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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休书糖果缘-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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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齐族的人来是我让紫槐一手安排的,既然不能用王爷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潜入临越城,我便需用一招金蝉脱壳,一方面让蒙国与丰裕朝生隙,一方面还不能让萧玹起疑。
他们果然上钩了,假意示好,背地里却干起了偷袭的勾当。科齐族惧怕望星族的实力,就不欲牺牲自己的族人,自然会想着要劫持我们的人。我恨自己将她暴露在危险下,去不得不如此为之。
这次偷袭牺牲了上千人的性命,皇兄震怒,自然对萧玹愈发不满。而我便借口回京复命,让紫槐易容成我的模样,押送这思珏那无法无天的臭小子回了阳顺。
紫槐一走,我便扮作紫槐,连夜赶往望星族,自然比科齐族的人早了好几日。
从得知她怀孕时的喜悦,到她埋怨我弃她于不顾的愧疚,再到不能揭穿身份的无奈和挣扎。用紫槐的身份给予她关怀,却又同时嫉妒着扮作另外一个男人的自己。
去玉龙山斩杀半龙的时候,紫槐笑我不要命了,天晓得我是嫉妒自己还是嫉妒他。只是没想到,取了玉却一不留神被那垂死挣扎的半龙误伤。我将血玉交给紫槐,让他尽快赶去阳顺,自己则强压着气血,支撑到了她屋前。
隔着一道门扉,我却有种离她很遥远的错觉,明明她已经拥有了维系着我与她最亲密的存在,可我仍旧无法在此时拥她入怀。头一次忿恨起了自己的身份来,头一次想要抛却肩头的责任。想与她白首到老,想与她咫尺天涯,想与她,再不分离。
从中毒到解毒,从谅解到释怀,从和好到如胶似漆,老天始终将我与她系在一起的,连死也带不走。
直到临越城事发,我才真正是恼了。我不管颜絮儿是谁,我只知糖儿才是我的妻,那些外人,谁也不能来干涉。
那一日,和她套好了计划,我假意去皇宫找蓝渊,甚至为了将戏做真了,只留下紫槐一人照看着她的安危,连鬼一等人也一并带了走。
只是谁又能料到,穆阳竟再次瞒着我挑拨了我安排在糖儿身边的初二。一个初一死不足惜,我却忽略了另一个随时会威胁到她生命的人。
震怒,在见到初二带着易容成糖儿的萧芸。一个人外表再相似是怎样,这一刻,我总算明白,我爱的始终都是那个她,无关外在,而是融入骨血中的灵魂。更可笑的是,我的糖儿从不会露出那种趾高气扬的模样,是岂是她这种庸脂俗粉可以假扮得了的。
给了蓝渊一个眼神,他心领神会,立刻下令将萧芸擒住。只是,如何也解不了心中郁结的愤怒。我从身旁一个侍卫的手中抽过长剑,冷然地挥剑,一刀砍下了初二的头颅。
曾经伤害过她的,我一个都没放过,包括被我示意灭族的科齐族和如今的初二。
只是,我却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从我眼前消失,再无音讯。若是可以,我宁愿让铜川河就此干涸,若是可以,我宁愿自己代替她。
发了疯的找寻,只因我发誓,若是哪天不小心将她弄丢,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找到她。以前,当一切尚在手中掌控时,我又怎会想到今日,倾尽了全力仍旧没有她一点消息的今日。
心痛得无以复加,将她从我身边夺走就好比将我的心生生剜去一般,如何能活,没有她,如何能活……
小时候,曾经想过要将四国的山河走个遍,清风畅游,无拘无束。当了明皇,整日在金银堆里打滚,便失了欣赏风景的兴致。有了她之后,只想与她携手看云起云落。情之根茎,扎于心上,随着时间滋长,直到融入骨血中,再也无法抽离。失了她便如失了心,要这天下又有何用,这天下皆不及她的一颦一笑。
“她死了”、“人已死,难道你还要陪着她一起死吗!”墨雪的话仿佛一柄利剑,我不想听!这不是我要的答案,她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君落月,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既不见人,又无尸身,定是葬在了这铜川河底。”
是啊,我回回梦到她被水草困在水中拼命挣扎,向我呼救,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这样的梦境夜夜折磨着我,让我如今一见到水,便心生厌恶。
我要去寻她,才一年而已,不够、不够,我要用一辈子去寻,哪怕她再不是她,哪怕她变作天边的云朵、地上的尘埃,只要有她灵魂,我便能寻到她。心伴着她,无论她化作什么,我都能一眼便认出她来。
心没了,自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两腿愈发的软绵无力,只是胸口仍旧会隐隐作痛,在听到那句“她死了”。
我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她还活着,拼尽全力,吼出那一句:“活要见人、死也见尸”,然终究,身体撑到了极限。欲寻,却没了知觉。
梦,很长很长的梦,回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一遍遍地在脑中迫使着我回想。我忆起了小时候尚在人世的父王,与母后琴瑟和谐、恩恩爱爱。我忆起了过世的外祖父,他问我要不要获得自由,当明皇,将一切掌握在手。我忆起了穆阳和墨雪,心想他们这对冤家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到最后,梦境回归于一片虚空,我被周围白茫茫的迷雾包围,始终看不清前路。有什么被我遗忘、有什么自心中抽离,我欲手中去抓,脑袋却传来一阵刺痛,终是大呼一声,从梦境里醒了过来。
醒来时,床边围着很多人,墨雪、穆阳、紫槐……表情各异,但无一不隐隐含着丝担忧。
我微感诧异,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平静。
薛老替我诊了脉,确定我无恙后,穆阳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我的头尚有些微疼,不过方才试着运过功,基本是恢复了。但是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因为薛老的诊断而放下心来,这又是为何。
我尝试回忆自己为何会病倒在墨翎山庄中,却发现之前的记忆相当模糊,只偶尔记得几个片段,却都无关痛痒。
“我怎么会在这里?”转头看向墨雪,这丫头仍旧很漂亮,不知那喜怒无常的性子有没有改了。我会出现在这里,其实并不意外,但是穆阳也在这里,倒是值得探究了。天晓得他为了躲避墨雪已经有多久不敢踏足墨翎山庄了。
墨雪见我这般问,竟似松了一口气般,笑着猛拍了下我的肩膀道:“你被蒙国那位二殿下暗算了,在胸口上开了好大一个口子,要不是薛老妙手回春,你还能这么好端端的和我说话。”
我想起来了,我与穆阳商定了要将蒙国太子之位送与蒙王的第七子,自然要竭尽全力替他将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个绊脚石给去了。但为何我会如此不小心被人暗算了,这一点,我始终想不起来。
饶是看到胸口那道伤疤,心头的疑惑仍旧盘踞不去。唯一一点我是肯定的,他们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醒来后,身体虽然无恙,但我却每每觉得自己弄丢了些什么,欲想,头先痛。偶尔,看着那支据说一直被我带在身边的玉簪时,心也会跟着钝钝的痛。久而久之,我便将这玉簪束之高阁,心想,不见便不会痛了。
哪想到,这种心痛仍旧伴随着我回到王府,日日夜夜,随时发作。薛老只说是因为那刀伤离心口太近,这才落下了心口痛的毛病。我半信半疑,因为我知道这样的痛仿佛是心上缺了块什么,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也再也想不起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大为恼火,但凡堆在书桌上的,无一例外,都被我拂了去,可仍旧是不解气。
鬼一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连平素话多的紫槐也敛了笑。
“一年前的事竟然拖到现在都没善后,穆阳这是做什么去了,我要你们这些手下又是做什么去了!”我揉了揉眉心,只觉力不从心。怨责他们的同时,我也无比疑惑,这一年,我又是做什么去了,无从知晓、无从知晓……
段青崖知道了橙玉的身份,却仍旧将她留在身边,看来这位风流皇子也是动了心。我知薛老不愿见他的孙女嫁给皇族,不过人家的聘礼都送上门了,他也只能拉着一张老脸,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段青禾既然出家了,大理国的下一任国主便只可能是段青崖,他既要娶橙玉,雪遥和叶紫烟身为两国的公主,自然不可能委屈下嫁。
皇兄竟将雪遥嫁去了蒙国,所幸是嫁给太子为妃,以后也便是一国之后,算不得委屈。蒙国有蓝渊在打点,我自是不怕那位新封的太子会委屈了雪遥。
然羽国得知后,生怕两国联手,便也动了和亲的念头。羽王膝下不过一女,就是那任性的明珠公主叶紫烟,从来没见哪家女子叫着嚷着要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不过细细一想,倒也是个有趣的人儿。
落月番外(六)
过去的这一年多,我几乎没留在阳顺城内,倒是发生了许多预想不到的事。
年前,皇兄便急急地催我代他去羽国都城向羽王提亲去。叶紫烟原本还心心念念说什么“非落月不嫁”,如今倒是缠着皇兄缠得紧。我原以为自皇后去世,皇兄也没了立后的念头,没想到,这次却愿意以皇后之礼迎娶羽国的一国公主。这两个欢喜冤家,完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过,古怪的事还不止这一件,早几年,皇兄和母后还会在我耳边时时悼念者娶王妃一事,说什么别是连雪遥都出嫁了,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想到,戏言成真,眼瞧着雪遥披上了大红嫁衣,皇兄也续立了皇后,唯有我,还是孤身一人。但皇兄和母后却如同约好了一般,再也不提为我纳妃一事,仿佛,所有人都神神秘秘地瞒着我什么,他们是如此,穆阳和墨雪也是如此。
对于羽国和丰裕朝的联姻,羽王自然是大为欢喜,立刻选了吉日,待日子一到,便让叶紫烟随我回阳顺与皇兄完婚。
“月王爷、月王爷……”
听到有人叫我,我才回过神来,见叶梓轩一脸不解的看着我,又顺着我的视线望去,顿时一脸的了然。
吉日未到,我自然需滞留在吉川几日,这几日便是由身为太子的叶梓轩陪着我,一尽地主之谊。今日,他便是带我来到这吉川城内最有名的朱璃院逛上一逛,名字说来好听,不过是上等的烟花之地,满眼也都是些莺莺燕燕,要不就故作羞涩欲拒还迎,要不就满是脂粉味的贴上来,甚是无趣。
叶梓轩见我兴致乏乏,便叫人请来了这里最好的乐师和歌姬,替我助兴。
刚一见到那歌姬的时候,我便晃了神,粉白纱裙衬得一副曼妙的身子,然,叫人难忘的还是那双盈盈水眸。
心免不了的一疼,这双眸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温柔且深情。光顾着盯着那双眼睛瞧了,歌倒是一个字未听进去。
如今被叶梓轩提醒着回过神来,再看那歌姬眼中炙热的爱慕和淡淡的羞涩,反让我倒了胃口。
“王爷若是喜欢……”叶梓轩以为我对那歌姬有意,还想着要顺水推舟。
我饮尽面前一杯酒,淡淡地推拒道:“不用太子殿下费心了。”酒香入喉,带着一股辛辣。
叶梓轩在我这儿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讪笑着挥手,将乐师和那歌姬遣了下去,以至于没注意到我微皱的眉头。
“这酒……”我又拿起酒壶替自己倒了杯,轻晃着酒杯中那琥珀色的液体,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似梦似幻:“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喝这么快做什么。”
“这是羽国商贾从蒙国进来的春宵一醉,听说后劲十足,王爷还是慢慢品的好。”
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勾唇淡笑,待欲思考那声音的主人是谁时,脑中却一片空白,任凭我如何回忆也想不起我究竟是在哪里喝过这种酒,又是和谁在一起。
带着叶紫烟离开的那天,自然是万人空巷的场面,只怕我这身红衣在那些百姓看来,大概错将我当成新郎官。青梅是匹好马,叫它日夜赶路我也舍不得,于是便换作了王府上另一匹黑马。这马当初是蒙国送给母后的寿礼,我为何会将它讨来却也不记得了。不过,这真真是匹烈马,光驯服它便花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而除了我之外,它再不让任何人亲近了。
出城的时候,我自然是一马当先,叶紫烟乘着马车跟在后头。
人群里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君落月”,我略感疑惑,转头望去的时候,却只见黑压压的守城侍卫,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便欲继续赶路。
岂料,这声音却再次想起,只是这回,叫的不再是我的名字,而是一声“哈利”。
哈利是谁,不得而知,但是这喊声甫一出现,我座下的黑马就开始骚动不安,继而竟直直地掉转了方向,冲向人群,任凭我如何拉紧缰绳也没用。
所幸那个守卫躲得及时,让出了一条通道,但令我没想到的时候,不远处还站着一抱着孩子的妇人。
心神大惊,想着若是阻止不及,我便一掌拍死这马,也好救下这对母子的命。心念刚动,这马便来到她们的面前,竟奇迹般地停了下来。
那妇人极为狼狈,棉裤上破了两个洞,衣服上到处沾着斑驳的血迹和青苔,头发略有些松散,连脸蛋都划着好几个血口子,唯有那双水眸,极是灵气。
“哈利,还是你乖。”那妇人见到我的马儿是,双眸顿时迸发出无比喜悦的光彩,还伸手抚上了马头。最稀奇的是,从不让别人轻易接近的烈马竟温顺得任由她抚摸。
我皱了皱眉,心再次揪痛成了一团,我在哪里见过她,又是为何,如此的心痛。
“君落月,你的耳朵还不及哈利的好使。”她满脸的疲累神色,只是这一声似撒娇的嗔怪却没带给我任何的不悦,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胸口突然溢出了点点酸甜,直涌上心间,我禁不住便要微笑了。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那句冷冷的“大胆,本王的名讳可是你能叫的。”,在场有太多的侍卫,羽国的、丰裕朝的,我本意并非如此,却不得不端起王爷的架子来。
岂料,我才喝斥完,她便愣住了,一双眸子里盈满了疑惑,甚至还有名为悲伤的情绪不断流淌而出。
没想到最后连紫槐都出现了,我这才顺着他的话注意到了那妇人抱在怀中的孩子。虽然紫槐常常抱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开尽身边人的玩笑,不过这回,连我也好奇了,因为这孩子确实和我长得很像,只怕是个人都会说我是这孩子的爹爹。连带着,我也好奇地看了看那个女人,心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只是,我却依旧记不得她是谁。
她为何而哭,看着那个孩子护短地伸出一双软软的小手在她娘脸上胡乱抹着泪,我便禁不住的抓紧了缰绳。心头那抑制不了的究竟是什么,是喜、是痛、还是那句欲问出口的“你是谁”。
她的泪水滑过脸颊,刺痛的却是我的心,那反复出现在我梦中却又被我遗忘的字明明就可以脱口而出,而我只是微微动了动唇,一个字也呼唤不出。
直到紫槐意味不明地劝我先护送叶紫烟离开,我这才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他那笑明明就是在说,这句话是对着那女人说的,而非我。
而她在听完这句话后,便在我的眼前,倒了下去。我注意到那双被鲜血沾满的手,喉咙一阵腥甜,心神也跟着晃了晃,继而,胸口剧痛袭来,未及细想,便从马上飞身而下,飞扑着抱住了她。
就算隔着两条裤子,两处膝盖仍旧被磨去了一层皮,手掌更是血肉翻卷,还陷着许多细小的沙石,全身发热,还不断的说着胡话。也不知她一弱女子如何能撑着几个时辰来到这里的。
薛老向我报告她的情况的时候,我人在穆府。那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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