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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债女不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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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薛苑葳的表情摆明了不信。
夏盈玥握紧拳头说道:“当然。你有意见吗?”
“不敢有。”
可不是没有哦!薛苑葳心想,女孩子本来就容易害羞,尤其是像夏娃这种被捧在掌心呵护长大的娇娇女,要她亲口承认暗恋男人,还是个认识未久的男人,就好像要大象撑竿跳一样,办不到啦!夏盈玥瞅了好友一眼,心下有丝抱歉。
“小苑,对不起,我口气不好。”
薛苑葳无所谓地摆摆手,“我有种感觉,你和穆律师不会善了……是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别再说了!她已经够烦够乱了。
急欲岔开话题,夏盈玥把酒吧那一段插曲,原原本本地告诉薛苑葳。
薛苑葳并没有如她预期的捧腹大笑,反而皱起了眉头。
杨尔杰?这名字好熟啊。
她好像在哪里看过……薛苑葳抱着脑袋苦苦思索。
教授说法律系学生要多看判决,才会增加法感,于是她从图书馆借出全套刑事裁判百选,印象中有一个被告好像叫这个名字。
“小苑?有什么不对吗?”夏盈玥疑惑地看着她。
先不忙着告诉夏娃,查清楚以后再说。
“没事,”薛苑葳笑嘻嘻说道:“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先说说什么事。”夏盈玥心头浮现不祥预感。
“欢欢参加骇客高峰会没回来,没人帮我修电脑,所以,我只好借康学长的印表机印寻狗启事。”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薛苑葳依然大剌剌地笑着,没半点不好意思。
“当然有关啦!康学长帮我列印的条件是你这个星期天陪他去乌来育幼院,带团康活动。”
“你为什么不去呢?”小苑也是青服社的一分子。
“我要赚钱,没空去育幼院。”
夏盈玥嗔恼地白她一眼。连朋友都秤斤论两卖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夏娃,拜托啦!你知道我需要钱,不能没有工作。”
“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去。”
薛苑葳欢呼一声,十指和好友交缠。
“谢谢夏娃!”
窗外细雨纷飞,雨丝粘在玻璃窗上,泪一样地流下去;但凄冷的雨水也浇不熄友谊燃亮的火炬。
门被砰然打开,之后才传来两声意思意思的轻敲,女子斜倚门扉,冷凝肃杀的神情令人不敢再看一眼。
“二姐?”
穆尚理从书桌后抬起头,心中暗叫不妙。
该来的跑不掉,但他没料到二姐这么快就来讨伐他。
穆崇真顺手带上门,杀气腾腾地走到书桌前坐下,还没卸妆的脸蛋净是无可错认的怒气。
“我听说了。”
“哦?”
穆尚理敷衍地应了声,浓眉紧紧皱着。拖过一时算一时,他假装看卷宗,暗暗祈祷二姐放他一马。
“我去找杨尔杰。”
穆崇真劈手夺走弟弟的卷宗,扔到墙角纳凉。
“二姐!”
穆尚理霍然起身,“卷在人在,弄坏我拿什么赔法院?”
穆崇真狡黠地狞笑道:“赔也是远观赔,你怕啥?”
“怕被吊销律师牌!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吧?”
穆尚理捡回卷宗收进抽屉,免得又遭魔女荼戮。
“这次为什么失败了?”
穆崇真咄咄逼人,不容弟弟跟她打马虎眼。
“她比我们想象中更聪明。”
想到与夏盈玥相处的短暂时光,穆尚理心中感到甜蜜,他虽极力克制,嘴角仍不禁扬起一丝笑意。
听说她每星期固定挑一天来帮老狐狸打字,那他就天天去所长办公室报到,总有一次会被他逮到人吧?
好想听她的声音,好想再看一次那毫无心机的笑容。
这些日子,他没有一分一秒不想她。
那精灵似的小人儿呀!顽皮得很,专挑他和客户谈话时,突然蹿上他心头,害他老是闲神分心,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他该好好揍她一顿屁股!不准她再乱来。要不然哪!不专心的结果,他不曾败诉的光荣纪录,很快就要划下句点了。
爱情甜如蜜,穆尚理舌尖却尝到苦涩的滋味。
如果只是中止胜诉纪录,那有什么要紧?但他们之间的阻碍,不是这么轻松就能化解的。
眼前就是一个例子,二姐这关就过不了。
穆崇真眯起眼睛,没有错过弟弟不自觉的温柔神情。
“你该不会忘了自己姓穆、她姓夏吧?”
穆尚理心神微乱,合上厚得足以砸死人的六法全书。
“当然没忘。”
忘得了他就不必挣扎,忘得了他就不会陷入进退维谷的绝境!他不会枯等,他会用最快的速度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他是穆家长子,怎么能对仇人的女儿动心?
穆崇真急怒交迸,忽然重重打了弟弟一个耳光。
“别让我再看见那个魂不守舍的表情!”
她倏然发难,事先没半点症兆,穆尚理正神魂颠倒地想着心上人,毫无防备,脸上立刻多了五道红印。
他握紧拳头,克制心头一烘一烘的火气。
二姐太过分了!就算他有错,她也不该打人!
看到弟弟脸上肿起的印痕,穆崇真一颗心碎成片片,疼痛难当,眼泪沿着脸颊流下来,颓然坐回椅上。
“我怀孕了。”
宛若平地一声雷,穆尚理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姐夫不是……呃,不能人道了吗?
穆崇真脸上浮现憎恶欲死的神情。
“人工受孕做的,老家伙早就不举……咳咳!”
她红晕满脸,虽说是亲弟弟,闺房之事还是不宜公开讨论。
穆尚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找不到话说,只长长叹了口气。
二姐不爱姐夫,更讨厌小孩;但不生的话,对夫家难交代,传宗接代的大事毕竟不能等闲视之。不生的话,难保姐夫家里没意见,离婚会削弱他们在法律界的分量,人工受孕也得孵个孩子出来。
人工受孕折磨产妇,整整三个月,早晚都打黄体素,甚至得每天验血、照超音波,二姐辛苦了。
如果孩子的父亲是李家庆,那也罢了,当年他向二姐求婚,穆尚理知道二姐心里愿意,却为了复仇不得不拒绝。
姐夫是老狐狸的恩师,是他们进远观的通行证。
穆尚理惭愧得抬不起头来,比起二姐,他太自私了。
穆崇真抹干眼泪,重新武装脆弱的自尊。
“说!为什么失败了?”
杨尔杰残忍又狡猾,他怎么可能摆不平拖着两条辫子的小娃娃,一定是小弟故意放水!
穆尚理低声说道:“她酒量很好,跟老狐狸完全不同。还没灌醉她,杨尔杰自己倒先醉了。”
穆崇真比刀子还利的眼光射过来,一拍桌子怒道:“醉了不更好?杨尔杰犯罪的时候就处于精神耗弱的情况!”
老狐狸当年用这个理由留住庄富强的狗命,今日她就让侵犯夏盈玥的凶手,也因这个理由逍遥法外。
等着瞧吧,她一定要活活气死老狐狸!
“二姐,自醉行为法律也是要罚的,只能减免罪责,不能无罪开释。”
刑法她不懂吗?用不着他提醒!
“杨尔杰根本不在乎回锅,反正现在景气那么差,他也找不到工作,回去牢里至少不怕没饭吃。”
“杨尔杰喝醉后就呼呼大睡,啥事也不能做。”穆尚理说道:“这次算我栽了个筋斗,下次我会更小心的。”
“小弟,你该不会爱上她了吧?”
话说出口,穆崇真如堕冰窖,全身发冷。
熬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到头来非但扳不倒夏振刚,穆家长子还成了仇人的半子?这怎么可以!
穆崇真牙齿咬住下唇,颤抖地放开,唇上出现了一排深深的齿印,几乎连血也咬出来了。
“我没有。”穆尚理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他骗得了世上所有的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早就是小狐狸精的俘虏了。
穆崇真冷笑连声,口气很轻,很怀疑:
“是吗?”
穆尚理抓乱一头浓密黑发,挫败地低吼道:
“二姐,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
穆崇真冷睇他,双唇不开地吐出话来:“我只是想跟你说,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很乐意代劳。”
“不必,当初说好由我来执行复仇计划!”
穆尚理仿佛被问电劈中心脏,差点停止呼吸。
如果让二姐出手,小丫头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哼,协议归协议,就怕你说得到做不到!”
穆尚理忍着气,口气已经上了火:“二姐信不过我吗?”
穆崇真的声音冷得可以把水冻成冰:
“我只是怕死了没脸去见爸妈和大姐。”
穆尚理一听这话,脸色涨红,气冲冲得像团火球:
“我会替他们报仇的!”
这是哪门子的保证,连鬼都不信!
“怎么做?”
穆尚理简短地解释道:“照原定计划,阻挠司法院人事升迁案,让沈晴尹升不上去当地院院长。”
穆崇真双手交叠,微微露出了笑容。
沈晴尹像美国前第一夫人希拉蕊,事业心极重,对这次升迁志在必得,穆崇真光是想象她落选的表情,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痛快。
“她风评很好,你确定有办法吗?”
穆尚理嘿嘿嘿笑了三声。
“沈晴尹在司法界耕耘多年,扳倒她是不容易。但立法院又是另一个局面,她在那里根本吃不开。”
穆崇真用眼神示意小弟继续讲下去。
“她瞧不起立委,立委也嫌她拽得二五八万,怎么看怎么讨厌。司法院预算要立院通过才能动用,我已经暗中联络几位委员,他们会杯葛司法院预算,除非沈晴尹被冷冻,否则预算别想过关。”
“再来呢?”
穆崇真很满意,她这个弟弟,手腕一向高明。
穆尚理冷冷说道:“再来当然是夏振刚。这几年下来,他已经把大部分的业务都交给我们承办,今天只要我们在外面自立门户,客户也会跟着我们走。远观只有关门的份。”
这倒不假,穆崇真满意地点点头。“再来呢?”
穆尚理沉默了。
冤有头、债有主,夏振刚固然该死,其他人却没有关连,连沈晴尹一起陷害已嫌过分,更何况把矛头针对她?
穆崇真见他不答,气得连指尖都在发抖。
“说来说去,你就是舍不得对夏盈玥出手!”
穆尚理困难地启齿道:“二姐,当年她才五岁,能有什么错?”
穆崇真霍然站起来,问道:“大姐有什么错?爸妈该死吗?说好了只要能够伤害夏振刚,我们都要不择手段去做!”
“我不……”
穆尚理觉得二姐偏激过了头,已经几近心性冷残的魔女。
穆崇真断喝一声道:“不要再说了!”
她提起公事包往门的方向走,回眸冷然说道:
“一句话,你做不到的话,我很乐意代劳。你自己衡量吧。”
穆尚理颓然望着砰然关上的门,痛苦地闭上眼睛。
第六章
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发发慈悲呀!
万能的真神阿拉,救救我吧!
圣母玛丽亚,我信了你了,快叫玥玥把车速放慢——
康佑衡紧紧抓住安全带,全身冒着冷汗,颠三倒四喃喃重复自己也不知所云的哀号呼救。
车内惟一的乘客吓得面色如土,夏盈玥却嫌前车的速度和龟爬有得拼,方向盘向左打,油门踩到底,越过双黄线超车。
“叭!叭!”
拼不过速度奇快的宝马跑车,落后的福斯金龟子大按喇叭发泄不满,惊得四周鸟雀齐飞,树叶飒飒作响。
“没礼貌,速度慢就应该礼让后车,还敢叭我?”夏盈玥最讨厌没有行车礼仪的垃圾驾驶。
她将油门踩死,引擎发出怒吼,跑车卷起一大片灰土,三两下就把上气不接下气的金龟车远远抛在后头。
夏盈玥心中得意,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爹地真好,她拿到驾照就买车给她,还是她最喜欢的跑车。
女儿喜欢飙车,夏振刚全不知情。他以为小丫头只是偏爱跑车拉风的外型,才会眉头皱也不皱一下就付钱。
康佑衡一颗心几乎跳出胸口,扯开喉咙大喊:
“救人哦!救人哦!”他不想死呀!
夏盈玥的笑声嗄然中止。
估衡哥怎么突然大叫救命?脑筋秀逗了吗?
“你发烧了吗?”她伸手摸了摸康佑衡的额头。
康佑衡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玥玥,开车要……要专心,不要……要乱摸啦!”
康佑衡两手各捏了一把冷汗,心中千百遍的后悔。
早知道就和社团的人一起搭公车,也不要陪玥玥开车来育幼院!
“佑衡哥,你都不陪我讲话,我无聊得快睡着了。”
夏盈玥眼里闪着促狭笑意,故意捉弄神经已经绷得几乎断裂的康佑衡。谁叫他那么不信任她的技术!
康佑衡几乎就要打开车门,不顾一切地跳车逃命。
“开山路很危险的,怎么能打瞌睡!”
夏盈玥嘻嘻一笑,放慢车速,不再为难他饱受折磨的神经。
“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平平安安送到育幼院。”
康佑衡定了定神,哀怨地说道:“玥玥,你愈来愈淘气了。”
夏盈玥轻眨又长又卷的睫毛,耍赖着否认:
“我最乖了,哪有淘气?”
康佑衡比了个兰花指,左右摇了摇。“才怪!你从法国回来就变得怪怪的,愈来愈不听话。”
啊!有那么明显吗?连佑衡哥都发现了?
从法国回来后,她的确变得比较大胆。
爹地交代她多去上出题老师开的课,她唯唯诺诺地答应,背地里却只去上自己有兴趣的课。他老人家不准她浪费时间参加社团,青服社的社员名单中,依然可见夏盈玥的名字。
下次见到小穆律师,希望他别再笑她是好宝宝。
只是,他们还会再见面吗?
夏盈玥轻轻叹了口气。仔细想想,她对他的了解其实少得可怜。
小穆律师似乎刻意维持神秘的形象,爹地是他的顶头上司,知道的事情也不比她多,人事部掌握的员工身家资料也乏善可陈。只知道他父母俱已过世,惟一的亲人是大穆律师。
心思不知飞到几重天外,脑海中只剩下穆尚理莫测高深的笑容,迎面而来的卡车大灯几下闪灭,警告她开得太靠近对向车道,她却浑然未觉。
“啊——”
康佑衡发出濒死的尖叫。
夏盈玥猛然回神,一阵手忙脚乱,将偏离的车头拉正。
“找死哦!干——”
紧贴着宝马跑车呼啸而过,大卡车司机摇下车窗,震天嘎响的喇叭声中夹杂着几声干字开头的叱骂。
“叭什么叭!车子大就了不起吗?”
夏盈玥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虽然自己有错,嘴上却兀自抱怨。
康佑衡吓得魂飞魄散,脸上没半点血色。
“停车!停车!”他拒搭死亡快车!
夏盈玥见他全身冒汗,湿淋淋的头发粘在额上,脸色比纸还白,不敢不从,将车子缓缓驶到路边。
康佑衡颤抖着手解开安全带,声音还带着浓浓的恐惧。
“我用走的去!”
“佑衡哥,我不敢飙快车了,你不要生气。”
夏盈玥咬着唇,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康佑衡很难视而不见。
康佑衡心肠一软,车门开到一半停住,终究没有下车。
“除非你改掉开快车的习惯,我才原谅你。”
夏盈玥忙不迭点头,“嗯,我一定改。”
康佑衡虽怀疑这个保证的效力,却也没再深究。
“开车吧,我不告诉夏伯伯就是了。”
要是夏伯伯知道玥玥爱开快车,刚才更差点害两人都成了轮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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