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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梳画还家-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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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了,最上头两个柜子,这边里头放了团扇、麻绳……哦,还有几个个罐子,其他乱七八糟的记不清了,估计还有些小玩意,改天等能下地了自己翻吧。”李淙说到这儿,关上左边的柜门,屈指敲了敲右边的,道:“右边的这个柜子是放银钱的,家里的钱都在这儿了,若是哪天大哥不在又有急事要用钱,自己从这里取知道么?”
李淙说完这句也不等萧弦答应,“吱嘎”一声打开中间那层的柜门,翻出些里头的东西对萧弦道:“这柜里是放衣物的,三层,上层里衣,中间外衣,下边是棉衣,你的衣服哥替你放左边了,等你能下地了过来看,一眼便能瞧得清楚的。底下的抽屉里有针线碎布,还有发带什么的,现下用不着,等要用了你自己去捣鼓。最下头塞了棉被席子,没什么好看的。”
李淙轻轻踢了踢最下层的柜门,交代完毕抬头对萧弦道:“呐,这下都清楚了吗?”
“嗯,清楚了……”萧弦挠头,心道李淙还真是不把他当外人,可他现在除了这具暂时“借”来的身体,可是个真真切切的外人啊!连钱柜子都不上锁,胆子真够大的。不过家里这么穷,也没什么好防的,估计连贼来了都要暗暗叹一句白跑一趟吧。
李淙走到桌前把递粥给萧弦吩咐道:“你喝粥,别饿着了,大哥替你弄头发。”
萧弦端过粥抬头忘了李淙一眼,点点头,一个“谢”字刚要出口,望见李淙面上一副理所当然一点也不觉得麻烦的样子,又闭上了嘴。
李淙绕到萧弦身后,握着手里的东西开始替萧弦整理头发。萧弦的头发又长又多,两天没梳打了许多发结,李淙怕弄痛萧弦,碰到打结的地方总是先停下来攥住发根的地方,然后再往下轻轻地拉,放慢速度耐心地顺下去,一点也没让萧弦觉得有什么不适。而萧弦忙着喝粥,也没注意李淙没有梳子到底是怎么弄的。等一碗粥咕嘟咕嘟通通灌下去,擦擦嘴说了声“喝完了”,李淙收碗的当口让萧弦替他把发带和顺头发的东西先拿着,萧弦这时才发觉被他拿在手里的是一块扁平光滑的石片,沉甸甸的,形状细长,像医院里的医生检查咽喉时候用的长木片,与普通梳子相比没有齿,材质也不对。
这东西说是书签或簪子还可信,长这样子真的能梳头吗?萧弦拿起那东西竖着插进头发里,像用簪子搔头那样顺下去,刺倒是不刺,挺滑的,就是这样一缕一缕慢慢地顺,要把满头的长发整服帖那得花多长时间啊。
萧弦好奇地把石片拨来弄去,不由自主地当成笔给转了起来,而后欣喜地发现沉甸甸的比圆珠笔还容易转,于是把手臂搁在盘起的膝盖上,举起手掌灵活地动着手指玩得不亦乐乎了。
李淙放了碗回来,哭笑不得地抓住萧弦的手指让他别再玩了,取回那东西继续帮萧弦整理头发。李淙的手很大,却不像普通农人那般黝黑粗短,肤色偏白,指骨颀长,很干净也很漂亮,右手伸到萧弦眼前撩鬓发的时候,萧弦看到他第二节指节的地方有很厚的茧子,可若是下地握锄干活,那该是掌上多茧才是,只是萧弦还在惦记着梳子的事,没有对这奇怪之处多加注意。
李淙替萧弦顺好头发,把石片塞到萧弦手中让他拿着,自己抓着鬓边的两束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一个髻,咬着发带一边,另一边在发根处绕了几圈扎紧,然后转到萧弦跟前,抬手抵着萧弦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确认弄妥后拍了拍萧弦的肩膀道:“好了。”
萧弦应了一声,也不说话,只盯着手里的东西翻来覆去地研究,李淙想出去看看药熬好没有,刚迈出步子却被萧弦叫住问道:“哥,你们这儿没有梳子的吗?”
李淙止住了往外走的步子,坐到榻边诧异地问:“梳子?”
“嗯,”萧弦点头,晃了晃手里的石片道:“就是梳头发的梳子,但不是这样的。”
李淙摇头道:“未曾听闻。”
“那这样这样,”萧弦说着,学了李淙刚才的样子做了个顺头发的动作,问:“叫什么?”
虽然不知对方问这些究竟是何意,李淙还是有问必答地吐了两个字出来:“整发。”
听到李淙的回答,萧弦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他现在能确定这地方根本没有梳子这东西,可没梳子居然还敢留这么长的头发?倒真应了三千烦恼丝这句话,还是自寻烦恼。
已经从萧弦口里听到好多次“梳子”这个东西,李淙的好奇心也上来了,对着萧弦问道:“梳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也是顺头发的,大多是长的圆角的,也有半圆的,有这个石片的两个那么宽吧,而且下面有很多齿缝,把有齿缝的那一面插|进头发里往下梳,头发都从齿缝里过去,会变得很顺,比这个有用多了。”萧弦握着手里的石片边示范边解释,可看李淙眉头越皱越深,显然是没见过梳子的样子,据萧弦所知,中国历史上的木梳自黄帝那时候就已经有了,看来东琅这里虽然看着像古代的样子,与萧弦学过的历史上的古代还是有很多不同之处的。
萧弦这般想的时候,李淙低着头也在思考萧弦的话,想到头发是一缕一缕,若是加上齿缝那样梳,或许真的会有用,可李淙沉默了一阵,最后却摇头道:“你说的那东西,怕是做不来。”
“为什么?”萧弦奇怪,虽说梳子下面很多齿很麻烦,可若是花点功夫,手工也是可以做的吧。
可是李淙却道:“按你的说法,那东西不会太大,可齿缝却要细,东琅产的玉和石质地脆硬,做出来怕是要碎。”
听了李淙的解释,萧弦更疑惑了:“干嘛要用玉和石头?梳子是用木头做的啊。”
“木?”李淙顿了顿,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而后点头道:“或许可行。”
萧弦笑嘻嘻地点头:“对啦,梳子本来就是木头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萧弦生孩子的问题,还是选了三种人的设定,男人、女人和会生孩子的男人,会生孩子的男人嗯。。。。。。。。。。。。不会来大姨妈的放心(pia。。。。。。
霸王什么的,哭给你们看哦。。。
12、第十二折 东之琅国
见萧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李淙接着道:“可木材是贫贱人家才用的东西,就算真像你说的那么有用,愿意用的大概也不会多。”
萧弦愈发稀奇地瞪着眼睛道:“贫贱人家才用木材,那普通人家富贵人家就不能用了吗?为什么?法律规定的?”
“律书上未曾有过此条戒律。”李淙摇头,见萧弦又要再问,索性先说出了口:“你方才说错了。不是不能用,而是不愿用。东琅以玉石为尊,金银青铜次之。这么说吧,玉石好比绫罗绸缎,青铜是绢衣,木那就是粗布衣了,同样能御寒蔽体,可若是你不缺买衣裳的那点钱,定然不会再去穿粗布衣的。”
萧弦皱眉。竟有这样的事?真是奇了怪了。木材虽说是没有玉石贵重,可是在生产力低下、加工能力没达到现代的水平的古代,不可否认其用途之广怕是玉石还不及。那为何东琅会舍弃实用又易塑的木材?萧弦还记得他的老师总是说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不能小觑的,虽然不像西方人那样致力于科学层面的归纳和总结,但在实践的摸索中各行各业自有一套技术,诸如建筑和雕刻这类,舍弃易取易用的木材,反倒以玉石为尊,是不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萧弦觉得是个人都能明白其中利弊,可现在东琅竟是这样的情况,除非有人为干扰。
“可是为什、呃,为何如此?”萧弦抬头,话出口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见李淙每句话都慢条斯理文绉绉的样子,倒显得他咋咋呼呼像个没文化的粗人一样,搞得自己不知不觉也咬文嚼字起来了。
李淙答道:“其实也不尽然。东琅盛产玉石,玉矿遍地,相对而言林木就少得多了。只有东郡边陲这儿林地才多。”
李淙话没讲完萧弦便嚷道:“树可以种啊。种个树总比采矿方便吧,啊,总不会整个国家都是沙漠啊江河啊天堑啊什么的不能种树吧?”
李淙笑了,弹了下萧弦的额头道:“傻瓜。若是皇帝不许,谁还敢种树?要是皇帝想种树,就算东琅境内全是沙漠江河天堑,也要硬弄棵树出来。”
李淙这么一说,萧弦立刻懂了。就说有人为干扰,原来是暴君独裁。可皇帝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禁止种树呢?
李淙看出了萧弦面上的疑惑,低声继续释疑道:“景帝一统天下二十多年,建国之初邻国戎丛派了一女使过来庆贺,那女使是个公主,在戎丛位高权重,生得也美,景帝一见倾心,提出要与公主和亲,可戎丛的公主拒绝了他,景帝觉得面子挂不住,一怒之下撕毁了两邦建交的文书,自此戎丛和东琅算是对立了,因戎丛多林木,木制工艺技术了得,景帝连带着也就讨厌上了木材。”
李淙说完怕萧弦不懂,又讲起了现下各国的形势:“琅国地处中央偏东,北有北漠,西有西齐,戎丛是东面的邻国。东琅地大物博国力较邻国强盛,加上景帝好战喜功,因此一直颇引其他几国忌惮。咱们住的这儿是东郡,再往东去便是戎丛了。这片地方多山多林,村子外头那片山地也是从戎丛境内绵延过来的。东郡过去是戎丛的郡县,是二十多年前景帝硬从戎丛抢过来的。景帝那般忌恨戎丛,自不会对东郡多管,再加上朝廷的禁商令一下,东郡以往的气数去了大半,现下算是东琅最穷苦的一个郡了,不知新帝登基后会不会好些。”
萧弦默默记下李淙的话,不过相比课本教条一般的各国形势,他显然对景帝的八卦比较感兴趣,愤愤不平道:“那什么景帝也太意气用事了吧?感情这种事怎么能勉强呢?就因为人家公主不愿嫁给他就不许人民种树,还引得两国交恶,他是个昏君吧?”
“嘘!小声些!”李淙倾身捂住萧弦的嘴,煞有其事地告诫道:“这话不能乱说,这些事你听听就算了,虽说是个人都知道,但当众议论此时是重罪,轻则充军,重则砍头,别一时逞口舌之快让人听了去,到时候哥也救不了你。”
“唔,嗯嗯!”萧弦攀着李淙的手拼命点头。他怎么忘了古代还有个独裁统治的君主,谁说了皇帝的坏话拖出去咔嚓一下的事常有,文字狱也是大有文章在里头,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么。
温热的气息喷在手心里,绯唇花瓣一般柔软的触感亦是清晰可觉,李淙愣了一下,收回手却见
萧弦脸侧多了两个淡红色的指印。
瞥见李淙看花一般盯着自己的脸,萧弦疑惑道:“怎么啦?”
“红了。”李淙指着萧弦面上隐隐泛出红印的地方,却不敢再碰上去。
“啊?”萧弦摸了摸李淙指的地方,虽说自己看不见,也能猜到红印子一定很明显才会惹得李淙这么慌张,心里暗暗苦笑,自己这张脸难不成是豆腐做的,居然轻轻按了一下就红了?搞半天书里描写的肤若凝脂现在竟是生在了自己身上啊。
李淙自是听不到萧弦心里的调侃,他放下手来握住拳,话里尽是懊恼和尴尬:“大哥手上没个轻重,下次、下次记得躲开知道么?”
“没,不痛。大概容易起印子吧,没事啊。”萧弦摇头,确实一点都不痛。他以前见过这种人,皮下容易出血,有时候轻轻地碰一下就会乌青,萧弦猜想李弦大概也是这种体质,于是抬手往自己腕上掐了一下然后放开,底下果真红了一片。
“你这孩子,真是……”李淙挪开萧弦细瘦的手腕让他别再捏了,突然瞥见萧弦手心里红红的,于是翻过萧弦的手掌看去,一道又一道似是被指甲掐破的伤痕横在雪白的皮肤上头,分外的显眼。
李淙小心翼翼地展平萧弦曲折的手指,抬头问:“手心怎么了?”
“嗯?”萧弦闻声望去,自己也弄不清手上的伤怎么来的。看样子不像新伤,但也没开始结痂,想自己一向大大咧咧的,这种不是太痛又死不了人的小伤口一时没察觉也不奇怪。
萧弦耸肩,不以为意道:“不知道诶,划破了吧。”说着便要放下手去,可李淙却没放开他,攥着萧弦的手,另一只手伸出来,横着身体到床榻那一边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李淙俯着身覆在萧弦上头,两人靠得近了,肩膀脑袋都快挨到一起,萧弦往后靠了靠,无意间瞥见李淙右边脸上似乎有什么脏东西,可是李淙找到了东西立刻就坐了回去,又见不着了。
李淙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只小巧的药盒:“这药是儒秋给配的。就是昨日过来给你看病的大夫,你没见着。能去腐消肿生肌,跌伤碰青什么的涂上还挺有用。”
萧弦的手被李淙握在手里,指背碰着李淙指腹的地方,觉得硬硬的怪不舒服,反手握了李淙的手翻过来一看,原来是那地方生了一排茧子,难怪这么糙。
“哥你手上有茧子……”萧弦抓着李淙的手捏了捏,又扯了他另一只手来看,也有茧,不过是手掌靠近指根的地方,两处生得不一样还真是奇怪,见到李淙手心里的膏药,努努嘴道:“这膏药能去腐生肌,哥你也涂涂啊。”
李淙没说话,好笑地“呵”了一声,重新捉了萧弦的手指翻过手掌摊平,开了药盒盖子挖出一些擦到伤口的地放一点点抹平,仔细抹了两遍才说了句好了。
萧弦空着的那只手拿过膏药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香香滑滑的,有点像姑娘家擦脸的东西。李淙往着萧弦盯着药膏目不转睛的模样,微微张着嘴好似舌头都要伸出来舔一下,从他手里抽出药盒子握在手里打趣道:“不能吃的啊。”而后盖上盖子又扔回了枕头边。
“诶,那个……”萧弦歪着身子指着床角的膏药,他还惦记着李淙手上的茧子,长在那么一双手上真是难看,既然有这么好的药为什么不用呢?
李淙似乎不愿多提,把药塞到枕头底下打岔地问道:“话说小弦怎么知道梳子这东西的?难道去过别国游历?”
萧弦愣了一下,轻而易举地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突然记起李弦的身份,想到李弦小时候肯定是和李淙一起过的,那只能用失散的那几年来做文章了,于是道:“唔,大概是跟哥哥失散的那几年,好像去过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里比较偏远,跟这边很不一样,那里做的梳子很出名,样子好看又实用,家家户户都用梳子。有黄杨木的、竹篾的、牛角的,不过还是木头的最好,有很多保健功能。”
萧弦这话倒没说谎,说的就是他原来的家乡,那儿地处江南,确实是做梳篦闻名,梳篦手艺有很悠久的历史,技艺精巧,昔日为宫廷御用的宫梳名篦,而现在,普通的梳子仍旧是平常百姓家中梳头洁发的必需品,雕刻漆画过的梳篦则成了一种工艺收藏品和赠送亲友的礼物。
李淙听着也挺好奇,便问:“那是什么地方?”
说到兴头上一下忘了掩饰,萧弦愣了一下,开始支吾起来,为了不露破绽,也不能说得太清楚:“我、我不太记得了,在那里待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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