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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帝国1908-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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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由远而近,渐渐地,充斥了金宰阗周围的空间,洪亮而动听,却是一句问话:“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这是在问自己吗?金宰阗扭头四处看了看。除了他自己之外,是一片黑暗,看来,这个声音是在问金宰阗了。“你是在问我吗?”
金宰阗大声回答说,心中却忐忑不安,希望不要是自己自作多情才好。
“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一个,我当然是在问你了!”
“哦,这样啊。那我告诉你吧,我是自杀后才到这里来的!”
“那你为什么又要自杀呢?要知道,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这仅有的一次生命应该怎样度过呢?每当……”
“每当回首往事的时候,他能够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解放而进行的斗争!”
“咦,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算了吧,老大。这段话我都不知道背过多少遍了,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名言,都已经写上中学课本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就我知道这段话呢。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到这段话的时候,还是一个全身瘫痪的穷瞎子躺病床上用铅笔在垫了木板槽的纸上用乌克兰文写出来的,本来认为它根本流传不出去,没想到这些年过去,居然也上了中学课本。”
“什么,你见过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他可是八十年前的人了!”
“八十年算什么,我都活了几百亿年了。”
“几百亿年?你到底是谁,怎么可能活那么长时间呢?”
“咦,我刚才这么说过吗?你应该是听错了吧!你还是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自杀吧!而且你自杀也不找一个好点的方法,像什么上吊啊、吃安眠药啊,多舒服,一点痛苦也没有,非得跳楼,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弄得我差点就摆不平……”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絮叨下去了,还是先听我说吧。我之所以要自杀,是因为我,不愿意待在那个冷冰冰的社会。那是一个只为名利的社会,人们都为自己而活着,不去关心别人的死亡。”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这自古如此,你又能怎么样呢?”
“不是这样!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那你说说,人应该怎样生活呢?”
金宰阗该怎么回答呢?
“人应该怎样生活呢?”这样的问题,金宰阗在一生当中,虽然想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想清楚过。而他自己,只是庸庸碌碌的生活,直到自己的死亡。在这短短的一生当中,金宰阗其实也是在为自己而活着,没有去考虑过别人怎样生活。所以,他同样也是一个自私的人,没有资格去批评别人。
但金宰阗却知道,人不应该这样生活!
这样活下去,也许可以平安度过一生,年老的时候,却会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带来良心上的不安,会因为自己的虚度年华而悔恨,因为自己的碌碌无为而羞耻(汗!又用了中学课本上的话)。人活在天地之间,是应该为所有人的幸福而生活!
于是,金宰阗开口了:“我不知道别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否正确,但我相信,人的一生,如果不能给其他的人带来幸福,那还不如不活!”
“但大家都为自己而活,你一个人奋斗,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如果这样,我就要尝试着改变这个冷漠的社会,让大家都不止为自己而活。”
“你又凭什么改变社会呢?”
“因为这个世界充满冷漠,我所能做的,就是用爱来影响别人,用‘仁’来改变世界!”
四处又恢复了寂静,金宰阗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否令对方满意。反正黑暗和寂寞也不错,虽然无聊了一些,总比冷漠的社会要好得多。
但这寂静并没有维持多久,金宰阗的耳畔又响起了那洪亮而动听的声音:“你将获得一次新生,作为轮回的代价,你要记住你刚才所说的话。”
话音刚落,金宰阗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他的身体又在开始下沉了,他的意识也在渐渐地模糊起来……
第一卷 叛乱的国度 第三章 苦难人生(一)
(更新时间:2005…5…8 22:20:00 本章字数:3381)
这是光绪二十八年,直隶河间府任丘县,一队逃荒的独轮车在艰难的行进着。
四野是水茫茫的一片,偶尔有庄稼的枝梢露出水面。道路上尽是烂泥,但路两边的人行道,丛生的杂草顽强地护住了地面,草根织住了泥土,所以独轮车仍可以在这上面走。赵顺推着独轮车,也就是推着他整个的家。老婆抱着三岁的女儿坐在独轮车的右边,左边是破棉被、破衣服、破锅碗和一些零七杂八的东西。九岁的儿子狗剩走在车子的前面,黑瘦的肩上套着一条粗绳。和这个队伍中所有的男人的装束一样,爷儿两个的全部衣服,就是条裤衩。黑黑的皮肤,嶙峋的骨头都暴露在外面。虽是暮秋,但太阳燃烧大地的热力仍没有减退,人们的肩上、胸上沁出了细细的盐粉。终于,这一队人来到一个庄子上,他们寻到几间破牛棚,就在里面挤着住下了。
他们是任丘县城南八里坡的人家,也是蒙古人吉林将军希元庄中的佃户。嘉庆年间的三省教案,为仅次于洪杨的一次大规模叛乱,仁宗在宫中求卦,占得“三人同心,乃奏肤功”。其后果然,所谓“三人”,是额勒登保、德楞泰、勒保,德楞泰本人因功封一等继勇侯,长孙倭计纳袭爵,做过杭州将军;次孙叫花沙纳,官居吏部尚书,倭计纳的袭爵的儿子叫希元,做过吉林将军,死在光绪二十年。希元家的小姐,就是小醇亲王载沣未过门的妻子。
赵顺一家人本来在八里坡过得挺好,没料到自从光绪二十七年来,一连两年的大涝,地里的庄稼全都泡了汤,颗粒无收,接着又来了更大的打击,因为小姐服毒自尽,八里坡所有希元家的佃户,都被退了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还得从庚子年说起了。义和团入京,德国因为公使克林德被杀,算是受害最重,所以由瓦德西当联军统帅,瓦德西到京不久,就提出要求,应该派亲王为专使,到柏林向德皇谢罪,而且指名要求,以十八岁的小醇王载沣,充任专使。于是光绪二十七年四月,明颁上谕:“醇亲王载沣着授为头等专使大臣,前赴大德国,敬谨将命。”又派上书房师傅,为载沣授读的前内阁侍读学士张翼,以及德国话说得跟柏林的土著一样的副都统荫昌为参赞,携带国书礼物,在五月底由上海坐德国船放洋。
到了柏林,载沣打回来一个电报,说德国外交部致送照会,要求专使以跪拜礼觐见德皇。军机上奏,慈禧太后大惊失色,原来客使跪觐,以前一直是大清朝与列国交往的一大争端。乾隆五十七年,英国所遣通商专使伯爵马戛尔尼,双膝着地见高宗,洋人引为奇耻大辱,而中土则以为“一到殿廷齐膝地,天威能使万心降”,是件最得意之事。从此以后,嘉、道、咸三帝,都因为洋人不肯行拜跪礼,拒见外使。直到同治年间,迫于情势,才作了让步,由总理衙门与各国公使,多次磋商,用五鞠躬礼觐见穆宗于西苑紫光阁,在各国已认为格外尊礼,而朝廷还觉得过于委屈。如今以洋人所绝不愿行的“野蛮”礼节,强加之于中国皇帝的胞弟,明明是故意折辱,倘不力争,何以见祖宗于地下,更有何面目再见臣下。
为此,函电交驰,极力磋商,结果总算免行跪礼。但觐见的情形,却又大出慈禧太后意外。德皇不独以隆重的礼节,接待载沣,而且降尊纡贵,亲到行馆答访,情意殷殷地谈了许久。又邀载沣至但泽阅兵,参观曾来华游历,觐见过皇帝的亨利亲王所统帅的海军,甚至还作了德国皇后茶会的主宾。
这前倨后恭的用意,他人茫然,而慈禧太后肚子里雪亮。故意以跪礼来为难谢罪的专使,是表示对她纵容义和团的不满,而优礼载沣,纯然因为他是皇帝的胞弟!
及至载沣回国,两宫已在回銮途中,慈禧太后特地在开封行宫,召见载沣,细问使德的情形。载沣那知老太后已有猜忌之心?少不更事,对在德国所受的礼遇,只有夸饰,绝不隐讳,说德皇如何对他期许,又劝他留意军事,说是确保政权的唯一要诀,就是将兵权抓在皇室手中。
慈禧太后心想,载沣素无大志,才具亦平常得很,说话有些结巴,往往辞不达意,此刻眉飞色舞,无非觉得此行很有面子而已。究其实际,并未将劝他的话,好好去想过一想。只是无用之人,易于受人摆布,倘有人利用他的身分地位,暗蓄异志,所关匪细。
往暗里去想,皇帝目前无子,又因有肾亏的迹象,将来也不会有儿子,然则皇位何属?兄终弟及,已有前例,一班“新党”如何看不出各国有支持载沣之意,因势利用,只怕从此就要多事了!
不过有一点是很清楚的,只要载沣自己不愿,任何人都不能假借他的名义为非作歹。这样想下来,自然而然地有了法子,找一个人管住载沣,即是釜底抽薪之道。
谁能管住载沣?大家巨族的老太太,要教儿子收心,有个不二的秘诀,替他娶一房标致、能干、贤慧的媳妇。因此,慈禧太后从召见海外归来的载沣的第二天起,就开始在物色“醇王福晋”了。
替她参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荣寿公主,一个是李莲英,但只有李莲英所提的人选,正合慈禧太后的意,那就是荣禄的爱女福妞。
满汉不通婚的禁令,已奉明诏解除,但选八旗秀女的制度,依旧保存。旗人合于备选资格的及笄之女,在未经过挑选之前,不准擅自择配。因此,多少豪门大族想跟荣禄结成亲家,却开不得口,即以荣禄这个艳光照人、小名福妞的爱女,虽早就向户部报过名,已至待选之年,而三年一举的选秀女之制,由于国遭大难,尚未恢复,福妞的终身大事,做父母的一时亦就作不得主了。
但是,有个人可以作主,慈禧太后。太后或皇帝可以指定某一亲贵宗室,娶某个人的女儿,名为“指婚”,或称“拴婚”。慈禧太后决定将福妞“指婚”给醇亲王载沣。
“大格格,你看呢?”慈禧太后问荣寿公主。
“模样儿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能干更无话说。就是,”荣寿公主笑笑说道:“小五将来必是落个怕媳妇的名声。”
“小五”是指载沣。她是为她的堂弟设想,不过这句话使得慈禧太后的主意,越发坚定不移,她不便表示,正要他“怕媳妇”才好,只能为福妞解释。
“这孩子,是让她父母惯的!胆子可真大,连我都不怕……。”
慈禧太后是欲扬故抑,话才说了一半,但荣寿公主却抓住空隙很快地说了一句:“她连老佛爷都不怕,小五就更不在她眼里了。”
“那也不尽然。少年夫妻,恩恩爱爱,彼此体贴,脾气会改的。”
荣寿公主不答。慈禧太后也发觉到,自己这样说法,等于已定了主意,“大格格”当然不能驳回,但她心里不以为然,是很明显的。
多少年下来,慈禧太后如说还有忌惮的人,唯一的就是荣寿公主。她不肯随便附和,但只要是她同意的事,不但心口如一,不会出尔反尔,而且一定尽力支持。慈禧太后很敬重她这个脾气,也因此希望能将她说服,好让她做自己的帮手。
可是,荣寿公主对这件事的态度很坚决。总是说:“老佛爷若以为合适,就降旨意好了!”心里还有句话是:“我不敢驳回,可是别指望我点个头。”因为她的堂兄弟中,受妻子及岳家欺侮的很多,都出于慈禧太后的指婚,她不希望再有一个堂弟娶得悍妻。
为此,指婚的懿旨,迟迟未发。而风声已经隐隐传出去了!大家都觉得非小醇王不能娶这么娇贵的小姐,这位小姐亦非嫁世袭罔替的亲王,不足以尽其娇贵。奇怪着这么门当户对的一头婚事,慈禧太后何以至今还不得它“拴”起来?
李莲英是对促成这头亲事最热心的人,不断地找机会催促,催得慈禧太后也有些发慌了,不办成这件事,牵肠挂肚的,不能安心。
“提到福妞,你从没有搭过一句腔,我知道,你是觉得福妞脾气刚强,将来小五会吃亏。照我说,你这个心担得叫多余!他们这辈你居长,谁都怕你三分,将来如果福妞欺侮小五,你不会说她吗?”
这话说得相当透彻。荣寿公主想,事情反正已成定局了,自己默默的表示抗议,无济于事,徒然惹得老太后心里不痛快,又何苦来哉?倒不如趁她有这句话,为载沣稍做弥补之计。
“小五太懦弱,有福妞这么一个媳妇,倒正好补他的不足。女儿是怕福妞受不了王府的规矩,语言行为稍微不检点,或者小夫妻常常吵个嘴什么的,老佛爷不心烦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得一点不错。”慈禧太后急忙接口:“说真个的荣禄夫妇也太宠他们这个姑娘了!找一天,我好好说他一顿。”
于是回銮不久,便降了懿旨,将“荣禄之女瓜尔佳氏指婚醇亲王”。喜信一传,醇亲王的“北府”贺客盈门,那知老福晋刘佳氏,也就是小醇王载沣的生母,忽然得了急病,病状是喃喃自语,双眼发直,见了人都认不出来,仿佛中了邪了。
第一卷 叛乱的国度 第四章 苦难人生(二)
(更新时间:2005…5…8 22:21:00 本章字数:3831)
见此光景,贺客大骇,但“北府”上下,却还能保持镇静,因为这是老福晋旧疾复发,而得此近乎疯癫的痼疾,却是出于慈禧太后所赐。
原来老醇王有四位侧福晋,刘佳氏位居第二。嫡福晋及第一位侧福晋相继下世,便由刘佳氏当家。在老醇王病殁时(光绪十六年),老七载涛只有三岁,是她自己一手带大的,光绪二十三年,慈禧太后懿旨命载涛出嗣为贝子奕谟之子。刘佳氏的这个小儿子,简直就是她的命根子,平空被夺,哭得死去活来,从此就有些恍恍惚惚,言语颠倒的样子了。
但刺激犹不止此,尤其这一年接二连三地来。首先是载涛的“父亲”又变过了。这奕谟是咸丰、同治年间被尊称为“老五太爷”的惠亲王绵愉的幼子,严正不阿,是亲贵中的贤者,却跟慈禧太后不大合得来。当初载涛为子时,看他肥头大耳,十分高兴,但不亲自进宫谢恩,却大宴亲朋,就仿佛真的得了老来子一样。慈禧太后知道了,颇为不满,只是隐忍未发,以后闹政变,闹“拳匪”,没工夫去摆布他。这样五年工夫过去,载涛已经十六岁,相貌厚重而俊秀,举止稳健而潇洒,是少年亲贵中的美才,奕谟得意非凡。
那知乐极生悲,坏在他不该发牢骚,而且形诸笔墨,以致贾祸。他画了一幅怪图,悬空一只穿了“花盆底”的脚,再无别的,却有一首打油诗:“老生避脚实堪哀,竭力经营避脚台;避脚台高三百尺,高三百尺脚仍来!”。
这只脚一望而知是属于谁的,慈禧太后得知其事,勾起旧恨,勃然大怒,降了一道懿旨,将载涛改嗣为老醇王的胞弟钟郡王奕詥之后。奕谟夫妇所受这一番刺激,犹甚于刘佳氏,竟而双双病倒。刘佳氏一方面觉得慈禧太后喜怒莫测,十分可怕,一方面又心疼爱子改嗣,日子不见得会比在奕谟膝下来得好,因而又添了几分病症。
不久,刘佳氏又受了一个打击,事起于载漪别有归宿。他本来所得的罪名是“革爵,发往新疆永远监禁。”这年另有一道懿旨:“仍归本宗。”亦就是仍旧算淳王奕誴的次子。他本来承继为端郡王奕誌之子,而且袭了爵,如今一归本宗,变成奕誌无后。谁要是再过继过去、现成有个降封的贝勒在等着他承袭。慈禧太后倒是好意,将载沣的胞弟老六载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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