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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泪情-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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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云音看了镜中素颜的自个儿,这几日不知为何,凭的便多了许多愁,许是伤春感秋吧“少夫人,怎么了么?”绯儿停了梳发的手,殷切的问到。这几日少夫人总是恹恹模样,该不是病了吧。天气渐冷许是染了风寒?要么跟管家禀报一声要他找了大夫来好了。

“倒也不是其他,不过是觉得天凉了些这以后该是再无机会出门了”云音拿起桌上的步摇用手指捻着轻轻转动“绯儿,你说,这步摇过真适合我么?”

“那是自然,少夫人你这般国色天香的女子,怎样都是适合”绯儿轻转了几下手长发便绾做了髻“少夫人,用那金步摇么?”

“不了,夫君也不在,用不用又有什么相干?”云音听到窗外的脚步声,这声音她认得。这府中也就赵书翰有如此气势,连走路也不同他人“何况再如何,我也不过是他人替身”

“少夫人?”绯儿换了只玉簪为云音戴上“此话怎讲?替身?谁的替身?”

“绯儿你分明清楚”云音放了那步摇在桌上,当的一声响,甚是寂寥“这步摇,本就不是我这平凡女子戴得的,它本便是属于你们琴韵夫人,我只不过是在替代她的位置罢了。我根本不是此处的少夫人,亦不是琴韵,我又凭何去得相公宠爱,得汐滟小姐视若知己?”

“少夫人,不是的不是的,少爷他,少爷他一直都很珍惜你,你也见了,各色礼物少爷可送了不少来”绯儿忙替赵书翰申辩,少爷之前对琴韵夫人远不及今日对柳姑娘用心,这些她看的清楚。

“可是绯儿,你可晓得,我总是在他眼中看到他人,他似在我身上寻找另一个人,一个他深爱的人”云音转了身来,拉住绯儿的手,她看的到那门边的人影这样戏要更重些“你可清楚,夜里他总是望着我叫琴韵。我又能如何,推开他么?他有恩与我,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应他的呼唤。可谁又知我心如刀绞?绯儿,难不成你仍不明白么?我其实不过是琴韵夫人的替身而已”

“云音!”赵书翰忙进了屋来,他这才明白,自己的试探竟如此伤人,他本当自己可轻易识破他人诡计,可这一切仅是伤了他最爱之人“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便是你,是我的妻”

“少爷”绯儿慌乱的站在一边,她们的谈话不知少爷听去了多少。这下如何是好,若是少爷对少夫人再不疼惜该如何是好。

“夫君”云音起身行礼,等了半晌他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看来他赵书翰的脾性自个儿已是了若指章。

“云音”赵书翰拉过云音抱在怀中“你是我的妻,你明白么,是我的妻”

云音默不作声,只是要赵书翰把自己抱在怀里。

“云音,我并非在你身上寻找谁的影子。我不过,不过是在……”他说不出口,他不能说自己是在怀疑她,怀疑她究竟是萧琴韵亦或是柳云音。

“夫君,我晓得。你只是放不下她,我明白,不碍的”云音低了头下去,做出一副委屈模样轻声回道。

“不,云音,我并非放不下她,我要如何说你才明白?你素来便不是任何人的替身!”赵书翰将她拉离自己的怀抱,用手指抬起她的脸要她的眼睛看向自己。他要她看清自己,要她相信自己所说一切并无掺假。

云音别过头去“夫君这又何必?我也从未抱怨过什么,有你这样的疼惜便已足够”

赵书翰见她如此抗拒自己,叹口气无奈的松了手。此刻再说其他也无用,她也根本听不进去,若她认定自个儿仅是替身,那也只好待日后再做解释。“云音,我仍有事要忙,若是有事便来找我,我在书房”赵书翰看看立在一旁的绯儿,这丫鬟也算是冰雪聪明,该是能结了云音心中的结吧。

云音见赵书翰离开,缓缓的坐在了八仙桌旁的雕花椅蹲上,拿起紫檀玉兰杯,将那杯一点点向嘴边送去,手却不住的抖动,还未来得及送到嘴边,水已全洒在桌上。

“少夫人!”绯儿忙过去拭了桌子,接过那杯放在桌上“你这是怎么了少夫人?”

云音久不做声,含着泪绽开笑容“没事,绯儿,我没事。为何他要骗我,我明知他对她仍是十分在意,为何他不承认,这又何必!”云音伏在桌上泣不成声。

“少夫人”绯儿无法看着少夫人如此悲伤,她要去找少爷来要他二人说清楚!“稍待片刻,我即刻去将少爷找来,定要说清楚才好!”绯儿忙跑了出去,她不能看着少夫人受这般苦。在她心中柳姑娘早已是真正的少夫人了。

云音看着绯儿跑远,用丝帕将脸上的泪痕拭去,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向后园走去,这戏在这里是演不全的。

绯儿跑到了书房外这才发现,书房根本不是自己想进便能进的。

“临沂,少爷在里面么?”这门外众多侍从中她认识的也便是临沂了“在是在,不过少爷吩咐下来,任何人不得入内”临沂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看的出绯儿的焦急,可少爷的话他又不能不听。

“可我来找少爷有很要紧之事,这样也不成么?”绯儿苦苦哀求“这……绯儿,你我都是下人,我确是很想帮你,但我实在是……”不是不帮而是无能为力那。

“临沂,算我求求你,少爷他定要见我啊!”绯儿也不知从哪来的胆量,对着书房的门大声喊道“少爷,去看看少夫人吧,她有些不对劲那!少爷,绯儿求求你了!少夫人她……”

绯儿的话音还未落,便见书房门猛的被拉开,赵书翰一个箭步出了书房站在绯儿面前,问道“什么意思?”

“少爷”绯儿见了赵书翰,也不知该怎么说只是不住哭泣。

“快说!是怎么一会事?”从他离开到至今,短短的时间内能发生什么?

“少爷,我,我也说不清,你还是跟我去看看吧”绯儿本是有些夸张,可想起云音方才举动也确有其事,便急忙拉赵书翰去找云音。这事,还是要他们二人自己才说的清,其他人再怎样也帮不上。

赵书翰听她这么说,又看她哭的如此凄惨,心下略过一丝惊慌也顾不上其他,忙拉过绯儿奔向云音的卧房。

“云音!云音?”进了房却不见了云音的踪影,赵书翰忙回过身去问身后的绯儿“她人呢?”

绯儿一路跑来这会儿只是喘个不停,倒也并未发觉云音不在房中,听他这么一问,忙也四下找寻。见无她踪影亦慌了起来赶忙说道“不,不晓得。我方才出门时,少夫人仍在房中!”

“你……”赵书翰气极却也不能责怪于她,在怎么着她来找自己倒是没错,只是太欠考虑“这房内就再未留下其他的丫鬟伺候么?”

“没,没有”绯儿低了头小声回答,生怕稍有差池自个儿便落的个凄惨下场“少夫人她素来不喜太多人服侍,这房里自始至终便仅有我一个。少爷,我知错了,我本该先找个人看着少夫人!”绯儿扑通一声跪在赵书翰面前,凄凄切切的哭着,万一少夫人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又怎能担当的起!

“先起来,先找到云音,其他的待以后再说”赵书翰虽是恼怒却也极清楚这会儿绝不是怪罪她的时候,这丫鬟向来与云音最为亲近,能晓得云音去向的怕也就只有她了“绯儿,你仔细想想,少夫人她平日里郁郁寡欢之时通常去往何处?”

“这……”绯儿细细思量,忙抬起头“少夫人她,通常都是去往后园的荷花池”

回忆

秋日已至满池的荷花早已败了七七八八,仅是剩了些残荷飘于水面之上,风吹水动,枯败的荷叶也跟着上下起伏。

云音站在池边望着那残荷在水面不住飘荡上下摆动,世间女子何其多,可这来来回回怕倒是与这残荷亦有十分相似,空有极盛之时怕只怕是一旦过了便是不堪入目。

回过头将这寂寥的院落望了个周全,却总是空空荡荡略显凄楚。算算时辰怕是他们也该来了。

云音缓缓的蹲下身轻退下鞋袜,将鞋袜放于比较醒目之处。这么着该是易被察觉了吧。

将鞋袜稳妥的放好,她徐徐起身拎起裙摆站于水边上,说是水,可过了一夏风吹雨打日晒着,这水早已所剩无多,再如何牵强也只可算是泥了吧。

云音望望湖中剩下的水,这般时节想也该是冰冷刺骨的。

踮起脚来她一步步迈入湖中任由湖水湿了衣裳,倒是如绯儿所曾提及湖中果真满是泥泞。

泥自脚底一寸寸的蔓延上来,至小腿,再一点点漫过漆盖。开始时微有刺痛慢慢便也没了知觉不痛不痒。

绯儿,你若还不来,我今儿个倒真要死于此处了。

云音低头看着泥泞漫过自己的腰身,她清楚此刻再想挣脱怕是不可能了。若无人来救摆弄只可求湖水莫要极深才好。要么做个枉死的水鬼倒很是讽刺。

“云音”“少夫人”

总是来了。

云音听得遥遥的呼唤总是放下心来,无论怎么着命总是保了周全。

赵书翰带着绯儿忙向这后园跑来,所见竟是云音陷入泥泞之中毫不挣扎,一心求死的景象。

他慌了,他忘了这湖里的泥泞如何亦无法将他撑起,他亦不记得纵使他下入湖中亦不过是徒劳无功,他此刻心中心中仅存的念头不过是她是否安好,她是否能够胜任这冰冷的湖水。

“云音!”赵书翰一步步向云音迈去,可这泥泞又怎可如此轻易摆脱。他越是走的急忙便陷的越深。方到了云音身边他早已深深陷了下去“云音!”

“夫君”云音回过头去眼中是无限的凄楚“夫君……”她欲言又止,她不清楚这戏是否仍要演下去,若是如今拉了他,不过是个玉石俱焚。

可她要的绝不是如此结果,她要的,是他的生不如死。

“夫君,你此刻救的可是我柳云音?”她笑容总是悲切却亦可倾国倾城难不成她所想种种亦不过如此执念么?难不成她仅是想要这样个答案么?“我救的是你,柳云音,我今生的妻”

“夫君”她伸了手去要他拉住自己,她不能死。最起码不是此刻,亦不是这种死法。

他拉住她的手不再松开,可如今已是自身难保,拉了她却又能如何?“绯儿,去叫临沂来!快!”

绯儿在岸上看着早已呆傻,这会儿子听的叫她,忙跑去找了临沂来。

临沂带了几名家仆,拿了绳索将赵书翰和柳云音拉了上岸。

待上了岸,赵书翰忙唤了几个丫鬟抱了云音回房。

而后洗了热水澡,喝了姜汤,赵书翰抱着云音,裹了被子坐于床上。

既她如此介意琴韵,那便要她清楚这一切种种的始末好了,纵使这是他极不愿提及的过去。

“云音”赵书翰望着怀中有几分虚弱的云音,他不晓得要如何开口方能说个清楚明白,也或许这并非是好的时机将种种说来“我要你清楚我同琴韵究竟是何种关系”

“夫君,我,我不一定要……”云音抬起头有些惶恐的看着赵书翰。

“云音,要我说下去”他捂了她的口,有些事若是不说清楚便永远是个结,如何都解不开。

“云音,她是我的原配妻子这你晓得。她亦是当朝丞相的唯一的独女。丞相将她视做掌上明珠,如此女子本不该嫁于我这种平凡的商人。可我父亲生前和萧丞相又是极投缘,容他不弃将女儿下嫁于我。”

“云音,你信么,我并非因她是丞相之女或什么第一才女才娶的她。我第一次见她时是在丞相的府邸。那时她,窥面已知侬未嫁,鬓边犹见发双垂,尚是个孩子,她在院中荡着秋千笑声随着秋千的荡漾不住飘荡,我犹记得她见了我是多么慌乱,急急的跳下了秋千还踩到了裙角,若不是身边丫鬟扶着怕是定要摔了吧”他笑的轻缓眼神一片温柔。

云音回想着约么似有其事,那时她只听得随身的丫鬟说来了客人,可来人她并未看清楚忙跑了开,只记得后来还崴了脚。

“这之后,越么过了有一年我再次上门拜访。我记得那日她着白衫,如出水芙蓉清丽脱俗。该是在同丫鬟打闹,在回廊上奔跑还不忘回头看是否有人追上。笑的那般开心明眸璀璨。我看的呆傻,她跑过来时也忘记躲闪,她便如此闯入我的怀里,亦闯进我心中。”

云音的心竟在无形漏了一拍,这,当真是有此事无错。她当时吓着亦是什么皆不顾,忙又转了身离开,若是当时抬头看他一眼,那今天是否……不,这又有何差,他所说种种不过是自己出嫁前之事而已,无论如何他害死自己是真。

“后来呢?”云音轻轻的握住他的手要他接着说下去。这之后才是真真重要的部分,她倒要看看他如何为自己解释推托。

“后来?后来我便上门提亲,迎娶她过门。我本以为我与她可以琴瑟和鸣,我本以为日后的生活该是夫唱妇随。可……”赵书翰不再做声。他万想不到,最后的结果竟如此令他难以接受。

“夫君?”云音转了身,她不能要他这样轻松的推委过去,她要他给自己答案。

赵书翰看着自己怀中的云音,相同的样貌,怎能有如此不同的性情“她嫁入赵府后我总觉得亏待了她。我无她父亲的权势,所能给她的不过是无尽的财富。于是我便拼了命的打拼,我要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我要她一直快乐,要她一直同那时一般,欢笑着荡秋千,奔跑”赵书翰又一次停了下来,他轻叹了气,继续诉说“可她并不快乐,自她嫁入赵府,我再未曾见过她真正的笑,我当她是思念家人。于是我告诉自己,要自己越发的努力,等到我拥有万金,便可带她回去,要她以我这夫君为傲。我错了,我错的彻底,我当她不快乐是为思乡,我当她嫁我是出自自愿,我当她同我一样是真正晓得这婚姻并非政治上的联姻而是情投意合”

他拉着云音的手有了些颤抖“直至那日,直至她的莫哥哥来的那日,我才真正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为何。那日我见她在回廊中甜甜的叫着莫哥哥,她笑的如此动人,又回到了当初我初见她的模样。那一刻我终于清楚,哼”他冷哼一声略带嘲讽的说道“那并非思乡,是思念一个人。她在乎的是那自小一同长大的莫然,并非我这个夫君,她嫁我不过是父母之命,不过是情非得以。于是我便离开去漠城,在北上的路上遇着了舞非烟,我娶了她过门。我本想着若是琴韵见着非烟时总能露出丝毫妒嫉,可我错的离谱,她本便不在乎我,又怎能在乎这个女人,怎能嫉妒?”

“可她究竟是如何死的?”云音不想听他这些虚伪的解释,她要自己的答案。

“那时我中了剧毒需换血救治,我当她会为了我那样做,我当醒来时会见她在我床边等候,可我醒来却只见着舞非烟。真真是讽刺,我结发的妻子竟比不上我随手买回来的妾室。我气极拉着非烟去了她房中,我看着她见到我时的惊慌失措。我甚是后悔,我竟娶回如此恶毒的女子。我曾是那般在意她,也正因如此。我并未休她却夺了她正妻的地位,可谁曾想这竟要了她的命。事后我为了逃避要面临的痛苦而离开赵府。”

赵书翰深深的吸口气,继续说了下去“这之后我便遇着了你。还记得那日你在回廊上撞了我满怀么?那一刻我当是又看见了她。这以后我便常常注目于你,我发觉你与她甚是不同,你的嬉笑怒骂皆是来自内心,一点小事便能要你快乐许久。而后我便爱上了你,最初我也当我所爱不过是你身上她的影子,可渐渐我便明白并非如此,我所爱是你柳云音。如今,云音你可信我?你能够同我一起将这记忆放下么?”

“夫君,我信你,今后我再不会对你有丝毫的怀疑”云音将自己更加向他怀里送去。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心中的怨恨越发浓郁,原来自己的身世竟能被他说成这般么?这一切岂能轻易被他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么?自己岂可被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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