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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傻傻地放开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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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心肝宝贝’……可也是在我十岁那年,爸爸的公司很突然倒闭了,好像是有人卷走一大笔公款,我不是很记得了。
  “公司倒闭后,我们家的厄运跟着开始。我家后来发生的都是很老套的剧情,却是活生生的人性。我妈受不了负债的生活,选择抛弃我跟我爸爸当了别人的小老婆,‘两年后反被那个男人抛弃,最后自杀身亡。我以为最糟糕的状况,就是这样了。可是错了,真正糟糕的情况,在我妈妈死后才开始。
  “该怎么说呢?我妈的死对我爸才算真正的打击,他开始有一天没一天地工作、开始喝酒、开始在喝醉时把我当成我妈,有时对着我哭、有时对我大吼、有时跪在我面前忏悔他没有用、有时则动手打我……我变成他宣泄情绪的对象。刚开始,他酒醒后会跟我道歉,保证他绝对不再喝酒,可是日子久了,他不但没有变好,反而更糟了……
  “他清醒的时间愈来愈少,打我的频率愈来愈高,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的老师、我的朋友,他们看我身上的伤愈来愈多,曾不断问我是否被虐待,可是我不想说实话。因为只要我一说,就会失去我父亲;我甚至不敢去看医生,我怕医生会报社会福利局,怕我必须被迫离开我父亲。
  “你刚刚问我有没有过不顾一切去争取一个人的经验?我想,我有吧。那个人是我父亲。我不想放弃他,他曾经是那么好的父亲!我不想像我妈一样弃他而去,他只剩下我,而我也只剩下他。
  “你救我的那个晚上,我爸喝得烂醉,那不是他第一次喝成那样了,却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彻底疯狂的样子。他醉醺醺地告诉我,那天他看到我妈的老相好,他说他要杀了我……杀死我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他把我当成我妈了,当时我还傻傻地企图说服他我不是我妈……
  “直到他拿出一瓶装满汽油的宝特瓶,四处乱洒还点了火,我才理解到他已经完全疯了。他拉住我不让我跑出去,我记得我推了他一把,一打开门就往外冲,甚至不敢回头看,我怕他会追出来,我一边跑一边拍打背上的火……我一直跑~直跑,跑到不能再跑为止……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是什么力舒,让她不再用眼泪回想往事?这些在她心里放了好些年的过往,现在说起来,竟只剩淡淡伤怀·是此刻环着她的这个人给了她力量吗……
  逸凡很自然地收紧揽着她肩膀的手,语言上的安慰显得多余,他只想给她~个可依靠的位置。
  “你说得很对,要不顾一切选择自己喜欢的很难。因为不知道得付上什么代价。”她转为轻缓的声音,听起来像呓语。
  “最坏的都过去了。”他说得心疼,无意识地用唇亲吻着她发,用温暖的拥抱安抚她。
  “如果有一天我终于能够面对我父亲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骨灰被你放在哪里?”
  “好。”他顺着她耳边的发。空气里漾着静谧,两人有好些时候没说话。
  “杨逸凡,我想睡了,可不可以让我这样靠着你睡?就今天晚上。”她真的有些累了。在他温暖的胸怀里,在他全然无邪的轻吻与安抚里,她很想就这么睡着。
  他看着将熄的火,沉默半晌后,将她抱往单人床。
  “等我。”他对着躺在床上的若殊说。
  熄了炉火,关了几扇窗户,他留了一扇窗敞着。
  回到单人床,躺上剩下不多的空位,再一次将她揽进怀里。
  这回他给的拥抱更贴近、更紧了些,紧得像是在护卫着、占有着什么珍贵般。
  “小女生,在我后悔之前,赶快睡吧。”
  “嗯……”她轻应了声,在长途车程与激荡情绪平息后,她像是卸下背负好长一段路程包袱的疲累旅人,在杨逸凡怀里,找到了暂时安歇的避风处,很快入眠了。
  这个只有她跟他的仲夏夜晚,这个如真似幻的美丽夜晚,切美得仿如一场只在梦里出现的魔法盛宴,有夏日晚风、有火光、有蛙声虫鸣,还有他的温柔怀抱……
  虽然魔法总是十分短暂,虽然魔法总在天明后消失,虽然她根本不知道是谁好心施了这场魔法,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愿多想,只想贪婪地依在他怀里,拥有一夜好眠。
  第八章
  两天的期限算是到了,假使真要计较,她只剩一个小时考虑究竟要不要“下船”——可风是这么说的没错。
  将近两天的时间,除了走出巷口打发过两三餐,她没离开过这间一房一厅的小公寓。如果没将吃饭算进去,她可说是足不出户了。
  若殊自沙发起身,许是在沙发上窝了一下午的关系,她走起路来感觉浮浮的,像是飘着走似的晃进卧室,坐上床直视梳妆台上她摆得十分整齐的整套彩妆用品。
  两天来,她想了很多。可风说得对,她有勇气嫁一个不爱的男人,怎么没勇气争取爱的人?
  她真的傻,不是吗?否则怎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推算不出!
  就因为她直觉认定她的爱不会有回应,所以她从没打算争取,没更正努力争取过。
  相反地,她找了张看起来可靠的长期饭票,打算将自己质押出去,不管、也不问是不是对得起自己的心?是不是对那个用了心待她的男人不共公平?
  看着梳妆台上那套全新从未拆封的植村秀化妆品,是两年前她上台北工作前杨逸凡给的,她一直舍不得用。
  当时杨逸凡告诉她,一旦出社会开始工作,她就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不施脂粉。
  她想了很多,想着杨逸儿曾经告诉过她。有什么事他希望她是亲自面对面跟他“抗议”;想着他说过,等学会不让无法预测的结果影响抉择,才算真正长大;想着他还说过的——没有能力捍卫自己的人,只能任人宰割;以及那个她即将离开的夜晚,杨逸凡问过她,她曾有不顾一切选择一个人、或一件事的经验吗?有没有什么事,是她梦想达到,却又害怕倾全力去争取的?
  仔细回想起来,杨逸凡对她说过好多好多话,这两天她一点一滴想着那些他曾经说过的话,想他似乎是花尽心思要教她懂得的事,有些仿佛在迷雾里的感觉,忽然间变得清透了。
  一直以来,她只看见自己的感觉,只感受到自己对未知结果的恐慌,不可否认的,她害怕被拒绝,害怕再经历一次“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是啊,她害怕被杨逸凡拒绝后,她可能会再次经历五年前逃家时无依的恐慌感。
  五年来,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夜晚,不去想她父亲疯狂嘶吼着她是个连母亲都不爱的小孩。
  她没将全部实情告诉杨逸凡,她父亲发了疯要她同归于尽的晚上,并不是完全将她当成了母亲。
  那个晚上。她父亲其实是时而疯狂、时而清醒的,真正伤人的不是她父亲的疯狂,反而是他清醒时讲的每句话,那比利刃还让人痛心蚀骨。她父亲若完全疯了,她还可以安慰自己父亲是不得已的。
  然而他在疯狂时偏偏有残忍清醒的时候,他在清醒时吼着她是没有用的孩子,吼着她是连母亲都讨厌到要抛弃的孩子,吼着说她活该得不到人疼,吼着诅咒她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爱!
  那些话像是进了她的骨髓,她竟潜意识相信了。从那之后,她就把自己圈在一个安全的范围里,只会被动等待,或者用隐约暧昧的方式试探。
  她没有勇气去争取什么,因为她太过害怕,怕她父亲的话是对的——她是个连父母都不爱的人,自然不会有人真心爱她!
  一如杨逸凡说过——没有能力捍卫自己的人,只能任人宰割。五年前,她没有能力捍卫自己,所以她任由父亲打骂,随着时间过去,她甚至相信了那望毫无道理的话!
  瞧她懦弱得多离谱!
  杨逸凡愿意花那么多心思在她身上,至少证明她并非如父亲说的得不到人疼,不是吗?!她还要让五年前的阴影纠缠多久才够?
  她能不能不顾一切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能不能学会不让无法预测的结果影响抉择?!
  能不能有勇气亲自面对面问上扬逸凡一句,愿不愿意试着爱她?
  能不能当面告诉杨逸凡,她爱了他好久?
  哪怕杨逸凡拒绝她,她也要尽力试试!
  当这些问题、这些声音,在若殊心里逐渐清晰、逐渐强烈后,她知道她该给可风一个答案,不管杨逸凡会不会拒绝她,她都不该,更没有资格留在“船上”
  对方的手机,响不到一声就被接起,像是对方已经等了这通电话许久,一直握着手机般。
  “有答案了吗?”传来的是可风低沉的声音,没太大起伏,但听得出一点近乎不安的情绪。
  “可风,我……很抱歉,我不能——”
  “殊,不要道歉,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很奇怪,我等了两天,明明知道你的答案是什么,可是真正听到了之后,却觉得自己其实没那么洒脱。”他苦笑一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回南部吗?”
  “我可能坐夜车回去,我还没决定好,还在想……”可风的语气让若殊不禁又涌上几分罪恶感。
  “还犹豫什么?既然决定要下船,就赶紧去做下船后该做的事,别再婆婆妈妈。你只要拿出面对一整桌老板们讲解企划的勇气,就可以了。这样吧,我一会儿过去找你,送你到车站坐车,顺便拿那些喜帖样本还给店家。”
  “可风,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喜欢我什么?”或许她需要一些“说服”,证明她却使父母不爱,仍有某些人愿意喜欢她。
  “你从没问过我这么情人化的亲密问题,假使你几天前问我这个问题,我大概会高兴到睡不着觉。”可风沉默了一会儿。“我喜欢你从容不迫、侃侃而谈的自信;你的笑容,还有声音;你处理事情有条不紊的明快手法……我喜欢你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大概讲上一天一夜都讲不完。说得简单些,我就是喜欢原原本本的你。”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不像你说的有自信又能侃侃而谈,以前的我很胆小,所以你爱上的不是……”
  “不是真正的你吗?”可风接了若殊的话,叹气。
  “殊,没有人生下来就注定必然是哪个样子,今天我眼中看到的若殊当然跟从前的你不同,因为人每天都在改变。可是不管从前的你如何,我爱的就是你。怎么?你对自己没信心?担心自己不够好,不能吸引杨逸凡?”
  “我……”她不知道能怎么回答,这问题太复杂。
  “别烦恼,如果杨逸凡真没长眼睛,你还有我这个最佳候补者。”
  不过杨逸凡显然没那么有眼无珠,否则前天晚上他不会在若殊的公寓外头,站半个多小时,可风想。但他不想跟若殊说这些,说她吻杨逸凡的那晚,杨逸凡一个人在楼下站了很久。
  这该算是可风在一连串无私的愚蠢举动里,惟一能做的自私行为。
  不可否认,在可风心底还有一丁点期待,渴望杨逸凡跟若殊没结果,尽管他深知希望渺茫……只是爱情终究是自私的,他毕竟不像圣人能做到全然无私。
  “这样对你不公平,我已经很不应该了,不能……”她本想说她不能、也不会将他看成候补者。
  “这世上没有绝对公平这回事,一开始我爱你、你不爱我,就已经注定我跟你之间,没有所谓的公平。”可风换了轻快的语气。“好啦,别说这些了,我半个小时就到。”
  回到牧场,是天刚亮的清晨五点多。
  若殊才下计程车,关上车门,正巧看见从大屋出来的林伯。林伯看见她的表情很惊讶,但又似乎十分高兴。车子掉过头沿原路回去,林伯走到若殊面前。
  “林伯,早。”若殊先出声招呼。
  “你回来了,我以为……”林伯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完,停了半晌才问:“你回来找老板吗?”提问时,林伯显得忧虑。
  若殊犹豫,继之轻轻点头。
  “这样就好。你们年轻人真是……”林伯又顿了顿。“……真是让人担心。”
  若殊这会儿真弄不懂林伯三番两次欲言又止究竟为什么。
  才想追问,林伯接着就说:“老板从台北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小木屋里,已经两天了。就连老板娘送吃的过去给他,他也说不上几句话。你赶快去看看他,说不定他会好一点。”
  “杨逸凡生病了吗?”
  “他……唉。若殊,你真的要跟那个台北的大老板结婚吗?”林伯望着她,还没等到若殊的答案,他就后悔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当我没问,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你赶快去看看老板,就知道他病了没。”
  说完,林伯不再等若殊说话,就掉头去忙自个儿的事,不顾若殊一脸茫然的迷惑。
  站在木屋门外敲了几下门,她隐约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这一路,她反反复复不断挣扎,一下子安慰自己,不管如何,努力过总比什么也不做来得好;一下子又犹豫起来,害怕要是被拒绝,往后是不是再也无法泰然面对杨逸凡?
  就这样,她在要与不要间回到牧场。
  唉,都回来了,人都站在小木屋前了,难道要现在逃回台北?
  不,她这一次绝对要清清楚楚问他,不再逃避,最少她要让杨逸凡知道她爱他
  一段时间过去,门内没任何回应,正当她要再次敲门,门“刷”的一声突然打开。
  门里门外两个人,这时各自因不同缘故患了不同程度的惊吓,若殊让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至于门内的杨逸凡,惊吓的原因则是由于看见不在预期内出现的若殊。
  “你怎么——”
  “林伯说——”
  两人不约而同开了口,也不约而同停了口。
  才两天时问不是吗?她为何觉得杨逸凡看起来,比起两天前又少了几磅肉?见杨逸凡没继续说断了的话,若殊接下原本想说的话。
  “林伯说你一个人在木屋待了两天,连杨妈妈送吃的给你,你也说不上几句话。你生病了吗?,,他看起来憔悴得像是生病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若殊抬头看着那张没多少精神的脸,开始觉得忧心。
  “我没事。只是有些事需要一个人想清楚,以前我也常一个人在木屋待上两三天,没事的。”他耸耸肩,避重就轻回答。
  是没错!但为什么你瘦了那么多?若殊本想问,却问不出口,他的态度很清楚——就算有事,他也不想说实话。
  一时之间若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种情况难不成她真要劈头问他要不要爱自己?!
  那样太怪异,也太突兀!
  唉,她在冲动下连夜赶回南部,也许根本就是个错误。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质疑着她。她一路上的自我心理建设,正微微动摇并且扩大中……
  “小女生,为什么突然回来了?”望着若殊局促不安的样子,他着急了,想着她突然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有些事我想问你。”她鼓起勇气。不这么开始,她也许会转身逃走。
  “你可以打电话问就好,不需要自己回来一趟。”若殊的答案安抚了他才提起来的心。
  “不,这些事很重要,我一定要亲自面对面问你。”
  她使用亲自面对面的口气,让他想起多年前她气忿时的模样,总是大声引用他的话,说着“亲自面对面”。曾经,“亲自面对面”是两个人拌嘴时,小女生常用的口头禅。
  往事,引出杨逸凡几丝略含嘲讽的苦涩浅笑。这两天,他一个人关在这屋子想的往事够多了!多得仿佛他是个即将驾鹤西归的迟暮之人一般。
  “你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女生了,不再是那个总在我管辖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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