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合欢-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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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莫夜听着白绍楚说自己对于皇上的情感，浑身微微颤抖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终于是忍不住去了剑南道，看她吐血我心急如焚，看她被野猪攻击，我没有任何思索的就挡了上去，我只是希望她能好着，我何尝不是矛盾的，何尝不在挣扎着……莫夜，薛缇来的那日，我其实因为想她，从后殿绕进了合欢殿，来看看她，却没想到果儿那天……中了春散……”

　　“不要说了！”白莫夜站起来，对着白绍楚几乎是嘶吼的喊了一句，什么都可以忍，只有这个，自己说什么也听不下去。

　　白莫夜低着头，大口的喘息着说：“大哥，你的所作所为，我全部都理解，我理解你的矛盾，理解你的痛苦，但是就这件事，你会将薛缇……你会将薛缇放在果果的床上……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除非有一天，你对着果儿忏悔，将这件事彻彻底底的解释清楚，果儿能够原谅你，那我就不再因为此件事怨恨你，否则，我绝对不可能使坏！”

　　“莫夜……”白绍楚异常悲楚的想再说什么，白莫夜抬头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说：“大哥！你不用再说了，我能做的，只是帮你继续保守秘密，在你向果儿忏悔之前，我不会告诉她你的这些话，哪怕你这一辈子都不肯说……我会一直陪着她，不管她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但是大哥，从今天开始，你的那些计划，我不会再参与，我要做我自己，遵从我的心，我不管这样到底会不会对不起祖先，对不起我的血统，我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座下的江山好好的，其余任何都与我无关！”

　　白绍楚沉默地看了一会白莫夜，平静的垂下眼，微微点了点头说：“这样……也罢。”

　　“大哥，我知道你身上肩负的太多，我只想告诉你，人活一世如此短暂，你若是没有成功的颠覆果儿的江山，是不是还要你的孩子再去完成这份愿望？祖先的遗愿如何，他们的叮嘱又如何，不孝如何，下地狱无颜面对又如何！他们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为何还要我们背负他们这样虚无缥缈的重任！”

　　白绍楚被白莫夜说的哑口无言，从来不曾想过，那个自己内心一直想保护的弟弟，其实内心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

　　白莫夜淡淡一笑说：“换一步讲，你费尽心力弄进来的贵元，薛缇，如今他也几乎脱离了你的控制，你既然当初已经察觉到可能喜欢了果儿，为何还要将他弄进宫来！如今这样的苦果，你也算是吃到了……你想过没有，若是果儿的贵元是你，那你们的孩子，将来继承了李氏的江山，那不也是为祖先完成了遗愿？”

　　白绍楚被白莫夜的话击得体无完肤，这正是自己内心最大的痛，他轻轻后退了一步，表情再也无法镇定。

　　“但是大哥，我明白你，你其实并不是完全矛盾于你背负的责任和你对果儿的感情，你在矛盾你的面子。果儿肚子里是你的孩子，但因为她是皇上，是女子，身为男子的你不愿意做贵元，因为在你看来，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你强撑着自己的面子，不肯放下身段，就不停的错下去，伤害你自己，伤害她，最终也会伤害到这个孩子……”

　　“不要说了！”白绍楚听不下去，打断了白莫夜的话，“你陪着皇上，我走了。”

　　白莫夜看着白绍楚从自己身边一阵风一样的冲出了合欢殿，凄凉地看了看果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孽缘。

　　大哥，你背负的那些责任，莫夜总想为你分担，但是如今，莫夜更希望的是你能够放下那些束缚，听从自己的心，好好的保护属于你的这份珍贵的感情，这样的感情是莫夜即使是嫉妒，努力都没办法得到的。

　　莫夜不希望有一天，你就这样固执的错下去，直到失去了所有，才醒悟过来，那时候，即便是你后悔，心已经伤了，人已经变了，还能在做什么呢？

　　莫夜缓缓睁开眼，看着面色苍白，眉头微微的果果，轻轻走到她身边坐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淡淡的笑了笑，很是小声的呓语道。

　　“果儿，从今日开始，莫夜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陪着你，我不会再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也不会在意你心中的那个人是我的大哥，你哭了我就陪着你难过，你笑了我就陪着你开心，就算这一辈子，你眼中的那个人都不是我，心里的那块位置也永远不可能有我，我亦不悔。”

　　说罢莫夜将果果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唇上，满足的淡笑挂在脸上，眼角竟掉了一滴眼泪，滴在了果果的手背上。

　　

　　第004章　苦情郁结

　　“醒了？”一睁眼就看到柔和的光线中莫夜那张甜蜜的小脸，果果在他的搀扶下坐起来，手按着胃，看着他说了句：“饿了。”

　　莫夜一笑，起身走到桌边，将还温着的鸽子汤端了过来。

　　果果吃饱喝足后，精神恢复了很多，没有来由的淡淡笑了笑，睡梦中的那些情景，一幕幕的还在回放着，只是觉得瞬间想通了。

　　果果低头轻轻摸着肚子，白莫夜就在身边看着自己，这样的感觉很空落，很奇异。

　　“莫夜，当妈妈的感觉很奇怪，以前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我生病的时候，妈妈能付出那么多，一心一意的照顾我，就算把她自己都累病了，就算得知我的病那么让人绝望，她从来都不在我面前抱怨，一直都是笑着的。我刚才睡觉，梦到我妈妈了，那么真实，我梦到我回去了，她就站在我的房间里，看着我的照片，哭的很难过，她在不停的喊我的名字，表情看得我心都要碎了，她老了，头发有些都白了，我好难受……”

　　莫夜将果果拉靠在自己身上，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果果抹了抹眼睛继续说：“我不喜欢这个孩子，只是因为我讨厌她的爸爸，但是我刚才听到妈妈说，她笑着对我的照片说她不怨恨，她只是担心我，怕我投不到好的地方，她希望我能在别的地方活得很好，她说尽管我和她之间就只有这么几年的缘分，但是确实她最珍贵的礼物，她因为有我做女儿而自豪，因为养我长大而快乐，她哭了，她一直都在哭，我看着她，我想叫她，她却听不见……”

　　果果哭的泪人一样的抬头看着莫夜，“我那一刻知道自己错了，我妈妈已经失去我了，我作为女儿已经不孝了，现在若是我作为母亲，再把自己的孩子也弄没有了，那我就是罪大恶极……”

　　果果泣不成声，靠着白莫夜不停的抽泣着，白莫夜垂着眼怜惜的看着她，声音异常柔和的说：“果儿，我知道你来这里很艰难，一开始的时候被我……伤害，那时候的你，肯定很痛，很害怕，还要被我们怀疑，你顶着这些一路笑着走过来了，你努力的适应了生活，努力的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努力的做一个好皇帝，这些莫夜都看在眼里，你有一切平常女子身上都没有的坚毅，这些就算是男子见了，都会自愧不如。你善良，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那么富有正义感，同情心。这个孩子，你就当做它是上天的礼物，不要追究它的父亲到底是谁，好好的保护它，保护你自己，体会身为母亲的快乐，你会得到幸福的。”

　　不管别人怎么做，我也一定会努力让你幸福的。

　　果果吸了吸鼻子，虽然莫夜叫自己果儿听起来有点怪异，但却感觉和他的感情更好了一些，叫果儿总比恭敬的叫皇上好很多，果果重重的点了点头，终于破涕为笑的看着白莫夜说：“我会的，我一定会战胜这些困难，坚强起来，做个好皇帝，好妈妈……”

　　白莫夜欣慰的看着果果，点了点头，也笑了。

　　绍和宫

　　武隽端着药进了内殿，眉头就皱了起来，如此浓郁的酒味。

　　缓缓走近内殿，没有人，后殿门开着。

　　武隽将药放在桌上，轻轻的走到了后殿门口，从殿门看出去，院内的石桌边，白绍楚背对着门坐着，时不时的还将手里握着的酒坛仰头灌了。

　　武隽欲要迈步出门，就听白绍楚很清朗的说了一句：“不要过来，你会太医院吧。”

　　“白公子，药……”

　　“我知道了，放在屋里便是。”

　　武隽见白绍楚靠着石桌上放了很多坛子，地上也摆了不少，听他说话的声音，不像是喝醉了，但是这么浓郁的酒味也能感觉到他已经喝了不少了。

　　“公子，龙主吩咐过，你不能喝酒。”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偶尔一次，没什么关系的。”白绍楚没有回头，声音很是平淡，说罢又仰头灌了几口。

　　“那你……记得喝药。”武隽说罢见白绍楚依旧喝酒，并不理会自已，叹了口气，轻轻关了后殿门。

　　白绍楚将手里的酒坛摆在桌上，从地上又开了一坛，大口的灌了，猛烈的咳嗽起来。

　　想喝醉却怎么都喝不醉的感觉，如此难受。只是觉得越喝越清醒，越喝心里越难受，满脑子都是果儿悲哀的眼泪，满脑子都是她歇斯底里的责怪薛缇的样子，她那个样子，何尝不是在责怪自己。

　　没错，本就是在责怪自己，也应该只责怪自己。

　　白绍楚闷闷的笑了笑，低着头颓废的摇了摇。

　　白绍楚啊白绍楚，这一切都是你活该自找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对她说爱，你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能承认，还有什么资格说你爱她？

　　白莫夜如何，你不是从来不把白莫夜的感情放在眼里么？你不是觉得他的感情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么？最后呢？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说白莫夜，他比你强千倍百倍！

　　你运气好，因为武连歌不在果儿身边，否者哪里还能轮得到果儿对你这样的心意？

　　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你拥有什么？

　　你不过是个可怜虫，除了果儿的感情，你一无所有。

　　如今她的感情，兴许都要被你弄丢了。

　　你内心里最在乎的，到底是什么？

　　是这江山么？

　　白绍楚癫狂的笑了几声，对着天空举着酒坛子说道：“你要这江山何用，得了这江山必然要失去她，失去她的时候，你打算将这江山给你的祖先殉葬么？”

　　“你想要她？你现在根本就是在玩火自焚，早晚有一天，果儿醒悟，知情的时候，她爱你多少，就会恨你多深……哈哈……哈哈哈哈……”

　　白绍楚笑的越来越凄楚，紧紧的皱着眉，烦闷的将手里那坛里剩下所有的酒都仰头灌了进去，酒顺着脸颊流下来，沾湿了肩头的衣裳，就像眼泪。

　　眼泪，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太过奢侈的东西，内心堵得难受，痛苦，几乎要发疯，却不能像女子一样，掉眼泪。

　　白莫夜说，白绍楚你爱的就是你的面子。

　　好笑的是，自己内心这么难过的时候，还是要强撑着那面子，掉不出任何眼泪。

　　白莫夜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手里的酒坛滑在了地上，白绍楚按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心脏发疯一样振奋的跳动着，时快时慢，他从小凳上跌到地上，头顶在地面的泥土上，剧烈的咳嗽过后，嘴角微微的渗出了一丝血。

　　果果猛的在床上缩成一团，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突然痛的厉害，就像是过去心脏病发病一样，那一阵阵心慌意乱的感觉，心脏忽听忽跳的紊乱感，是怎么了……

　　“皇上？”白莫夜本打算出门去吩咐晚膳，见到果果突然的异样，迅速的赶了过来。

　　“莫夜……快，救心丸……”果果面色苍白，大口的喘着气，按压着胸口断断续续的说。

　　想起古代怎么可能会有救心丸，果果无助的紧紧抓住了莫夜的手臂，大口的喘息着，“我的心痛……好痛……”

　　“皇上！你等等！”白莫夜惊慌的从衣服里掏出来一只小瓶，这是武连歌当初给自己的，果果以前养身体时候用的花蜜，还剩不少，自己一直随身带着，没想到会派上用场。

　　也不知道会不会管用，将花蜜给果果喂了，又喝了一些温水，没想到果果的喘息竟然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白莫夜暗暗捏了一把汗，看果果恢复正常了，几乎吊在喉咙口的心脏才回归了原位。

　　“莫夜……李果儿以前有过这样的症状么……”果果气喘吁吁的看这白莫夜问，自己来这里之后从来没有犯过病，如今竟然有这样的感觉，莫非李果儿的心脏，也有问题？

　　白莫夜摇了摇头说：“没有，从来没有过。”

　　“那就好，应该是太累了，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症状，是我太敏感了，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莫夜担忧的看着果果，她淡淡的笑了笑说：“你去吩咐晚膳吧，我没事了。”

　　“皇上……”此时门外的女官急匆匆的跑进了屋，表情很是不好的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果果见她的神色很不好，担忧的问。

　　“白大人，喝了太多的酒，吐血了……”

　　果果听闻此话，差点从床上跌下来，白莫夜也愣住了，随即变得很是气愤，“这样的事，以后不要直接来告诉皇上！”白莫夜平日的温柔一扫而尽，对着那女官十分震怒的说。

　　那女官被吓得扑倒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摆……摆驾……”果果从床上下来，衣服都没换就要往门外冲，白莫夜上前拦住了果果，很是严肃的说：“皇上不能去，莫夜替你先去看看，有什么消息立刻就回来告诉皇上，你等我。”

　　果果不顾一切的要往门口去，莫夜拦着她不让她出去，果果几乎是哀求的看着莫夜说：“不……不行……，我要去看他……他一定是因为照顾我，太累了，所以才这样的……”

　　“若是皇上又伤了身子，白大人也不会心安的，莫夜先去看看，皇上好好休息，不能去。”白莫夜坚决的挡在果果面前，果果被他眼神中的情绪震住了，那是绝对不容反抗的神情。

　　拗不过莫夜，果果只得轻轻退了几步，自己的身体现在也确实经不起折腾，低着头点了点说：“好……”

　　“皇上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白莫夜将果果轻轻推回床边，回头对着地上的那女官说：“好好照顾皇上，若是皇上出了这门，伤了风，伤了身体，你就不用活了！”

　　“是……”

　　

　　卷三　山河动荡　四面楚歌（动荡卷）第005章　突厥之战（一）

　　白莫夜走后，果果脱力的坐在床边，从剑南道回来后的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几乎让自己没办法招架，只感觉自就这样懵懵懂懂，混混沌沌的过着日子，事情一件一件的袭来，让人惊慌失措。

　　“皇上，暖阁回来了。”

　　听到女官回报，果果猛地从床上蹦起来就冲去了门边，此时白莫夜也已经走到门边。

　　“怎么样？他怎么样？”果果担忧的扑到白莫夜身边，完全不掩饰自己过分的担忧。

　　白莫夜平淡的一笑，看着果果柔和的说：“皇上，没事了，太医已经开了药，莫夜去的时候白大人已经睡了，修养三两天就会好。”

　　“那就好，这样就最好了。”果果一遍失神的点着头，一边松开了白莫夜，神情缓和了许多，又想到什么，转身嘴和女官谁：“吩咐下去，以后不许白大人碰酒。”

　　“莫夜，宫内可有兵书？”果果坐在桌边，明显十分的心绪不安，抬头问莫夜。

　　“有，但是你的身体，现在需要休养。”白莫夜担忧的看着果果，虽点了点头，但语气却不是很情愿，果果强装镇定的笑了