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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的奋斗史-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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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原太子妃樊氏被迎入皇宫;赐端妃;居长秋殿。
两日后的十一月三十;已被赐封的南郡王息闵;其次女息氏被迎入皇宫;赐迎妃;居椒房殿。 盛大仪仗绵延数里,从城北的卫府,一直到宫门;几未断绝。 京城的百姓们有幸目睹这一盛况,只说南越建国几百年,从未有哪个妃子能得如此风光,更胜皇后。
南槿其实没多大感觉,事实是一切不容她拒绝。 一整天都有些晕乎,她早就明白,即使再不甘愿,她也只能配合。 卫瑜桓遣来的一群老妈子将她左右上下地打包好了扔上车,她便随着热热闹闹的队伍一路进了宫。 整个过程其实更像看一场戏,她不是主角,她只是个看客。
命运真是很奇怪,想要的时候拼了命也不给,等不想要了,又无论如何要塞到手中。 但其实如今这结果也不是她想要的,当初她想的是当卫瑜桓的妻,唯一的妻,而不是什么妃子。
当初都不想要,更何况现在了。
没能再收到父亲的消息,她多少能理解。 一整个月过去,南越局势天翻地覆,外表看来跟从前没多少不同,而实际上,东阳王退回东阳郡,仍居藩王之位,但势力早不如从前,东阳、东海两郡与京城下辖地域交界的大部分区域都被战后留存的卫家军占据,回撤遥遥无期。
而抚郡自息家军撤回南疆城后彻底被卫家军接管,与抚郡联系密切的南离岛也在不知不觉中效忠了卫瑜桓。
南郡战前一直是息家的地界,战后息家军十万大军虽未损多少,却只有少数被皇命遣至南疆城守御南海,其他多数都被孟昌其的队伍替换,不知去往何方。 南郡被彻底换血,皇家势力渗透得彻底。
而蜀郡就更不用说了,孟昌其在蜀郡暗地经营已久,竟已到了能悄无声息驱动五万大军的地步,足见根基深厚。 而孟昌其效命于卫瑜桓,相当于蜀郡也被归纳在了皇权之下。
自此除了仍旧静默的湎郡,南越国终于在卫瑜桓手上达成一统,即便皇权在各方仍不够稳固,但三年两载间应该再没人有心力动作。
南槿能猜到南疆城如今的境况,父亲和息家怕是一时不得安宁,但总要比全族覆灭的好。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这样被送进了椒房殿。 她当然明白这座宫殿的意义所在,前朝景帝皇后的居所。 她其实很好奇,卫瑜桓这么明目张胆地将她安放在此,就不怕樊家人找她的麻烦么?如果他果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爱她,怎会舍得让她承受任何一点点的风险?
当然就她自己而言,她是巴不得的。 越能刺激樊乔儿,她便能越早寻到机会。
卫瑜桓进殿时摈退了一众宫人,径自走到她身前,良久注视,沉默不语。 南槿被他看得焦躁不已,自己掀开繁重头冠上的珠帘,抬眼看他,道:“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卫瑜桓眼眸深深,望进她眼里。 满脸的喜气并未因她这一句而有所收敛,眼里微淡水光,闪烁清润光泽,嘴角自然勾起的弧度,极为愉悦。 此时他就像一个喝醉的人,兀自沉醉在这一刻的良辰美景中。
南槿的拒绝早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所以他的心情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看够之后转身,在桌上的壶中倒了两杯酒,一杯给南槿,一杯握在自己手中。 他的声音极为低沉,眼睛注视着她,轻声道:“我只答应你不逾矩,但是从今天起,你我已是夫妻,这一杯交杯酒是必要的。”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南槿心中不快,但一杯交杯酒而已,她也不会失去什么,抬手绕过他的臂弯,仰头喝下。
卫瑜桓极高兴,接过她喝完的酒杯放下,转身便轻轻地搂住了她。 南槿全身一僵,最终还是忍下,眼底深暗。
“阿迎,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卫瑜桓一声悠长叹息,双臂合抱住她的腰身,将头搁在了她的肩上。 “原本只以为是妄想,我去过你父亲后来假造的安置你的地方,第一次在头一年的冬天,寒冬腊月的时候,那地方一丝人气也没有。 我知道你虽不喜热闹,却也是怕黑怕寂寞的,当时我就想着你父亲怎么忍心将你安放在那里,那么冷,那么凉。”
他冰凉的下颌在南槿颈窝蹭了蹭,带走一些温暖,继续道:“而你就躺在我脚下的泥土里,那么近。 就像你曾经活生生站在我眼前,也就那么近的距离,只是我终了这一生,再不可能触碰到。 那是我现在想起还要毛骨悚然的绝望,而当时的我便有些疯狂了,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叫人将那片土挖开来看看,卫峥拦住了我。 他说……他说如果是真的,我那样做只会让一切更不堪; 而如果是假的,我那样做便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这一句话,就打消我所有的念头,他知道我不敢。 哪怕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了,我也不敢再让你我之间的距离再远上一分一毫。”
他松开双臂,让南槿得以有一刻的喘息,又低头从胸口拿出一样东西。 南槿只瞟过一眼便清楚知道,那是那根木簪,被她埋在息风迎坟前的卫瑜桓送她的及笄礼物。
卫瑜桓动作轻缓,似是极为小心谨慎地将那簪子插|进她的发中,末了又用手抚了一抚,才放心满意地看了看,对南槿笑道:“不要再弄丢了!”
南槿抬手触碰簪尾繁复的花形,惊讶道:“你竟然捡到了!”
“那日你们去了那里,我就在你们身后,可惜当时没有认出来。”卫瑜桓低头看她,笑笑:“不过幸好,老天并没有拿走我所有的希望。”
木簪温和的触感透过指尖传递到心里,南槿还清楚记得第一次这样触碰它时的感觉。 那时因是新的,还有些粗糙,远没有眼下的和润,这都是被她曾经一整年日日夜夜摩挲着抚过的结果。 她曾经珍爱它,就像珍爱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到了如今,生死过后,爱怨成灰,再深的执念都会烟消云散,一切便回归了本形。 就如这簪子,如今也不过是根簪子而已。
南槿面色平静地放下手,就看到卫瑜桓越来越近的脸,她心中一紧,立马抬手撑在他胸口,阻住了一个下一秒便要落下的吻,她皱紧眉头瞪着他,沉声道:“夜深了,我要休息了。”
卫瑜桓也皱了眉,声音有丝无奈,叹道:“阿迎。”
南槿只是态度坚决地撑着手臂,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 卫瑜桓扣上她的手腕,眉头愈发紧皱,看着她道:“我只是……”
话刚开头,就被南槿截断。 “陛下还是先守好承诺吧,免得您的话在我眼里再次变得一钱不值。”她说得直接,丝毫不留颜面。
卫瑜桓怔在原地,有一瞬间失措地看着她,顷刻又变成一缕带着痛意的笑。 他以为这也算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以为一切总归是不一样的。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总归成了他的妻。 他们不再是仇敌,不再是陌生人,是要从此生死相许,白首不离的夫妻。
日子这样花团锦簇,结果却只是他太过得意。
这终究只是他一个人的欢喜。
☆、57第五十六章 再见
封妃当夜;卫瑜桓终究还是歇在椒房殿,南槿并未在意,只要他不跟她躺在同一张床上,他睡哪里她都不想理会。
卫瑜桓每日里雷打不动地来椒房殿晚膳,然后再处理些政务。 国内新定;他有忙不完的事情;南槿被他使唤着磨墨;很是无语。 他好像除了见那些个臣子;其他时间都得拉上她陪着才好。
晚上也必定是歇在椒房殿;南槿不让他靠近;他也渐渐平静接受。 两人就这样别扭地相处着,南槿只觉得心上都要磨出茧子来。
日子虽然难熬,但时间还是在慢慢流逝。 眨眼到了大年三十。
除夕夜;卫瑜桓一直忙到晚膳时分才真正开始过这个年,连累一帮大臣们也都苦哈哈地陪着。 宫内早已布置妥帖,南槿不常出去走动,椒房殿里春联已贴上,四处满挂宫灯,殷红的穗子随风轻轻飘荡,煞是热闹。
南槿站在门前看了一下午,宫女几度劝说,都没能让她挪动一步,到了傍晚腿已经麻木了,冷风吹过的脸也没了知觉。 卫瑜桓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脚步一顿,厉目扫过一边的宫人们,几个服侍的宫女原本已跪着迎他,此时更是低头伏在了地上。
南槿有些生硬地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必怪她们,我叫她们不要乱跑的。” 她早知道这些人会去找卫瑜桓,所以先一步警告过她们。 她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年节,没有父母,也没有梓商,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相依的人,满世界都在热闹着,只有她心里冰凉一片。
那便望一望也好。 或许梓商正哭闹着找她,或许迎风和姜怀岳正带着他满大街找好吃的、压根儿没想起她,怎样都好,她只要他们好好的。
转身进门,僵硬的腿脚让她一个趔趄,她还是赶在卫瑜桓扶上来之前自己站稳,没看他一眼朝里去了。
卫瑜桓一眼扫退一众宫人,跟着进了门。
晚膳很快上来,卫瑜桓拉着南槿坐下,揉搓着她冰凉的双手,一句话也没说。 南槿试图将手抽出,但只是徒劳。
卫瑜桓看了看她沉静看着桌面的眉眼,低声道:“吃完饭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向来除夕都有晚宴,皇帝与所有后妃难得一齐聚首,夜宴过后还要守岁,这是几百年的规矩。 卫瑜桓的后宫只得两位宫妃,按理来说,晚宴也就三人,但卫瑜桓根本就没有安排这一场。 南槿心头疑惑,他到底是如何打发了樊乔儿,才得以日日宿在椒房殿,连除夕宴也省了,还要带着自己出门的?
或许是新朝刚立,新帝登基,又或许是天子脚下本就有不一样的繁华,最终卫瑜桓领着南槿走上街头时,南槿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下。 她曾经以为南方富庶,年节里那样繁花似锦的模样该是天下首屈一指的了,不想到了帝都才知见识浅薄。
她完全被街上热闹景象勾去了魂魄,自动忽视卫瑜桓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在宫中闷得够久的了,平时连椒房殿的门都少出,更不要说能走出那道宫墙,今夜这样的机会,确实少有。
街中央貌似搭了个戏台,吵吵嚷嚷挤了一堆人,南槿走到附近就被卫瑜桓带出的侍卫拦住,说是人多,难以确保安全。 南槿斜瞄了眼卫瑜桓,绕过侍卫,径直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还真倒霉被人撞上,南槿往后退了步,还好,没摔倒,也没怎么痛。 她皱眉看了眼撞上她的冒失鬼,那人也正惊骇抬头,却正被两名侍卫左右扣住。
那人一身庄稼人打扮,满面憨厚,许也是少在京中走动,一惊之后吓破了胆,以为冲撞了什么贵人,忙一矮身就磕了下去,嘴里还细声告饶。 南槿心中一酸,就往左右两名侍卫瞪去。 侍卫茫然将视线转向卫瑜桓,下一秒便都撒了手,退到一边。
南槿扶起那人,轻声抚慰几句,那人便忙不迭地谢着恩去了。 南槿再未往前走一步,只在原地站了一瞬,转身便往回走。 卫瑜桓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倾身看她,问道:“怎么了?”
南槿深吸一口气,却低下头没有看他,道:“有些累了,回去吧!”
——————
除夕夜,端妃樊乔儿的长秋殿。
一殿的装饰比之宫中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热闹,只是气氛仍是一贯的冷清。 皇帝几乎没有来过,只除了封妃那一日匆匆一眼,离开之后再未见过。 殿中宫人渐渐习惯,也就不觉得奇怪,只是时时注意小心说话行事,以免触怒了殿中阴晴不定的娘娘。
端妃身边服侍的孙嬷嬷是樊家家奴,此刻正凑到端妃耳边细语,端妃左手掐着右手拇指的指甲,咬唇听着,眉眼纠结。
“真要如此么?”孙嬷嬷说完,端妃挑眉看她,确认道。
孙嬷嬷肃容一点头,轻声道:“相爷也是这个意思。”
听得这一句,端妃心里便稳妥了些,如若没有父亲的认可,她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耍花样。
——————
南槿前一夜回到寝殿便直接睡了,卫瑜桓见她面色不虞,没再扰她,不想第二日早起便病了。
卫瑜桓下了早朝回来,见她还没起,自己便进了她的寝殿,床上的人睡得昏沉,外边已经大亮了,她却像是一丝感觉都没有。 卫瑜桓心头一紧,快走几步,伸手探上她的脸颊,竟是一片滚烫。
御医很快被唤过来,诊治之后只说是风寒,卫瑜桓面色阴沉地想起前一日她在风中立了一下午。
南槿断断续续醒来,被灌了些苦涩药汁,迷糊间只觉得有一只手一直停在她的额头,温度甚是灼人,她不耐烦地伸手去拨开,无奈怎么都抬不起手来。 一阵挣扎间她突然转醒,睁眼一看,卫瑜桓正坐在床头定定地凝视着她。
南槿似是还没有回过神来,回视他良久,干涩的嘴唇张了张,声音沙哑:“我想常出宫去走走。”
她的神色有一丝隐忍的凄惶,卫瑜桓的心就在这一刻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强忍着没有点头。 南槿费力伸手拨开他覆在她额头的手,握住他的手腕,道:“你不能一辈子将我关在这个笼子里,你大可以叫人跟着我。”
......
心里攥着好不容易逼来的卫瑜桓的首肯,南槿又昏昏沉沉睡去,睡前心中反复警告自己:要镇静,就当做真的什么都没有。
前日在街上撞上她的那人,分明是认识的,那是梓商奶妈王氏的丈夫,是姜家的花匠。 他为何会出现在江阳城的街头,是偶然?不! 他明明用力攥过她的手,那是暗示,她知道。 可是那代表什么?姜家有人来了京城?来了又能如何,如果是息家,还可计议一番;可是姜家......太难。 她想的从来都是将姜家推离这场漩涡,不让他们沾染一点儿。
可无论如何,她还是要去见的,好歹问一问梓商他好不好。
五日后南槿大好,用过早膳,便叫人去跟卫瑜桓禀报一声,说她要出去走走。 服侍的宫人从未见过这样做派的娘娘,但南槿的独特之处她们也是见多了的,当下急急跟卫瑜桓报告,卫瑜桓正在批阅奏折,闻言头也没抬,良久甩过来一个令牌,冲一边的卫峥道:“加派人手护着。”
卫峥惊讶挑眉,终是将手下侍卫又分出一队,临走前在队长耳边耳语几句,吩咐清楚了,只让远远跟着,不要受伤,更不要走丢了。
南槿上得街来,方走了不一会儿,远远的便见一略微眼熟的装束,她若无其事地一路跟着,眼见着那人进了一间成衣铺。 南槿慢慢踱过去,店内竟已没了那人身影。 她在外间挑了几件,掌柜的热情地招呼她进里间试换,她毫不犹豫往里走,身后一路跟着的两名侍女也跟在了她身后。
里面有几个单独的试衣间,侍女先一步探过并无异样,南槿随意走进一间,一名侍女也跟着进去要服侍,南槿伸手挡住,眼神示意她在外等着便好。 侍女微一寻思,便留在了外面。 这房间只一个进出口,不怕有事。
里面窸窸窣窣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不一会儿南槿出来,着掌柜将几件衣服稍稍改一下,付了定金,约好午膳过后再来取。 掌柜的喜笑颜开应了,一行人便出了门。 一名侍女见南槿神色有异,上前询问,南槿只压低了嗓门没甚精神地应道:“有些疲累,先去用了午膳吧!”
就近捡了一家酒楼,南槿挑了大堂中间坐了,跟随的侍卫侍女们便都分散四周,密切注视周围动静,再无他话。
而此时的成衣铺内,南槿终于见到一路跟着的人,待外间动静去了,那人才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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