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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波逐流一代军师-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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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顺子突然一声轻叹,将一粒药丸塞到我口中,我只觉得身心渐渐松懈下来,甜美的梦境向我袭来,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宣松心惊地道:“大人面色为何如此苍白,可是旧病复发么?”

小顺子冷冷道:“公子为了此战,殚精竭虑将近半载,如今诸事已经尽在算中,公子松懈下来,不免有些倦怠,宣将军,此战胜败,你关系重大,若是因为你的缘故让公子功败垂成,我定不会饶你。”说罢抱着江哲进入车厢,赤骥忧心地望了车厢一眼,坐上车夫的位置,挥起了马鞭。

望着远去的马车,宣松心中一阵愧疚,方才他还在腹诽江哲临阵脱逃,却全然没有想到令敌我双方按照他的布局行动,需要耗费江哲多少心思,他断然道:“立刻出发,我们去接应齐王殿下。”自有亲卫奉上甲胄马匹,宣松换了衣甲,策马扬鞭,向沁源方向奔去。

远方的战场上,李显几乎是一边断后压阵,一边低声暗骂,自己怎么会如此之蠢,当初想来想去,居然就没有想起代州军,林碧会来助阵,他倒是想到过,可是代州军会来一半以上,他可没有想过,毕竟代州军不出境,乃是人们心中的常识,而且谁都知道北方蛮人蠢蠢欲动,谁会想到林碧会如此大胆,带了大半军力南下呢?不过他骂得最多的还是江哲,全盘的安排李显还真得不大清楚,所以他心中有些没底,不知道后面的安排是否妥当,不由后悔自己当初被江哲三言两语激得只想和北汉军拼个你死我活,没有详细追问。这时候,荆迟已经从前军转来,前面自有雍军宿将开路,他也跑到后面相助齐王断后,策马奔到齐王身边,荆迟有些沮丧地道:“殿下,咱们妄称英雄,竟然被一个女子打得落花流水,这下可怎么办,回去之后怎么见人啊?”

李显也懒得和他解说,反正到时候荆迟自然就知道了,努努嘴道:“别愣着了,代州军又上来了。”

只见远处烟尘滚滚,凝而不散,代州军逼近雍军后阵,却不冲锋,只是游弋往来,不时用弓箭猎杀猎杀落后的雍军骑兵,偶尔还有胆子大的勇士冲入雍军军阵,厮杀一番再退去。搅得雍军不安宁,李显眼中寒光一闪,提着马槊亲自到了阵后,有了他压阵,雍军胆气立壮,也开始凌厉的反击。两军就这样纠缠不休,却都没有放慢速度,日影西沉时候,雍军前锋已经进入宣松布下的第一道防线。

两山对峙的山谷开口,是沁水的河道,河道两边是可以容得下骏马奔驰的崎岖山道,寒水幽鸣,两侧怪石嶙峋,这一带的群山都是石山,山上植被稀疏,岩石坚硬,难以穿凿,无法修建固定的寨垒,两侧悬崖峭壁,距离沁水足有数十丈的高度,虽然临水,却是取水困难,难攻可也难守,所以当初北汉军没有在这里固守,与其在这狭窄之处消耗实力,不如在平坦之处更可以发挥骑兵的实力。不过如今防守的是雍军,雍军的步兵用来防守临时搭建的工事最好不过,虽然因为种种限制,不可能长期固守,但是只要每一处守个一日半日,就可以拖延北汉军的进攻速度。而这一点也正是龙庭飞担忧的,他不希望当自己苦心孤诣地攻破雍军防线之后,却遇到雍军大量的援军。按照正常的方式估算,从兵败消息传到泽州,泽州集结兵力到发援军,至少也需要半月时间,这是事先有所预备的情况,但是也不无可能,因此龙庭飞带着北汉军主力匆匆赶来,和林碧汇合,若是不能将李显留在此处,就需要加速攻击,一定要在十日之内将雍军迫到安泽,这样才有可能完成全歼雍军的目标。

一个青衫儒将站在一侧的山峰上,山谷外早有严阵以待的雍军用弓弩压阵,接应雍军骑兵入谷,井然有序,全无一丝紊乱。这时候北汉军业已觉察到时间紧迫,他们的攻击也越来越猛烈,若非李显和荆迟两人亲自殿后阻截,只怕雍军后阵早被攻破了。血红的夕阳在天际欲沉还止,晚霞好似艳丽的血花一般凄艳,两军竭尽所能得苦战着,全然不顾牺牲,无数勇士的生命谱写成最壮丽的战火画卷。

雍军已有三分之一进入了山谷,就在这时,沁水上游出现了北汉水军的艨艟斗舰,顺着湍流的河水飞速冲下,船上的水军都是执盾携弩,显然是准备利用沁水冲入山谷,使用弩弓截断雍军的后路。远远望见水军的旗帜,北汉军都是声威大震,攻击也越发得心应手,雍军虽然有些不安,可是毕竟是百战雄狮,初时还有些不安,但是很快就稳定下来,只是退兵的速度似乎加快了许多,对北汉军的抵抗也不免松懈了一些。

就在为首的三艘战船将要接近谷口的时候,那在山峰上指挥的青衫将领挥动旗帜,那三艘战船船首似乎撞在了什么阻碍之上,前行无力,船身不由被水流冲得倾斜过去,不过片刻,那三艘战船就将河道堵住大半,战船上面的北汉水军毕竟不是久经水战的楚人,不由混乱起来,这时候,谷口的雍军军阵中推出几十架弩机和投石车,箭矢和巨石如同雨点一般袭去。北汉水军中军传出号令,那些水军奋勇还击,但是船只不能移动,船身倾斜也让北汉军无力反抗。过了片刻,水军传出撤军的号令,那三艘战船上面的水军纷纷跳水或者乘坐小船退走。

龙庭飞剑眉深蹙,不多时有斥候回报道:“将军,雍军在河面上安了拦江铁索,方才水军冲锋之时,雍军用铰链将铁索拉起,挡住我军战船。”

雍军缓缓进入山谷,龙庭飞目视雍军大旗消失在视线中,不由恨声道:“雍军手段果然高明,在退路上花了这么多心思,想不到数日之间,竟连拦江铁索也打造了出来,可惜,否则若是我水军阻住山口,雍军休想逃走。”

段无敌在一旁劝解道:“将军不必忧心,虽然不如我们预计,可是从另一方面说,雍军也是后援无力,否则他们何妨将我们放过山去,在安泽以逸待劳,大破我军,现在他们守得严密,正说明实力不强,想利用地利消耗我军实力,可是这一带我们比他们更熟悉,只要尽快攻破他们的防线,利用我军擅于冲锋追猎的长处,一定可以将雍军消灭,李显生性顽强,绝不会弃军而逃,我们还有机会将他留下。”

龙庭飞眼中闪过绝决的神色道:“若不能擒杀李显,我们虽胜尤败,传我将令,放火箭毁去堵路战船,铁索可以用火烧溶,让水军去做,就是将三十里山川化成火海,我也要让雍军没有容身之处。我从前令你准备黑油和硝石,只需将黑油倾倒在沁水上,一把火就可以逼退山谷中的雍军。我给你两天时间,你可能作到。”

段无敌心中一凛,这黑油乃是古怪之物,不沉于水,易燃,火势经久不息,只是燃烧之后黑烟缭绕,被黑油渗透的土地寸草不生,龙庭飞此举虽然狠毒,可是这三十里荒山和沁水下游,必然受损严重,只是如今却也顾不得了,他躬身道:“将军放心,末将必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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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纵横捭阖第二十五章火烧沁水



雍军败退,以铁索拦江,阻住北汉水军,山势险要,难攻难守,两军争夺谷口两日,不分胜负。

四月初一,龙庭飞命麾下段将军以黑油沉江,烈火焚之,雍军败退,死伤迭见。后三十年,山中不见寸草,越明年,沁水乃清。

——《资治通鉴雍纪三》

三月三十日清晨,李显从军帐中走出,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清晨的温度仍然很低,江风清冷,雾气蒙蒙,沁水寒凝,李显凝神苦思,这一处山谷中可藏兵近万,是距离北汉军屯兵的沁水谷口最近的军营,昨天晚上,雍军就在沁水沿岸的十几个这样的山谷里面扎营,从今天开始,就要在步兵的支援下退兵了,这一带山谷并不是好的拒敌地点,虽然用步军防守北汉骑兵很合算,可是李显从来不喜欢这种没有胜利可能的牺牲,所以退兵是唯一的选择,而且谁知道北汉军会想出什么法子攻打呢,毕竟这样的山谷对雍军铁骑也是一种束缚,最重要的一点,想要胜利,就不能在这里据守,只不过退兵的时机要巧妙,不能让北汉军看去自己根本就没有打算据守山谷,当然损失也要越小越好。一边仔细想着如何应对目前的战局,李显负手走向不远处的营帐,那是宣松的营帐,李显愤愤的想,昨日太忙了,只听说江哲先走了,一定要问清楚宣松,这个家伙是如何临阵脱逃的。

走近宣松的营帐,帐内却是空无一人,想必是出去安排防守了,李显也没有在意,径自走了进去。宣松身为大将,营帐自然是颇为舒适,内外隔着帷幕,内间是行军床榻,外间是桌椅,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李显坐在椅子上,心里想着如何才能撤退的干净利索,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不急不缓,脚步清越,一个龙行虎步,威猛沉重。李显听出这两人乃是并肩而行,想也知道是宣松和荆迟一起前来,他突然心中一动,这两人都是皇上心腹,又是多年同僚,想必有不少知己话要说,自己何妨听听他们私下里面说些什么呢?

李显心意一定,就掀开帷幕走进内帐,他的身形刚刚隐入帘幕后,军帐的帐门就被荆迟挑开,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径自坐到书案边上,将书案上的茶壶倒了一大杯清茶出来,一口喝个干净。宣松在后面跟了进来,看到这种情景,摇头道:“将军还是喜欢这般牛饮,真是可惜了这上品的贡茶,这可是前些日子监军大人下棋输给我的好茶啊。”

荆迟一听到“监军大人”四个字,一口茶水立刻喷了出来,哈哈笑道:“原来是下棋赢得,那可就容易得很了,当年天策府上下谁不知道江先生才华虽然绝世,偏偏就是棋艺平平,有一次输得惨了,便吟了一首七绝谢绝对弈,我虽然是老粗可也还记得。那首诗是这样的,‘平生事物总关情,雅谢纷纷局一枰。不是畏难甘袖手,嫌他黑白太分明。’”

李显在帐后几乎笑出声来,这件事情他却是知道的,甚至他还知道荆迟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实在是因为那日荆迟在旁边随侍,忍不住嘲笑了江哲几句,江哲便罚他将这首诗抄了百遍,昔日雍王府关防虽然严密,可是凤仪门仍然在雍王府中有些探子,这些事情就是李显从秦铮那里看到的,不过后来雍王府那边却是越来越森严,到了最后,竟是很难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

宣松自然不知道这段隐秘,倒是长叹道:“楚乡侯性情随和,淡泊名利,却是忠心王事,鞠躬尽瘁,昔日曾闻江大人因为劳顿而几乎病重不起,松本来只是耳闻罢了,想不到昨日才见到颜色,江大人昨日离去之时,几乎不能亲自上车,想必是疲累已极,我等只能尽心竭力完成江大人定下的计策,否则上负皇恩,下负江大人苦心。”

李显闻言身躯一颤,当然猎宫之变,他可是亲眼所见,晓霜殿上,江哲形销骨立,病骨支离,两鬓星霜,几乎是奄奄一息,而当他在东海重见江哲,虽然江哲已经恢复了健康,但是那一头灰发,两鬓微霜,仍然让李显心中黯然,这些日子以来,江哲虽然表面松懈,可是李显却是知道江哲经常阅读各种情报直到深夜,更是亲自处置安排了许多看上去莫名其妙的事情,不过李显却深知江哲布局的本事,自然不会以为江哲是在偷懒。昨日听到江哲先退走,李显也不过是有些轻微的怨气,毕竟他也知道江哲的身体恐怕经不起溃败的路途,所以并没有真的恼怒,可是闻听江哲临去之时竟然如此虚弱,心中不由忐忑不安,若是江哲旧病复发该如何是好,不说自己心中难安,就是皇上和长乐公主那里也是交待不过去的。

他心思一乱,气息立刻沉重起来,外间的荆迟听到江哲身体状况有些不好,原本也是愁眉不展,听到内间有声息,心中一惊,伸手按住刀柄道:“里面什么人,为何在此偷听?”

宣松本是儒将,武功平平,听到荆迟喊声,立刻起身向帐门移去,若真的有刺客或者密谍,那么他自然不想拖累荆迟出手的,却见内帐帘幕一跳,齐王李显走了出来,面上神情冰寒,淡淡道:“宣将军,立刻令我军整顿行装,按照计划开始撤退,本王没有心情和北汉人耗着。”

宣松和荆迟都是一怔,但是见到齐王神色不快,再说上下之分摆在那里,也不能指责这位王爷听壁角,连忙应诺,下去安排军务,原本计划是要在这里守上两三日,再大举撤军的,但是齐王既然要改变计划,宣松又觉得影响不大,便也没有谏言。

这时候,日头已高,前面谷口之处,北汉军已经开始挑战,为了不让雍军疑心,北汉军在谷口连番攘战,而且在外面造攻击的器械,全没有露出一丝破绽。若是换了平常,李显或者会亲自上阵和敌军对峙,但是他听闻江哲生病后,便是心情郁闷,也懒得上阵,只让荆迟带军出去对敌。

北汉军阵上,龙庭飞和林碧并马而立,望着在谷口对峙的两军,神情都有些失落,良久,龙庭飞黯然道:“雍军昨日大败,可是不过一夜,就再也看不到颓废气象,雍军心志之坚,我军不及。”

林碧心中也有同感,道:“大雍如今上有明君,下有良将,将士用命,皆愿效死,只可惜我北汉屈居一隅,虽然上下一心,却是力不从心。”

龙庭飞笑道:“碧妹也不必如此,只要我们这次擒杀李显,大雍损失惨重,数年之内别想进兵沁州,到时候,我们再用合纵之策,和南楚、东川联盟,到时候,大雍再也不会有今日的威势。”

林碧微微一笑,她知道龙庭飞不过是劝慰她罢了,大雍岂是那么容易崩溃的,她心中有更深的忧虑,这次代州出兵她是答应了父兄的,一定要在四月二十日之前赶回代州,蛮人蠢蠢欲动,代州只有一万骑兵,虽然代州军民已经夜夜枕戈,但是大哥、二哥都是猛将,而非大将,父亲又卧病在床,自己怎能放心得下。

谷口两军交战正酣,荆迟麾下一个青年偏将最是骁勇,几次冲入北汉军阵,舍生忘死,全身而回雍军都是大声为他鼓劲,龙庭飞眉头一皱,正要吩咐派人将敌军这个偏将斩了,萧桐匆匆赶来,低声禀道:“将军,让鹿氏兄弟上阵,那个偏将乃是我们的人,他定是有急信要传。”

龙庭飞神色一动,高声道:“伯言、仲天、叔函你们率军上去,一定要把这个偏将给我擒杀。”鹿氏三兄弟早就跃跃欲试,连忙同声应诺,萧桐早已退到一边,在鹿叔函身边说了几句吩咐,鹿叔函眼中寒芒一闪,跟在两位兄长后面出阵而去。

很快三人就冲到了前面,鹿伯言和鹿仲天亲自迎住带军冲杀的荆迟,鹿叔函则是有意无意的带军挡住了那位偏将,敌我两军都道这是北汉军立威之举,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古怪,那偏将举起马槊冲来,人借马势,也是势不可挡,鹿叔函乃是不下于当年先锋将军苏定峦的猛将,冷冷一笑,马槊一挑,那偏将一声惊喝,手中兵刃脱手,鹿叔函一声厉喝,马槊横扫,正好击中那偏将的腰肋,将他扫下马去,但那偏将却不服输,人落马下却是纵身跃起,鹿叔函却举起马槊向下刺去,眼看着就要将那偏将的咽喉刺穿。那偏将凌空翻转,马槊擦过他的面颊,刺入泥土当中,那偏将也是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但是那偏将却一扬手,一柄霜刃飞刀如同流星电闪一般射向鹿叔函面门,鹿叔函闪躲不及,却是张口一咬,将那飞刀截住。就在这一瞬间,那偏将已经被冲上来的雍军救走。

两军混战,处处都是厮杀,但是两人这一番干净利落的交锋仍然让众人看在眼里,两军本都是铁血男儿,最尊重勇士,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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