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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扫娥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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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衣这几天心情不大好。

这一点,宇文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孩子,一向活泼好动,可这几天来就只呆在她的练箭场,哪也没去过,整天就是不停地拉弓、搭弦、上箭、发箭……府里收藏的几十个箭靶只只都插满了箭,每一只箭靶靶心的位置,都被射穿了一个大窟窿。在一旁伺候辛衣的下人们个个都吓白了脸,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惹得他们骄傲的“三少爷”这样不开心,但谁也没胆子去问。事情传到宇文化及耳朵里,他却只是笑笑,吩咐道:“再去卖一百个崭新的箭靶回来,让她射个够。你们也不用在跟前伺候,随她去吧。”

主子都这样说了,做下人的就只有服从。于是,偌大的练箭场上,除了那一排排的箭靶外,便只剩下小辛衣了。

初夏的阳光有些闷闷的,老是躲在云层背后和人们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只有轻轻摇曳的树阴偶尔送来一丝儿凉风,却也远远消不了辛衣心里的火。

辛衣射完箭筒里的最后一根箭,只感到手掌与十指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再也提不起气力拉弓。她盯着自己手上的点点绽开的血迹,脑海里忽然又浮上“李世民”那个名字,心里的不服气愈演愈烈。

这小子,以后别让她遇上,不然,她非得和他分个高下强弱不可,但是当下……她却只能接受这带着“耻辱”的事实,对手把她打败了,而她根本都没有反击的机会。她气恼地将手中的弓箭用力扔了出去,接着一头载倒在了草地上。

辛衣平躺在草地上,长长地出了口气,仰头望着天空的流云,发起了呆。

天上流云瞬息万变,有时象只老虎,一会又变成小鹿,时而还会化成爹爹的脸,永远都是那样面色严厉,永远带着责备的眼神……如果可以,辛衣倒是希望自己也能变成流云,风吹来,便换个模样,永远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轻风刮过,有飞鸟的羽毛飘落,树上有阵阵的鸣蝉声,点点金色的阳光从浓密的叶子下透过,耳畔是好闻的青草味道,辛衣的意识也随之慢慢涣散,就这样躺在草地上,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有着一双如此好看的眼睛,淡如春水,悠若浮云,当他在望着你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下来,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一个辛衣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他身着一身玄色的衣,一头黑发不羁地披散肩头,加上那双如谭水样深黑的眸子,几种黑色重重交织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观感,仿佛他不是这世间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阳光下的影子。看得见,却摸不着。明明近在咫尺,其实远隔天涯。

而他额间那点红,却犹如黑暗中燃烧的火焰般,妖异而刺目。

辛衣坐立起来,揉揉眼睛,呆住了。

玄衣男子望着她,露出了笑容。那笑,就如初雪中绽放的腊梅,清雅中蕴涵着孤高,虽处严寒却自有一种属于春天的温暖。

“你是谁?”辛衣迷惘地问道,完全被这双眼、这微笑和这个人所蛊惑。

男子笑笑,却没有回答。

“我们认识吗?”辛衣再问。

玄衣男子缓缓点头,黑黑的眼中似有悲伤,但那悲伤也是被刻意隐藏的,只微微一闪便消失不见,如投入深潭的小石子,惊起浅浅涟漪便已沉没。

辛衣还想问,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人的声音,只一眨眼的功夫,玄衣男子却已经消失不见。

风动叶落,沙沙坠地,空气中,有暗香浮动。

辛衣呆呆立在草地上,望着几片悠悠飘落地面的紫色的花瓣,几乎以为,那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而已。

“三少爷,府上来客人了,太老爷和老爷请少爷去前厅见客。”

“知道了。”

辛衣大步朝前厅走去,却忍不住朝身后又望了几眼。

“你们,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

几个下人惊异地望望那边,又望望辛衣:“没有,小的什么也没有看见。”

辛衣楞住了。这真的,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吗?

“辛衣,过来见过太子殿下。”宇文述笑着朝辛衣招招手。

辛衣先是向父亲望了一眼,而后规规矩矩地向那个坐在正中的黄衣男子行了个礼,心里却是老大的不乐意。爹爹平日里虽然待她严厉,却在繁文缛节上对她从未拘束过。无论是拜见家族中的叔伯长辈,还是同僚贵胄,并未要求她行过大礼,今日里却如此慎重规矩,如此看来,面前的这个人,定是个非同寻常的人物。

辛衣行完礼,立在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那个黄衣男子。此人年纪似乎比爹爹要小上一些,容貌异常清秀,头上没戴冠,只用平巾帻束发,衣饰也是相当普通,可是眉宇之间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正视的威严与贵气。

“殿下,这就是臣的小孙儿,名唤辛衣。”

杨广也对小辛衣也甚是好奇,在辛衣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细细看辛衣。

“宇文大人,你的这个孙儿,真是好面相啊,我还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孩子。”

“殿下缪赞了。”

“我瞧着他的模样,心里竟想起一个人来。”杨广沉吟片刻,道:“这相貌,这神态,倒与我那故去的外公有几分相似。”

此言一出,宇文述和宇文化及面色各异。

“辛衣那能与丰姿绝世的独孤国丈相提并论,殿下真是太过抬举了。”

独孤国丈,也就是杨广的外公——独孤信,是北周朝时代的一个传奇的人物,生来“美容仪,善骑射”,时有“独孤郎”之称,是当时有名的美男子。传说有一次独孤信打猎归来,骑马急驰,微风把他的帽子偏侧一边,这个无意中的小动作,第二日竟被全城的男人争相模仿。独孤信不仅容貌俊美,更让人侧目的,还是他那卓著的战功,人言其有万夫莫当之勇。他一生所得声名无数,其中最为显赫的便是被任为北魏的八柱国大将军。他还曾是两朝国丈:长女嫁给宇文泰的长子,为周明敬后;七女嫁给杨坚,为隋文帝皇后,(四女嫁到李家,是李世民的奶奶,后面也被追封为皇后,真可谓是中国第一泰山),一生传奇无数,真真是个人物。

杨广此时打量辛衣良久,竟说出辛衣与独孤信相似的话来,这一语,或者是言者无心,却是听者有意。此时宇文家的两个男人都各怀心事,唯一在状况外的,就只剩下辛衣了。

杨广笑着朝辛衣招招手,辛衣走上前。

“我听得你小小年纪已经能上马挽弓,箭不虚发,宁许多当世高手都甘拜下风,这可是真的?”

“殿下如若不信,我可以当场展示。”辛衣现在有点象一只小刺猬,再容不得有人怀疑她的箭术。

“辛衣,不得无礼。在殿下面前,那容得你如此放肆胡闹?”宇文化及赶紧喝叱住辛衣。

“哈哈,无妨,无妨。我倒真想见识一下”。杨广笑道。

一旁早有下人送上弓箭,辛衣伸手接过,取箭,上弦,张弓,随意目视屋外的天空,抬手一扬,手中的箭如流星闪电般飞出,众人还未看清楚她要射何物,便听得屋外传来喝彩声,有下人快步进来,手上捧着一只死鸽,鸽眼处正插着一枝羽箭。

“好啊!”杨广连声道好,却见辛衣微微一笑,身作马步,手似揽月,指间五只羽箭搭弓上弦。只听“嗖嗖嗖——”几声响,五箭连珠发出,空中已有数物坠地。

五只鸽子,只只命中眼睛,例无虚发。

一时间下人们的掌声雷动,堂上的三个大人却是神色各异。

辛衣收弓回箭,回头看宇文化及,面有得色。宇文化及的脸色却有点难看,他认出那五只死掉的鸽子,乃是自己所饲养的珍稀品种——“白乌牛”,这种鸽子,千金难求,近日他好不容易得了几只,还没来得及好好玩赏一番,便已成了辛衣的“战利品”。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恼怒。

“殿下,我没有骗人吧?”辛衣眼睛笑得象两弯小月牙。

杨广大喜:“好,好啊!好一招‘流星追月’,五箭齐发,箭箭命中,且都是点睛而去。辛衣,你这娃娃,箭术当真难得啊!”

宇文述也连连颔首,辛衣的那股子倔劲,简直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由不得他不喜欢。

“这孩子,我真是喜欢得紧。宇文大人,依我看,等辛衣成年后,便送来我身边吧,我让他做大将军,或者,干脆做我家东床吧。”杨广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对宇文述说道。

“让我做大将军就行了,东床就赏给别人做吧。”辛衣倒也不客气,只是她压跟就还不懂得“东床”是什么意思。

宇文化及的训斥还未出口,宇文述却已经先笑出了声:“你这孩子,也真不知道轻重。”转首向杨广道:“殿下,适才我没有明说,我的这个孙儿,其实是个女娃娃,为了好养活,才当做男童养着。真是要愧对殿下的厚爱了。”

“女娃娃?”杨广一楞,视线转向辛衣的脸,凝视了半响,继而大笑:“这就难怪了。我当谁家少年生得如此好模样,却原来正是小女儿,真是有趣的很啊!既然是女孩,那不如就做我家的媳妇吧。”

“殿下,您适才还说要我做大将军,难道现在要反悔不成?”辛衣不高兴了。

“辛衣,不得放肆!”

杨广摆摆手,显然并未不悦,反而笑道:“我并非食言,只是我朝似乎没有由女子做将军的先例呢。”

“既然男子可以,为什么女子就不可以呢?”辛衣不服气地说道:“如果谁不服我,就叫他和我比试比试,看谁厉害就让谁就做将军。”

“哈哈哈哈……”杨广被小辛衣的话给逗得大乐,“是这个话,女子为什么不可以当将军呢?就象为什么一定是要由长子来继承帝位一样,这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谁厉害谁当将军,谁本事大就由谁当家。这再正常不过了。”

宇文述冷眼旁观,知辛衣无心的一席话,正好触动了杨广的心事。不由向宇文化及暗暗交换眼神,已知事情成了一半。

“说说看,你为什么想做大将军呢?”杨广笑着问辛衣。

辛衣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一则、大将军很威风。二则、大将军领有千军万马,可以平天下,可以治诸侯。三则,大将军驰骋疆场,笑服四方,可留名青史。做人不是就当如此吗?”

一番话下来,说得几个大人是目瞪口呆。

这个小娃娃,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道理?

“哈哈哈哈,辛衣啊,你的这番见识,我很是喜欢。”杨广俯下身,用手轻轻抚摩着辛衣的发,笑道:“好,我就许你做大将军。等你长大,就带着你的弓箭,来到皇宫里,向我来讨要你应得的赏赐吧。”

“那,我们就说定了。”辛衣向杨广伸出了小手指,笑了。

“说定了。”杨广轻轻钩住了那小小的手指,向辛衣许下了未知的未来。

蔷薇架下春裳薄

宇文述的归京,无疑进一步拉进了宇文府和东宫的关系。非常时期人们的相互交往,往往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看似融洽的相处其实纠葛交缠,各方利益,各种厉害,形成一个庞大的关系网络。在政治面前,再亲密的朋友都会成为敌人。宇文家与杨广的关系正是如此。甚至连辛衣,也在不经意之间成为了两家政治往来的一个联系纽带。

虽然杨广平日并不常来宇文府,但他却经常差人将辛衣接到东宫,带她出外,或走马狩猎,或赏花踏青,似乎对她甚是喜爱。辛衣正是年少好动的年纪,能出府游玩,却是一桩大大的美事。宇文化及当然不敢违逆太子的命令,而宇文述根本就整天不在家,辛衣就如同出笼的鸟儿一般,乐得个逍遥自在。

在杨广的身边待的时间长了,辛衣也对他更加熟识起来,但心里慢慢堆积起的困惑也越发见多了。她本来以为自己的爹爹已经是个很难让人看懂的人了,但和面前这个男子比起来,却还是相形见绌。她越和他接近,便越不明白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就如同她总是看不懂他脸上的笑,其实有多么复杂易变。

她不明白,东宫里的陈设为什么会如此的简朴与低调,就如同杨广身上的那套简单而平凡的布衣一般让人觉得刺目而别扭。辛衣自幼成长在富贵繁华地,吃穿用度无不是精致奢华,所见之物也都是价值连城,世间罕奇,所以当她第一次目睹东宫陈设时是那样地惊讶。她想不明白,难道堂堂太子殿下还会没有自己家有钱吗?她把这个困惑说给宇文述听,却换得他暗含深意的一笑:

“辛衣,有时候你不能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是一回事,其实事实往往是另外一回事。殿下并不是没有能力去装点华丽,而是他不能够如此去做。有时候人要达成目的,就必须要牺牲眼前的利益。这一点,你也要好好记住。”

辛衣轻蹙蛾眉,非懂似懂地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学的东西似乎永远也学不完。

还有一次,她陪杨广外出狩猎,路逢大雨,侍卫给他送上油衣,他拒绝了,说道:“兵士们都在大雨中淋着,我岂能一人独自避雨呢?”在场所有的士兵们都这漂亮的说辞打动了。辛衣也动了容。可是,转过身,她却看见了杨广脸上那得意的笑,那表情就象是小孩子撒了一个漂亮的谎而没有被父母识破一样。她忽然有一种受骗的感觉,但随即又觉得好笑。原来,爹爹所说的要戴上面具生活,无非就是如此吧。就象节日里看的歌舞戏一般,台下的人看得痴迷,台上的戏子却将所有的表情掩藏在了面具之后,或悲或喜,无非只是情节要求罢了。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喜欢杨广。他虽然让人猜不透,但却是一个有意思的人,至少比爹爹有趣多了,他懂得享受生活,懂得谈笑风生,而且,对她也好。于是辛衣有时候突发奇想,如果自己是他的女儿,会不会比现在更快乐呢?

一日,辛衣刚做完早课,便照例往东宫去。可恰逢杨广去了仁寿宫向皇上请安,不在府内。东宫的侍卫早就已经和辛衣十分熟稔了,也知道太子十分喜宠这个小娃娃,所以便让辛衣进了门。

“宇文少爷,您就在后院先玩着,待殿下回宫,奴才再去唤您。”

辛衣想想回去还要被爹爹抓去练习功课,于是便乐得留在这里偷偷懒。

东宫的后花园,小桥流水,照壁回廊,比起宇文府宽广宏丽的后苑,自有一种雅致。数百种各色花卉与树木,郁郁葱葱,流荫遍地,鸟语花香,倒是一个避暑休闲的好去处。

辛衣到处逛了几圈,忽然发现了几棵结着累累果实的梨树,树上的梨又大又黄,在阳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辛衣望望四下无人,一时少年玩性起,一卷衣袖,三两下爬上一棵梨树,坐在一臂粗的枝干上,一边摘梨一边吃起来,好不悠哉。

等到第三个梨下肚,辛衣忽然发现树下站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头仰得高高的,一手指着她惊呼道:“你,你在上面做什么?”

辛衣哈哈一笑,举举手上的梨道:“你要吃吗?分你一个。”

“哇!偷梨贼!”小女孩哇哇大叫了起来。

辛衣赶紧溜下树来,她倒不是怕被人抓住,只是不想有人来坏她兴致罢了。

“喂!你嚷什么嚷啊,树上结的梨,当然是要摘来吃的,不然它长来做什么?”辛衣叉起腰,故意凶巴巴地吓唬起她来。

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一身绫罗绸缎,儒裙翩飞,窄衣小袖,头上梳着两个可爱的小髻,容貌秀丽,身量尚小,形容未长成,年龄不比辛衣大多少,派头倒是十足。只见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辛衣,眉头皱了起来,用怀疑的口吻问道:“你是谁?我以前怎么都没有见过你?”

“你又是谁啊?我也没见过你。”辛衣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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