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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泪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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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夫人看起来约莫有四十年纪,眼角有着细细的纹路,嘴角轻轻上扬似笑非笑模样。衣衫上绣着大片菊花,却是红色映的那妇人脸色的越发的惨白。
妇人呆呆的坐于床沿之上,双手并拢相互交叠着放在腿上,姿态优美却是僵硬非常。她呆涩的双眼始终盯紧门的方向,好似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耀目的阳光自门外射了进来,明晃晃的刺着人眼生疼。可她却是一动不动,好似身边一起皆同她无关。
“娘”一名身形修长的男子进了门,反手将门关上。
“孩子,到娘这来,过来啊,孩子”妇人并不看那男子,只是冲着门的方向伸了手出去,指尖微微下压召唤着来人男子走至床边跪坐在夫人脚边,将头枕在妇人腿上任妇人温柔的抚摸自己。他侧着头眼神中有着满足同一丝残忍“娘,赵家即刻便要偿还他们所欠下的债了”
那妇人却不做声,仍是缓缓的抚摸着男子的头。眼睛却始终望着门的方向,她仍在等。
“娘,我多想你同小时候那般将我搂在怀中轻声唱歌给我听”男子抬起头将妇人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要妇人看向自己“娘,你可还认得我?娘,你为何再不唱歌给我听?娘,带我去采山涧的菊花可好?娘,娘……”男子盯着妇人始终呆涩的双眼,渐渐没了声响,又将头枕回妇人腿上。
“娘,为何你始终不肯看我一眼,是为这相似的容貌么?你说啊,若真是如此那我宁可毁了这张脸,我多想你看我一眼那娘!娘,为何你竟变做此种模样,娘,为何你不记得我,为何你仅记得你有孩子却不记得那孩子便是我!”男子的泪湿了妇人的衣裳,这么些年他始终不能唤醒她。
许是觉着凉那妇人低下头来,温柔的笑着说道“孩子,娘晚上做菊花糕给你吃好么,你爹他最喜欢娘做的菊花糕了。你爹说过,娘同这菊花一般都是他的最爱”
男子抬头看着那妇人眼底的温柔,他清楚这温柔并非因他而起,不过是她自己的回忆罢了。可他仍旧贪恋这短暂的温柔,他笑,笑的无限凄楚“好,娘。你做的菊花糕一向可口。娘,我去采菊花给你好么?”
那妇人却再不言语依旧是那呆涩的容颜,痴痴的望着雕菊花的黄杨木门。
男子站起身来,拭去眼角的泪痕转身离开。或许,娘她始终都不记得那时候的孩子早已长大成人,娘她始终生活在那个人仍在身边时的记忆中。娘始终在等那个人回来,未曾有所更改。
可那个人却抛弃了他们母子,那个人却将娘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门又一次被打开来,男子的身影在光照下越发修长清瘦。
“少夫人”绯儿推门进来唤醒午睡的云音“莫公子来了,在大厅候着呢。你可要去见他?”
“莫然么?”云音坐起身却并未穿鞋而是蜷了腿依在床边,不过昨晚才递的消息怎么这会儿就来了,他为何如此急躁?
“是。少夫人,若是你不想见他我便去回了他”绯儿看的出她有些许的犹豫,忙开口道“不了,绯儿帮我梳妆”云音并未多加思索,将鞋子穿上下了床。
大厅内莫然仍是一身青衣,背向门而站。这身形竟比前些日子所见越发消瘦了,竟是衣带渐宽的模样。这不过几日而已,怎便如此?
“莫哥哥”云音轻唤出声,要他晓得自己已在厅内。
“韵儿”莫然转过身来眉眼皆笑,可那笑始终传不到心底。看着面前这妖娆女子,他更是清楚无论如何自己怕亦是入不了她的心。
“莫哥哥今儿个怎么想着要来啊,也不同韵儿说一声”云音嗔怪的问道,缓缓的走至他身侧。
“倒也没什么,只是许久未曾见你想看你过的可好,这便来了”莫然并未出手搀扶只是笑,温文尔雅。
“莫哥哥,园里的腊梅开的正好,我方才说无人与我一同赏花,可巧你便来了”云音仍是站的同他不远不近,亦是笑,妩媚动人。
“是么,怎么你夫君不在府中么?”他故作惊讶的问道,他若是在怕自己倒还真来不了。
“夫君他出门去了”云音适时的低了头,眉梢眼角尽是难以掩饰的寂寞。这戏是做给这些下人看的,日日都作戏,久了竟也不曾记得自己究竟是身处何处,究竟这一切是幻还是真。
“是么,那好,莫然哥哥我陪着你”
园里的腊梅果然看的正好,非但有平常的黄色,那其中还参杂了几株赤红的在其中。这一片荒芜之中,这树树腊梅开着竟是难以言喻的妖靡景色。
“绯儿,去拿些点心来,再带几个丫鬟同去,要她们泡壶热茶过来”云音将身边跟随的丫鬟一一支开。
“是”绯儿叫过身旁那几名小丫鬟一同来开,此刻她所要做的不过是顺从罢了。
见身边终是空无一人,云音将面上那份娇羞容颜退去换做淡然面孔,问道“怎么来的如此快?”
“有些事下手越快越好”莫然亦不再笑答道“你可清楚赵书翰的生意已出了纰漏,如今正是大好的时机,你一向不是最怕错过么”
“是么,他的生意出了纰漏?可是人为,何人所为?”
“这我倒真不晓得。看来好似是这赵府中人所为,不过无论此人是何目的,总算是帮了咱们。这下也好,咱们的计划便可更快实施”莫然望着这满园的梅花,越是寒,它们开的便越美“云音,你是为何唤我前来?”
“我要你想法子知会兵部尚书尹沉,吏部尚书莫君毅通敌卖国”云音转了头看着莫然,口气甚是轻快“若是他帮着莫君毅掩饰,那正好同时除去他们二人”
“那香囊……”莫然有几分愕然,云音的动作一向比自己所想快了许多。
“放心,我已安排妥当。余下的便靠你了”云音拉过一枝梅花轻嗅“云音,上次你被刺赵书翰他可有所怀疑?”
“依他性子怎能不生疑,可后来他总是信了我。如今他只晓得我是柳云音,柳讦的女儿,其他的他是不清楚的。不过,他当柳若依是我妹妹,这倒是在我意料之外。看来他怕是早已去依翠阁打探过,也是,他那般缜密之人怎能轻易要人入了赵府。倒是你,莫然,你那假孕之药是如何得的,用什么换来?”
“紫珍珠,芸娘总是要的刁钻。至于那药么,她要你先将那五包服下便可有三个月的身孕,之后每月月圆服一包直至生产。可这毕竟是假,你仅仅是有了有身孕的迹象,胎儿自然是没有的,这得你自己想法子”
“大可不必,我怕这赵府维持不了那么久了”云音听着脚步声由远而近,换了乖巧的笑颜在脸上“莫哥哥,待我做了娘,你便是舅舅了吧。我倒真希望是个女儿,不过若是儿子该也不错”
“少夫人”绯儿走至云音身后,拿着那文竹八宝食盒问道“拿去沉雨亭么?”
“这……”云音笑问绯儿“你说,要么我们去大厅可好?”
“少夫人,既是赏花那便在园中吧”绯儿将那赏花二字咬的极重,要云音听清楚。
“也是,莫哥哥,那我们便去沉雨亭可好”云音回过头去问莫然,要绯儿看不清她此刻脸上的神情如何。
那日,雪纷飞梅花怒放。
那日,云音笑的妩媚,莫然笑的温文。
却始终,清冷如斯。
密函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每次都想说点什么,可是我总是忘记我究竟要说点什么……
看来大家都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喽~
那关于一死一殉情这个想法呢~这个想法能接受不~入了冬的时节,这平安城总是冷。夜亦比平素来的早了许多,天色黑如泼墨。
莫君毅一人坐于书房之内,一盏油灯相伴而已。今夜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他不想待在房中害他的小娘子担心。更何况,今夜有人来访。
“尹兄,何时这堂堂的兵部尚书竟沦为梁上君子?”莫君毅估摸着来人已有些按捺不住,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挂于笔架之上,将纸上的墨迹吹干。这梅花确是傲雪,却总是被雪压的弯了身子才明白世间种种。
书房门被大刺刺的打开来,闪进房内的人影是如此高大,相映衬之下这书房凭的就小了许多。
“尹兄,怎么今儿个有这闲情逸致,竟半夜到我这来做个听墙之人?”莫君毅将那副梅花用镇纸压好,走到尹沉身后关了房门。
“有人写了密函于我”尹沉走至书桌前看他方才所画的那副梅花这花朵朵皆在雪之下,难不成他已晓得了么?既已清楚为何还能如此坦然?
“哦?”莫君毅倒了茶递到尹沉手中,自己亦拿起白瓷茶杯来,却不喝,只拿在手中看那升起的渺渺雾气。
“难不成你不想问问我这信是何内容?”尹沉将茶水一饮而尽,他今夜前来并非品茶,更是没有同他打哑谜的兴致。
“怎么,听尹兄这么说,难不成与我有关?能要堂堂兵部尚书深夜来访,想必很是眼中”轻呼气将杯中的茶叶沫吹去,缓缓饮下,莫君毅不急不缓的问道。
尹沉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自怀中抽出一封书信来,递给莫君毅“你自己看”
莫君毅一手接过信另一手将茶杯放下,低头细读。许久方才抬起头来,眼中却不见一丝忧虑,对着尹沉略显无辜的微微一笑说道“通敌卖国,好不严重的罪名”
尹沉看不出他这笑背后的深意,他并非一个喜欢兜圈子的人,何况这逗心眼的事是这帮文臣做的他做不来“莫兄,这信上所写是真是假?”
“你我也是相识一场,你说呢?”莫君毅将信递还到尹沉手中,拿起紫砂茶壶将那两个白瓷茶杯斟满,将其中一个推到尹沉面前,自己则拿起另一个浅饮一口。
尹沉将杯子推回去,坐在桌案前的绣蹲上,将头埋在两手之间沉思。
过了许久,信已被他握皱有了些许的汗渗入其中,竟将那墨染开黑了整张纸。他猛的起身,将信放在烛火之上烧掉。
“我信你”无论如何他都该对莫君毅有着十分的信任才是,毕竟相识一场,太清楚他不屑于做此等事,何况倒也无必要这么做。
莫君毅将白瓷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望着烛火吞噬着已有些污浊的纸张,依旧用不急不缓的语调说道“若是没了这书信,怕是他们也奈何不得你。毕竟无人晓得你曾收过此书信, 不是么?”
“莫兄,你此话是为了……”尹沉诧异的抬起头来,他是在暗示什么么?难不成他早已知晓有人写密函,更甚于晓得这密函出自何人之手?
“不为什么。尹兄,你还是快些离开的好,若是被人发觉怕是连你亦得受到牵连”莫君毅的神情凭的严肃非常,他如今所说皆是实话,自己这府邸怕是已不安稳怎能再拖累他人。
“受牵连?可你不是未曾做过什么么?”
“我确是清白无疑,可若有人故意加害那我岂能说的清楚。尹兄,你要懂的如何自保”这尹沉毕竟是武将做人总是太直,很是容易得罪旁人,若非军功在身怕是早便被人除去了吧。
尹沉本想问他这么说究竟是为何,他究竟晓得多少这其中的猫腻,可见他只是喝茶却再不出声,心底便明白已到了离开的时候。
他打开门只幽幽的说了句“你也多加小心”便消失在这无边的夜色之中。
莫君毅见他离开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去关了门抵挡这彻骨的寒风,整整衣襟走至书桌前。
小心的将那副梅花卷起放在一旁。
拿出一张宣纸来用镇纸压着,又取过狼毫笔放于笔架上,拉过袖,将那墨磨的更浓些。
提笔蘸墨,他一笔一划的在洁白的宣纸上书下“休书”两个小篆体。许是停的太久,那“书”字下滴上一个小小的墨点,变做那洁白的纸上唯一的污垢。
我的傻娘子,何时你方可不做他人棋子?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转圈~…………
天方亮赵府却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赵书翰已回府此刻正在书房内查看这几日的账目,此次离开他便查各地分号,多多少少都有几分亏损,看来好似有人故意同他做对才是。
“赵廑,少夫人可起了?”放下账册赵书翰揉着有些酸涩的眼睛问道,这许久未曾见着也不晓得她是否一切如常。
“近些日子少夫人总是起的很晚,大夫说是害喜的症状倒不必担忧。要叫她起来么少爷?”赵廑伶俐的将那一叠账册收起立在一旁问道。
“不用,我去看看她”
她果真仍在熟睡,赵书翰伸手去抚摩她象牙般洁白的肌肤,此次急忙忙的赶回来,还是为着她啊。奈何不到一月她却已瘦了这许多,看这模样该是害喜的症状太过严重才是,该要人开几副药来吃吃。
“恩……”云音睁开眼见着赵书翰,许是未曾睡醒,眼神迷茫呆呆的望着他,好一会儿才说道“夫君?你是何时回来的,怎么不要人知会一声我好去迎你?”
“莫要起身便睡着吧,怎么瘦的这样厉害?”赵书翰将锦被拉好,要她躺着同自己说话。
“倒也没什么特别,平素吃什么都不合适,慢慢的也就瘦了吧”云音本想起身见他不许,也便躺着同他说话。见他为自己盖好锦被便拉过他的手放在脸上磨蹭。
“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要人去做”他的手在她脸上,越发觉着她瘦的厉害。总这么瘦下去可如何是好?她如今并非一人,若是她瘦成这般那孩子又该如何?
“倒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只是困”云音轻轻打着哈欠,是因着深冬天寒么总是这么困“那你睡吧,我先去书房”赵书翰见她总是这睡眼惺忪模样晓得她该是困极,便要抽出手来欲要离开。
“夫君”云音用两手拉着他,微微用了力拽着“这便走了么?”
“哦,不然呢?”赵书翰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半站起身子手却被她拉着,这半蹲半起的模样可不怎么舒适。唉,是何人将他的娘子变的如此缠人?这般缠人的娘想必那孩子也必定不会要人清闲。
“陪着我说说话可好,府里人人怕我睡不好,总是没人同我说话”云音将他的手放在颈项边,他的手有些冰害的她微微一颤,却不撒手而是拉的越发紧了些。她抬眼盯住他不情不愿的撒娇。
“好,说什么?”赵书翰觉察出她的颤栗,便脱了鞋坐于床上,拉过锦被来将她抱在怀里裹在锦被之中。
“你可曾发觉我们的宝宝大了些?”
“是么?”
“恩,她都会踢我了呢”
“哦?那该是已大了许多”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云音终还是未能抵挡住困意,渐渐的又睡了过去。赵书翰望着枕在自己臂膀上的女子,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亦闭上眼小憩。
绯儿始终立在门外,手中的茶渐渐变的冰冷却始终不肯进门。她看看晴朗的天色,那空中始终漂浮着的云,总是变换着形状,究竟哪个才是真?
休书
作者有话要说:额……要怎么说,这个世界没有谁是绝对的正确或者错误,对不对啊~
孩子么……嘿嘿,再过几个章节告诉你~日日日短夜夜夜寒,这几日云音总以安胎为由待在房中,她此刻所等不过是个消息。
“少夫人,汐滟小姐来访,只不过……”绯儿立在门外却不入内,如今她总是不知该如何对待少夫人,既如此干脆便避着吧。
“不过什么?”云音晓得她在躲避自己,可既已如此又能如何,也便罢了随她好了。
“她有几分异样,怕是同莫大人起了争执”绯儿不晓得要如何解释,可看情形总是如此错不了“汐滟小姐此刻在前厅,可要去见她?”
“待我更衣后便去,要她稍待片刻”云音取过那件银狐裘皮长袍披在身上,如何都是要去的,怎能令她生疑。
随手唤过一名紫衣的小丫鬟要她陪着去了大厅。
“汐滟,怎么今儿个来了,这么冷的天气冻着可怎么好”
“云音,我,我,哇……”见着她汐滟急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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