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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宝袭音 墨妖-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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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玄奘师傅领了窥基就在前面。”可否要一见?闻墨的话问得其实浮白,大街上又是刚热之地,车马本稀,温家今日乘车虽不是国公特架,却也是上等好车。自然醒目!而柳江闻墨两个的面相……那面窥基已经看将过来,认了出来。眼快便要动作时,厢里有了响动。

“温大见过法师。”
玄奘本正在奇异窥基为何停下步,见那头马车行下少年男女两个后,便明了。立在原处相等,果然那两个行了过来。走在前面这年少郎君,衣袍并不出众,与窥基年纪相仿,却看似温文。而他身后那个小娘子,却是熟悉。揖礼见过后,玄奘笑眯眯的问向那小娘子:“天可热?”
虞昶、太史令等奉命监造大慈恩寺,适才正在看图忙碌,听得外头禀报说玄奘法师来了,赶紧出来相迎。却见法师一行大暑天的不进屋中,却站在日头底下与虞国公兄妹闲话。尤其玄奘法师,竟似与温二娘颇熟似的,竟问天色可热?李淳风拈须不语。
果然,那‘宝袭’回答有趣:“不热!”
“为何不热?”
“只是凡间四季轮回,又无地狱烈焰,亦不比红尘辛苦,怎敢言热?”
温二娘答得认真,玄奘法师笑眼愉悦。转头与跟在身侧弟子窥基道:“知儿家中有事,便在此闲话吧。”
“多谢师傅。”

声线平和,又称师傅?
这次不只温思贤,便连宝袭也讶异了。仔细再看面前光头少郎,面目还是以前模样,可却似哪里变了似的。眉宇间厉气怨灵竟似化去?虽仍无僧人般出脱尘世之感,却亦不再是原来狂酒骄纵的三车法师了。









第118章 白枯骨
眶中热气蒸腾,眼前景象变了模糊。
然后,耳边传来依稀仍是洪道的笑语:“这是做何?别人看到,还以为是吾欺负了汝。”

两颗热泪砸在地上,转眼却已经又是笑厣如花:“大和尚这般嘴利,可是为了商讨妆奁而来?”
洪道失笑:“非也非也,和尚可不是人人得叫的。汝这泼猫,曾经满口倒也佛曰法理,怎么连这个也不懂?”笑说完地,捶了一拳在呆住的温大肩上,笑声爽朗:“今后汝可便是吾的妹夫了,若是对洪梨不好,出家人也是可以打人的。某如今还不曾入戒,不受佛祖完全管制的。”言辞豪阔,依旧朗朗。可温思贤却也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了,深吸几气,强自镇定。想挤出一个笑意来说出顽话,却觉得嗓中干哑不能成言。

原站在后面几步外的闻墨眼见尉迟郎君脸上似也有些不好受了,便上来低语:“日头猛烈,何不去茶坊再叙?”
洪道笑了:“确该如此,好久不曾与温大烹茶了。今日可要趁一顿好的。”

坊是东西南北四条大道,东北处虽让拆开了,西北街面让征用,可转过一道还是有铺者营业的。
进一茶坊,因午时暑热,无甚客人,倒也省得别人听见。闻墨自问掌柜取来烹茶煎铫等具,奉在胡桌之上。挑开茶罐,上好的南茶清香喷出。温思贤请手,洪道笑了。果断执起盏来,虽无点香焚香除妄念,却有洗杯冰心去尘凡。又道凉汤玉壶养太和 ,还似投茶清宫迎佳人……
当一盏香茶送到面前时,宝袭又看不清对面模样了。不知是少郎还是僧侣?
洪道扭头不看这边,笑问温大:“如何?”
温思贤微笑:“上乘佳作,洪道茶艺超凡,某自叹不如了。”曾经二人分茶技不相上下,比过三次皆是平手伯仲。可这次,温思贤败得心服口服了。洪道倒最喜欢温大这样:“汝既认输,可定是要听某吩咐的。”温思贤明白,却一时心头有些梗塞。顿顿却仍是点头了:“往日约定,定是不负。”

这样便好!吐出一口气,心中总处好受了不少。又给温大斟上一盏来,立起身来。肃色一揖:“温氏大恩,永不相忘。”
宝袭再也听不下去了,放下茶盏掩面哭了起来。温思贤也是摇晃,立身回礼,话声有些哽噎:“君子之交,何用相谢?”
二人相对,竟是话尽无言了。屋中安寂,只余温二娘哽咽低泣。只是哭也不是那样好哭的,尤其明知道会有多人相看时候。是故,噎声慢自停住,才擦泪抬头,便迎面接上了洪道打趣:“就说汝这泼猫生的与别人不一样。人家女儿是人越多哭得越厉害,汝倒好。这会子哭得停住,也不怕别人说汝非也真心。”
“呸!当了和尚还没有好话!”有些火大,便不小心粗鲁了。话完,才想起旁边有阿兄,不免讪讪。洪道看在眼里,不免心头又是一阵叹息。只面上却撇起嘴来:“刚才都教了,怎么便不长记性?不是和尚。”

宝袭有些懵了,不是和尚,那是什么?
见温二娘似乎真的不清楚,洪道气得吐血,捶温大:“汝不是最会和妹妹讲禅理么?怎么连这个都没教?”
温思贤嘴角抽抽,捂额看向有些困窘的二娘,失声好笑:“建之高塔,却忘一基。”洪道听了哈哈大笑,宝袭让这两个打趣的甚不合心意:“三人行必有我师,汝二人又为人兄,又可为人师,怎能这样不厚道?”
洪道扭脸笑向一侧,温思贤捂额也不搭理这个。宝袭气得更加厉害:“说是不说?”
猫儿开始撒泼了!洪道很顺从,是故好生解释:“和尚自梵语而来,意为师。华藏世界只有释迦能称得如是。”
“那该叫和尚做僧人?”现代科普教育没有教过这个。宝袭很懵问得很认真,这次洪道果真笑了,见温氏眼珠瞪圆,才好笑又解:“僧人出家,先作沙弥。二十岁满后,受了比丘戒,称为比丘。五年时满称为轨范师,梵语叫做阿□梨耶,受人依止,教人习诵;到了十年之后,可作亲教师;到了二十年之后,称为上座;到了五十年以上,称为耆宿长老。”

好长一串的阶梯,宝袭听得目瞪口呆。
过一会子后,笑了出来,看向洪道,甚得意:“那小沙弥,汝这辈子看来是当不成和尚了。”
洪道扭头看温大:“这叫不叫小人得志便猖狂?”
温思贤眼帘低下,一本正经:“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而后这两个对视一眼,尽皆大笑出来。

宝袭气得撇嘴,眼珠一转便又计上心来。
“那沙弥,汝还没有说,阿梨嫁妆怎办?”
又开始歪了!洪道是领教过这刁嘴的,又是正经事,便也肃色了:“二娘觉得阿梨陪嫁多少才满意?”也是一本正经,可宝袭想蹲在墙角划圈圈了。温思贤气得好笑摇头,敛眉沉思一会儿后,笑了:“太史令卜卦,最好的日子在明年九月或十二月。今日才知,还未曾通知裴夫人。洪道觉得如何?”
明年九月或十二月?洪道心中算了一算,那时不但温大年满二十了,阿梨也近十六了。无论怎样都是再妥当不过的!况事已至此,难道还能变了不成?别人也许有可能,温氏却是必不会丢了家族脸面的。笑着点头:“太史公有算,自然是上好的。”说完,停了一停,自嘲一笑:“吾怕是参不得了,嫁资便是薄些,温大汝也就笑纳了吧?”
这次,连温思贤装惯温文的,也忍不住甩个白眼过去了。有些无甚好气的闲刺:“洪道大概还要欠吾将汝母接过来的客租、房租、供养等等。可是颇不少一笔银钱。”果然这箭射中了,洪道怔住看向眼前这兄妹两个。宝袭得意而笑:“阿梨来吾家,够本不?”

洪道好笑,再次起身揖礼,声哑心颤:“重恩,无言感激了。”
温思贤哑住,有些面赦,良久无言。而洪道也不等温大再承诺些什么,便坐下来了。看着面前普样茶具,想想便又笑了:“圣上宣师傅说,大慈恩师建起后,便请师父搬到此间来译经。想想也挺好笑的,当时温家在昭国坊,吾家在布政坊。如今温氏在安邑,洪道却在长居在晋昌了。”世间变幻,真的恍若大梦一般。思来可笑,却也唏嘘。只是过后,不免凄凉。
温思贤依旧无语,倒是温二娘那刁嘴又有了新鲜说辞:“若按洪道这样讲,上世君王今生贼,九道轮回,又焉知吾下世不为这杯中茶叶?这样想来,可是更加蹊跷?”洪道顿了一顿,看温二娘认真模样,不由笑了出来:“确是如此!原是不经得作想的,越想越糊涂,倒是不想时修改,大约还清亮些。”这话十分耳熟,依稀几年前在大总持寺下,便曾有过此语。当时亦是这三人,如今亦是三人。世情轮回,原是再糊涂不过,也最清楚不过的了。

再相座便是几近无言了。
洪道便再次烹起茶来,然后有所苦、有所涩、有丝甜、也终要相离。
夕阳晚景前,玄奘要带徒儿等步行回崇福寺了。路途不近,又只靠双足,须当早行。看着光头跣足而去的少郎,厮种情形无言以对。

车内沉默,此次当真。
归得安邑坊时,暑热似已将身上衫袍浃滞,十分不适。可想想此时或许还在长安路上,跣足步行的尉迟,抬眼再看高台敞厅,竟似圆满了。
晚食时,温湘娘依旧在庵中,不曾归来。宝袭想想后,提前一步到了阿兄院中。食盒摆上,自然便是在这院中用晚食了。餐语寂无,食后,温思贤突来了兴致,欲烹些茶汤。可却是古怪,怎样用心煮出之物也不及下晌时分。不禁烦燥,把二娘抱在了怀里,亲亲娇颊方才好受些。只是心中仍是抑郁。
“阿兄可是在不甘?”宝袭的话总是给刺在温思贤心头最痒的地方。自嘲一笑,算是承认。又听怀中淡淡柔语:“那阿兄猜猜,洪道心中可有不甘?”在护族卫亲的路上,那个付出的是终生是残缺。温思贤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好笑又是心满,低头看怀中娇丽,紧紧拥住。只是不管怎样相拥,都觉得似乎少了一块。竖耳听听外头,便壮大胆子将二娘抱了起来,行往内室。置在床上,坐在帏边。细瞧娇颊似绯模样,伸手抚之,不觉痴迷,俯身下来细细吻吮,红床软香终是渐起情欲,不觉激狂,只是掌指腹在腰带几番,终是无法扯开。而后,轻轻柔荑覆在了掌心之上,扯住拉在腰带之上……

温思贤心头大怮,不敢置信,却万分情动。思而又之后,还是手指绊住了那翠色丝缕。只要一拉,裙衣便会散开。心跳得从未这样狠过,真心想要期许,却又觉得有些轻薄过佻了。有些为难时,一双臂儿挽了上来,耳珠被轻轻含住,身瞬激抖便狂意回吻了回去。痛快扯开衣带,略一拨弄,掌下便传来了软玉一样的水肌凝脂。身火如烫,颤颤向上抚住柔雪……甘美之无以言容,扯衣解带便成了利手之势,终是亲肌交拥。
“宝袭。”拨弄腿儿前,温思贤想再次确认一番,他不想二娘后悔。
而后娇柔羞涩成言:“无妨,反正阿兄会养吾,便是有妊也无妨,和阿梨商量一二,挂在其名下亦无不可。反正洪道出家,尉迟族亲无人予她撑腰。温氏已予她家大恩,她能如何?”







第119章 雷霆雨
因院子不大,裴夫人与女儿屋子不过十步远。已经进了二更,那屋里却隐隐还见灯下影头晃动。裴夫人捏着手里信笺,想想还是起了步。
门板推响,服侍洪梨的婢子见是夫人来了,赶紧唤娘子。裴夫人进来,就看阿梨正伏在案上勾线,半张画纸露着,是秋菊献喜的花样。因菊丝纤细,很费眼神。就差几笔了,洪梨本打算一口气画完的,却不想阿娘已经进来了。面色有些不愉,便赶紧歇下手,过来扶了阿娘坐下。

“女儿定不敢了,明日再画。”见阿娘还是在看那图,洪梨羞了,垂头立在一边。裴夫人叹了一口气,摆手便让屋里人全退出去了。拉了阿梨坐在身边:“娘知汝懂事,可这东西不能久做,坏了眼睛可怎么办?”洪梨乖乖认错,裴夫人看女儿乖顺模样更是忧心:“适才洪道托人送了封信来。”
“阿兄来信了?”洪梨欢喜,可抬头竟见阿娘眼中满是怜惜,不由心头一凉。难道……
“不是!”看女儿为一臆想便这般紧张,裴夫人暗想,今天来对了。抚抚鬓角绒发,有些凄凉:“今日汝阿兄碰到虞公了,虞公说太史令算下的日子是明年九月或者十二月。”洪梨哦了一声,倒没什么意见。婚事拖个一半年的不是什么怪事,更何况虞公确实明年才到年纪。虽说圣人赐婚可不从俗例,但谨慎些也没什么不好。况且那样一来,洪梨也不用这样急赶着做绣活了。

见这乖妮还在懵懂,裴夫人更加不忍,可……看了一眼那明显是做给温湘娘的花样,又想想阿梨这几日急工慢赶却暗暗欢喜的样子,觉得今日必是要说清楚了:“汝阿兄在信里还特意提了一句,叫汝勿忘本意。”因是拖人送的信,话说得很浅,可洪梨脸色唰的一下便白了。裴夫人很不忍心,可却必须得说:“其实那日虞公过来时,为娘便看出来了。虞公心里没有阿梨。”
“阿娘!”洪梨几乎想羞哭出来,可裴夫人却硬压了其话:“上次洪道已经给阿梨讲过了,虞公看似温文,可骨子里却骄傲自负。更兼之看惯了姑母妹妹丽色才情,汝阿兄与他也算是相近,却从未见其对哪家女儿有过侧目。是家风自持,却也是真的眼高于顶。看看那温二娘机慧伶俐,不是阿娘不疼阿梨,阿梨自己想想,差了多少?而虞公看惯了极色,又怎会垂青于汝?”

洪梨又羞又惭,一张脸儿已经涨得紫红一般。裴夫人叹气又道:“咱家这般模样,婚事能成,便是大幸。阿梨万不可贪多强求!洪道说了,虞公厌烦女子罗唆后宅不稳,便是已在圣前过了明路,终生不纳妾。可若汝惹恼了他,在家要几个婢子,汝能如何?介时碍着名声,要阿梨认作己生嫡出,汝没有子嗣倚仗,又无外家撑腰,怎么办?”
“阿娘今日过来便是要提醒阿梨,切勿贪多。遇事想想此时此刻,学着怎么心满。汝若听话,天长日久的,虞公是个君子性子,自当有所好转。阿梨眼光当放得长远,汝从小也是看过的,长安这里多少豪户,能遇温氏这样清贵自律人家,要多大福气?”
洪梨无语,裴夫人最终又道:“日月尚难得全,阿梨想想,汝是要一时情爱,还是终身有靠!”

终是要选一个的,又终是不可双全的。

起身着衣、披袍系带,整肃发冠却在镜中看到了还半裸着身子,躺在床上的宝袭。温思贤几乎想揪下这三千烦恼丝。可是怎么办?就算是学洪道一样剃了头发,也没有办法。
宝袭不能和自己在一起!
要碰了她,有了孩儿怎么办?
便是洪梨能忍下,自己不在意她好过不好过,又怎样?
一直偷偷摸摸的,最终还是要失去她!
而若一旦风声泄漏,温氏的脸面便全没有了!介时自己便是温家的罪人,弄脏那清贵百年的名声,万死也不能赎罪!

咬牙、回身,坐在床边。看着玉儿一样的爱梓,只能闭着眼把衣袍送了过去。耳中细细罗响,铺板微动,睁眼时却就宝袭竟只着了裹弦便趿鞋要下地,半边圆翘的臀儿与一双玉腿露在眼前,温思贤心都快炸了。过去搂住满脸不悦的蛮蛮,好声哄她:“别气!容吾再想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无非要不让吾嫁别人,托着婚期。”扭来扭去,十分的不欢喜。温思贤无奈烦躁,头痛得快要裂开,可这蛮蛮一点儿也不省心,竟掂起脚尖抱着吻了上来。香气入口温思贤便有些慌了,怕她跌了赶紧扶住却搂了满掌的翘圆滑脂。玉腹上适才坚挺又见,可却不见半分动作,只有豆大的汗滚了下来。抬头睁眼,就见眼前斯文少年脸色一红一白,如堕魔障。轻轻笑了,软软绵绵的偎在怀里,不再淘气。果然一时好了些,便低着悄悄说:“听说有一种药,服了便可欢爱而无有身孕。阿兄若真喜欢宝袭,便弄了来,咱们去昭国坊,保管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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