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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休书糖果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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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跑!”彩袖一听,立刻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
唐糖心道一声不妙,立刻捂住了那张藏不住秘密的小嘴,将之后的惊呼声都给堵了去。随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很是无奈的解释道:“我最是讨厌被人看着管着,你以为余清风这是好心替我出人力吗?他不过是找十几个眼线安在我身边,以便时刻了解我的一举一动,说难听点,就是监视。我就搞不懂了,我一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女红家务更是碰都不碰,还掉过孩子,离过一次婚的女人,他怎么就瞎了眼了?”
唐糖越说越觉得古怪不已,思来想去,便得出了一个最能说服自己的结论来:“我知道了,就因为这样才稀罕,恩,要是这丰裕朝的女子全都像我这样,我估摸着他连正眼都不会瞧我一眼了。”
“才不是呢,小姐好着呢,而且公子他不是这种人……”彩袖被捂了嘴,只能模模糊糊的发着声,饶是如此,却还在夸完唐糖后,想着要帮余清风说几句好话。
唐糖很是郁闷,伸手便朝彩袖的额头弹了弹,哭笑不得的说:“彩袖,我就奇怪,他一妖孽究竟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胳膊肘总是往外拐。”
彩袖被唐糖说得险些又要哭了,急得正欲解释时,元宵却在雅间外敲了敲门,随即询问道:“夫人,小人可否进来?”
心里头正因小彩袖的叛变行为不舒坦着的唐糖被元宵的敲门声惊得一个激灵,顿时很是不悦的撇了撇嘴,继而清了清嗓子道:“进来吧。”
让唐糖没想到的是,进来的除了元宵之外,还有一个极是英俊的男子。男子着素雅青衫,一副书生打扮,墨发仅以发带束起,再无任何修饰。剑眉入鬓、星眸熠熠,却因那一脸正经到毫无笑意的表情生生将原本的俊美蒙上了一层令人难以亲近的疏远感。乍一看,反倒像个无喜无悲的木头人一样。
唐糖微怔,她在见到这青衣男子的第一眼,心头便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明明从未见过他,却没来由的感伤起来。
正感奇怪时,元宵便开口道:“夫人,这位公子正巧想在这儿找活做,小人已事先询问过了,便带着他来见夫人。”
唐糖努力挥去心中那不知名的古怪情绪,随即笑着看向那木头一般的男子,还未说话,却又被男子一晃而过的温和目光给怔住了,以至于想要说的话也忘得精光,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发楞。
“夫人、夫人!”元宵诧异的唤了唐糖好几声,好不容易才将她出窍的魂给了回来。
唐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随即摆了摆手,道:“元宵,你先下去。”
元宵瞟了眼身旁的木头男子,又瞧了瞧行为反常的唐糖,什么也没说,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待雅间只剩她、彩袖与那木头男子时,唐糖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那张俊美却木讷的脸,很是好奇的问道:“我们以前可曾见过?”
男子沉默了片刻,随即用毫无起伏、甚至毫无特色的平淡声音回道:“不曾。”简单明了,再不说一句多余废话。
唐糖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又揉了揉额头,自言自语起来:“看来是最近睡眠不足,出现幻觉了。”说着说着,她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猛地抬头,却发现木头男子一直用不起波澜的平静目光盯着自己,顿感尴尬无比,连忙转移了话题道:“请问公子名字?”
“段青禾。”
“我这里正巧缺个账房先生,依段公子看,成吗?”
段青禾点了点头,仍是惜字如金。
面对这种你说十句,他连一个字都懒得回你的类型,唐糖也很是无奈,不过比起应付余清风,已是绰绰有余了。“段公子可有住处?”
段青禾摇了摇头,继续沉默。
“既是管账的,我也不能亏待了公子,等下我便让人在后院收拾间屋子给公子住可好?”
于是,接下来的对话就是在点头和摇头的不断重复中进行下去的。
片刻工夫,唐糖已经累得连喝了三杯茶,而段青禾仍是一如既往的像木头般杵在原地,既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多余的话语。
“元宵是这里的管事,想必段公子也见过了,其余人等,我自会吩咐元宵带着你引荐的。若是没事,今日便先回屋休息吧,明日再开始整理帐务也不迟。”唐糖已经懒得对牛弹琴了,便挥了挥手,想要打发段青禾离开。
“有。”谁知,段青禾却在唐糖即将崩溃之际,慢吞吞的吐出了一个字,若非那唇轻轻的动了下,唐糖甚至怀疑这个“有”字究竟是他说的,还是鬼说的。
“有什么?”唐糖愣了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而段青禾也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一言不发。
“小姐,彩袖觉得这个‘有’应该是有事的意思。”彩袖怯怯的拉了拉唐糖衣袖,小声的替她解答道。
而段青禾也极为配合的沉默着点了点头,算是对彩袖的话的赞同。
“有事?有什么事?”唐糖抽了抽嘴角,看来她果真不适合和话少的木头人打交道。
过了许久,就在唐糖昏昏欲睡也等不到一句回答时,段青禾却微微的扬了扬嘴角,轻声道:“你是主,我是仆,小姐唤我青禾即可。”说完,他便兀自推门而出,独留呆愣愣的唐糖和小脸通红的彩袖。
“彩、彩袖,”唐糖僵硬的转头看向一反常态有些羞涩的彩袖,很是不确定的问道,“刚刚,木头开花了吧?”
彩袖很是迷茫的瞪大了双眼,摇了摇头道:“不是开花,是笑了。”
“果然……这年头连木头都能开花。”
翌日,段青禾便正式成了糖果屋茶馆的账房先生。只是,唐糖本欲借着他的俊美外貌给茶馆多揽些生意的,却不想,段青禾那张万年无表情的脸却起到了反效果,本欲进店喝茶的客人,一瞧见他,便被他散发的那股生人勿近的不亲切感给吓跑了,无一例外。几次下来,原本日进斗金的茶馆却只赔不赚起来。
于是,心疼银子白白飞走的唐糖便彻底打消了用段青禾来招揽客人这一想法,在后院专辟了个书房给他,让他专心记账管账,反倒太平不少。
第十二章
自从买下酒楼后,大小事务皆由元宵管着,帐务则由段青禾那木头人看着,自己又把桂花糖、麦芽糖、粽子糖等制造技术教给了那些制糖师傅,唐糖便彻底的撒手不管,只等银子主动飞入口袋。然而,眼瞧着每日都有银两进账,却不见她开心起来,反倒是愈发得唉声叹气起来。
如今正值盛夏,离了空调的唐糖就如同稀糖一般,整日懒洋洋的不愿动弹。院里烈日曝晒,屋里闷热不透气,躺在被冰块围绕的软榻上虽稍稍缓解了她郁闷的心情,却仍是有密密的汗珠不断的自她小巧的鼻尖渗出,令她更是烦躁。
“小姐,你不开心吗?难道是想念大人了?”彩袖自然不明白唐糖为什么总是苦着张脸成天叹气,她已是卖力的拿着扇子扇风了,却仍不见唐糖开心起来。思来想去,便以为自家小姐是因为离开了丞相府,反倒思念起李修来,这才如此不快。
“大人,哪个大人?”唐糖倒是极为莫名,她向来不与当官的打交道,又何来大人一说。不过如果要说想念,她现在最想念的就是那习习凉风、清凉一夏的美妙空调。虽说没有钱是万万不能呢,可她就算再有钱也买不到夏日里的一丝清凉。
“大人就是大人,小姐不让彩袖提起大人的名讳。”彩袖很是委屈的瘪了瘪小嘴。
听到彩袖这般一说,唐糖登时才反应过来,彩袖口中的大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名义上的前夫,那位自恃甚高的礼部侍郎李修李大人。
唐糖很是不屑的闭着眼轻哼道:“我要是想念他李修,除非公鸡生蛋,母猪上树。”
彩袖正想继续说下来,屋外蓦地传来了一声轻轻的敲门声,既无人说话,也无其他动静。但就是这般安静,主仆两人同时便猜到了来人是谁。
“彩袖,给木头开门去。”唐糖懒懒的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也是懒得动。
彩袖很是欢快的应了声,小脸红扑扑的跑去给唐糖口中的木头,也就是茶馆新来的账房先生段青禾开门。
因为怕热,唐糖仅着了一件白色的云纱裙,宛如薄纱轻罩,将那玲珑有致的身子衬得愈发诱人。她倒是不甚在意,若非彩袖再三阻拦,她都想把能露的地方都露了。
而段青禾则一如既往的朴素青衫,没有多余修饰,亦无多余表情。修长的手上拿着微泛墨香的账本,沉寂如死水的眼眸平静的睇着唐糖,下一刻,便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移了开,只是将账本递给了彩袖,又经由彩袖之手才到了唐糖手中。
唐糖百无聊赖的翻看了几页,便随手扔至了一旁,转而懒懒的唤了声“木头”。
段青禾垂着眸,并未作声,让人根本瞧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唐糖等了半天都不见回应,又见段青禾一反常态的没有看着她,又很是莫名的往自己身上看了看,顿时明白了过来。她微微一笑,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几步走至段青禾的面前,往他眼前一凑,故意腻着声娇唤道:“木头。”
片刻之后,段青禾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薄唇微动,轻吐出两字来:“青禾。”
相较于段青禾的别扭,唐糖倒是显得很愉快,她又靠近了一步,继续腻声道:“我就喜欢叫你木头,木头、木头、木头!”
这一回,段青禾再无任何反应了,既不后退,亦不出声。过了半响,才缓缓抬眸,直视着唐糖透着隐隐笑意的灵动水眸,也不说话,便这般面无表情的瞧着。
将人捉弄够了,被段青禾瞧得浑身不自在的唐糖也收了玩笑之心,重又躺回软榻上,只这一会儿,她便出了一身的薄汗,自然不想再动上一动了。“木头,这帐本就交给你吧,不用每日给我过目。”
段青禾沉默的从彩袖手上接过账本,除了墨香,还泛起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属于那令人挂心的人儿淡淡的清香。而就是这片刻的相处,让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差点隐藏不了自己情绪。手指紧紧扣入掌心,待再抬眸时,眼中又是一片毫无波澜的平静。
不可久留……这般想着,段青禾脚步轻移,已然准备离开了。只是才刚转身,唐糖的声音便又自他身后响起:“木头,你可知什么避暑的方法?”他心中苦笑,脸上却仍是面无表情的淡淡回道:“心静自然凉。”说完,便匆匆的离开了,再不敢逗留。
唐糖怎知段青禾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微微张着嘴,久久才爆发出一阵大笑,暑气与烦躁顿消,以至于晚饭时分更是破例的吃了两大碗饭,把一干人等都给吓得不轻。
然,心静自然凉终究是敷衍之语,是夜,唐糖在床上翻来覆去,如何也不得入眠,愈是热,便愈是心躁,心愈躁,便凉不起来。如往常一般折腾了一晚上,直至三更才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了。
若是前几天,才睡下没多久,唐糖便会再次被热醒,反复折腾,直呼要命。而今夜,她却睡得异常安稳,一股惬意的凉意始终围绕在她四周,以至于她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将前些时日的睡眠不足全给补了回来。
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估计唐糖还会继续睡下去,毕竟这般惬意舒畅已是很久都没有过了。她很是满意的咂了咂嘴,慢慢的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俊颜,犹如妖孽临世、睡莲轻绽,勾得明月留恋,香风轻绕,一如清晨的初露耀眼于世。薄唇微翘,划出一道性感的笑痕,长长的睫毛随着每一次均匀的呼吸微微颤抖着,轻盖住原本迷人魂魄的妖冶。
白衣微敞,风光大好,墨发轻披,伴起香风阵阵。犹如婴儿的无防睡颜,生生添了分仙人之气,减了些许妖孽之魅,正是一个多月未见的余清风本人。
唐糖傻傻的看着如此一妖孽,想要朝床外轻移开,却发现自己被牢牢的固定在余清风的怀里,而那双修长的手臂则大咧咧的环着她的腰,让她丝毫都动弹不得。
只是,这般被抱着,她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热意,反倒似驱走了她所有的躁热,竟是难得的舒适凉快。顿时反应过来,这一夜,她能一觉睡至天亮,说不定便是托了这妖孽的福。
然,感谢归感谢,被见面不过一次的男子抱着终是不舒服的,唐糖又试着动了动,想要将揽在她腰间的手移走。岂料,她才一动,余清风便立刻不满的蹙起了好看的眉,两臂微微使力,又将她搂紧了半分,随即轻声嘟囔着:“别动,才睡下没多久,让我再睡会。”说完,继续闭眼而睡,完全不理会唐糖的抵抗。
唐糖本欲不加理睬的,哪知,看到余清风一脸疲倦,确实是累坏了的模样,登时心软了。况且不知为何,余清风的身上自带一股凉意,犹如天然的空调般,将所有的热都给抽走了。她看着那张祸世之颜,心里逐渐有块地方柔软了起来。上一世还未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时,她便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难知身体原本的主人却是个苦主,好不容易摆脱了以前的生活,碰到的第一个陌生男子便是眼前的妖孽。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好像从第一眼起,她便没有讨厌过他。
所幸彩袖一贯知道唐糖爱睡懒觉的习惯,若是唐糖不唤她,她也便不来打扰。否则,给她撞见自家小姐床上躺着男人,怕是大嗓门一吼,整个前院后院的人便都知道了。
所以,余清风美美的睡至了午时以后,可怜唐糖的肚子,硬是叫了几个时辰,终是饿过了头,再也没了动静。
一直不见唐糖出来的彩袖许是再也忍不住了,午时刚过,她便来到了主屋前,试着敲了敲房门,怯怯的唤道:“小姐……”
此刻彩袖的呼唤对唐糖来说,便是犹如溺水时的救命稻草,让她登时精神振奋起来。正想开口呼救时,头却被整个埋在了某人的怀中。随即,余清风那略带慵懒的声音便自她耳畔悠然响起:“再陪为夫片刻,为夫便放了你。”
“小姐……”彩袖见唐糖久久没有回应,以为她还睡着,便犹犹豫豫的走了开,心想着待一个时辰后再来瞧瞧。小孩子毕竟心思简单,不会往坏处去想,若是换作段青禾,定以为出了什么事而破门入内了,如此一来,屋内的事便会被知晓了。
唐糖见彩袖不再出声,便知她已离开,顿时很是绝望的猛推了把紧抱着她的余清风,恼极:“男女授受不亲,放开我!”
余清风闭着眼,就是不肯松手,随即又很是无赖的回道:“你我本就是夫妻,何来授受不亲一说。”
“本小姐清白……”唐糖刚想搬出古人一套说辞来说教,却发现无论怎么说,她都已经无清白可言了,这话到嘴边,便又被她生生吞了下去,随即轻咳着掩饰尴尬道,“咳,本小姐还没嫁人,万一被人知道了,还有谁敢娶我!”
“娘子既要嫁人,何必惦记着别人,为夫的身家条件配不得娘子吗?”余清风缓缓睁开眼,妖冶的桃花眸此刻却泛起了一缕淡淡的伤。
唐糖语塞,这样的妖孽让人心疼,原本以为他就是副没心没肺的无赖样,谁能料到那种伤心的表情也会出现在他的脸上,原本的反驳到了嘴边也变成了不成语句的支支吾吾。不是配不得,而是她要不起。心中微叹,却未将这句真心话说出口,这里民风严谨的古代,就算眼前的妖孽再惊世骇俗,也不见得能接受一个下堂妇。
“娘子真这般讨厌为夫?”见她沉默不语,余清风也并未咄咄逼人,只是语气甚平淡地追问了一句,只是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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