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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与白鹿-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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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中随时等待出击的狼。
“不,您的部下对我都很客气,没有人怠慢我。可是,当我与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我却看到当地人对我露出仇恨的表情。而那些随处可见到白骨和废墟更向我发出无声的谴责,质问我为何要来与陛下会面。”
“仇视?”成吉思汗的语气微微一顿,“这我可以理解,因为毁灭他们的城市的人就是我,但这只能怪他们不自量力地与我作对!他们的算端摩诃末因骄狂、贪婪、愚蠢和残忍,激怒了长生天,我是奉天的命令来讨伐他的领地,消灭他的国家!”
“陛下差矣!”真人肃然道,“算端获罪于天,理当惩戒;陛下授命于天,理当征伐。这些我并不认为是错误的事情。可是,触怒上天者惟算端一人尔,陛下之惩却遍及无罪的黎民,这就违反了苍天的好生之德。”
“他们是摩诃末的臣民,拥护他与我作对,就是与天为敌,所以我不得不消灭他们。而你来到此地,就是为了替这些不可原谅之人来指责我的吗?”
成吉思汗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比黑暗还要阴沉。真人的指责显然令他不快起来。
长春却不以为意,依旧沉着地回答道:
“山人在中土接到陛下旨意的时候,从中看出陛下并非对天命一无所知。因此才会不辞万里,前来向陛下进言。也可以说,正是陛下的诏命促使我启程的。临行前,山人命令弟子们在山上树立了一块石碑,将陛下诏命的词句一一镌刻下来。”
“哦?是这样吗?”成吉思汗的声音有所缓和,“能得真人如此看重,实在没想到。”
“陛下的诏命言词肯切,意甚悠远,山人每每思之,不禁屡有所悟。”
“真人已经将全文背诵下来了吗?难得啊。”
见黑暗之中的青光渐趋柔和,长春真人缓缓开言,背诵起来。
“陛下在五月一日的召命中如是说:天厌中原,骄幸太极之性;朕居北野,嗜欲未生之情。反朴还淳,去奢从俭,每一衣一食,与牛竖马圉共弊同飨。视民如赤子,养士若弟兄。谋素和,思素蓄。练万众,以身入之先;临百阵,无念我之后。七载之中成大业,六合之内为一统。非朕之行有德,盖金之政无恒。是以受之天佑,获承之尊。南连蛮宋,北接回纥,东夏西夷,悉称臣佐。念我单于国,千载百世已来,未有之也。
然而任大守重,治平犹惧有阙。且夫刳舟刻揖,将欲济江河也;聘贤选佐,将以安天下也。朕践作已来,勤心庶政,而三九之位,未见其人。访闻丘师先生,体真履规,博物洽闻,探赜穷理,道冲德著,怀古子之肃风,抱真上人之雅操,久栖岩谷,藏声隐形,阐祖师之遗化,坐致有道之士,云集仙径,莫可称数。自干戈而后,伏知先生犹隐山东旧境,朕心仰怀无已。岂不闻渭水同车、茅庐三顾之事,奈何山川弘阔,有失躬迎之礼?朕但避位侧身,斋戒沐浴,选差近侍官刘仲禄,谨备轻骑素车,不远数千里,谨邀先生,暂屈仙步,不以沙漠游远为念,或以忧民当世之务,或以恤朕保身之术。朕亲侍仙座,钦惟先生将咳唾之余,但授一言,斯可矣。
今者聊发朕之微意万一,明于诏章,诚望先生既著大道之端,要善无不应,亦岂违众生小愿哉?故咨诏示,惟宜知悉。”
通篇诵读完毕后,成吉思汗忽然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雄壮的身躯在宫帐内缓缓踱步,忽然开口道:
“登州栖霞县志道丘处机,钦奉宣旨,远诏不才,海上居民,心皆恍惚。处机自念谋生太拙,学道无成,苦辛万端,老而不死。名虽播于诸国,道不加于众人。内顾自伤,衷情谁测?前者南京及宋国屡召不从,今者龙庭一呼即至,何也?
伏闻皇帝天赐勇智,今古绝伦,道协威灵,华夷率服。是故便欲投山窜海,不忍相违。且常冒雪冲霜,图其一现,兼闻车驾只在桓抚之北。及到燕京,听得车驾返回,遥不知其几千里风尘,兼且天气苍黄,老弱不堪,且恐途中不能到得,假之皇帝所则军国之事,非己所能。道德之心令人戒欲,悉为难事。遂与刘宣差商议,不若且在燕京等处盘桓住足,先令人前来奏知其事。刘宣差不从,故不免自纳奏帖。念处机虚得其名,颜色憔悴,形容枯槁,伏望圣裁。”
“啊,陛下也记得山人的回书呢。”
长春真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愈发觉得自己此行绝非如一些弟子所说的那样全然是徒劳无益之举了。于是,他也站起身来,侃侃而言:
“省所奏应诏而来者备悉。惟师道逾三子,德重多方。命臣奉厥玄曛曛,驰传访诸沧海。时与愿适,天不人违。两朝屡诏而弗行,单使一邀而肯起。谓朕天启,所以身归,不辞暴露于风霜,自愿跋涉于沙碛。书章来上,喜慰何言!军国之事,非朕所期;道德之心,诚云可尚。朕以彼酋不逊,我代用张;军旅试临,边陲底定。来从去背,实力率之故然;久逸暂劳,冀心服而后已。于是载扬威德,略驻车从。重念云轩既发于蓬莱,鹤驭可游于天竺。达磨东迈,元印法以传心;老氏西行,或化胡而成道。顾川途之虽阔,瞻几杖以非遥。爱答来章,可明朕意。秋暑,师北平安好,指不多及。八月十四日诏。”
“真人的记忆力好生令人佩服啊。我不如你。”
“陛下不必过谦,以您如今的年纪,犹自驰骋于疆场,于繁冗杂陈之间尚可博闻强记,山人却是远远不及了。”
“我今年不过六旬,真人却已三百余岁,岂能同日而语呢?”
听到成吉思汗的谦逊之词,长春真人暗想是说出真情的时机了,于是说道:“三百余岁之说,不过市井传言而已。其实,山人今年不过七十二岁而已。”
“啊!”成吉思汗真的有些惊异了,连忙追问道,“您真的只有七十二岁吗?”
“自然如此。这个世界上岂有寿过三百年之生人?因此,也要向陛下请罪,山人白天对您说了一些欺瞒之言,只是为了拯救那些即将死于陛下箭簇屠刀之下的生灵。”
“什么?”成吉思汗问道。
“山人曾遍读先贤之书,饱览天地万象,故而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延年益寿的养生之道,却绝无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4)
这句话一旦出口,其效果不谛于一个炸雷,做为通译的刘仲禄首当其冲地受到了冲击。他脸色灰白,全身颤抖,双腿发软,几乎一跤坐倒在地。
诚然,他没有道理不害怕。当初,是他向成吉思汗推荐了此人,并一口咬定必然可以得到长生之药。如今,这个道人却坚决的否定了一切,使得自己一下子从有功之臣的颠峰堕入了欺君之罪的深渊而万劫不复。
“他说什么?”
成吉思汗已经从刘仲禄的脸色上看出了几分端倪,然则这恰恰是其所最不乐见的结果,因此难免心存一丝侥幸之意,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倾刻之间,刘仲禄的嘴巴张开又阖拢,再启齿又无法言而有言语,嗫嚅半晌后似乎咬定了牙关才下定了实话实说的决心。
得到真正答案后,成吉思汗那原本已经高涨起来的兴致瞬间跌落于谷底。他背转过身去,缓步踱回宝座,再一次将自己置于黑暗之中。在那里,他可以得到沉思的余裕。
刘仲禄满面惶惑,不知自己该当何以自处。他看了看镇定如恒的真人,又去窥伺大汗的表情。但是,他从二人那里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是生还是死,这也许不仅仅取决于大汗的决断,也将部分寄托于真人的表现。在这短短的时刻内,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已经在生死边缘上走了几十个来回,徘徊往复,怔忪难安。
“究竟会如何呢?是宽恕还是严惩?”
这个疑问占据了他的全部头脑,除此之外,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宫帐内鸦雀无声,即使落下一根针的声音也会有震撼人心的效果。蜡烛的灯花结了又爆开,重又凝结起来,等待下一次爆裂。不知往复几番后,成吉思汗终于开口了:
“我们蒙古人有一句老话,‘能真言者,无疾而终’。但是出于愤怒与恐惧,人们总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敢于说真话的人,因此造就了谎言横行的世界。虽然真人万里而来,不能给我长生的启示,却能使我再次感受的真诚的魅力,这样的结果虽然令我失望,却也难得。您是一位有着正直操守的君子,真正的修道人,我为自己能结识您这样的人物又感到无比的幸运。好吧,就让长生的事情见鬼去吧,我们做一对互不隐瞒的朋友,以两个老人的身份互相结交!”
接下来的宴会之中,双方的气氛融洽了起来。互相谅解,互相信任的情绪弥漫了整个宫帐。成吉思汗依旧保持着他的朴素的饮食,真人自己也吃的不多。除了水果和米饭之外,其他的珍馐都没有动。因为真人说,自己实在不能饮酒,也食荤腥。对此,成吉思汗没有拦阻,只是在后来劝对方尝一点蒙古特产的马奶酒时,却遭到真人的严辞拒绝,反而劝大汗本人也少饮甚至不饮。当然,结果是双方谁也没能说服谁,只能各自保持着自己的习惯,直到晚餐结束。
“真人是我最为尊贵的客人,更是可敬的朋友。所以,你但有所需,只管开口,我都不会拒绝的。另外,请你每天都来我这里用餐吧。”
“这就不必了。”真人回绝道,“做为修道之人,我需要清净的空间。当我在中原的时候,可以自由自在地漫步于山花烂漫的原野,或沉思于深山的流泉飞瀑之前,考虑天地之间的玄机。如今,来到这金戈铁马,喧闹不息的军营之中,感到很不习惯。战马的嘶鸣和鲜血的味道使我心神不定。因此,如果大汗愿意成全我的话,是否可以赐予我自由行动的权力,使我可以远离大军呢?如蒙恩准,便是对山人最大的奖赏了。”
“好吧。既然你这样要求,必然有自己的道理。我可以答应。不过,我希望您不要离我太远,因为我很快就会再度邀请您来为我解析天命的意义,届时还望不吝赐教。现在,您可以自由行动了。”
※※※※※※※※※
真人告辞的时候,成吉思汗亲自起身送出了宫帐,然后命刘仲禄继续陪同着,安排真人去休息。他本人却没有即刻回转,而是目不转睛得遥望着真人那瘦弱的身体摇摇摆摆地远去,最终消失于夜幕之中。
这个敢于直言,又富于人道主义的哲人,成吉思汗虽然已经淡去了期望,却平添了几分尊敬之意。即使长生无望,但是能与之多做交谈,也不失为一件有益的事情。在真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之中,迭现而出的还有另外一张面孔,同样消瘦的脸型,有着尖锐的光头。那是另一个敢于直言不讳之人。对,就是者别,那支蒙古人锋锐的箭簇,此时又在何方呢?
成吉思汗悄然凝立于无边的夜色之中,惦念着自己远征异域的部下,他们是否安好呢?又攻陷了哪里?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呢?这,是他目前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
(1)《西游记》原文为:“他国征聘皆不应,今特应朕之请,远逾万里而来,朕甚嘉焉。”
(2)《西游记》原文为:“山野奉诏而来见陛下者,乃天意也。”
(3)“答剌罕”的意思,参阅前著第四十七章注释(5)。
(4)《西游记》原文为:“只有卫生之道,而无长生之药”。
第四篇 愤怒的烈风 第八十九章 突入高加索
仿佛是为了回应成吉思汗的心灵呼唤般,速不台忽然在马背上连续打了几个大而响亮的喷嚏。他揉了揉有些湿润的鼻翼,又擦了擦已经沁出泪水的眼角,将视线从多棱镜式的模糊状态中解脱出来,逡巡着周遭的状况。
他所驻马之处,是这片名为穆甘(Mugan)的广大平原上为数不多的小丘之一。离此不远处,铺陈着一条银白色的带子。它呈现出巨大的“几”字,在春日朝阳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亮光。那就是库拉(Rūd…K_r)河,发源于西面的小高加索山中,一路向东偏南注入阿必思衮海(里海)。它在下游处融汇了多条河流后,其幅面骤然阔张起来,在草原的中部浩荡而过,滋润着大地上一望无尽的坦荡如砥的绿色,使之郁郁葱葱,令人心醉。
“这里的草原和我们的蒙古故乡真是太相似啦。”
去年秋末赶走原来盘踞于此的阿兰人而进驻此地过冬之时,速不台就曾发出了这样的感叹。随后,这句话于转瞬间在三万大军之中流传开来,最终成为了众人的口头禅。在赶走了本地原来的主人阿兰人后,他们就自然而然地在这里安下了过冬的营地。
“再相似也不是。就像蓝嘴鸥和告天雀儿,即使走得再近,到了冬天也会飞向南方。”背后传来者别的声音,“再说,这里的苜蓿草过于柔软,会让我们的马儿变得嘴馋,不肯远离啦。还是我们草原的狗根草才能养出断金咬铁的骏马!”
“是啊,我们不会在这里久留呢。不过——”速不台的语气突然一转,“我却希望你能留在此地养病。”
对于是否可以完成大汗所赋予的“寻找最后海洋”的任务,速不台并不认为是遥不可及的幻想。当年起兵于草原之际,又有多少人能预料到今日的赫赫声威呢?然而,他如今最为担心的却是者别那日趋衰弱的身体。直到与大汗分兵之后,他才得知,者别是抱病参加此次西征的。他向包括成吉思汗在内的众人隐瞒了自己的吐血症,即使是近在身旁的自己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才得知了真情。因此,他多次力劝者别留在穆甘草原疗养,但是每次都遭到了严辞拒绝:
“大汗命名我为者别,希望成为蒙古人的箭簇。既然是箭簇,怎能半途停留呢?”
当然,今天的结果也不例外,二人在草丘之顶争执了半晌,速不台还是没能拗过者别,最终只能无奈地任由他自行其是。
“我的战马,你快快飞奔。
你那飘飘欲舞的轻美长鬃,
好像闪闪发光的金伞随风旋转;
你那炯炯发光的两只眼睛,
好像一对金鱼在水中游玩;
你那宽阔无比的胸膛,
好像滴满了甘露的宝壶;
你那精神抖擞的两只耳朵,
好像山顶上盛开的莲花瓣;
你那震动大地的响亮回音,
好像动听的海螺发出的吼声;
你那宽敞而舒适的鼻孔,
好像巧人编织的盘肠;
你那潇洒而秀气的尾巴,
好像色调醒目的彩绸;
你那坚硬的四只圆蹄,
好像风驰电掣的风火轮;
你全力汇聚了八宝的形状,
这神奇的骏马啊,真是举世无双。”
者别的部队唱起雄浑的骏马赞歌,率先溯着库拉河谷向西进发了。速不台倾听着这歌声,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地苦笑。
“跟上去吧,不要落后,唱起我们的战歌,前进啊!”
他忽然纵声高呼着,并催马飞驰起来。当他冲下小丘,汇入自军的队列之中时,雄壮的歌声已经次第响起:
“欢乐啊,多么光荣和欢乐啊,
去征服和杀戮我们的仇敌!
去使他们的奴仆丧魂落魄!
去夺取他们的财富和妻妾!
使他们的妻妾躺在——
我等胜利的卧榻之上!”
这两支攻无不取,战无不克,粉碎坚石,截断深水的无敌军团一路高歌猛进,向着远方巍然屹立的高加索群山挺进。
他们的进军队形相当奇特,与当时的欧亚各国军队相比,可谓与众不同。粗看上去,他们的行动相当随意,几乎没有队列,只是散漫地分成若干规模不等的集团,彼此之间若即若离,犹如一群贴地游动的灵蛇,倏忽伸长以至细若游丝,倏忽又紧缩盘绕成稠密的一团。然而,只有那些败在他们手中的敌人才会真正感受到其中所潜藏的无限杀机。绵延百里的队伍,其最外围就担当起斥侯的任务,索敌范围之远是任何一只队伍所无法比拟的。有时甚至于脱离本队上百里来进行侦察,一旦遇敌,绝不恋战,而是迅速返回,向主力示警。即使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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