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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扫娥眉-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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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叫她如何放心呢?

自那年离家跟随扶风习艺,记不得多少次了,午夜梦回时,透过雕花的窗弦,她总能看见那个独伫在风中的身影,寂寥而冷清。她不懂得,为什么他眼中,总仿佛有解不开的千丝万缕,如沉沉暮霭,漠漠烟云。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自己离他竟是那样远。

他是她的师父,也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想靠近他,想让他展颜开怀,却不知道如何去做。

“辛衣,师父自会照料自己。”他端详着面前的她,琥珀色的瞳仁慢慢地沉了下去,轻声道:“可是你……”

“师父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就等我得胜归来吧。”辛衣笑得那样欢畅,神采飞扬。

是啊,这个孩子,这个在他注视下慢慢长大的孩子,如今,也可以展翅高飞了,不再需要他的保护。

他本该高兴。可是,为什么心里竟是这样不舍。

“或许,用不了很久……”

“什么?”辛衣没有听清他的话,问道。

扶风淡淡一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个,你带在身上。”

“这是什么?”辛衣接过扶风手中那块用红色丝线系着的玉佩,好奇地问道。

“这是平安玉。”

“平安玉?”辛衣仔细打量着那玉佩,只见那透白光滑的玉面分外晶莹,在月光下折射出晕黄的光芒,模样煞是好看,却无甚特别之处。

“答应我,不要把它取下来。”扶风声音那样低沉,却有种无法忽视的力量。

辛衣一怔,既而笑道:“师父给我的东西,我自会好好珍藏的。”

她紧紧握着这块玉,手心的温度慢慢驱走玉石的冰冷。

月下的芙蓉池,是看不清那些美丽的花朵的,湖面上升起了一层青色的薄雾。她抬起头,嫣然一笑,那笑容,就好似一朵开到尽处的芙蓉。

大业九年,三月初四。

杨广从洛阳出发,再次御驾亲征高句丽。

誓师出征的那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正阳门外宽阔的大校场上,数十万甲士按分布排列。兵士们皆铠甲鲜亮,枪刀闪光,校场周围,白绛杂色的旌旗猎猎作响。远远望去,只见枪如林,刀如山,电闪旌旗,霜飞剑戟,黑压压的人头一眼望不到边际,一股慑人心魄的威严与凛然之气自人海中升腾而起,直冲云霄。

高达十余丈的祭天台巍然耸立在正南方,一杆金黄色的巨大旗帜立在前方,随着猎猎的秋风在半空之中高高的飘扬着,旗帜上那个大大的“隋”字随着旗帜的飘动,仿佛在熊熊燃烧。

长长的号角声吹起,悠远而雄壮。震荡着大地。

祭天台上立着当朝的天子——杨广,微寒的北风自空中袭来,吹起他龙袍的袍摆,在高空中飘摇不止。他抬起头,览视着下首那万千羽甲,顿生豪情。他虽已不再年青,但却有着一种更甚于当年的旺盛的精力与斗志。

开凿贯通南北的大运河算什么?

扬威边域,震慑四方又算什么?

他所要的远远不仅于此。

他要这天下都臣服于他,他要那沃野南北,四方疆土都拢于大隋朝的版图,他要这旷古的功勋,在他手上建起……

他想要的,太多。

杨广抑制住心底的兴奋,视线慢慢移到近处,一一滑过下首站立的领兵大将的面庞:老而弥坚的宇文述、骁勇果敢的来护儿、冷静多谋的杨义臣、机变善战的王仁恭……最后,停留在那个光彩四溢的少年身上。

那个黑甲戎装的英俊少年,就如一棵勃勃成长的挺拔白杨,傲气直冲云霄,眼神无畏而坚定,年轻的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她所惧怕的,也没有什么阻碍能挡住她前行的步伐。这样的年轻,那样的盛气,怎不让人羡慕。就象他当年一般……

“当年?”杨广转过视线,唇边的笑却有些苦涩。想当年他率军出征南陈,势如破竹,几乎是不战而胜,瞬息统一南北,何等纵情恣意。想不到多年以后,出征一个小小的高句丽,竟会经受这样的惨败。而这一次,又能否挽住颓势,一举而下呢?

远远的,旗令官打出旗语,吉时已到。

杨广微微一颔首,右屯卫大将军来护儿出列,在三军面前高声宣读出征誓师之词,他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校场上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激荡着战士们的心胸。

辛衣耳听着台上的誓词,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在此刻沸腾了起来,阵阵北风吹过她的面颊,烈烈生痛,可她却完全感觉不到。

这是她第一次出征。

这第一次的感觉,是那样神奇,就就仿佛身处云之顶端,荡胸生层云,俯视着茫茫大地,激昂慷慨,壮志满胸。

明明如此兴奋,却又如此熟悉。

就好象自己已经站在这里守侯了千载,任白驹过隙,时光飞逝,就只为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

“骠骑将军——宇文辛衣。”

“在!”辛衣高声答道。

“点燃台上烽火,佑我大军出征。”

“得令。”

辛衣走到台中央,慢慢自身后取下弓箭,搭弓张弦,箭头早已抹上了松油,就着火把一点,便燃了起来。她轻舒手臂,目光定视前方,一瞬间,那火苗就好似在她眼睛里跳动。面前,骄阳似火,而那如满月弓弦上的羽箭,却似将漫满天的光芒都吸聚了过来。

她拇指一松,只听“嗖”的一声,那枝熊熊燃烧的箭弩,奔出弓弦的束缚,带着呼呼强风,自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那个小小的火球,越滚越大,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刺目,最后落在那高高的烽火台上,呼的一下点燃了中间的火把。只见那一点火球顿时淹没在了那腾空而起的火苗之中,化做了另一个烈日,如白虹贯日,灼目傲阳,照亮了所有将士们的眼睛。

“大隋必胜!”

“大隋必胜!”

所有的战士,神情激奋,热血沸腾,用尽全身力气高举武器,发出了地动山摇一般地怒吼,气震山河,豪气冲天。

高台之上尊贵的天子,缓缓站起身来,宛如立在惊涛骇浪中的一艘巨舫。

“出发!”

随着他的声音传遍誓师场,车辚辚,马嘨嘨,数十万装备精良的大隋精兵旌旗飘飘,铁甲洪流向北方开拔。

二征高句丽,就此拉开了序幕。

仰天剑指重九霄

半壁江山凌海潮,仰天剑指重九霄。

万里江酹胡不归?谁羡我剑试天下。

更鼓不肖血岭舞,睥睨谁人不识吾?

策马将且啸西风,樽酒已尽慕枭雄。

誓师大会之后,隋朝的数十万大军,离开洛阳,经逐郡、渔阳郡、柳城郡一路开拨,往辽东前行。大军过处,但见那车帐如云,将士如雨,车马被野,兵甲辉天,远望烟火,连营万里。铁蹄声、脚步声、兵戈的碰撞声、士兵的呼吸声,交织成一片,宛如旱地惊雷,轰鸣震荡,气势如虹。

这是辛衣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随军出征。

这样的第一次,却是如此的惊心。

真正处于军队中,你才能知道,成为一个战士该是需要怎样的耐力与勇气。

天气晴朗时,火辣辣的太阳会将人的面颊都烤炙,整个人都好似要熔化起来,只觉那淋淋的汗水自头盔里淌下,如潺潺溪流,却往往还来不及伸手去擦拭,便被阳光给消融了,干裂的皮肤又痒又痛,连呼吸都是那样困难,更不用说铠甲内的中衣早就湿得可以渗出水来。可,这都还算是好受的,要是遇到阴雨连绵时,露在外面的手脚早就已经被冻得无法灵活自如,却还要死死地扣住缰绳,湿了的铠甲沉重如山,在人身上几乎喘不过气来,成片的雨水不停地洗刷着盔甲与面庞,连前方的路也看不分明,哪里还分得清什么是天,什么是地,只有那间隙的睁眼,才能从那白哗哗的流水中看出依稀的轮廓来。

她自小锦衣玉食,长于富贵之地,养于繁华之中,几时曾经吃过这样的苦。然而这所有这一切,辛衣都咬牙挺下来了。

她怎么能够叫苦?

钱士雄没有,罗士信没有,连那个纨绔公子高子岑也没有。

她是全军的统帅,又怎么可以示弱。

耳听得车辚辚,马嘨嘨,日复一日,这位初出茅庐的少年将军,也在慢慢适应着这戎马倥偬的开始。

对于她来说,现在的每一天都是新的。

每天晨时,辛衣都在那长长的角号声中醒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渐渐喜欢上了那角号的声音,只觉得这号声苍凉悠远,却又气势如虹,能让人浮躁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每天清晨,她穿上铠甲,走出牙帐,望着那自地平线上渐渐升起的太阳,感受着清晨寒冷的空气,这一天,方才开始鲜活了起来。

大业九年四月,隋朝大军抵达辽水。

宽阔的辽水,波涛汹涌,惊涛拍岸,卷起千堆浪花,浊流滚滚,卷着上流的杂枝枯叶,呼啸而下,奔腾跳跃,气势恢弘。

“原来,这就是辽水。”

辛衣站在岸边,凝望着江面,飒飒的北风和着水花,扑到她脸上,如刀割般疼痛。

“对啊,将军,待渡过这条大河,我们便可踏上高句丽的土地了。”罗士信笑着说道。他早就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孩子气的脸上,那兴奋与激动之情掩也掩不住。

辛衣点点头,她能理解罗士信的心情:兴奋、激动、奔腾的心跳仿佛要溢出胸腔,血管里的血液流淌得那样快,以至于浑身都热了起来。这是战争即将到来的前夕。

“高句丽。”她唇里吐出这个词,目光穿过那汹涌的河水,望着对岸那郁丛林,握住剑鞘的手顿时收紧了。

“这辽水,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身后,传来一个人满不在乎的声音。

辛衣与回头望去,却是高子岑牵了马儿过来饮水。

“不过如此?”辛衣英眉一展,指着江面上那座浮桥,大声道:“你可知道,当初大军一征高句丽时,为了渡过这滚滚河水,我大隋的士兵们有多少丧身于此。你可又知道,为了搭建这一座江上的浮桥,我大军付出了怎样惨重的代价。辽水之广,何如长江?高丽之人,多少陈国?可又有谁能料到,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不过如此’,便耗去了我大隋的百万军魂。”

她的眼里,仿佛点起了一团火,直视着那个桀骜的少年。

高子岑一楞,脸上的漫不经心顿时消去,面色也凝重了起来,但却并没有移开他的视线。呼呼的江风,不断地扑在他们两人的脸上,可谁也没有移动分毫。旁边的罗士信,皱起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显然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而争执。

“那么你呢?”他冷哼一声。

“我?”

“你可能对付得了这‘不过如此’的高句丽?你可能替我大隋死去的百万将士讨回血债?”

辛衣昂起头,道:“我来,便是为了这个。”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啦。宇文将军。”高子岑笑了,脸上的不信任,却是那样明显。

辛衣没有再说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明白,要收服这只桀骜的豹子,唯一的方法,就是做给他看。所以,她并不多说。

二十七日,隋朝大军渡过辽水。

二十九日,杨广命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上大将军杨义臣率军由北路疾趋平壤,杨广亲率主力进围辽东城,并派辛衣领兵出扶余道,进攻新城,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率领水军,出沧海道,由海路进攻。大军兵分四路,围攻高句丽。

辛衣率领十万兵马,自扶余道而行,往新城而去。

新城位于辽东北翼,南靠浑河,北依高尔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一路上,辛衣与众偏将对着新城的地图,商议布阵出兵之策,忽然营外飞步冲进一个士兵,跪地急报:

“禀将军,探子回报,前方发现高句丽大军,正朝我方急速行来。”

众将领闻言皆惊起,大军刚刚才出发,还未抵新城,却没想到敌人这么快就主动寻上门来。

辛衣眉一蹙,问:“敌军有多少人马?”

“禀将军,约莫近三万人马。”

“现距我方多远?”

“不过十里地。”

“不过十里?”辛衣唇边忽然慢慢升上一缕叫人难以琢磨的笑。

满室的人都秉住呼吸,望向这个年轻的主帅,等待她发出指令。

辛衣抬起头来,目光如矩,扫过众将领的面颊,高声道:“来得好。要比速度,比奇袭?我们就跟他们比。他们快,却不会想到我们更快。”

只见她手臂一扬,取下三只令箭,玄色的袍随势展开,在空中猎猎做响。

“罗士信!”

“在!”罗士信闻声出列,大声应道。

“立即集结神机营五百人马,轻骑以待,等我号令。”

“得令。”罗士信听得“五百”两字,脸上闪过一丝惊色,却没有提出异议,当即接了令牌,出帐整队。

“高子岑!”

辛衣拔出第二枝令箭,语气坚定而自信。

高子岑闪身而出,炯炯双眸,凝视着她,那目光中,更多的是审视。

“集结轻骑营精兵五百,帐外候命。”

他接过令箭,大声回了句:“得令。”大步朝营外而去。

“将军,这、这……”钱士雄眼见辛衣如此调兵谴将,宛如儿戏,一时之间又惊又急。

“钱士雄。”辛衣没等他说出话来,一只令箭已朝他甩了过来,“你带领大军,原地驻扎,严阵以待,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兵。”

“将军!”他急急喊道。

“违令者,斩!”辛衣冷冷道。

只一句话,便将他定在了原地,没了言语。

这样的将军,这样的战术。钱士雄楞楞地望着那少年主帅,只觉得背心的冷汗飕飕直冒。对方可是三万人马,她却只点了一千士兵,无异螳臂挡车,以卵击石。他轻叹了一声,握着手中的令箭,哭笑不得。

辛衣大步迈出了营帐。帐外,罗士信、高子岑的一千兵士已经迅速集结完毕,轻骑精兵,整齐而威武,等待着她的指令。

辛衣一跃而上坐骑,拉紧马缰,马儿瞬间全身耸立而起,两只前腿弯屈在半空中,嘶叫声响彻平原。她抽出鞘中的战刀,迎风高呼:“随我去,踏平敌军!”

烈日下,刀刃折射出巨大的光芒,如火炬熊熊燃烧,瞬息点亮了士兵们的全部斗志。

听到了主帅的叫声,战士举起了各自的武器,高声吼了起来:

“踏平敌军!”

“踏平敌军!”

……

那喊声响彻云霄,震撼大地,地动山摇。

辛衣拨转马头,战刀前举,高呼一声:“走!”

马如离弦之箭,冲出平原。

一千铁骑,瞬时卷起滚滚尘烟,夹带着雷霆万钧的无敌气势,如水银泻地一般,席卷大地,往敌军的方向直直而去。

新城来的三万敌军,领军的乃是高句丽的大将乙支文德,他是高丽王的妻弟,多年来浴血疆场,战功赫赫。此次的突袭,便是他的主意。

出奇兵,先发至人,他要给这支骄傲的天朝之师以迎头一击,让他们尝尝高句丽的“见面礼”。

军队正急速前行,忽然前方回奔一骑,直达乙支文德麾下,大声禀报道:“回元帅,前方发现隋兵。”

乙支文德一惊,勒住马骑,问道:“共有多少人马?”

“不过一千骑。”

“一千?”乙支文德一怔,既而哈哈大笑起来,“这只不过是敌人的来试探的小股分队,不足为惧。”

他早就已经派探子侦探到,隋朝的大军驻扎在浑河下游,以通常的速度来推论,根本不可能赶在他前面,抵御这次阻击。

“全军保持原速前进,如发现隋兵,当即灭之!”

听到主帅如此调度,高句丽的士兵们齐声发出一声高呼,继续前行。

全军行不过百米,忽然只听前方传来一阵如雷的马蹄声。

转瞬间,一队人马仿佛自地平线下跃出。

黑色的盔甲,银色的刀刃,嘶叫的战马,在一面写着“隋”字的火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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