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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缕千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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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村口上方的段柔紧紧捣住自己的唇,免得哭嚎出声。她身边的边承欢握紧了拳,温和的眸子闪出戾光。如果他现在出去,大概只有死路一条,因为他伤势未愈,不可能对抗那么多军士;而且他们还打算成亲,那是欺君罔上的死罪!
段柔呜咽着,手里悄悄握住一颗石头,她突然回头往后看,轻嚷:「边大哥,你!」
话未完,边承欢甚至还没回头,已经被一棒子敲昏倒地不起。
「熊大哥!」
「嘘!妳快走吧,被发现就不得了了!」熊定邦将边承欢晕过去的身体拖进草丛藏起来。
「不成,我得去救春大婶儿,他们待我极好,我不能这样害他们!」段柔哭红了眼睛,凝视着边承欢昏迷的脸眉,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才暖热的心,再度粉碎。「边大哥就……麻烦你照顾……」
「唉!照顾个屁!我哪能照顾他?我是跟着那个该死的李将军来的!幸好让我先找着你们,要是让其他人逮住,你们两个全都人头不保!我得马上回去,免得被发现了。」
「既然你要回去,那……就连我一起带回去吧!」段柔伸出双手,决绝地说道。
「什么……」熊定邦不由自主地大叫。
「是谁在那里?」下方的红胡子将军立刻警觉。
段柔霍地起身将自己塞进熊定邦的怀中,一切……都结束了。「放开找!放开我!」
熊定邦又苦又懊恼,但他能怎么样?只希望边承欢醒来之后能自行逃生,别来讨他的项上人头,他也是百般无奈啊!
「是我!我抓到段柔了!」
临行前,段柔无言地再深深凝视边承欢一眼,一口充满不舍与懊恨的鲜血随之呕出。老天爷,若是无缘,何必让他们相识?何苦这样做弄人呢7
「妳是段柔?」
曹公公不敢置信地望着她。段柔可是他精挑细选的女孩儿,他深知主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段柔恰好是当中最好的——或者该说约莫一年前的段柔是最好的一个,但眼前的女子跟他之前所挑选的段柔却有着天壤之别。
她一身粗布素衣,皮肤显得粗糙晦暗,连那张小脸蛋也晒得黑乌乌的,这哪是他选的段柔?这根本就是个乡下粗鄙村姑!
段柔抬起眸,淡淡地望着曹公公那张老脸。「我就是段柔,公公要是不信可找我家的人来指认,不用从通州找,我有个舅母就住在京城的仪华街——」
「不用不用。」曹公公厌烦地挥挥手。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妳说说看,这些日子妳都到哪里去了?」
「被村民攻击之后受了伤,一直住在一位大婶儿家里,直到伤势痊愈。」这番话她已经在心里默念了上百次,但从嘴里说出来还是显得艰涩绕口。出卖自己的谎言说出口原来是这般苦涩。
「嗯?真是这样?」曹公公冷眼打量着她那张无表情的脸,突然转向身旁的小太监道:「去把唐嬷嬷给找来,老夫要验验这丫头。」
小太监领命而去,段柔的眼底终于闪过一丝惊慌。
「怕啦?」曹公公冷笑道:「妳可别以为老夫老眼昏蒙什么都不知道,妳跟那边承欢一路上眉来眼去、暗通款曲老夫可都瞧在眼里。咱们被暴民攻击是真,但妳跟边承欢双双失踪也是真,莫不是妳被那边大将军给甩了才想重回皇宫吧?小丫头,妳当这是什么地方?咱圣上难道会是个捡破鞋的吗?」
这些话像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凌迟着她,但她却什么表情也没显露出来。
她这一生算是已经走到尽头了,离开边大哥的那一刻就是她的死期,现在旁人说些什么又与她有何关?反正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被称为唐嬷嬷的老宫女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很快来到,曹公公命两名小太监就地拉起一道布帘。
「进去吧,段家小姐。若妳已非完璧会有什么下场妳可知道?」
段柔微微蹙起眉。曹公公脸上的表情像是将她当成某种已经厌恶的玩物,非得使劲摧毁才甘心似的,他甚至微微笑着,仿佛很期待可以亲手掐死她。
「若妳已非完璧之身,就是犯了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杀头的。」曹公公兀自抿着唇轻笑道:「非但是妳要杀头、边大将军要杀头,甚至连妳的家人也无一可幸免。」
「你那么讨厌我,当初为何还要选我?」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夫当初是不讨厌妳的,反倒还认为妳会是最得皇上欢心的一个,我跟你爹可是煞费苦心要栽培妳哪!为了让妳在众女宫之中拔得头筹、脱颖而出,老夫还特地买通了画匠,精心绘制妳的图像,那可真花了老夫不少银两呢!可惜妳这小贱人却完全不知感恩,居然趁乱与边承欢私奔!唉,段姑娘,妳可真真是伤透了老夫的心哪!」
「边大哥才没有——」话才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她真笨,怎会受这老狐狸的使弄!
段柔凛着脸掀开布帘走了进去,她一点也不害羞地躺在斜榻上掀起裙子,对着面容丑恶的老宫女开口:「来吧。」
那一刻,泪水还是掉了下来,濡湿了她的乱发。
这样的羞辱……是她早该想到的,她可以后悔一千次,但只要想到边大哥从此得以解脱,可以完成他毕生的心愿,这一点小小的牺牲又算什么呢?
轻轻掀开小轿窗帘,昂首望着碧空下显得华丽庄严的城池,每座燕子飞檐上都是素雅干净的,没盘据着五彩斑烂的巨龙、没有展翅欲飞的凤凰或者模样神气的麒麟,但线条华美的飞檐朝天高高翘起,反而更有种尊贵肃穆之感。飞檐之下赤褐色的瓦片整整齐齐地堆迭着,层层往上堆,直指天际。
城墙太高了,无法瞧见里面的景象,但只凭这几眼的印象,她已经知道这是一座打造得富丽堂皇的监牢。
小轿静悄悄地穿越了城楼,眼前是一条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长廊,放眼望去,右边是一片精工打造的白石地,石板被打磨得光亮平整,一大片一大片铺在地上。偌大的白石广场上,站着许多雕像般的全身金光闪闪的钟甲武士,白石地一直绵延到远处雄伟壮观的大殿,那便是皇帝召见群臣的主殿。
太祖母曾告诉过她,每逢重要节庆或者国家有要事之时,天下百官会群集在这片白石地上,高官贵爵们会整齐画一地对着天子下跪朝拜,场面壮观。
长廊的左边便是城墙,墙边花木扶疏,干净得好似那些花木全都不会掉落任何一片叶子似的。
扛着轿子的太监们半点声音也没有,好像连呼吸也不用,他们脚步轻快又稳重地朝目的地前进着。
小轿抬得好稳,如履平地。过去在家乡她当然也乘过轿子,但从来没有这么舒适过,相反的她总被轿子晃得头晕,视乘轿为苦差。坐在几乎不摇晃的轿子里,会以为他们会就这么地老天荒地走下去。
原来这就是天子殿堂,连扛轿的太监也得训练得如武林高手。
换了大姊或二姊一定会很高兴吧?这里处处透露着尊荣,隔绝了天下万民,可以从高处冷眼俯视人间。
轿子终于停下来,太监无声地掀开轿帘,示意她下轿。
眼前是一座亭楼,太监引着她往亭楼上走,来到二楼之后,太监朝她有礼地打个揖便退下了。
楼上半圆形的屋子布置得十分雅致可爱,环境清幽隐蔽;亭楼的另一头还有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长廊,但她提不起任何好奇心,连一点儿想探究的意愿也没,她就这么木然地站在亭楼中央。四下只有鸟叫虫鸣,清风穿楼而过,屋里一盏水晶铃发出清脆可人的声音。
这里,就是皇帝的居所了,苍天之下最尊贵的地方。
她将要见的会是皇帝本人吗?想都没想过会见到皇帝,这也从来没在她的志愿内过。
她年纪还小的时候太祖母经常抱着她,说些她年轻时待在宫里的所见所闻给她听。
太祖母说:「有一次有个官员为了一件小事跟皇帝意见不合,原本所有的官员都应该听从皇帝的话,但是那时候的皇帝说自己喜纳百言,鼓励官员多发表自己的意见,于是那名官员一次又一次地上呈奏章表达自己的意见,有一天,皇帝便下令将他杀了。」
当时她不解地问太祖母:「皇帝说自己喜纳百言,那为什么还要杀他?」
太祖母微笑着回答:「傻孩子,皇帝说的话怎么能听!他会说喜纳百言是怕人家说他没有度量,可是实际上他还是不喜欢听跟自己意见相左的话。聪明的官员说一次,只要发现皇帝不喜欢便不会再说了;只有愚笨的官员才会一次又一次与皇帝争辩。」
她还是不解。「可是他也只是跟皇帝争辩而已,皇帝不爱听就算了,何必要杀他呢?」
太祖母又回答:「傻柔儿,蚊子也只不过是咬了你一口,你还不是立刻把牠给杀了吗?」
当时她还想辩驳说人跟蚊子不一样,可是看到太祖母那种表情,她便住了口不再追问了。
任何人在皇帝的眼里也只是一只蚊子,随时随地都可以因为讨厌而扑杀——就像现在的她。
蚊子,嗯……瞧瞧自己过细的手脚跟粗黑的皮肤,还有瘦得削出下颚的脸颊……哈!还真的挺像呢。
以前她跟小弟经常偷听爹爹在书房与文士闲谈,据说现在的皇帝二十几岁才继位,刚开始好像还有点作为,但过了不久就原形毕露——他性好渔色又耽于逸乐,身边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个王美人、林美人,可却还是日复一日搜寻天下美女。这样的男人想必一见到她这种长相就会倒尽胃口,也许盛怒之下真的会把长相跟蚊子一模一样的自己给杀了也说不定。
思及此,她的脸上悄悄浮现异样光彩,居然笑了。
另一头的男人在太监的陪同下来到,远远地停住脚步,他蹙着眉瞧屋里的女子,脸上的表情不甚愉悦。
怎么屋里的人与曹公公所送来的画像全然不同?画里的女子如同一朵清晨悄然绽放的小花般清新可人,屋里的女子却皮肤黝黑、神情憔悴,面容了无颜色不说,那眼瞳竟也黯然无光,只看一眼男子便觉得不耐烦。
随行的太监深知主子心意,悄悄躬下身子道:「主子,要不要奴才去打发了她?段御史还在京,不如就让她……」
男子正欲开口,眼神却忽地闪出一丝惊诧。
那女子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半倾着头微微笑了起来。
天下女子美丽无比的笑容他不知已见过多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动人的笑!
那笑容笑得极慢,如墨彩在白纸上晕开,如东方初阳染红天际,又像花朵于晨雾中绽放,缓缓地、一丝一丝地,笑容从她的眉宇、脸孔,一直蔓延到整个人,瞬间某种不可思议的光彩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不止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甚至还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雀跃起来。
男子如着了魔,他惊奇地看着那笑,不知不觉地挪动了脚步踏进屋里,来到女子面前;而女子则不明所以地抬起那双晶亮墨瞳瞧着他。
他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好似从来没那么开心过,而他只要一开心就会忍不住结巴,「我……我叫德孙,妳呢?」
第十三章
「臣,兵部尚书赵隆启奏圣上,蒙古大军已经越过长城,逼近十堰,湖北御守张敬谦有本上奏……」
见龙椅上的男人闷声不响以手支颚,赵隆的话声逸去,尴尬地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应对。
「皇上……」太监轻轻在男人耳边道:「皇上,尚书大人还有事启奏——」
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太监住嘴,太监果然识相地立刻退到一边。只见男人眼眸一转,望着殿上群臣问:「近来可有何新鲜上贡?」
「呃……」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知为何突然有此一问,顿时你望着我、我看着你,全都无法作答。
「这问题有那么难?」男子蹙起眉沉声道。
「启奏圣上,此事该问内务总管——」
「通州御史。」
「咦?」
男子不耐烦地招手示意太监,「立刻下召命通州御史阖家进京,即刻启程,不得延误。」
「奴才领旨。」
太监领命而去,男子再度微微抬起下颚,睨着阶下男人。「爱卿,朕问你,你身为国之尚书,可知天下间有何好玩有趣的事物?」
赵隆张口结舌,顿时傻眼。
「唉,寡人虽贵为天子,却不知道天下究竟有何新鲜好玩的事物能令爱妃一笑……」言下之意竟是大大感叹自己视野狭隘,乃井底之蛙。
此言一出,群臣俱默。
传言近日圣上新封一位柔妃,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令圣上神魂颠倒,至今日他们才知道此言非虚。皇上素来以风流自居,后宫佳丽何止三千,但过去总还惦记着朝纲,此刻却连蒙古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也不在乎了!
「启奏圣上,微臣家中有祖传『九转七窍玲珑盒』一只,机关精巧非常,每每开启机关,盒中时而鸟叫、时而虫鸣,还有木头娃娃跳起嬉戏,凡见者无不啧啧称奇,微臣这就命人取来,或者能博柔妃一灿。」
「启奏圣上,日前暹罗国送来『墨香』数盆,此栽花如其名,花色如墨且香气逼人,中原未见此奇珍。圣上何不携柔妃前往御花园一探?」
「启奏圣上,近日京城有关士彦杂艺一团,团中奇人辈出,亦有名伶声如黄莺,登天幻术名为王母献桃,神奇无比,连日演出精彩非凡,日日高朋满座,圣上不如命他们进宫献艺……」
佞臣们欢天喜地,纷纷上前建言,龙椅上的男人不但面无豫色,反而听得津津有味,时还点头赞许。
尚书赵隆黯然退下,郁郁不乐。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前面几个张美人、唐美人还不够,此刻又来个柔妃,想来是天要亡大宋,他……无力可回天啊!
此时龙座上的男人却墨瞳一转,冷望着赵尚书。「尚书大人面有难色,莫非是责怪寡人?」
赵隆闻言只长揖到底,满面泪痕。「臣不敢!臣只恨自己老迈糊涂,人微言轻。」
男人霍然起身,大殿上一片死寂。
「老迈糊涂……嘿嘿……」男人猛一转身,拂袖而去,临去却还不望咬牙怒道:「赵卿想告老还乡,寡人照准!」
御书房内的男人先是恼怒地挥掉案上所有事物,之后又懊恼地叹口气:「命人取回圣旨吧。」
曹公公连忙上前。「圣上,哪一份圣旨?」
「当然是赵隆那一份。」
曹公公恭谨地低下头。「圣上三思。」
「三思?」
「君无戏言,主上既然已经准了赵隆告老还乡,此刻又怎能反悔?」
「赵隆根本没有说要告老还乡。」
「主上说他有,他自然就有了。」
男人仰躺在椅上,长吁口气道:「寡人只是一时气愤,眼下蒙古人都打到长城外了,能不理会吗?此时此刻怎能少了兵部尚书!」
曹公公微笑,「主上太过忧劳国事了,唉,也怪赵隆那匹夫。圣上英明,我朝兵强将猛,十堰驻有三十万大军,再不济,后头的襄阳也还有二十万大军,区区蒙古鞑子哪能动圣上的江山分毫!那赵隆胆小如鼠,这兵部尚书不做也罢。」
「是这样吗……」
「当然是了。圣上若不信,可召贾丞相问个清楚。」
「嗯……」
「眼下倒有件事儿比赵隆要重要得多。」
男人微张眼。
「奴才听闻飞虎营的边承欢已经归营,正在午门外候旨。」
「边承欢?」男人再度闭上眼睛,苍白的神色看来有些疲惫。
「当初与柔妃一块儿失踪的武举人边大将军。」
「喔,这事,」男人微微颔首,「柔妃与朕说过。嗯……他忠心护主,要是没了他,柔妃今日也无法进宫了。你说封他个什么好?」
曹公公微微一笑,俯下身来,「不如封他为驸马吧。」
男人愕然睁眼。「驸马?」
「嗯。主上,您要不杀了他,要不就将公主许配给边大将军,这是最好的法子。」
「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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