了!你刚说老王追得过急,我记得老王是个老刑警了,干了得有二十多年了,都快退休的,刑警队怎么可能让这么大年纪的人带队追车?估计是他主动请缨,要么就是自作主张……”
  安诺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他犹豫了一下说:“景辉,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我知道你跟老王的关系很不错,但是,现在特殊情况咱们得防着点儿……就算我疑心病吧,找人看着点儿董均他们,这是我们目前唯一抓在手里的人证了。”
  夏景辉粗重的喘息声通过话筒清晰地传了过来,安诺咬着牙,他知道自己的这种猜疑会带来什么后果,他不止一次地听秦晓和于岱说过当初夏景辉被人就“黑”了以后内部协查,一级级地查,整个家族关系,所有的社交圈子,甚至包括个人隐私都一条一条地白纸黑字罗列排布。夏景辉背负着无数人仇恨的目光,遭受着无数人的冷嘲热讽,忍受着无数次的刑讯逼问,被孤立在世界的对立面,那种滋味让人不能忍受。老王,一个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刑警,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必将遭受到同样的苦难。安诺问自己,你有证据么?你有什么权力怀疑他?
  安诺等着夏景辉的回复,虽然他知道夏景辉不可能有第二种选择。
  “好的,我跟莫局说,看守董均的全部换人!”夏景辉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冷静。
  安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无比渴望这个案子赶紧结束。
  挂断电话,安诺抬头环视一周,白以辰早已经被小哈拖着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安诺慢慢地踱着步在小区里溜达着,他需要捋清自己的思路,设定好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他不能被动地等着刘波召唤他,他必须主动接近刘波,找到机会抓住刘波直接参与贩毒的证据。
  安诺绕过刚刚白以辰跑过去的灌木丛,转到住宅楼的另一侧,那是一大片绿地,白以辰喜欢在那里晒太阳,小哈最喜欢在那里打滚儿撒欢儿,但是现在无论是人还是狗,都不在那里。安诺皱皱眉,这孩子真能跑!他顺着步道慢慢往前走,浑身的伤虽然不重,但是严重影响他的行动速度和灵活度。
  “白以辰!”当安诺把整个小区都走了一遍也没发现白以辰的身影时,他终于忍不住扯开嗓子大吼了一声。
  无人应答。
  安诺深吸一口气,连续狂喊了四五声依然没有人应答后,他换了个方式。
  “小哈!”安诺觉得喊人不如喊狗,人可以装听不见,狗不会。果然,没多一会儿一条呼哧带喘的大狗就飞奔而来,一下子扑到安诺身上,但是小哈的身后没有白以辰的身影。
  安诺终于意识到,出事了!
  他开始奔跑,咬牙扛着一身的伤在小区里奔跑,速度不快但步履坚定;他的脑海描绘出韩子飞和郑锐血肉模糊的样子,他想起看到过的资料照片,那两个卧底的同志从河底被打捞上来时破碎的尸体,他想起刘波说“你家里还有个弟弟是吧”?
  刘波当然知道白以辰是他什么人,就是因为知道,安诺才深深地明白无论怎么高举“爱情至上”的大旗,无论摆出多少条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己,的的确确就是错了!
  安诺一边小步跑着一边喊白以辰的名字,他恨死白以辰不拿手机这个习惯了。自从搬来自己家,白以辰就再也没给手机充过电。他说,他本来也没什么人可联络的,以前用手机主要是为了打工,现在还在养伤期间,成天在家窝着要手机干什么用?既然家里有座机,安诺也就没在意这个问题,可是现在,他多么希望白以辰手里有部手机啊。
  当安诺绕到第三圈,准备给夏景辉打电话让他下来帮着一起出小区去找的时候,白以辰慢悠悠地从一个单元门里走了出来,面色苍白。
  “你跑哪儿去了!喊你为什么不答应!”安诺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握着白以辰的肩膀气急败坏地低吼,“你想急死谁啊!”
  “你为什么会急成这样?”白以辰淡淡地问。
  安诺皱紧了眉头,他知道一定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这样的白以辰绝对不正常。他淡漠疏离的语气,他苍白的脸色,他泫然欲泣的眼睛,甚至他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都告诉安诺,白以辰的情绪极端激动,他在愤怒也在害怕,他在担心也在心痛。
  “白……以辰?”安诺试探着问,“你怎么了?”
  “ 没事!”白以辰目光平稳地看着安诺,“我就是想跟你闹着玩而已。”语气里的欢快和戏谑,勉强得让人耳不忍闻。
  “白以辰!”安诺板着脸,声音冷硬,“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我……”白以辰眼睛里的泪几乎要滴下来,他慢慢地瞪大眼睛,想把满眶的泪逼回去,“安大哥,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睡?”
  “跟……”安诺一下子噎住了,就算让他猜一万次他也猜不到白以辰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他当然明白白以辰说的“跟你睡”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扔进了熔炉里,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咕嘟咕嘟的沸腾着!可是,“嗯……白以辰,你这几天不是一直跟我睡么?”
  白以辰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他迅速低下头,安诺看见一滴透明的液体砸在地面上,洇出一个小小的圆形水迹。
  “走吧安大哥,”白以辰率先转身往回走,“我累了,想回去睡了。”
  两人沉默不语地回到家,大门砰的关上,安诺一把拉住白以辰:“白以辰!”
  他突然觉得很烦躁,任务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秦晓伤了,正在诈死,于岱忙得不可开交,韩子飞死了,郑锐重伤,幸存的两个证人随时会被灭口!自己朝不保夕,白以辰身处险境……自己身边能够信任的只有夏景辉,到底该怎样才能万无一失地把这个小东西藏起来呢?
  安诺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要不是一线理智在没玩没了地拉警报,他或许会挑明身份把白以辰扔到警察局蹲着——只有那里最安全!但是,安诺不敢,就算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白以辰有问题,他还是不敢去冒那千万分之一的险。
  “白以辰!”安诺暴躁地低吼,“你到底抽的什么疯!又怎么了?”
  白以辰轻轻拉开安诺的手,语气间有着淡淡的嘲讽:“我上赶着想跟你上床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安诺眼睛都红了:“我……我这不是看着咱们俩都有伤么!你别……不知好歹!”
  “哦,我不知道好歹?”白以辰点点头,神色疏离,安诺一下子就想起在医院急诊室里那个离自己万里之遥,惨白着脸对自己说:“我下回死得远远的”的白以辰,极端的冷漠,带着无比的仇恨。如果说以前的安诺面对那样的白以辰还能忍下一口气,如今的安诺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白以辰的无视和怨怼!
  他把双手按在白以辰的肩上用力一推,身子紧跟着贴过去,把整个人都贴合在白以辰的身上,严丝合缝,把白以辰牢牢地压在门上。
  “白以辰!”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说过,我爱你!我不希望你受一点儿伤,无论是哪里!难道非得跟你上床才能证明我爱你么?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
  白以辰的肩胛骨都快被安诺压碎了,疼痛感让他的面容有些扭曲,但是安诺没有松手,他希望白以辰痛,最好能痛得他清醒过来,痛得他懂得什么叫做“信任”。
  “安诺!”白以辰开口了,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安诺的名字,语气强硬冷漠,“我能看看你肩膀上的伤么?”
  安诺的呼吸停止了,他僵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安诺”白以辰再次开口,“我问你,我可不可以看看你肩膀上的伤!”
  安诺觉得自己的名字从白以辰的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让他难以接受的、被轻视的感觉。“安大哥”带着几分依赖几分仰慕几分亲昵几分温柔;而“安诺”两个字一出口,自己和白以辰瞬间就在站在了一条平行线上,他们之间平等但是疏远,就好像路边随意遇到的过客,安诺甚至觉得白以辰的语气和眼神里带着几分蔑视。
  他知道了!安诺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他一定是知道了!他知道了,我不是他的安大哥,我只是个流氓混蛋,只是个混社会的败类!
  “我……”安诺咽口吐沫,他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又不得不开口,无论如何他要挽回白以辰,“我……这有什么好看的?刚……刚刚才缝合好的……打开了就不好了。”
  “安诺,我十八岁不是八岁!”
  “白以辰?”
  “你告诉我,什么样的车祸会让你身上有枪伤?你告诉我,韩哥和郑老板去哪里了,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帮韩子飞做什么‘生意’?”
  “白以辰!谁告诉你的!”安诺突然暴怒起来,当一切都被戳破,当藏无可藏时,安诺长久以来压抑在内心的爱恋与恐惧,喜悦与愧疚,甜蜜与忧虑,种种矛盾的情绪终于在这个晚上不可挽回地爆开了。
  “白以辰!说!谁告诉你的!”
  “安诺!”白以辰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你管的着么?你是我什么人?”
  “我……”安诺一下子哽住了,“我……我是你爱人!”
  “爱人?”白以辰冷笑着,“别逗乐了,你见过拒绝跟爱人上床的么?”
  “白以辰!”安诺觉得这孩子的脑回路真跟别人不一样,“你怎么总绕着这个说!”
  “因为我知道,你接近我根本就不是爱我,你只是为了让你的老板放心而已!”白以辰几乎是在咆哮。
  “什么?”安诺不是在装傻,他真的傻了。
  “我知道,韩子飞想用你,但是他总得抓点儿什么把柄才放心,所以你接近我,对我好,跟我在一起……然后你对韩子飞说我是你喜欢的人,韩子飞觉得抓住我就是抓住了你的把柄,所以他才对你放心!”
  安诺再次承认,白以辰敏锐得吓人,这个人拥有极其细腻的心思,缜密的逻辑推理能力,而且,要命的是,他还真说对了,至少说对了一半儿——韩子飞的确是因为他才信任自己的。
  “白以辰!我要找个人不会找女人啊,干嘛找你!”
  “因为韩子飞就喜欢男人!你投其所好……所以,你绝不会跟我上床,你躲我都躲不及呢!”白以辰用一把刀一点点剖开自己的心,让自己痛到不知道什么是痛。
  安诺觉得这个推理实在太复杂了,他职业刑警的脑子真的理不清楚。
  “你以为……我接近你是为了让韩子飞放心,拿你当把柄?”安诺气急败坏,“白以辰你个小混蛋!亏你怎么想出来的!我……我承认我是帮韩子飞干了点儿事,但那跟我爱你没关系!”
  “爱?”白以辰冷笑着,“别逗乐了,你爱我么?你要爱我会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么,你明知道……明知道我对未来有什么样的计划,你竟然还会去贩毒……还枪战!你……你明知道我对你……你……没有你……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白以辰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再多说一个字眼泪就会流下来,他绝不愿意在安诺面前落泪,他认为,安诺不配!
  曾经,他以为老天爷终于对他仁慈了一把,曾经,他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亲人、有了爱人、有了家,曾经,他以为自己的未来会很美很幸福,但是现在,残酷的现实再一次告诉他,就像母亲最终会离开他一样,没有人会陪着他,没有人会真正去爱他。
  白以辰,你永远是一个人!
  他对自己说,然后一点一滴地感受着这句话像冰冷的海水一样慢慢把自己包围、淹没、自己就这么窒息在这片冰冷刺骨的水里。
  安诺溃不成军,在白以辰面前,他永远是那个先溃败的人。他终于知道自己到底还是错了:原来,白以辰真正在乎的,是“没有安诺的未来”!
  “没有我,你……会怎样?”
  “不怎样!”白以辰的喉咙发出嘶嘶的声音,那是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愤怒,“找一个肯跟我上床的男人过一辈子,过了不一辈子也行,肯跟我上床就行!”
  “闭嘴!”安诺暴怒地扳过白以辰的脑袋,狠狠压向他的唇。这个吻极端粗暴,挟这雷霆万钧的怒火一路碾压过去,白以辰痛得终于流下了泪水。
  “不哭……”冰冷的泪瞬间就浇熄了安诺的怒火,他觉得自己真是混蛋,他有什么资格生气?明明是自己从开始到现在每一句真话,明明是自己把白以辰放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明明是自己一手毁了白以辰对未来最美好的憧憬!
  “不哭……”他放缓力道,轻柔的吻过白以辰的脸颊,用舌尖一点点舔舐掉满脸的泪痕,“你听我说,我爱你白以辰,真的!我……我就是想挣点儿钱,上次,你说念建筑系很费钱,你说要开个车行,你说,我们住在一起……我没想干很久,我就想挣点儿就行,明年……跟你去H市,你念书,我陪读……”
  安诺终于把自己说哭了,他痛苦地发现,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看着白以辰痛苦至斯,他说出的每一句话仍然是假的!原来,他已经不会说真话了;原来,他以为卧底是件最矛盾最痛苦的事情,现在才知道,是世间最痛的事,莫过于对你所爱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永远没有信任。
  “安大哥!”白以辰喃喃地说,“我们现在就走好么?去H市,那里也可以打工。”
  “白……”安诺逼着自己狠下心,他想,痛吧痛吧,痛死了也就不痛了,“现在……还不行……我……走不了。”
  白以辰昂起头,怔怔地看着安诺,一点一点把自己从他的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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