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女医师 作者:汐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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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同进了寺门，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前方是个大殿，殿前有一个大大的香炉，凌虎去旁边的案台上请了香，这竹林寺是登州城里富户们供奉，一般的百姓烧香无需自带，只要在香案上自取便可，如果需要捐香油钱或者做法事才需另赠银两，宋嫂子接过香，便向三人道：“我要进香，还要捐些香油钱，你们没事可以在周边逛逛，等会跟我一起去后面的偏殿休息。”又嘱咐不要跑太远，便独自进了大殿。
　　　宋嫂子一走，虎子便兴奋的拉着若汐往山上走“有一条石阶路，直通山顶，风景很漂亮。”若汐本不想走远，怕宋嫂子出来找不到人，但看着李平闪闪发光的眼睛，就有些心软，想着山也不高，也玩不多会，便由着虎子往上山上走去。
　　　来寺里的人虽然多，但时候还早，大半还在山下礼佛进香，往山上走的人很少。若汐一行三人，沿着石阶路向山上走去。烟台山本不高，山上的小亭子还未达顶峰，整洁的青石板路很好走，只是极少的石头略有些滑脚。虎子走的很快，若汐牵着李平的手，慢慢向上走着，不多时，李平就开始咳起来。
　　　“你是不是有哮喘之症？”若汐扶着李平坐在路边的石台上，扭头向虎子喊道：“虎子哥，我们休息下再走，你先上去吧。”
　　　虎子已经走了很远，回头看若汐二人已经坐下，虽然急着想看上面的风景，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了下来。
　　　“嗯，从生下来一直有，有时候会咳嗽。”李平点点头，稍缓了一下才说道，胖乎乎的小脸更加惨白。
　　　“那你还乱跑？”若汐脸色浓重，病成这样还跑出来，这时候的医疗条件又不好，说不了小命就没了。
　　　“若汐姐姐，我以后不敢了，你别不高兴。”李平坐下就好了许多，见若汐有些不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倒还算懂事，若汐见他止了咳，便不再追问。“祖母对你好么？”
　　　“嗯，祖母对我很好，她跟你说的一样，只要我好好的，我娘才会好。”李平点头，一脸的凝重。
　　　“以后别养狗了，就算是养也不要离的太近了。”若汐轻轻摸着李平的头，抬头看着路上的风景。
　　　两人这才发觉，此处是山腰的平台，路两边没有树，只有几块方正的石台，似乎专给游人休息用的。再往路的左边看去，海风阵阵，原来这下面便是大海，若汐觉得心旷神怡，那些前世的烦恼，那些今生的纠结，似乎都已经远去，心静也渐渐平和起来。
　　　果然是个修行的好所在，若汐心道，再往路右侧看去，是一片密林，林子的边缘有一只灰色的小麻雀扑棱着翅膀，啄食着地上不知谁撒下的玉米，虎子蹲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慢慢的走近，试图去抓。
　　　若汐和李平相视而笑，没有想到凌虎都十多岁了，还是小孩子的心性，李平也想前去，但想着自己刚刚才好些，便跟若汐坐在这里继续看风景。
　　　不知不觉凌虎跟着小鸟进了林子，路上的行人也没有了踪影，只剩下若汐和李平二人。
　　　海风阵阵，带着一股沁人的腥味，扑上平台，若汐没有觉得不爽，就这拥着李平的小肩膀，心里份外平静。
　　　许多年后，若汐还会想起；这个柔弱的小孩也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信任自己的吧。
　　　“请问你们是不是姓李？”一个高瘦的灰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若汐的面前，弯着腰，轻声的问着，若汐抬头，对上男子灰色的脸上那双木然的眼睛，心下一颤。
　　　

☆、第三十章　意外

　　三面临海的烟台山静静的矗立在登州城西的海边，任海浪扑打着山脚，千年不变。世事更替，苍海桑田，多少的名将已然白头，多少的帝王已归尘土，它依然安详的呆在这里，不悲不喜，不忧不惧。
　　　初夏的时节，繁花已落，烟台山西坡上的竹林寺中越发的青翠，翠竹满寺，青草满园，一只白色的卷毛狗从穿过竹林寺的大殿后门快迅的跑出，却没有往后院的偏殿跑去，而是顺着一条直通山顶的石阶小道往山上跑去，小狗艰难的爬了几个台阶，竖起耳朵听了听动静，转眼躲到一块青岩石后。过不多久，大殿的后门追出一群仆妇丫鬟打扮的人，在门口看了看，一齐跑向后院的偏殿。卷毛狗从石头后跑出，看着空旷的小道，得意的摇了摇尾巴，便转过头，再次艰难的爬着台阶。
　　　烟台山不算高，从山脚的石阶小道可以望到山顶的小亭，只是对一只不太会爬台阶的小狗来说，遥远了许多，好在时间尚早，小道这会并没有人，没有人打扰它的努力。
　　　沿着这条山阶小道向山上走约一柱香的功夫，就是个宽敞的平台，平台就在半山腰，看起来离山顶不算远，往下看去，小道弯弯曲曲，也看不到小狗小小的身影。
　　　平台的左侧侧是临海的崖壁，朝下望去，大概看的见惊涛拍打着山脚的岩石，高的令人惊心；右侧则是一处密林，站在平台上就可听得密林中的鸟声不断，很是惬意。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可惜此处不是向东，看不到日出，只能从山顶的天空上隐隐的看到少许的朝霞，小道上也没有什么人，很是寂静，只有若汐和李平静静的坐在山石上观海，凌虎在一边的密林里捉鸟，不时传出飞鸟惊叫和扑棱的声音，看起来似乎已经快得手了。
　　　“请问你们是不是姓李？”一个男子的声音出现在若汐的耳边，若汐转过头来，看到一个灰衣的男子，男子似乎一身都是灰色，灰色的衣衫，灰色的脸，连眼睛都是木然的，灰的让人看不透。
　　　若汐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刚想摇头，就听李平轻轻的说了声“是”。
　　　男子木然的眼睛突然焕发出神采，就如同见到了肉的饿狼，灰色的脸露出难看的笑容，以迅雷之势扑了上来，若汐心中一颤，知道遇上了匪徒，惊恐之余却以最快的速度挡在了李平身前。
　　　“啊”若汐转眼间被推到一边，倒在地上，只觉得脚踝一痛，不由叫出声来。
　　　灰衣男子没有管若汐，就这样站在李平的面前，慢慢抬起灰色的透着青筋的手，抓住李平的肩，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似乎想看出什么来，李平却没有动，他似乎知道动了也跑不掉，索性就站直了仰头不屑的与灰衣男子对视，那副不惧的神情倒很有王者气质，不似一个六岁的男孩。
　　　“怎么了？”虎子听到叫声便从林里钻了出来，也顾不得已经捉住的鸟儿，随手扔了出去，鸟儿挣扎了一下，便张开白色的羽翅，扑棱棱的一头扎进了密林。
　　　“别管我，快救人”若汐忍住疼痛，大声喊着，当她倒在地上，便知道这个灰衣男子的目标必定不是自己，而是李平，李平是什么人，若汐并不知道，此时也无暇去想，灰衣男子的首要任务是李平，只要轻轻一推，李平落入大海，即已成功了一半，如今只是初夏，海水还很冰冷，以李平的体质，掉下去就算不受伤，也几乎很难活命。李平只有六岁，又不会武功，只要没有阻力，把他推下去简直太容易了。这个不过见过两面的小男孩，竟是如此的让人心疼，若汐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他感到亲切和熟悉，也从来没有想过。若汐一只手扶住石头，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只好跌坐在了地上，眼睛却紧张的看着李平，一直没有离开，直到看到虎子的出现才大声叫喊起来。
　　　虎子看了一眼若汐，知道若汐没有大碍，便转身一拳打向灰衣男子，灰衣男子似乎没有把虎子当回事情，松开李平的肩，轻松的接住了虎子的右拳，本想掰断，使了使劲，却发现没有想象的这么容易，不由得“嗯？”了的一声。
　　　“你师从何人？”灰衣男子又用另一只手接住虎子打来的左拳，两只手握着两个拳头，看似很容易，但懂行的人却能看出，灰衣男子并不是像刚才这么轻松。
　　　“你又是谁？”虎子没有慌乱，直直盯着男子的眼睛，手里使劲与男子对峙着，只是额头明显的有汗，已然落了下风，虽然练了一个月的内功，却还是根基尚浅，虎子不禁暗下决心，以后要加倍努力练功。
　　　虎子没有学过招式，出拳还是打架用的王八拳，样式难看又不实用，被人制住就没了主意，抬脚踢了几次，都被灰衣男子轻易的躲了开去。灰衣男子早看出虎子已陷入两难的境地，虽然很想尽快结束，却还想看看虎子的招式，以确认虎子师出何门，就没有动，等着虎子出招。
　　　两人如此对峙着，旁边的李平并未因此而吓到，而是迅速的扶起若汐，往山下走去，若汐忍着脚部的疼痛站起，一边扶着石台，一边低声跟李平说“别管我，他的目标是你，你快跑”李平听了有些犹豫，抓住若汐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若汐刚才的叫声起了作用，山下已起了混乱，有人往山上跑来。
　　　“别跑”灰衣男子发现若汐和李平已站起走开，便不再跟虎子计较，一脚将虎子踹开，转身去追若汐，虎子倒在地上，看到男子就要抓到若汐的后背，拼了命的用手抱住灰衣男子的脚。
　　　男子撩起灰色的衣衫，露出一双灰黑色的靴子，使劲的拔了拔，凌虎却抱的极紧，李平看着男子没有理若汐，便一扭头，往山下跑去，男子着急中抬起手来一掌向虎子的头拍去，若汐转头看到，不禁大叫“虎子哥”这一掌下去虎子就可能没命了。
　　　电光火石间，一个人影闪过，一阵风吹向灰衣男子的腰间，灰衣男子顾不得虎子，侧身闪过，虎子就势滚到了一边。
　　　刹那间，若汐惊讶的捂着嘴，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站到灰衣男子的面前，一身黑色的盔甲，一只手持了黑铁佩剑，另一手则从灰衣男子的腰间撤回，男孩的脸很酷，英俊的脸上有着清晰的棱角，使得本来严肃的面容更显冷俊。
　　　若汐惊讶的不只是这个年轻的男孩救了虎子，还有他腰间挂着的一个黑铁鎏金的令牌，令牌露出的一面清晰的写着隶书的“御”字。
　　　

☆、第三十一章　交手

　　自从月落离开，虎子每日里早晚都会按照书上写的勤加练习。月落留下的只是内家功夫，没有招式，没有拳法，但奇怪的是，与其它功法不同，无需什么丹田聚气之类的运气法门，而是简单的呼吸之法，只是虎子并未学过其它功夫，除了小时跟着打铁的杨二叔耍过几下王八拳，再不认识什么练武的人，虎子单纯的以为，内家功夫都是这样的，好在虎子跟着凌秉正念过几年的书，因此这本书还略看的明白。
　　　虎子除了念书不行，却对这功夫略有天份，本身又勤奋，没几日便将呼吸之法练习的通畅不已，先几日还只是早晚坐在床上闭着眼睛边想着边练习，后来便无需再想，坐下即可以开始，再后来便有空即练习一下，或坐或站，无事时便要呼吸一番，这呼吸又不似别的，别人一般是看不出来的，也无人向他问起。
　　　不觉一月过去，虎子只觉得心里渐渐清明，不但力气大了许多，动作也比之前敏捷，以前每日砍柴需一个时辰，现在不足半个时辰就可以担着柴担进城了。
　　　也是因为如此，在虎子跟灰衣人王八拳时，不自觉的带了不同的呼吸法门，灰衣人一下感受到相应的气息，才奇怪起来，开口询问虎子的师门。
　　　可惜虎子不只是根基尚浅，还不通拳术，被灰衣人一脚就踹了开去，情急之下，虎子抱住了他的小腿，想着让若汐和李平能够跑下山去。
　　　虎子的力气比一月前大了不知多少倍，灰衣人只觉得小腿被虎子抱的紧紧的，怎么也甩不开，如是一般的十岁少年，早已被他踢下了山崖。
　　　眼看着李平跑的离了快一丈远，灰衣人终于动了杀机，却被一个年轻的身穿黑色盔甲的男子无声无息的救了下来。
　　　“李戟”灰衣男子并不惊讶，只是微微摇头，口里吐出一个名字。
　　　这个叫李戟的男子并未出声，只是冷冷的看着灰衣人，仿佛看着一件不起眼的物事，只是右手却紧紧的握着腰间的佩剑，如山一般侧身挡在若汐和虎子的前面。
　　　“好”两人僵持了半晌，谁都没有动，灰衣人轻声的吐出一个字，突然踏上石台，转身跳了下去，海风吹动，掀起他灰色的衣衫，露出同样灰色的衣裤和灰黑色的靴子。
　　　扑通，若汐在心里给这个诡异的场景配了最后的音，眼看着灰衣人就这样没入大海，没了踪影，或者是离的太远，连个水花也没有看见。
　　　李戟也望着水面，握着剑柄的右手已经放松。日头已升起，水面的清雾渐渐散了开去，过了半晌，水面依旧静静的，似乎没有任何生息。
　　　一只白色的小狗艰难的爬上一个台阶，兴奋的蹭着李平的脚。李平看着灰衣人消失的水面呆呆的出神，竟是没有注意。一群跟李戟穿着同样黑色盔甲的兵士从山下跑了上来，把李平围在了中间，领头的那个向着李平行礼。
　　　李戟听见了动静，转身走了过去，轻轻与若汐擦肩而过，似乎就没有看到这个人，若汐没有在意，在他们这些权贵眼中，百姓不过是些蝼蚁。
　　　李平冲着若汐走过去，却被李戟拦住“二公子，回去吧？”李平似乎有些怕这个李戟，皱着眉头看了看若汐，若汐微笑着冲他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又挥了挥手。李平闪了闪眼睛，低头抱起脚边的小白狗，转身被一群兵士拥在中间，慢慢下了山。李戟没有回头，低声跟刚才领头的兵士说了几句什么，也跟着走下了山。
　　　虎子走过来扶若汐，眼里带着担心，虎子除了上衣在拉扯中被撕破以外，没有什么事情。若汐便微笑起来“虎子哥，你没事吧？”
　　　确认了虎子没事，若汐理了理衣衫，扶着虎子慢慢向山下走去，还好刚才只是扭到了脚，如今已经不是很痛了，只是走路还有些困难，虎子欲背她，但古代男女是有大妨的，虽然他们名义上是表兄妹，但还是有些忌讳。
　　　几个年长的仆妇从山下跑了上来，领头的一个瘦妇人向着若汐行礼“这位姑娘，我家公子说姑娘受了伤，让我来带姑娘去偏殿休息，偏殿也有大夫，姑娘不用担心。”说着便招呼一个胖胖的妇人，要上来背若汐下山。
　　　想着肯定是李平不放心他们，叫了自己家中的仆妇来也是有可能的，又想着宋嫂子估计出来找不到他们也是去偏殿了，便点了头。若汐坚持自己要走，但瘦妇人却不允，说怕动了筋骨，说了半晌，虎子就也跟着劝，若汐只好由着那胖妇人背。
　　　胖妇人看着挺胖，却有把子力气，也是若汐还小，人又瘦，没有多少斤，下了山也没见胖妇人喘。
　　　进了后院，若汐傻了眼，后院偏殿不仅有兵士把守，还不许外人进出。宋嫂子找不到他们，肯定要着急的，若汐便同瘦妇人商量，瘦妇人听了半点没犹豫，便派了另一个年轻些的妇人照着若汐说的去大殿里寻，若汐和虎子才安了心。
　　　说是偏殿，却原来是后院西侧一片房舍，也不知妇人怎么走的，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小的厢房，房里很是干净，将若汐放在榻上，领头的瘦妇人便告辞出去，只留了一个年轻的妇人在屋里，说是照顾若汐，又说大夫一会就来，便出了门。
　　　“……夫家姓朱，叫我朱喜家的就是了”年轻的妇人一边招呼门外的小丫鬟沏茶，一面就叫了小沙弥取热水来，还不忘介绍自己的身份。
　　　“你家公子没事吧？”若汐轻声的问着。那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